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金錢魚

“高手！”

那邊撿鳗魚撿到快要崩潰的老板，看到廖文這幹脆利落的動作，不由得沖着廖文豎起了大拇指。

廖文真沒想起來系統發布的這個徒手抓鳗魚的任務，完全是出于本能想要給人搭把手，眼下任務完成，但這個商販腳邊還撒了一地的鳗魚。

算了，既然幫了人，就要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廖文認命地繼續彎下腰去，給人徒手抓鳗魚，又抓了十來分鐘，才将剩下的鳗魚全部都抓回籮筐裏。

“小夥子，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幫忙，我這真就要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那個商販對廖文很是感激，想了想，從他那筐子裏摳了兩條大鳗魚出來，從身後随手就抽出來一個塑料袋子，裝了那大鳗魚就往廖文懷裏送。

這兩條鳗魚加起來起碼得三四斤了，哪怕魚市碼頭這邊海鮮再便宜，像海鳗這種營養價值高的海魚也是相對比較高的，起碼得四五十塊一斤了、。

也就是說，這麽兩條海鳗，就值一兩百塊了。

廖文就是随手幫人撿了一下鳗魚，哪裏好意思真要人家的東西？他趕緊推辭，可那老板卻十分熱情，将塑料袋硬塞進廖文的懷裏，轉身背着筐子就走，好像有什麽在後面追他似的，跑得比兔子都快。

——主播是海邊土生土長的漁民嗎？

廖文拿着那兩條海鳗，還想着要追上去呢，但早市上的人越來越多了，人潮擁擠，那商販鑽進人流之中，很快就不見蹤影，廖文就是想追都追不上。

正糾結着呢，忽然他那手機屏幕上，忽然就又閃過了一行彈幕，這次的彈幕字體居然還是帶色的，亮橙橙的金黃色十分顯眼，和之前那個詢問他代不代購海鮮的粉絲很不一樣。

廖文趕緊朝着粉絲列表看去，果然，就在剛剛這一會兒的功夫裏，他的直播間又湧進來了好幾號人，其中有一個粉絲和其他粉絲截然不同，在這個人的名字後面，高亮的鑽石外加閃亮的皇冠加持，足以顯示出這個人的身份非比尋常。

剛剛發彈幕的，就是這位人民幣粉絲，叫東娘愛吃蘿蔔，廖文哪怕沒玩過直播，但一看這人名字後面那些點亮的附加勳章，就知道這絕對是個氪金玩家。

廖文不知道這人為什麽會關注他是不是漁村土著這事兒，但他還是笑着解釋了一句：

“主播就是南浦人，從小在這兒長大的，這裏的一草一木主播都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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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文也就是随口說了一句，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隔了幾秒鐘，那個叫東娘愛吃蘿蔔的粉絲，就又回複了一條彈幕：

——看主播的膚色，不像是海邊長大的啊，而且剛剛主播徒手抓鳗魚的動作，倒有點像是經過專業訓練的退伍兵，主播之前在部隊服役過？

這條彈幕很長，在屏幕上一閃而過，但以廖文的眼力勁兒，還是一眼就将這條彈幕的內容盡收眼底。

他心下暗暗吃驚，被這個叫“東娘愛吃蘿蔔”的粉絲的敏銳直覺感到驚詫，下意識地就生出了幾分警惕和防備來。

這是出于他多年從事雇傭兵的習慣，一旦有威脅到他的情況，他就不自覺地會緊繃肌肉做出防禦的狀态來。

但他防禦的這個念頭才剛剛升起，下一瞬他就反應了過來，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在槍林彈雨之中步步驚心的雇傭兵廖文了，而是一個小漁村無所事事游手好閑的漁民土著。

他趕緊讓自己放松下來，同時面上不動聲色，敷衍着解釋道：

“沒當過兵，徒手抓魚這個技能也是漁村人的求生手段，從娘胎裏就開始學，基本上都是本能了，不信的話，你們往海邊的漁村裏去看看，随便抓個老漁民，他們都會這一手。”

避重就輕，老漁民徒手抓魚的本事的确都很強，可他既不是老漁民，抓鳗魚使用的也不是老漁民用的那些技巧。

但直播間的那幾個粉絲并不清楚，聽廖文這麽解釋，也就都信以為真。

那個叫“東娘愛吃蘿蔔”的粉絲也沒再追根究底地盤問，廖文頓時微松了一口氣。

廖文還想着繼續再介紹介紹別的海鮮呢，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碼頭那邊忽然有一艘中小型漁船急匆匆地靠岸了，甚至連船都還沒停靠穩呢，裏面就有一個小男孩從船上跳了上來，面容急切地就往岸邊跑：

“阿麻，阿麻，別管你的攤子了，快打電話叫阿伯他們，阿爸受傷了，我們捕到了一條大貨，好像是金錢魚……”

這話一出口，整個岸上包括商販和來趕早市的客人全都聽到了。

碼頭上這會兒人本來就多，一聽到有人捕到了金錢魚，那還得了？就好像是平靜的湖水裏面忽然扔進去一個深水炸彈，瞬間就炸開了。

所有人都朝着那個剛剛靠岸的船靠近，有認識的商販已經顧不上去管自己的魚貨攤子了，都急切地往船那邊跑。

直播間只看到廖文那邊人潮騷動，像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似的，但所有人都一片茫然，根本不知道畫面裏那些人為什麽會這麽興奮。

這時候，直播間已經陸陸續續地進來了十幾個人，但有意思的是，這些人進來之後，居然一個都沒有離開，而是很好奇也很茫然地在盯着廖文這邊的畫面猛瞧。

“出什麽事兒了？怎麽這幫人都往碼頭那邊跑？”

“剛剛好像回來了一條船，有個小孩跑上來了，還叫了一句什麽話，但叽裏呱啦的，完全是欺負咱們不是本地人。”

“南浦方言太不友好了，我就聽到他叫阿媽了，應該是去叫他媽，但後面的我一個字都沒聽懂。”

廖文倒是想再解釋一句呢，結果就是在這個時候，從那艘船上，有一個男人踉踉跄跄地走了出來，面色看起來很不好看。

另一邊，那個跑上去搬救兵的小男孩，不多時也帶着幾個人過來了，其中一個廖文還認識，正是之前塞給他兩條鳗魚的那個中年商販。

那中年商販見到上岸的那個男人後，眉頭就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阿強，到底哪兒受傷了？嚴重不？”

那個叫阿強的男人很明顯表情隐忍，很不舒服的樣子，但還是硬撐着，沖着男人擺手：

“沒事兒，哥，先看看魚吧，那魚也傷着了，現在還在船艙裏養着，我怕晚了可能要死了，到時候價錢要損失一大截，趁現在趕緊的，聯系買家！”

那中年商販聽到這話，以為弟弟就是點皮外傷，也沒多在意，只是一雙眼睛直勾勾如同放光一般盯着那艘剛靠岸的漁船：

“小浩說的是真的？你真逮着金錢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