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阮妍漸漸發現了她們的異常,一次艾雨補完課要走,阮貝璋跟着也要出去,阮妍叫道:“貝貝,你等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阮貝璋住了腳,對艾雨小聲道:“在外面等我,我一會就出來。”艾雨點點頭,她早感覺到阮妍對她态度的改變。

阮妍把阮貝璋叫進卧室,關上門單刀直入道:“你和我說,你是不是在和艾雨談戀愛。”

“是啊,怎麽了?”

“還怎麽了?她是什麽背景你了解嗎?你看她的窮酸氣,一個女孩子四處沒頭蒼蠅的找事做,她家裏一定窮的要命。”

“窮又怎麽了?”阮貝璋急道:“我喜歡的是她這個人,又不是她的家庭。”

“自古以來就講究門當戶對,你找個家世好的将來在事業上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她這樣的,非但幫不上你,她的家庭一定會拖累你,到時候,要甩都甩不掉。”

“我的事業是靠我自己,我不想靠別人,更不想吃軟飯。我是真的喜歡她,我不許你這樣侮辱她。”

“你爸媽和你奶奶也不會同意的。”

“我自己的事情為什麽要他們同意,我的事你們可不可以不要管。”

阮妍平下氣道:“好,我不管,可是既然你是在我家裏認識她的,我對這件事情就有一定的責任,我必須要告訴他們,省得到時候落下不是。”

“随你去告訴誰,我是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的。”說完摔門而出。

阮妍知道阮家對阮貝璋這個孫子賦予衆望,一心是要他找有權勢家的女孩子做驸馬的,就連袁睇純如此的尚且不放在眼裏,艾雨這樣一個窮酸小丫頭定然難強人意。要是到了難舍難分的地步,叫家裏知道是因為她無意中牽了線,自己這個埋怨是受定了,如果阮貝璋非要同這個女孩子結婚,自己還不被他們一家指指點點一輩子。阮貝璋一出去,當即也換上衣服去弟弟家裏自白。

艾雨見阮貝璋氣鼓鼓出來,忙問道:“你姑姑和你說什麽?”

阮貝璋道:“沒什麽?她問我是不是在和你談戀愛。”

“你怎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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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怎麽說,當然說是了。”

“你們家裏人是不是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那是他們的事情,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怎麽能沒有關系呢?”

“就是沒有關系,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要做什麽為什麽要他們管,這是一輩子的大事,一定要自己做主。”

“你想的太簡單了。”

“是你想太多了。”

阮貝璋拉住她兩只手,安慰道:“你放心,你一定等着我,三年以後我一定回來,到時候我們就結婚,他們管不了我,我們過我們自己的。”

艾雨點點頭。自己擔憂的終于來了,找一個家世一般的人才是最理想的,不用擔心他家裏的看法,只要對自己好,兩個人可以很美滿。

艾雨回到宿舍,收拾要洗的衣服,聽胡侪傑道:“春兒回不回來?”

“不知道啊。”蒙冰道。

“他是不是和那個虎哥在一起啊?”梁蕭好奇的問道。

蒙冰道:“我覺得這樣不太好,那個人靠不住,關鍵是他的職業,誰知道什麽時候會出事。”

“春兒怎麽了?”艾雨問道。

胡萬可道:“你呀,就忙着賺錢和談戀愛了,這麽大的事都不知道。”

“什麽?”

梁蕭搶道:“春兒和黑社會老大談戀愛了。”

胡侪傑忙到:“先別亂說,事情還沒有确定呢?”

梁蕭到:“還沒确定嗎?大家看勢頭都是啊,搞得已經這麽聲勢浩大的了。”

“到底什麽事,有沒有人能告訴我?”艾雨道。

胡萬可道:“春兒現在和一個叫楊志虎的走的很近,好像是這裏很有名氣的黑社會老大。”

“小傑,是不是呀?”艾雨向自己下鋪問道。

胡侪傑懶懶的道:“應該是吧,我不了解。”

“哪有多厲害?”

“我上哪知道。”

“你不是本地的嗎?”

“我是本地的我也不是黑社會啊。”

胡萬可道:“應該挺厲害的,我爸和我說過,我們那到這開4S店都要經過他手下。”

艾雨驚訝道:“春兒怎麽會和這樣的人在一起。”

蒙冰道:“聽吳燕平說是在店裏打工認識的。”

“真的确定嗎?”

