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別碰,髒
欺人太甚!
荊玉正要發作,傅風瀾忽然“嘶”了一聲。
荊玉緊張道:“腳又疼了?”
傅風瀾:“可能麻藥勁兒過去了,醫生說,之後一周內會有刺痛感,是正常的。”
傅風瀾的腳傷就是荊玉心心念念的頭等大事。
他爬到傅風瀾身邊,想碰不敢碰,無措地呆坐了一會兒。
想要做點什麽來幫他緩解疼痛,又不知道該做什麽。
傅風瀾:“沒關系,也沒有很疼。梅雨時節空氣潮濕的時候,我偶爾也會刺痛,早就習慣了。”
他說這話是想讓荊玉不要擔心。
卻沒想到反而讓他更加內疚。
荊玉的心口像紮了一道刺,細細密密的,戳着疼。
時刻提醒他,這些都是他造成的。
是他讓傅風瀾疼,若幹年後依舊傷痕累累,做再多補救也無法完全愈合。
這麽想着,咬了下唇。
忽然下定決心似的,爬到傅風瀾腳邊。
俯下身去。
傅風瀾頓了一下:“你做什麽。”
荊玉:“……傷口愈合咒。”
傅風瀾笑:“又給我施仙法啊?”
他以為荊玉又要給他吹一吹,誰知荊玉直接低下頭,吻在了繃帶上。
傅風瀾一怔。
腳畢竟是人身體很敏感的一個部位,平時也不常碰觸。
傅風瀾因為腳傷的緣故,腳上分布的神經比常人更加敏銳,對觸感和溫度的知覺都更加敏感。
突然被荊玉這樣親昵地對待……
隔着繃帶,已經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嘴唇的溫度。
灼熱,柔軟。
仿佛他的腳是什麽稀世珍寶,要捧在手心裏小心呵護。
傅風瀾下意識縮了縮腳:“別碰。”
荊玉偏過頭看他:“癢?”
傅風瀾:“……髒。”
其實是不髒的。
傅風瀾愛幹淨,并且腿腳因為受傷,這些年來十分注重保養,時常用中藥浸泡。
他的腳沒有一般中年男人的腳臭味,反而是淡淡的中藥苦味兒。
指甲永遠修剪得整整齊齊,沒有一點污垢。
味道清清淡淡的,是丹參、赤芍、澤蘭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有種藥房的清冽幹爽感。
荊玉嗅了嗅:“不髒啊。”
傅風瀾說不上來為什麽,但就是不想看到荊玉這樣。
他喜歡的人,是被他捧在心尖上的寶貝。
他可以去吻荊玉的手,腳,小腹,耳垂,身體的任何一個地方,他不會覺得有絲毫不妥。
事實上,兩人狎昵的時候,荊玉身體再私密的地方,他也吻過。
可他舍不得荊玉以同樣的方式對待他。
在他心裏,荊玉就像他的名字一樣。
荊山之玉。
極珍貴,極美麗,無價之寶。
做稍微低姿态一點的事,都讓他覺得是玷污了他。
荊玉看見他的神情,想了想,道:“就當我是在加班?”
誰知傅風瀾的神情更嚴肅了。
可能因為年齡原因,他和荊玉的腦回路偶爾也有對不上的時候。
俗稱代溝。
比如此刻,聯想到之前的對話,他覺得荊玉好像對某些事情有很深的誤解。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再說得清楚一點。
于是傅風瀾坐直了身體,很認真地告訴他:“我雇傭你工作,就是證明我認可你的工作價值。你所做的一切,你的細心,認真負責,配戲能力,都值得我付給你薪水。這其中無關私情,我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稀裏糊塗。”
荊玉也被他弄得認真起來:“我知道了。”
傅風瀾:“所以也不要覺得我給你開後門。我既然留了這個職位,就說明我有這方面的招聘需求。你也不是被我飼養的米蟲,你是在掙你應得的錢,不要自卑。”
“你也不用在工作之外的時間遷就我。你是自由的,想做什麽做什麽,不必覺得自己在報答或是報恩。”
荊玉“嗯嗯”幾聲。
忽然想到什麽,有點頑皮地斜眼看他:“真沒有開後門啊?”
傅風瀾:“……”
荊玉:“其實你如果說是因為被我吸引到,我也挺開心的。”
傅風瀾:“……那是另一件事。”
荊玉笑得像個小狐貍。
傅風瀾動了動腳,有些不自在地說:“差不多了。”
荊玉仍然趴在他的腳邊,輕輕在繃帶上“施法”。
一邊施法一邊頂嘴:“我說沒好就沒好。”
傅風瀾無可奈何。
他阻止他這麽做,還有一個原因。
男人的腳,和身體的沖動,是直接挂鈎的。
從年長者的角度由上而下看過去,年輕的戀人趴伏在腳邊,唇紅齒白。
皮膚如脂如玉,乖巧順從,完全臣服的姿态。
好像對他做什麽,都不會反抗。
……
這對人心理上的刺激,可不是一點半點的。
傅風瀾必須調動全身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沖動。
荊玉渾然不覺,啪嗒啪嗒又親了好幾下。
他笑嘻嘻地擡頭看他:“這是進階版的仙法,會好得更快哦。”
傅風瀾:“不聽話。”
荊玉:“我又不是第一天不聽話了,你還沒适應啊。”
好不容易荊玉終于施完仙法,心滿意足地起了身。
傅風瀾長籲一口氣,以為可以放松下來了。
誰知荊玉調轉了個方向,雙手雙膝并行,朝床頭爬了過來。
上半身下傾,胳膊彎曲,臀部微微地擡起。
像一只真正的貓咪那樣,爬得靈巧敏捷,無聲無息。
快到床頭的時候,荊玉停住了。
伸長胳膊,把手指屈起來,做了個用爪子抓枕巾的動作。
“……喵嗚。”
極輕的一聲貓叫。
細長婉轉,百轉千回。
叫的同時,臀部極快速地抖動了一下。
結尾一聲顫音,隐隐高昂。
仿佛有隐秘的快樂藏在下面。
一種養貓的人都十分熟知的,貓咪進行某種生理活動時,獨有的反應和姿勢。
傅風瀾看傻了。
他剛才不過是随口一說,沒想過荊玉真的會照做。
畢竟小孩兒日常傲嬌,還害羞。
傅風瀾的反應也十分誠實。
他看着把臉埋在枕巾裏、不敢見人的荊玉,啞聲道:“過來。”
荊玉的臉依舊藏在枕巾裏,悶聲道:“這是今晚的最後一招仙法,再要沒有了。”
傅風瀾:“我知道。”
荊玉咬着下嘴唇,往他身旁又爬了一步。
冷不丁被傅風瀾一揚手,卷進了同一條被子裏。
傅風瀾一翻身,壓住了他的上半身。
兩人的眼睛近在咫尺。
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荊玉睜大眼睛看他,聲音不自覺有些發顫:“……幹嘛,不睡覺啊。”
傅風瀾:“還早,沒到睡覺的時候。”
荊玉:“……那你蓋被子幹嘛。”
傅風瀾淡淡一笑:“生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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