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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泡了一壺從天香樓順手帶的雨前龍井。進了父母的房間,看着笑容燦爛的女兒,老兩口對望了一眼,女兒從小不拘小節,今天真是太陽打晚上出來了。表情瞬間凝重,莫不是闖禍了?
雲溪看了看父母的表情,肯定心裏沒想她的好事。“爹爹,娘,喝茶。”說着,把茶放在桌子上,倒了兩杯,分別端給父親母親。
接過茶,李老爺略帶遲疑的說:“發生了何事。”
“爹,你可還記得前幾天我帶回家的一千兩銀子,當時我說是一位公子給的?”
李老爺沉思道:“雪中送炭,自不能忘。”
李夫人着急道:’“莫非他想,要回去了。”
噗的一聲笑了:“娘,你想什麽呢,請看我高興的臉,如果是那樣,我能高興起來嗎!”
“那你有什麽高興的事啊,莫非有意中人了?”李夫人調侃道。
“娘,”雙手晃着母親的衣袖,嬌嗔道,“你胡說什麽呢?”
雖然平常大大咧咧的,極少露出女兒家的赧色,但也不免臉紅了紅。
“那你說除了這一件,還有什麽值得讓我高興的,我可一直怕你嫁不出去呢,你說你整天在外面東跑西跑的,沒點女孩子的樣。老大不小了,要嫁不出去怎麽辦呀,當初真不該讓你去跟盛将軍學武。”李夫人意識到說多了,便住了嘴。這個話題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選擇遺忘,怕女兒傷心難堪。
其實和盛天從小兩小無猜,兩家大人都樂見其成。誰知,中間生了變故。尤其是後來當了将軍的盛一行,很喜歡雲溪,從小把她當親生女兒般對待,覺得她很對自己的胃口,豪爽,單純,義氣。誰想到後來事情差點脫離了掌控。
雲溪的眼睛暗了暗,可從不在父母面前表現出來情緒。
其實,當時的情況,兩家大人對實情了解的并不全面,盛一行夫婦到李家拜訪,商量着要先讓他們兩人定下婚事,被雲溪嚴詞拒絕說:“兩人只有兄妹之情,沒有男女情義。”
兩家父母面面相觑,滿腔熱血被潑了冷水,心裏拔涼拔涼的。李夫人反應最是激烈:以女兒的性子最怕以後嫁到婆家吃虧受氣,兩家是世交,希望盛夫人有什麽錯将來可以多擔待擔待,在加上盛天是皇上的禦前侍衛,前途遠大,又一表人才,詩書經略,在梁國男兒中很是出類拔萃,對女兒愛護有加,女兒一生平平安安的度過應不在話下。如今生此變故,怎能接受。再說女兒家的心事做母親的怎能看不出來,她分明是喜歡盛天的,可是雲溪的話又如此決絕。莫不是兩人在鬧別扭?怪不得這兩天女兒的臉色有些憔悴,除此之外,倒也沒有別的異常,想到此李夫人更加确定兩人在鬧別扭,小兩口之間鬧些別扭也屬正常,李夫人的臉色稍稍緩和。
她看向盛天,才發現這孩子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似有一絲痛苦悔恨,看樣子到有些可憐兮兮,李夫人心中一動,莫非被女兒給欺負折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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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意味深長的說:“盛天,你怎麽看?”
盛夫人碰了碰他的胳膊,他才茫然的擡起頭看着母親,顯然他沒有聽到李夫人的問話。
盛夫人微微責怪道:“這孩子想什麽呢?夫人問你話呢,問你怎麽想的?”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雲溪,對方決絕的眼神令他心中一痛,微垂了垂眼,才說:“雲兒說的就是我的意見。”
這時,兩家大人似乎都覺察出了兩人的異樣,都沉默了下來。本來喜慶的事衆人各懷心事,最後不歡而散。
盛家三人走後,李夫人恨鐵不成鋼,把雲溪狠狠的數落一番,雲溪只是站在那兒,低着頭,不言不語。李夫人見她不說話,更是生氣,李老爺還是很冷靜的一邊安慰着夫人一邊看着雲溪道:“孩子之間的事情自然還是他們自己解決的好。”
李夫人坐到凳子上,喘了幾口氣:“你到說啊,總得給我們一個理由啊?”
雲溪自打出生起,還未見母親生過這麽大的氣,看樣子,此事已經不是兩人之間的事了,一個無足輕重的理由是說服不了家人的。
她鼓足了勇氣緩緩地道:“盛天不喜歡我,他喜歡上了別人。”
顯然李夫人并沒有心裏準備接受這樣一個事實,只茫然的道:“你說的是真的,是誰?”