“燕平說看樣子像,兩個人沒事就在店裏的樓上竊竊私語的,關門了也不和她一起回來,現在也不常回宿舍。”

“跟這樣的人在一起不太保險啊。”

胡萬可道:“誰說不是。”

“有人勸過她嗎?”

孔靜道:“她現在也沒說和他在一起,怎麽勸啊。”

尤良妧道:“這人權勢好像還挺大的,将來能出什麽事不?”

胡萬可道:“這誰敢說,要是萬一哪天砍死了,要麽進去了,怎麽辦?而且春兒人又單純,他還不一定身邊有多少女人,誰知道還有沒有老婆,對春兒可能根本就不是真心,到時候春兒怎麽辦?”

馮子思滔滔不絕的用專家口吻道:“我真的覺得這樣好不保險,她跟那樣的人,萬一叫人睡了又不管,可這麽辦啊。”馮子思的情緒很亢奮,說了好大一統,故意表現出她很關心春倩靈,其實是巴不得出事才好。這個時候大家習慣性保持沉默,叫她盡情發揮,因為沒人敢惹她。

馮子思做完演講,梁蕭問道:“春兒天天不回來,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胡侪傑道:“這誰知道?你這麽好奇。”

蒙冰道:“這大姑娘叫人騙了,白瞎了。”

章斐成道:“真看不出來,春兒有這麽大膽子。”

馮子思道:“我也想不通,她膽子這麽就這麽大呢?我還以為我是最不着調的一個人,她比我還不着調。”

鄭萬可道:“春兒太幼稚,想法太單純。”

章斐成道:“我覺得也是,過去有些事就感覺出來了。”

大家談論了很長時間,總算平息了對春倩靈的談論,寝室又恢複了平靜。春靈找這樣的男朋友,艾雨不意外她喜歡這樣的人,而是意外她竟然真的遇的見。不過此刻艾雨沒有心情關注別人的,人只有在自己的事情合理化的時候才有心情關心別人,她很擔心自己和阮貝璋的未來。

晚上阮貝璋一進家門,見快十點鐘了全家人燈火通明的在等他,面色極為凝重。他知道姑姑一定來過了。

“幹嘛,要審我?”

石麗豔問道:“你姑姑說的事是真的?”

“我不知道她是怎麽和你們說的,反正我告訴你們,我真的很喜歡她,她家裏窮,但是她很好,她不是貪圖我們家什麽,是真心真意喜歡我。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你們別想幹預我。”

石麗豔怒道:“我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管都管不了你了!婚姻大事你就要一個人做主了。”

“婚姻大事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事,你們幹嘛管我喜歡誰?”

“不許這麽和奶奶說話。”安楚楚道,“我們這也是為你好,她是什麽背景你還不了解,這可能會影響到你的前途。”

“她怎麽就影響到我的前途了,你們是要賣兒子嗎?非要我找一個有錢的,你們願意吃軟飯,我還不願意呢,我要靠我自己。”

“你這是什麽話!”阮勁急道,“我從來就支持你自食其力,你奶奶和你媽媽也決沒有要你給人家招驸馬的意思,她們只是希望你将來的對象能幫助你。你和什麽樣的女孩子談戀愛我不幹涉,只要她人好,你們是真心相愛,我都贊成。”

又向石麗豔道:“你們也不要想得這麽嚴重,只要小貝喜歡,姑娘人又靠得住,我們為什麽不能接受她呢?這畢竟是貝貝的終身大事,應該聽從他自己的意見。”

石麗豔道:“不聽老人言,就等着吃虧吧,你當初就是不聽我的,非要娶她,到頭怎麽樣?還要給別人……”

“媽~”阮勁急叫一聲。

石麗豔道:“我也知道,娶了媳婦忘了娘,我為你們操多少心也是遭人恨,她害你再苦你也是癡心一片向着她。”說完狠狠瞪了安楚楚一眼。

安楚楚不敢擡頭,再也不敢說話。

阮勁懇求的道:“媽,當着孩子你胡說什麽。”

石麗豔本來就因為孫子的事充了一肚子氣,現在聽兒子有意袒護媳婦,更加激起了暴脾氣,恨道:“我胡說,你做的出來,還不要我說了,當初害的我兒子遭人砍,命差一點沒了,還好意思……”

