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放逐(上)

作者有話要說:

略一失神,蘇寧已拔出他指間的劍,嗖的向他砍來,玖堂彬向下一縮,竟向左邊滑出幾尺,蘇寧的劍砍空,劍鋒一轉,趁他還未站穩,又是一劍擊來,玖堂彬翻身,躲過奪命一劍,遠遠退開十步,跳上一棵大樹的枝丫上,冷冷地俯視着蘇寧,似乎在思量。

“蘇家的戰将,半獸人來到這世上的真相,你不想知道麽?”玖堂彬忽然開口道。

“不想!”蘇寧的聲音随着犀利的劍鋒襲來,直取他的咽喉。

玖堂彬伸出手,碧光大盛,一堵綠色的結界于二人間出現,竟逼得蘇寧倒退三步,蘇寧橫劍當胸,微微喘息。

“愚蠢……原來,你只是蘇家戰鬥的機器。”玖堂彬譏笑道。

“卑賤的半獸人,你有什麽資格說我!”蘇寧刺向結界的利刃散發出強烈的白光,結界微微顫動。

“卑賤?蘇家又有什麽資格說半獸人!”玖堂彬冷笑,“你似乎還未意識到自己是如何堕落的吧?”

蘇寧不語,發光的劍狠狠地刺入結界,白光大盛,沖開結界向玖堂彬射去,玖堂彬随意一揮,白光散開,而蘇寧淩厲的劍已攻至眼前。

真是難纏的家夥。玖堂彬搖搖頭,跳上另一棵枝丫,宛如流風回雪般流暢地回身,一條金索從袖中飛出,帶着熹微的月光,直取蘇寧周身要害,蘇寧回劍防護,哪知那條金索剛近身側竟分作四股,猶如四條龇着牙的毒蛇向她身體纏去,大驚之下,蘇寧猛擊金索,金索攻勢減弱,蘇寧虎口卻震得發麻,無論如何後退,金索總是如影随形,餘光瞥見玖堂彬依然站樹丫之上,身形不見分毫移動。

被金索逼得無處可逃,蘇寧劍尖一劃,繞上金索,任金索纏繞自己,全身白光閃動。

想吸我的生氣麽?玖堂彬止住冷笑,眸光收斂,握着金索的手碧光暴漲,碧白兩光在金索中間相遇,一來一回,相持不下。

一直隐于雲翳後的月緩緩探出頭來,滿月的光華如流水般落向相鬥兩人。

今天竟然是滿月!蘇寧看向玖堂彬不動聲色的臉:他故意的!

月圓之夜,蘇家幻力衰微,而此消彼長,半獸人卻幻力大增,殘暴的血液湧動,抑制不住嗜血的欲望,而打開殺戮之門。

難道我該命喪如此?蘇寧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只是拖累了蘇盈,她完全置身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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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陣前失神是危險的。”頭頂傳來玖堂彬的聲音,蘇寧擡頭,他立于大樹枝丫之上,身後是一輪巨大的滿月,血紅妖豔,緩緩湧動,他背光的臉龐依稀可見那抹毫無溫度的笑,碧色的眼裏竟是獵人般的眼光,仿佛她是一頭作困獸之鬥的野獸。

碧色精光在血紅的月下驟然暴漲,排山倒海般壓過白光,蘇寧體內的生氣迅速流向玖堂彬。

蘇寧咬緊牙,竭力反抗,卻依然無法阻止生氣的流失,她手腕一翻,利刃割破胳膊,鮮血順着手臂滑落,流至透明的利刃上,染上鮮豔的血紅,血一滴一滴落入土中,蘇寧口中催動禁咒,開始很低很慢,到最後竟愈來愈快,劍上白光大盛,竟抵抗住碧光的侵襲。

“禁咒?”玖堂彬微愕,一抹贊賞的笑轉瞬即逝:有趣,蘇家的人竟然堕落至此!

“蘇家的戰将……”蘇寧全力以赴,玖堂彬卻無謂地笑着,“你可知禁咒的來歷麽?”

蘇寧不答,只是專心念咒。

“這是人類堕落的原因!”玖堂彬厲聲喝道,“殺伐如此之重的我們才是禁咒的使用者!”