雲溪無波無瀾的答:“是誰并不重要不是嗎?”
這事很快傳到将軍府,盛将軍大怒,把盛天毒打了一頓,邊打邊說:“你說雲兒多好的孩子,你想什麽的你,我告訴你無論是誰,我堅決不同意。”
盛天只是一聲不吭的受着,血印在背上一點點的暈開,但他的主人好像木偶般毫無覺察。
盛夫人心疼的不得了,上前護着,并哽咽着說:“孩子喜歡誰,不是很正常嗎,你這麽狠心幹什麽,你不就是覺得愧對李家嗎?面子上過不去嗎?”
盛一行怒道:“你讓開。”
“不讓,你連我一起打死得了”
盛一行對夫人凄慘的哭泣也頗感無奈。并沒有看到盛天的眼中流下了一滴悔恨的淚水。
沒過幾天,盛一行就下令派盛天去了萬裏之外的邊塞,李家覺得對盛天的處罰過重,有些過意不去,其實後來想想,這事誰也不願意發生,即使發生了也在情理之中,便上将軍府進行勸說,盛夫人只知哭泣,才知是盛天的主意,他心意已決,皇上又已下了調令,三日後出發。
李老爺咳了一聲,把大家的沉重的思緒中都拉了回來,轉移了話題,“莫非你見到那個人了。”
“對啊,爹。他是經商的,今天他還邀請我跟他一塊學做生意呢。”故意神神秘秘的道。
李夫人半真半假的說:“是誰這麽沒眼光,教你做生意。你以前做小本買賣的時候,可是次次都血本無歸。”
“娘,你就不能鼓勵鼓勵我嗎?”她撒起嬌來,也是讓人心裏一陣陣的發軟。不忍心再說狠話。
“好了,女兒這次有貴人相助,肯定能成功。”寵溺的摸摸她的頭。
李老爺略有猶豫:“只有一面之緣,對方不會別有企圖吧。”
“爹,不是你說要感謝人家嗎,怎麽反而懷疑起了呢。”
“你要知道,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你們素不相識,他為什麽要幫你呢?”
雲溪心想,他才沒那麽好心呢,雖然給過她好處,可也沒少欺負她,為了一千兩銀子,自己馬上都要淪為奴仆了,為保護他出生入死,生意那麽大,難免有仇家,這可是把命別再褲腰帶上。不僅唏噓,果然是奸商,如意算盤打得響,用一千兩銀子就買了她的命。
不過既然答應了,就得應着頭皮走下去。
“爹,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慕容言啊,他有什麽東西得不到,需要從我身上企圖。”
兩人皆愣了愣,顯然沒有消化這個信息。
“難道是周國慕容家的慕容言?”李老爺驚奇地問。
“對啊,有幾人叫慕容言啊。”
“前幾天确實聽說他來了梁國,據說很神秘,沒想到你能遇上他。更沒想到他竟是如此宅心仁厚。”重重的點了點頭,心裏卻一陣诽謗。果真如此就謝天謝地了。
“爹娘,那你們同意喽。”
“你可要虛心呢,別惹麻煩。”
“娘,放心吧,不會的。不過他要求我也住到天香樓去,因為做生意很辛苦,需要起早貪黑的,為了掙銀子,我已經同意了。”
“啊,還要在那住啊,你一個女孩子可怎麽行。他該不會對你有什麽企圖吧?”李夫人頗為緊張。雖然雲溪整天在外闖蕩,又有武藝在身,可畢竟是女孩子。
“娘,你覺得慕容言能看上我嗎,金枝玉葉他都未必看得上。”對于母親這種時常害怕女兒嫁不出去,又害怕女兒被別人看上騙了這種心理,也頗為無奈。
李夫人想了想,覺得也頗有道理。再說看上了更好啊,女兒再也不用愁了。慕容家名聲在外,在梁國想必也不會做出逾距的事。
征得了父母的同意,又去和秀秀廢了一番口舌。秀秀死活非要跟着她,她只得苦口婆心的穩住她:“我現在可是去吃苦受累,又不是享福,帶上你幹什麽。放心,等我打探一下情況,站穩了腳跟,再讓你去好不好。”
“好吧”恹恹的,頗為無奈的說。
一會又神經兮兮的說:“小姐,你說慕容公子是不是喜歡你。”
沒好氣的把她的劉海揉亂:“你覺得有幾分可能。”
“是幾率不大。”
雲溪氣得咯吱她,自己有哪裏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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