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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貓又入選了市十大青年企業家，并且要代表發言。雨滴覺得是形象的原因，而且今年他捐助了十名孤兒院的孩子，不過貓貓矢口否認，他認為是八戒的作用。

“八戒是誰？”雨滴好奇的問他。

“沒什麽了，評選會的一個朋友。”

貓貓意識到不該和雨滴提朝友華，雨滴很敏感他和官員打交道。事實上朝友華為人并不是很壞，對練小霖多少有些器重，好在兩個人沒有利益關系，沒有什麽來往。

雨滴也很想去看貓貓做演講，不過到場的都是公務員，她不能去。貓貓當天穿了黑襯衫，黑西服和灰領帶。雨滴見了骨頭都酥了，這是她最愛的裝扮，冷峻孤傲的黑狼。貓貓在會場給她發了自拍照片，留言道：“很冷峻很猶豫很深沉吧，有沒有孤狼的感覺。”

雨滴回道：“僞裝成狼再像，也掩蓋不住你哈士奇的本質。”他的外表騙了她，以為是冷峻，沒想到內心是走可愛型的。

貓貓回複一只伸着舌頭的小哈士奇圖片。

雨滴覺得說貓貓是哈士奇對他是有些不太公平，哈士奇這種寵物，擁有着狼一樣的冷峻外表，胸膛裏卻占據着一顆超級不着調的心，可是這家夥是喜歡裝可愛，并不是不着調，但是沒有關系，凡事總不能比喻的盡善盡美，反正起司貓和哈士奇都是灰色的。

晚上兩只貓帶着甜筒一起看了錄像帶，甜筒看到貓貓在屏幕裏，跑過去用爪子抓屏幕。

雨滴笑道：“關鍵時候你還是很能假正經的。”

貓貓輕輕揚了揚頭道：“我從來都是本色流露的。”

第二天貓講話的照片還上了市裏的黨報。雨滴很想叫其他人也知道，畢竟虛榮是人的天性，不過她覺得還是不要太張揚的好，自己偷着樂是最幸福最安全的事情。

夜裏趕上雨滴值班，十二點鐘的時候春倩靈打電話給她，她懷孕了，想要做流産。雨滴不敢多問，答應幫她找醫生。春倩靈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應該不是因為和男朋友感情破裂才不要孩子的，至于具體原因，雨滴無聊的猜測了許久，沒有辦法，人類無聊的好奇心。

雨滴和春靈約了上午九點鐘，她剛好交完班，病人也不至于太多。春靈見到她微微一笑，看不出有什麽不妥，快走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春靈住了腳，面有難色道：“我有點害怕，疼不疼啊。”

“我也不知道，不過麻醉以後什麽感覺都沒有了，不用擔心。”

“你和我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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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點點頭，春靈這才安心一些。這種小手術很簡答，五分鐘左右，一天不知道要做多少個。雨滴第一次觀摩這種手術，心想，生下來就是一段人生，無數段的人生終結在這裏。現在的人們更應該感慨能活在這個世界上的難能可貴。

春靈醒過來有些茫然，雨滴扶着她就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春靈感覺過了很久，原來只是睡了幾分鐘，一覺醒來，一個生命就已經從身體裏摘除了，而且無影無蹤。

久久道：“早知道就不做無痛的了。”

“為什麽？”

“我想知道他是怎麽離開的。”

“為什麽不生下來呀。”雨滴覺得出于關心不能不問問她。

“他擔心不能好好保護好孩子，他的工作有些危險。”

這是春倩靈第一次訴苦，過去她一直極力渲染自己和楊志虎的幸福甜蜜，也極力沖淡楊志虎的黑老大身份。雨滴感覺到她的變化，當初選擇楊志虎就是因為他的身份，現在反倒要掩蓋他的身份。她懷疑春倩靈有沒有後悔。

雨滴想找些話安慰她，這個時候就詞窮了。春靈勉強笑道：“其實也沒什麽，我也沒打算要孩子，這次就是意外。只是沒有還好，有了又要舍棄反倒難受。”

“只要他對你好就好。”雨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經大腦說了這句話。

春靈點點頭道：“這倒是真的，只要他對我是真心，我受多少苦也不在乎。本來他要陪我來的，但是他不願意看見親骨肉消失，他很痛苦，這是他第一個孩子。”

“以後都會好的。”

春靈忍不住哭起來，哭了一陣止住強笑道：“你說我這是怎麽了，本來不覺得是什麽事情的，倒哭起來了。”說完又開始掉眼淚。

雨滴明白，或許她真的很想要這個孩子，男人不懂得女人，肚子裏一旦有了那快肉，而且是自己喜歡的人的骨血，不管想不想做母親，無論如何都想要他來到這個世界，沒有哪個女人會不想為心愛的人生孩子。

