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分道揚镳

下過雨之後，一直陰沉的天色的久違的出了太陽。陽光曬在身上暖融融的，趁着久違的陽光，李乘赴和顧十億将家裏的衣服被子拿出來晾曬。

兩人不小心拿到了同一件衣服，指尖相觸，李乘赴的心跳的極為厲害。他狀似不在意的說：“十億，要是累了你就去休息吧。”

顧十億拉住他的手，定定的看着他：“我不走，萬一X又回來了怎麽辦？”

李乘赴苦笑：“沒關系的，你看時間，我和他一般是每人半個月，現在是十六號，要到下個月一號他才會出現。”

聞言，顧十億緊張的捏住了他的手：“你之前為什麽沒有和我說過？他那麽頻繁的出現對你會不會有妨礙？”

李乘赴安撫般的笑了一下，笑容和往日一樣明朗：“這種事，說出去誰會相信。村裏信息閉塞，不是每個人都會接受這種事。十億，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顧十億搖頭：“總之，你得去看醫生。”

李乘赴點頭：“我有一個相熟的心理醫生，就是他幫我将副人格壓了下去。X已經好幾年都沒出現了，沒想到受了刺激他竟然會出現。”

顧十億眼中有着淡淡的愧疚：“是因為我的緣故，要不是我不小心被那群小混混綁架，你也不會這樣！”

李乘赴捂住他的唇：“不是，十億，你不要将這事攬在自己身上。”

為了讓顧十億開心起來，李乘赴轉移話題：“X實在不好相處，惡劣的脾氣跟你不相上下，不知道他有沒有給你氣受？”

說到這兒，顧十億挽起袖子，連忙告狀：“你看我的手腕，就是被他捏的腫了起來，擦了藥現在都還沒好。”

映着陽光，白皙的手腕上确實有烏青的瘀痕，露在上面确實十分的晃眼。

李乘赴低着頭，輕輕的摸了一下：“是不是很疼？進來。”

顧十億乖乖的被他拉着進家門：“不過我也沒客氣，哈哈，把他的眼角都打腫了，看他生氣的樣子我就高興。”

嘶，李乘赴悄悄的摸了一下眼角，怪不得那麽疼。

他燒了滾燙的熱水，在熱水中加了舒筋活血的藥酒，然後放進厚毛巾，擰幹水後将熱騰騰的毛巾按在顧十億的手腕上。

“啊，你輕點！”

滾燙的毛巾讓手腕火辣辣的疼，更別說李乘赴還按得死緊，想要拿開手腕都不行。

“十億，稍微忍一下。要是不将淤血都弄散，估計你這手腕一個月都好不了。”

十分鐘後，因為太疼，顧十億眼眶中包滿了淚珠，卻倔強的不肯落下來。李乘赴心疼死了，拿袖子輕輕的擦，卻因為袖子太過粗糙，擦得他臉頰緋紅。

似乎是不好意思，顧十億偏過頭，不肯再讓李乘赴擦。他恨恨的抱怨，又帶着傷心：“三十萬全被那個混蛋花光了，他好幾天都沒回家，回來我一問，一百塊都沒給我們剩下！”

李乘赴輕笑：“沒關系，別人都說破財擋災，只要你們平平安安，別的都沒關系。”

顧十億還是很不高興：“為什麽，我看真該讓他做工還債！”

李乘赴臉色凝重，按住顧十億的肩膀：“聽話，別去招惹X好嗎？他太危險了，又喜怒無常。”

看着李乘赴的認真且焦急的神色，顧十億點頭答應了。

然後他便想起了X所說的話，雖然他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但是那些話卻總是不合時宜的從心底冒出來，就如同此刻：“李乘赴，最開始在醫院，你說我是你的男朋友......”

李乘赴毫不猶豫的回答：“是假的，我們之間，沒有絲毫關系，只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

幹脆利落的回答戳破了顧十億隐秘的希望，他想起了自己總是以李乘赴男朋友自居的事情，心裏又怒又羞，直接給了李乘赴一巴掌：“你混蛋！”

顧十億環顧四周，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他以為的家不是家，他愛上的人，不是愛他的人。

李乘赴尾指輕輕的動了動，他盡量用平穩的語調敘述遇見顧十億的情景：“第一次見你，你就出手闊綽，開着豪車。第二次見你，你雖然脾氣不好，但仍能看出并不是缺錢的人。十億，你是個有錢人。”

“所以，這兒并不是你的歸宿。”

李乘赴取下晾曬的衣服，将他給顧十億買的衣服一件件疊好，然後放進了行李箱之中。

顧十億站起來，淚眼朦胧的問：“你在幹什麽，誰讓你替我收拾衣服的？”

李乘赴：“我讓明岐軒給你租了房子，十億，你應該去找份工作，這樣有助于你恢複記憶。”

顧十億咬着牙赤着腳，将行李箱中幹燥的，散發着陽光味兒的衣服扔了出去：“你休想就這麽擺脫我，我落到這個地步都是你的錯！在我恢複記憶之前，不是說好了，在我恢複記憶之前，不能丢下我的嗎？你答應過的！”

李乘赴默默的将衣服撿了回來：“就當我食言吧，顧十億。人生那麽長，你要是将每一句話都當真，會很累的。”