蘇寧一驚,心神渙散,碧光撲來,吞沒了她。

玖堂彬遙望着空中血紅的月,聲音又回複如常,沒有一絲溫度,沒有一絲感情:“人類真的又堕落了啊……”玖堂彬緩緩回過頭,看向被碧光吞噬的蘇寧。

生氣被全部奪走,蘇寧軟綿綿地伏在地上,竟連喘氣都異常費力,只是狠狠地瞪着他。

從高高的樹上跳落,輕捷得無一絲聲音,玖堂彬緩緩走至蘇寧身旁,蹲下身凝視着她,無波的眼中竟閃過一絲憐憫:“蘇家的戰将,你還未意識到自己的堕落吧?人類殺伐的工具……”

“放過蘇盈……”蘇寧嘴唇翕合,微弱地聲音傳來。

“死都不懼,竟然還祈求妹妹的生命。”玖堂彬冷笑,掐住蘇寧的脖子将她從地上提起,抵在樹幹上,看入她的眼睛。

蘇寧連抵抗的氣力都沒有,只是倔強地回視着他的眼睛,無所畏懼。

“你一定在想,身為光明和蘇家的最堅定捍衛者,即使死了也不曾對黑暗低頭,你的靈魂也一定純白無暇,無論在何處,蘇家的第一戰将都是遠離黑暗的!”玖堂彬冷嘲着逼近她的眼睛。

月華隐入,幽暗的林間,玖堂彬碧色的眸子忽然閃現如野獸般的狂野,他忽然伸手拉起蘇寧的左腕,上面的钏子鈴鈴作響:“你是不是在恨月圓之夜力量衰微,無法打敗我?”他的聲音幾乎輕不可聞,蘇寧心中湧上如潮水般的寒意,卻力衰得無法掙紮,玖堂彬握住她腕上的钏子,白光乍現,竟灼傷他的掌心。

“封印?”玖堂彬一怔,随即凝起幻力覆上發着白光的钏子,随着蘇寧的痛呼聲,钏子生生從蘇寧左腕拔了出來,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劇痛從左腕傳來,蘇寧下意識地使勁一推,左手掌心竟碧光大現,竟将玖堂彬推出數米,跌坐在地上,玖堂彬笑了笑,體內氣息竄動,唇角竟滲出一絲鮮血。

力量?蘇寧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左手,感覺全身重新又充滿了力量,而且更勝從前,為什麽?

“永無止盡的殺戮,滿手浸滿鮮血,這樣的靈魂也會是遠離黑暗,純白無暇麽?”玖堂彬坐在她對面的大樹上,依然俯視着她,靜靜地說。

“半獸人為害人間,我為守護世界而戰!”蘇寧義正詞嚴地答道。

“好堂皇的說法,半獸人難道就不是生命麽?與殺戮為伍,太接近黑暗了,不知不覺間靈魂也被黑暗侵蝕……”玖堂彬看着她,眼中又閃過一絲憐憫,“吸取那麽多半獸人的生氣,凝聚在你的左手上,否則,現在你又是哪裏來的力量?”

蘇寧撿起地上的钏子,無言以對,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左手。

“那钏子是克制獸人幻力的封印……”他頓了頓,依然凝視着蘇寧,“我母親腕上也曾有過這樣的钏子。”說到母親,玖堂彬冰冷的眼中竟閃過一絲溫柔。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蘇寧左手凝力,忽然向玖堂彬擊去,玖堂彬一閃,蘇寧卻在空中折回撲向昏倒在地上的蘇盈,抱起她飛身奔出森林。

玖堂彬從大樹後緩緩走出,看着蘇寧奔去的方向,笑了笑,卻不帶一絲溫度。

“這只是開始……蘇家第一戰将……”

星空深邃,玖堂彬忽而向空中用力一拍:“出來!”掌風淩厲,碧色精光大盛,空氣都隐隐顫抖,出現奇異的波動,一白衣白發女子憑空飛落,立于離他幾米處,神色哀傷,雪白的長發被風牽引,優雅地舞着。

幻影?玖堂彬微微蹙眉。

“望……”她清澈的眸子浸滿哀傷,深深地望着他。

玖堂彬随手摘下一枚葉子,在手中玩弄着:“婆婆,你認錯人了吧?”

女子似乎怔住了,抓起自己的長發,看了許久,才嘆息道:“婆婆?你不記得我了?”聲音凄涼至極,連玖堂彬的手都頓了頓,他波瀾不驚地看着她,淡淡地說:“我從來都沒見過你,有什麽所謂記不記得?”說着,似乎有些厭倦,玖堂彬扔掉手中的葉子,直直向她走去,女子依然看着自己的頭發,說道:“一千年的輪回,竟讓你完全将我遺忘……”說着,擡頭看向走來的玖堂彬,“你怎麽可以忘了我?難道,你就恨我至此麽?”柔弱而凄切的聲音微微顫抖,那一雙黑色的眸子凝視着玖堂彬碧色的眼眸,憂傷如泉水般流瀉。

血液裏遙遠的聲音回應着女子的呼喚,心底閃過無數無法捕捉的畫面,玖堂彬心底大震,面上卻不露一絲痕跡,只是不動聲色地穿過女子透明的身體,女子回身想拉住他,伸出的手卻透過了他的身體……

看到女兒脖上的血痕,蘇夫人連想都沒想,反手打了蘇寧一巴掌,蘇寧被打得偏過頭去,她緩緩回過頭,看着蘇夫人,眼神倔強,早上被玖堂彬抓出的四條血痕又滲出鮮血。

“你自己在外胡鬧,幹嘛要把盈盈牽扯進來!”

