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飛雞場

自從那天晚上和X打了架，并且不小心關掉美顏之後，顧十億的直播間關注人數一直在上漲，并且很快就達到了簽約的條件。

炫拍還給他分了一個經紀人，經紀人頭像胖胖的，叫海哥。海哥似乎很忙，将顧十億拉入主播群之後就沒有再私聊，因為他手底下有更火的主播和好幾個群。

經紀人不管，顧十億樂的摸魚，每天裝模作樣唱幾首歌，然後就是打游戲。

因為顏值關注顧十億的觀衆們自然不管，但是別的觀衆卻十分不滿。

每個新簽約的主播都能在分類首頁上呆七天，這是最好的引流頁面，那些擁有百萬粉絲的主播就是在這個頁面起來的。

所以，在這個頁面上的新人主播們往往都充滿着蓬勃的熱情，一天播十幾個小時，要不是身體不允許恨不得不睡覺。和那些打了雞血的主播相比，顧十億就顯得太過于懶散和不求上進起來。

【炫拍現在簽約标準這麽低嗎，遲早藥丸！】

【以為靠一張臉就能吸引觀衆？屌絲就是可笑啊】

這些評論引的別的粉絲很是不滿。

【污蔑，都是污蔑，抱走小哥哥！】

【長得醜就別嫉妒別人帥了，好嗎？】

更多的人則是對X也很感興趣，并且想看他們兩個一起直播。

【球球了，那個黑衣帥哥在哪兒？】

【他們兩人在一起，有種相愛相殺的氛圍，賊刺激。】

【哈哈哈。】

此時，X剛洗完澡，穿着白色的，寬大的衣服湊了過來，撲面而來一股香皂味兒：“咦，有人希望我和你一起直播呢，表弟。”

他頭發淩亂還在滴水，水珠不小心蹭到了顧十億身上，打濕了他的肩膀。

顧十億轉頭，恨恨的瞪他：“不要碰我。”

X嘴上說對不起，但是面上卻完全看不出歉意。自然的摟住顧十億的肩膀：“大家好，我是十億的表哥。如果你們希望我和十億在一起，那麽我就坐在他旁邊。”

【啊啊啊，真好磕】

【姐妹們快來，這裏有雙倍的快樂。】

顧十億不為所動，指着門：“你回房間去，不要在這兒丢人現眼，我的臉都被你丢光了。”

X臉上的笑意凝固了，他目光危險的看向顧十億：“丢臉，誰才不丢臉，他嗎？顧十億，我勸你還是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比較好，在他心中，你就只是一個廉價勞動力而已。”

這件事就像一根刺，紮在顧十億心底深處，平日不去想不去碰還能假裝它不在。但是一旦有人提起，這根刺就在五髒六腑攪動，攪得人心口生疼，不得安生。

他心裏難受，自然不能讓罪魁禍首快活。顧十億直接拿起桌上的衣架就要往他身上打，X靈活的撿起桌上的鍋蓋抵擋，兩人你來我往，家裏的東西噼裏啪啦的落了一地。

直播間的觀衆們看的一愣一愣的。

顧十億眼看沒辦法贏過X，心裏冒火，拿起一塊水晶擺件就扔了過去。水晶擺件重且有棱角，正好擦着X的眼角飛過去，再偏一點就要打到眼睛了。就算如此，X的臉頰也紅腫了一片。

他收起了吊兒郎當的笑容：“你認真的嗎？”

顧十億冷哼一聲：“沒有打死你，真的很抱歉哦。”

X怒極反笑：“好，好得很。顧十億，你就別怪我下手不留情了。”

他直接按住顧十億的肩膀，下手力度如同雷霆萬鈞，讓他動彈不得。

“你做什麽，混蛋！”

X笑的危險，撿起旁邊的絲巾，捏住他的手腕一圈一圈的捆了上去。

顧十億心中慌亂，踢了上去，然後被X的右腿狠狠的壓制住：“知道錯了嗎？”

絲巾柔韌，綁的很緊，顧十億完全掙脫不開，他心中又急又氣，咬着唇偏過頭完全不看X。

X将他的臉掰過來，兩人之間的距離就只隔一根指尖：“脾氣那麽壞，動不動就動手，你對他也是這樣嗎。只要惹到你，你就下死手，不顧對方會不會受傷？”

顧十億還沒這樣憋屈過，他口不擇言：“我只對你這樣，你這麽惡劣，完全就不應該存在！”

“砰！”

X臉色鐵青，一拳砸碎了旁邊的玻璃茶幾，茶幾嘩啦一聲，碎了一地。

——

揉了揉紅腫的手腕，顧十億看向那扇房間的門。X自從進去了之後就沒有再出來，不出來正好，他看見這個人就心煩。

直播間中的觀衆們不管說什麽他都不在乎，反正只是混口飯吃而已。

因為心情不好，顧十億怼了不少出言不遜的評論。

【倆大男人黏黏糊糊的，也不害臊。】

【就是，舉報了，辣眼睛。】

顧十億：“不愛看點叉，知道小明的爺爺為什麽活一百歲嗎，因為他不管閑事。”

【這個小主播還挺橫，你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不過是個糊逼而已！】

顧十億那紙巾擦手，每一根指尖都擦得幹幹淨淨：“你是個東西，是個廉價到跳樓大減價都賣不出去的東西。”