“奶奶,您怎麽能這麽說我媽,她就是以前嫁過人又怎麽了,她對您還不夠孝順嗎?你為什麽要這麽欺負她?”阮貝璋氣道。

安楚楚用手捂着嘴,努力不哭出聲來,整個人顫抖着,抽噎的好像要嘔吐一樣。

阮貝琪一直靜靜在他爸爸旁邊不敢說話,看她媽媽哭得傷心,連忙去浴室取了毛巾給她差眼淚,一邊拍着安楚楚的背,一邊向石麗豔道:“奶奶,我知道您生我哥的氣,咱們一家人有話好好說嘛,別總是動不動就動氣。”

石麗豔見安楚楚的眼淚贏得了許多同情,也邊嚎邊哭道:“我這一輩子操了多少心,最後倒落了一身的不是,我死了你們也就稱心了。”

阮勁正要勸安楚楚,見他媽嚎的驚天動地,也顧不上媳婦,連忙過去勸導:“媽,您這又說什麽,我們什麽時候埋怨過您了。”

石麗豔道:“沒有,你們兩口子巴不得我死,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以為我不想死,可憐你們這樣寒我的心,我還是放心不下你們。她是巴不得我早死啊。”

阮貝璋極其厭惡眼前的一切,他急切的希望逃離這場混亂,道:“我睡了。”

其他四個人,兩個在哭,另兩個在寬慰那兩個。本來是為他組織的家庭會議,就這樣改變了初衷。

阮勁安撫好石麗豔,回房見楚楚坐在床上,阮貝琪正陪着她,向阮貝琪道:“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上學。”

阮貝琪看了看安楚楚出去了。

阮勁坐到安楚楚旁邊,拉住她一只手道:“媽就是這個脾氣,你別和她一般見識。我知道,這麽多年委屈了你。”

安楚楚道:“別這麽說,媽肯叫你娶我,就是我的造化了,只要你不嫌棄我。”

“別說這些,你沒有什麽要人嫌棄的,娶到你是我的造化。當初是我不好,我應該一直陪着你,要不是我離開,你也不會那樣艱難,被逼無奈嫁給他了。如今又要因為我受我媽的氣。”

安楚楚哭道:“不是你的錯,都是命。”

安楚楚摸着他的頭,手指穿過毛發,觸碰到那塊傷疤,道:“你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這輩子能和你做夫妻,受多少苦都不在乎。”

阮勁用手給她擦着眼淚道:“不哭了,好好的就是愛哭。媽就是這個脾氣,你又心重,她老了,愛犯糊塗,她說什麽你就不要在意,全當沒聽見,好不好?”

安楚楚點點頭,道:“我是沒什麽的,就是貝貝的事情難辦。媽不會同意他娶一個窮人家的孩子的。”

“如果貝貝真的喜歡她,我們不該幹預他,只要他快樂就夠了。将來他們結了婚是要搬出去住的,媽也管不了,大不了天天煩我們,咱們就當耳旁風好了。”

“你怎麽說就怎麽辦吧。”

“要是合适就叫他把人帶過來看看。”

“媽還不得氣死,我看還是先緩緩,以後再說。”

當夜阮勁本來想找阮貝璋談談,看他睡了,也就算了。

那一夜春靈卻不同于其他人的慘淡愁雲,楊志虎第一次帶她去家裏,進了客廳也沒有開燈,外面的水池亮着燈,春靈拉開玻璃門,蹲在水池邊捧着下巴看裏面五顏六色的小金魚。

楊志虎在她旁邊坐下道:“要是像魚一樣自由自在就好了。”

“你把它們關在這裏,它們也不是自由自在的。”

“你總是自由的。”

“我想做你池塘裏的一條魚,籠中的一只鳥,永遠不離開你的手掌心。”

楊志虎手撫摸着她柔順的頭發道:“你這個小家夥啊,就是長不大。”

春靈擡起頭看着他,認真的道:“我已經二十二歲了,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

楊志虎道:“你想的還太簡單。”

春靈堅定的道:“只要我喜歡你,什麽都很簡單。”

當晚春靈本來抱着很大的幻想,但楊志虎安排她住在了客房,這讓她很失望。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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