蘇晴與蘇泉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着蘇寧。

蘇寧咬緊下唇,眼眸明亮,緩緩開口卻是一聲“對不起”。

“每次都把盈盈害成這樣,你到底安的什麽心!盈盈她哪裏得罪你了!你就這樣恨她?你就這樣恨我們母女倆?巴不得我們死麽?”蘇夫人咬牙切齒,愈說愈氣,揚起手又要補上一巴掌。

“寧小姐。”任沙的聲音适時插了進來,“族長有請。”

蘇寧看了看昏迷的蘇盈,平靜地對氣得發抖的蘇夫人說:“還是先讓醫生看看吧,媽媽。”

“不要叫我媽媽!我沒有你這樣的孽種!”蘇夫人歇斯底裏,又要撲過來,卻被任沙攔在中間,“你是什麽身份!竟敢攔我!滾!”

“夫人,族長請寧小姐過去。”任沙攔住蘇夫人。

蘇寧虛弱地笑了笑,轉身離開。

“寧小姐。”任沙從後面追了上來,“夫人只是擔心二小姐,她沒有惡意的。”

“我知道。”蘇寧繼續向前走着,卻不看他。

任沙看着蘇寧頰上滲出的鮮血,說道:“寧小姐,您的傷……”說着遞過一條白色手帕。

“沒事,我沒事的。”蘇寧停住腳步,仰起頭,對他笑了笑,接過手帕,胡亂擦了兩下,繼續向前走,“族長在哪裏?”

任沙遲疑着,久久沒有說話。

“你說謊?”蘇寧蹙緊眉,嚴厲地看着任沙,“族長根本就沒有找我。”

“是。”任沙看着蘇寧,靜靜地答道。

“放肆!”蘇寧揚手一巴掌打在任沙臉上,任沙沒有躲避,只是恭敬地低着頭。

“竟敢假傳族長旨意!你似乎忘了蘇家的規矩!”蘇寧怒道。

“屬下知罪,聽任小姐懲罰。”任沙單膝跪下,聲音卻無一絲變化。

看着忠心耿耿的部下許久,蘇寧才默默地扶起任沙,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可是蘇家的規矩不能壞。”

任沙正準備回答,卻聽見韓岐走上前躬身說到:“寧小姐,族長大人在望神塔等您。”

“你可以去算命了。”蘇寧笑着拍拍任沙的肩,轉身向望神塔走去。

仰望萬尺望神塔,第一次,蘇寧對蘇家獵殺半獸人的使命産生了質疑:半獸人如此像人類,與人類是否有關聯?難道真是堕落的人類?那究竟是為何而堕落?背叛了神?在科技迅速發展的今天,真的有神的存在?蘇家在人類和半獸人之間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難道只是單純的獵殺者?

當蘇家族長見到從蘇寧左手脫下的钏子,一向刻板威嚴的臉上竟出現了奇異的扭曲,他伸手接過,蒼老如枯骨的手竟然在微微顫抖:“如何脫下來的?”聲音裏藏着努力壓抑的波動。

蘇寧将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族長撫摸着钏子,喃喃道:“還好沒有碎掉,還好只是封印開了。”說着拉過蘇寧的左腕。

“族長大人,為何會這樣?”蘇寧疑惑不解,對玖堂彬的話耿耿于懷。

白色的光收斂于钏子中,蘇家第十五代族長虔誠地将刻有古老圖紋的銀钏套入蘇寧左腕中,神色肅穆。

剛接觸到蘇寧左腕上的皮膚,銀白色的钏子玲玲作響,白光大現,身體裏的生氣仿佛都被吸收到钏子之中,蘇寧無力地跪倒在地,一如被玖堂彬吸走了全部生氣一樣。

族長俯身扶起蘇寧,輸了些生氣給她。

“蘇寧,你必須發誓,無論如何都不會摘下钏子。”族長空茫的眼看着蘇寧,深深地瞳孔裏無一絲光亮。

蘇寧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以蘇家之名發誓!”族長的聲音裏帶着虔誠與威嚴。

蘇寧有些驚訝,耳邊又響起玖堂彬毫無溫度的聲音:“這是克制獸人幻力的封印”,遲疑片刻,迫于族長威嚴的目光,蘇寧跪下,右手放于胸前,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以蘇家之名,蘇寧發誓,無論何時都不會摘下銀钏,若違此誓……”

“我将以蘇家族長之名将你驅逐!”族長沉重的聲音如鐵錘狠狠地敲在蘇寧心頭,驚得她猛地擡起頭,無法置信地看向族長,蘇家族長空茫的眸子此刻卻收縮如針,盯着蘇寧,渾濁的眼中閃動着複雜的神色,直到一年後,十五年前那場浩劫的真相現于陽光之下,蘇寧才知道,那裏面有仇恨,刻骨的仇恨。

“是……”蘇寧恭順地低下頭。

“走吧,今晚将指定下一任聖女。”族長凝視蘇寧許久,才伸出手扶起她,目光一如往常般空茫。

“聖女?”蘇寧依然虛弱,她重複道,千年前聖女為守護世界不是永恒地沉睡了麽?為何……難道,又有一場惡戰?一如千年前?