【啊啊啊，氣死我了，小崽種，給老子等着！】

被罵的觀衆呼朋喚友，顧十億的直播間很快就被他們占領了，密密麻麻，不堪入目，滿是髒話的評論一直在滾動，讓人看了就心中發憷。

不少粉絲都覺得顧十億可太慘了，典型的美強慘，給他刷了不少禮物，但是卻抵擋不住那些謾罵。

坐在旋渦的中心，顧十億卻不慌不忙，他既不禁言，也不回應，就在那兒看書吃零食。

【哈哈，怕了吧，軟蛋，懦弱的家夥。】

翻過一頁紙張，顧十億擡頭：“不，是你們不配。比起剛才的那群人，你們這些能夠輕易煽動，沒長腦子的單細胞生物還不值得讓我正視，蠢貨。”

這種欠揍的冰冷高傲，讓平息了一會兒的罵聲又高漲起來。不知道是被戳中了什麽，整個直播間的惡意越來越多。

不少人竟然慕名而來，有的人加入了這場惡意的狂歡，有的人受不了直接退出了。

到了深夜，顧十億直播間的熱度已經飙升到了上百萬，在新人中一枝獨秀。

海哥急急忙忙的聯系了他：“顧十億，你可千萬要撐住。這樣大的流量我從來沒見過，要是你心裏實在難受我可以帶你去看醫生，千萬千萬不要關直播間。”

顧十億此時正在刷牙，他準備睡覺了：“嗯嗯，我撐得住，海哥，簽約金什麽時候能給我？”

海哥也怕這個到手的小主播跑了，連忙承諾：“今天就給，你的那些打賞我也給你開了權限，今天就能全部提取了。”

得到了滿意的答複，顧十億挂掉電話，将直播攝像頭對準窗外，蓋上被子呼呼的睡了。

只剩直播間一小群異常執着的人還在跳着罵人。

第二天，顧十億去ATM機将提現的錢取了出來，整整2600，算是能再過些日子了，不知道李乘赴什麽時候才會醒來。

呆呆的望着窗外，X走出房門裝作沒看見顧十億，顧十億卻喊住了他：“等等，你過來一下。”

雖然X臉色十分不好，但他還是走了過來。卻一言不發，明顯很不想和顧十億搭話的樣子。

“給，說了要分你一半。”

X沒有接，他硬邦邦的說：“我不要。”

這家夥，竟然還發脾氣了。接下來的整整一天，X都沒有和顧十億說話，像是要把冷戰進行到底。

顧十億也不在乎，自顧自的跑去喂雞。卻沒想鐵盆加上食物後太重了，他的手腕又因為和X打架受了傷，一時沒拿穩，砰的一聲落到了地上。巨大的響聲将雞圈中的小母雞們驚飛了，撲扇着翅膀，“咯咯”叫着飛上了天，跑了出去。

顧十億忙着将母雞趕回去，一時沒察覺到公雞也飛了出來，并且十分記仇，冷不丁的撲上來啄了他一口。

“啊！”

公雞的喙不是吃素的，啄上去如同火燒一般疼。它似乎察覺到了顧十億這個人類，今天似乎很弱的樣子，撲扇着翅膀又飛了上去。

顧十億節節敗退，被追到了家裏，本來能關上大門，卻因為手腕痛慢了一步，讓公雞飛了進來。

公雞昂着火紅的雞冠子，昂着頭站在沙發上，羽毛蓬松，又朝着顧十億啄了過來。

“啊！”

顧十億拿手擋着臉，慶幸衣服穿得厚。沒想到X從後面出現，丢出了一個水晶擺件，力度極大，将公雞砸的慘叫一聲落荒而逃，并且還吓得留下了一坨雞粑粑。

兩人半晌沒有說話，因為這個場景太尴尬了。

顧十億捂着臉，伸出自己紅腫的手腕：“要不是你傷了我，我能這麽狼狽嗎。今晚只能點外賣，我拿不動菜刀。”

X的眼神在他的手腕上掃過，卻仍舊沒有說話。

顧十億從抽屜中拿出外賣單子：“今天晚上吃什麽好呢？”

在他還在苦惱晚飯的時候，他被公雞啄到落荒而逃的這段視頻被人剪輯出來，發上了網。

标題就是：夜深人靜，公雞為何對男子做出這種事，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标題刺激，吸引了不少人，顧十億狼狽的樣子逗的人發笑。這段視頻是直播間罵顧十億的人發出來的，他們欣喜若狂，覺得自己找到了攻擊點，并且還讓人惡搞，給顧十億取了一個叫“飛雞場”的外號。

當顧十億看到的時候，已經晚了，飛雞場這個外號刷的整個炫拍都知道了，海哥甚至還提議顧十億将賬號“我是十億”改為“飛雞場”。

他直接挂斷了視頻，另一邊的海哥搖搖頭。年輕人，臉面算什麽，流量才是最重要的。

顧十億啪的關上了正在刷“飛雞場”的直播間，氣的咬牙切齒，一腳踢翻了面前的空垃圾桶。垃圾桶可憐兮兮的在地板上轉了一個圈兒，滾到了角落。

X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顯然他也知道了這個外套，此時正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太有才了，這個外號十分符合你啊，顧十億。可不是飛雞場嗎，一馬平川.....”

“十億，別激動。”

顧十億拿着菜刀，冷冷的看向X，刀鋒在燈光下流轉出鋒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