雨滴陪春倩靈坐了四十多分鐘，把她送下樓又給她叫了車。

春靈上了車笑道：“太麻煩你了。”

“和我見外幹嘛？”

雨滴送走春靈，感覺松了一口氣，人生總要走到最後才能知曉結果，不管別人還是自己。

再回科裏十五病房有兩個病人正在搶救，都是重症，轉進來的時候也不報太大期望。雨滴進去的時候，一個女孩子頭抵在衛生間的門上正在哭，旁邊一群人在搶救，她看也不敢看，只是哭，病人最後還是死了，家屬拉起簾子給他換衣服。斜對床的此刻也幾乎沒有生命體征，儀器都撤下去了，不過好像還有一口氣，家人比對面的倒是平靜些，一個男人過去，貼到老人耳旁道：“爸，你別難受，好好去吧。”家人大概早有心裏準備，哭得不是很嚴重。雨滴看了倒有些傷感，等待死亡。

其實兩個人都是八十左右的人，也不算活的太少，可是人總是不喜歡面對死亡的，雨滴覺得活到一百歲的人應該很可憐，因為過了一天就不知道明天是不是還會活着。

回到家雨滴把春靈的事情告訴了貓貓，貓道：“她男朋友是沒有辦法。”

“難道一輩子都不生孩子嗎，他們可不可以淡出江湖啊。”

“你以為是武俠嗎？上山容易下山難，不是他想淡出就淡出的。”

“害怕生孩子，可是又不能不生。要是不生孩子的人占大多數，估計也就沒有人覺得孩子很有必要了。”

“可是現在還是生的占大多數啊。”

“為什麽我會覺得懷孕不生下來就有些殘忍呢？可能我覺得活着比死了好。”

“是啊，所以不管怎麽樣，我還是很感激我活着，其實很可能就沒有我這個人了。”

“你不會還沒有出生就徘徊到死亡線上吧。”

“我猜想。”

“還真是多災多難。我倒是沒有，我爸媽還是想生我的，只是我不知道我媽改嫁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沒有我會更好。”

“不會的，你媽媽很在意你的。”

雨滴想到貓貓差一點不能來到這個世界，可見有多少人類的精華就在起點毀滅于産科的手術室裏。

“将來生個女兒要操多少心，怕她出事情，長的太漂亮更要擔心，現在有些孩子真是蛇蠍。”

“我也想要個女孩。”

“其實兒子要是夠漂亮也可以，就是男孩長的好看的好少啊。現在要兩個孩子的越來越多了，不知道怎麽想的，養起來累死了。”

“生一個就夠了，我們養不動那些的。”

雨滴抱着貓漸漸睡着了，夢裏夢見自己生了一對龍鳳胎，醒過來覺得好可怕。

春靈回到家裏，楊志虎竟然紮着圍裙在廚房給她做飯，這是她意想不到的。楊志虎見她回來了，連忙扶她坐下，盛了雞湯給她喝。

春靈笑道：“我才知道，原來你會做飯，從來就沒有給我做過飯。”

楊志虎溫柔的道：“以後你喜歡，我天天給你做。”

春靈摸了摸楊志虎的臉道：“你有這句話我就滿足了，你這麽累，我怎麽舍得指使你。”

春靈喝不下，但是還是喝了兩碗。喝完湯，楊志虎把春靈抱到樓上躺下，春靈笑道：“我沒有那麽虛弱，還要抱我。”

楊志虎拉住春靈的手道：“疼不疼啊。”

“無痛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就跟睡了一覺一樣。我叫在醫院的同學幫我找的人。”

“知道是男是女嗎？”楊志虎有些哀傷的問。

“不知道，現在看不出來。你不要傷心，只要我有你，你有我，就夠了。”

楊志虎撲到春靈懷裏大哭起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和孩子。”

春靈也忍不住哭起來，“你別這樣，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沒有對不起我，我也不想這麽年輕就生孩子。你也不要傷心了。”

“我真沒有用，連個孩子都不能給你。”

“你不要這樣亂說，我要的是你，現在多少我這個歲數的人要丁克呢。”春靈知道，他比她更不想失去這個孩子。

楊志虎只是躺在她懷裏哭，如果他能看開，春靈也就不會痛苦了，偏偏他這個樣子，春靈也感到有種沒有明天的感覺。

哭了好久楊志虎把春靈緊緊摟住道：“你放心，我不會叫你白白替我受苦，以後你要怎麽樣就怎麽樣，我要讓你做最快樂的女人。”

春靈笑道：“想讓我快樂很簡單，只要你叫你自己快樂，我就快樂了，好不好。”

楊志虎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這個傻丫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