望神塔頂有一池睡蓮,潔白晶瑩,含苞待放,聖女端坐于池中央的高臺之上,俯視着衆人,目光平和寧靜,雪白的長發垂落于地,眉宇間是不怒而威的氣勢。蘇家衆人第一次見到了蘇家的聖女,純白得不含一絲雜質,聖潔得讓人不得不相信神的存在。

而在蘇寧看來,她也不過是名有着雪白長發的女子,一個普通的女子而已。正想着,聖女的目光向她掃來,如閃電般,驚得蘇寧猛地擡頭,一陣心悸。

聖女的目光緩緩掃過恭立的衆人,蘇家的聖女将會從蘇家長女蘇寧、次女蘇盈,長老蘇蒼之女蘇晴,長老蘇白之女蘇浣四人之中選出,聖女收回眼光,微微低頭,雪白的長發垂落,蒼白的臉頰藏于白發的陰影中,氣氛異常凝重,衆人皆緊張地看着端坐于高臺之上的聖女。

聖女在蘇家有着與族長制衡的權力,率領族人與半獸人戰鬥,因為她一直沉睡,所以千年來蘇家族長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力,而新的聖女将打破蘇家現有的均衡。

“以諸神之名,将聖女之稱謂授予蘇家次女——蘇盈,天佑蘇家,福祉綿延……”聖女終于開口道,聲音輕若微風。

她向蘇盈伸出手,一池蓮花緩緩開放,頓時馨香滿室,白光浮動。

族長的神色明顯松緩下來,他将右手放于胸前,低聲道:“恭賀蘇家第二代聖女。”即使蘇盈是他親孫女,但是在蘇家,聖女與族長的地位是平等的。

衆人皆垂首恭賀蘇盈,而蘇盈不知所措,直看向蘇寧求助,蘇夫人輕輕将蘇盈一推,蘇盈赤足走向聖女伸出的手,纖細的足剛落于蓮花池中,平靜的水面上陡然開出一朵潔白的睡蓮,穩穩地托住她。

蘇家衆人驚嘆,紛紛跪下,恭賀蘇盈繼任聖女之位。

“慢着!”蘇寧的聲音如利刃般打破滿室的祝賀,她踏進水池拉住妹妹,腳下卻未生出潔白的睡蓮,池水微微震蕩。

“放肆!”族長大喝,聲音裏有着隐而未發的怒火。

“姐姐?”蘇盈回頭看向蘇寧,溫柔的眼中是探尋的光芒。

蘇寧并不理會,只是直視高臺之上的聖女,大聲說道:“為什麽?給我理由!”聲音堅定如鐵,她毫無畏懼地看着聖女。

“理由?”聖女笑了,滿頭長發無風自舞,伸向蘇盈的手忽然向下一點,池水劇烈顫抖,水花濺上池中二人的衣襟,片刻,竟有一株睡蓮的藤蔓沿着二人的左臂迅速生長,蘇盈微驚,左手一張,掌心裏綻放出一朵潔白的睡蓮,晶瑩剔透,讓見過的人不再相信還會有更純潔的事物。

然而,蘇寧掌心綻放的卻是一朵灰色的花兒,不會有那樣的顏色的睡蓮,生氣勃勃卻灰暗無光,蘇寧怔怔地看着掌心。

“只有純潔無瑕的靈魂才能夠帶領人們沖破黑暗,尋找光明……”高臺上,聖女凝視着蘇寧掌心的花兒,緩緩說道。

“我不服!”蘇寧凝視着聖女的眼睛,握緊手執拗地說道,幻蓮灰色的花瓣落于平靜的水面上,眨眼間化作煙塵散去。

“蘇盈手無縛雞之力,連殺雞都害怕,更別說帶領族人誅殺半獸人!半獸人何等兇殘,聖女應該知道,蘇盈實在難以堪當此任!”蘇寧繼續說道。

“是、姐姐說得對。”蘇盈點點頭,看向聖女,“還是讓姐姐做吧,我做不來的!”

蘇寧頓了頓,瞪了眼蘇盈,說道:“并非我觊觎聖女之位,只是,除了蘇盈,誰都可以做聖女!”

“放肆!聖女的決定哪容你置喙!”族長大怒,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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