外面傳來了喇叭聲，是明岐軒來了。

顧十億深吸一口氣，冷峻的看着李乘赴，彎腰将李乘赴正在疊的衣服全部胡亂的放進了行李箱，冷冷的說：“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

李乘赴跪坐在地板上：“十億，希望你能順利找到工作。”

顧十億拉上行李箱的拉鏈，眼中滿是寒霜：“李乘赴，我恨你。X說，恨比愛長久，等着吧，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拉着行李箱，轉身離開的那一刻，沒看見李乘赴臉上濃郁到化不開的悲傷，自然也不知道這一晚李乘赴坐在沙發上，徹夜未眠。

——

車子中，明岐軒拿起旁邊的保溫杯遞給顧十億：“天冷，喝一口銀耳湯吧。”

顧十億此時心情郁結，保溫杯拿在手中卻呆呆的看着窗外。

明岐軒輕笑：“炖了整整兩個小時呢，十億，好歹賞個面子吧。阿乘找我找的太急，你只有先住我那兒。”

顧十億打開保溫杯，一股甜香撲面而來，他興趣缺缺：“随便。”

明岐軒試探的問：“你們之間，是吵架了嗎？”

拿着保溫杯的顧十億手指微動，很是煩躁：“我和他，現在已經是橋歸橋，路歸路了。你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明岐軒眼神微動，他右轉方向盤哄道：“好好好，不提便是，何必生氣呢。”

在明岐軒家，顧十億不用再睡沙發。明岐軒甚至還專門為他買了新的棉被和床頭燈。

床頭燈發出淡黃色的光芒，顯得十分溫馨。身下的床鋪也很軟，散發出茉莉花的香味兒，和李乘赴家的沙發不一樣。

明明環境好了那麽多，為什麽卻偏偏睡不着！還有這該死的香味兒，就算很淡仍然萦繞在他的鼻尖，擾的他不得安生！

掀開被窩，坐了起來，顧十億擡頭看着窗外的月亮，又想起了那個該死的混賬東西！

手機想起了鈴聲，顧十億立刻拿起來，發現打電話的人是海哥之後，肉眼可見的失望了。

“喂，有什麽事？”

海哥在那邊慌忙的說：“哎喲，十億，今天你是不是忘記直播了？”

顧十億興致缺缺：“好像是，我今天沒有心情。”

海哥還以為他是被那些不好的評論傷到了：“你年紀也不小了，走自己的路，就讓別人說去吧。記住，賺錢才是你這個年紀最重要的事，別的都可以押後！”

顧十億眼中燃起熊熊烈火：“沒錯，我遲早要讓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求我不要走！”

海哥聽了，摸不着頭腦，不過能振作就是件好事，沒必要尋根究底。

在一腔怒火下，顧十億又打開了直播。大概是上次X半夜殺雞的樣子太過恐怖，關于那個飛雞場的外號倒是沒人提醒。

【十億，你今天為什麽那麽晚才播，是不是以為自己要紅了，然後就飄了呀。】

顧十億冷笑一聲：“什麽時候直播，看我心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我憤怒了！！！兄弟們，這家夥還是死性不改，這麽惡劣的嗎？？】

【啊，老天鵝。這冷冰冰的樣子，居高臨下，五官俊朗，簡直就是我的夢中情S！】

【請盡情的鞭打我吧，主人！】

【噗，惡心死了，我的眼睛啊。】

【哪裏來的騷0，快跑。】

老實說，評論中的話，顧十億有一半不懂，但這并不妨礙他繼續罵人：“如果覺得惡心，那就把你的眼珠子摳下來，而不是繼續評論去惡心別人。在別人眼中，你也很惡心。”

簡直就是連環暴擊，那個id打了一串感嘆號之後，喊了好多人來罵顧十億。

而此時的顧十億，卻不開口了。他翻看明岐軒放在房間的書籍，偶爾掃一眼屏幕，用‘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的冰冷眼神，讓不少人心态崩了。

要知道，吵架最崩心态的不是吵輸，而是自己那麽激動，別人卻壓根兒沒放在眼裏，仿佛自己在唱獨角戲。

直播時間到了，顧十億正想下播的時候，有人給他送了炫拍直播中最昂貴的禮物：鑽石雨。

一個鑽石雨要十萬，主播和平臺五五分，刷了這個禮物後，炫拍全頻道的直播間上面都會強制的出現顧十億的直播間入口，特效閃耀，足夠拉風。

連海哥都發了微信來，讓顧十億私下加一下那個送禮物的觀衆：一定要好好的伺候老板，知道嗎？

顧十億有些不耐煩：有什麽好伺候的，別的主播也會收到鑽石雨。

海哥真想憐愛的摸摸顧十億的頭：傻子，那是主播自己的出錢刷的，算是前期的宣傳費。這狗平臺，掙完觀衆的錢還要掙主播的錢。總之，你得好好的哄住這個老板。我手下的薇薇都是半年後才收到粉絲合夥送的鑽石雨，你倒好，才五天就有老板送。

真煩，顧十億拉着臉，啪的關掉直播，然後給那個一串亂碼的觀衆發了私信：賬號在這兒，随你加不加。

——

在一座高檔別墅小區中，慕容昊然緊張的額頭冒汗，鄭重的搜索了那個賬號，并提交了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