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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于渃涵把這段當成杜撰的故事一樣講給了吳苓聽。
兩個人晚上吃飯的時候,吳苓問于渃涵消失了那麽久是去幹嘛了,于渃涵想起她和高司玮那段小秘密,覺得這種事也不是不能跟吳苓分享,便掩去了高司玮的身份姓名,含糊了一些重要信息,當作生活瑣事說了出來。
其實,她也有她的煩惱,最大的問題主要還是來源于不想被管太多。高司玮也不是那種無緣無故就要管她閑事的大男子主義,而是很單純的陷入戀愛中容易産生嫉妒心的那種。于渃涵可以理解,她只是覺得沒太必要。
她講完之後,吳苓問她最後怎麽處理的那個小明星。還能怎麽處理?當然是把高司玮的毛捋順之後,去跟人家很是嚴肅的說以後別來找我了,見一次打一次。
當然,“見一次打一次”這種話是于渃涵為了增添故事的趣味性現編的。她當時和秦展把話說的很明白,也很客氣。秦展不太甘心,可一時半會兒也沒什麽別的法子。
“哎,真羨慕你。”吳苓聽完全套之後,說道,“還有精力在年輕男孩兒中周旋。”
“我哪兒來的精力啊大姐。”于渃涵說,“你別挖苦我了,還年輕男孩兒,我定義年輕男孩年齡必須在十八到二十歲之間,這幾個哪個都離着十萬八千裏吧?”
吳苓說:“那可能因為我四十了,二十多歲在我眼裏就是很年輕吧。努努力當我兒子都沒問題了。”
“別這樣,你兒子還沒這桌子高。”于渃涵比劃了一下,忽然問,“诶對了,你今天出來,你兒子誰看着啊?”
“在我爸媽那兒玩,還好還有阿姨在,反正應該不需要我。”吳苓感嘆,“回家不用面對一地狼藉,真的挺好的,好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的生活了。”
于渃涵看着說這樣的話的吳苓,感覺到她身上透露出來的長年累月積壓的疲憊感與短暫逃離現實的快樂之間形成的矛盾。吳苓在婚姻的後半程裏已經消耗了太多,雖然現在在慢慢地“複建”,但好像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完全走出那樣的陰霾。重新回歸單身的那一刻,吳苓是有解脫感的,很快,這種解脫便又被生活中細碎的雞毛蒜皮迅速淹沒。
她的孩子才幾歲,如果此時吳苓将将三十歲,可能尚有餘力去悉心照料。現在,她自覺自己的生活都充滿着無力,需要重新回到工作的狀态裏來,每天都很忙碌,剛要靜下心來寫一些東西,孩子又要鬧着跟她玩。縱然她可以請很多人來幫她照料,可自己的親生骨肉,總是自己才最上心。她很浪漫的,希望自己能夠陪伴孩子每一分每一秒,事必躬親,給他一個幸福充實的童年。
浪漫和現實總有差距。
吳苓只能寬慰自己,還好家裏的小朋友已經不再是襁褓裏的嬰兒,至少夜裏能睡個安穩覺了。她不願回憶剛剛生産時的那段生活,哪怕她有足夠的財力用以免去很多麻煩事,那種焦慮和痛苦是沒有人可以幫她分擔的。
“你爸媽年紀也不小了,和小朋友在一起不會太辛苦嗎?”于渃涵問道。吳苓這個年紀,父母能保持健康的身體已經實屬難得。吳苓說:“他們喜歡,老小孩和真小孩在一起玩一玩,雙方大概都能開心,我才能找到一些時間放松放松。”
她談起自己最近屢屢被孩子或者其他家庭事務所打斷的工作進度,有些坎坷,不過聊起來時,她似乎找到了過去那種對于創作充滿期待的積極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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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寫一個女性題材的劇本,就像是我們這種人到中年,面對家庭事業和社會責任的三岔路口上的人。脫去了年輕時候的沖動和勇氣,變得很……”她暫時想不出一個詞來形容她們現在的狀态。
比起還在生活邊緣上痛苦掙紮的人來說,她們的境遇已經算很好的了。無論生活這條路多麽難走,至少還有一些積累的財富支撐她們去抗衡。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如果什麽都沒有,那麽未免顯得太悲情凄苦了一點。
比起那些頂級的有錢人來說,她們也還有一定的差距,焦慮卻一點都沒差。
其實一切都是看上去很美。
“變得更無聊了吧。”于渃涵難得願意跟吳苓聊一聊這方面的問題。此前,她總覺得自己跟吳苓說不到一起去。她認為吳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大半原因是自己作的,怨不了別人。
如果當初她沒有因為老公和家庭放棄自己頗有成就的事業,現在還會落得找個下場嗎?如果她不把生活所有的重心和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也不會因此失去重心,并需要大把時間來複建。于渃涵無法評價這樣的選擇本身是對是錯,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念與生活方式,每個人也有自己介意和在乎的事情,用結果去推論動機多少有點事後諸葛亮,有人能為此買單即可。全場戲看下來,她對吳苓的精力還是倍感惋惜的。
時間,每個人到這個年紀,都會悔恨過去所浪費的時間,但追悔已經來不及了。
“也不能說無聊。”吳苓說,“只是确實瞻前顧後,要考慮很多事情。你看,我連離婚都離的這麽拖拖拉拉。”她自嘲地笑道,“我給自己找了很多借口,總覺得自己最難,明明很努力,可為什麽還是沒有一個好的結局。現在幡然醒悟才發現,也許是一切努力都沒有用對地方,希望我明白的不算太晚。我今年四十歲了,如果我能活到八十歲,那我的人生其實才剛剛進入下半場。這就像足球比賽一樣,永遠是下半場最緊張刺激,最能制造出經典和永恒。你看,我現在都是這麽安慰自己的,這樣也許我能好受一點。”
于渃涵說:“編劇都是大後期職業,我相信你。如果你真要動筆寫一個自己喜歡的故事的話,我們有那麽多故事,你可以講一講,要不要也給我留一個角色?”
“當然好呀,你這樣的人在劇作中就是那種非常吸引人的設定。”吳苓說,“觀衆會很喜歡的,你有什麽額外的要求嗎?”
于渃涵想了想,說道:“把我寫得勇敢一點吧。”
吳苓問:“你還不夠勇敢嗎?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人了。”
“是嗎?”于渃涵大概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的設定,可別人的眼光跟自己審視自己的眼光總是不同的。“我覺得自己有些事情處理的還是有點畏手畏腳。”她說,“事後可能會想到更好的辦法,卻也來不及了。比起真正優秀的人,我還是差得太遠了。別看我現在在這個位置,有時候我也設想過一種情況,就是再過幾年,我什麽都沒有做好,會不會也變成一個一事無成的人?人生有起就有伏,我能面對低谷嗎?我能接受自己跌落嗎?”
吳苓說:“至少,你還可以找一個愛你的男人。”
“別逗我了大姐。”于渃涵笑道,“這是最不重要的一個環節。”
“哎,你為什麽總是不相信呢?”吳苓又開始擺出了她的戀愛寶典。她寫過那麽多愛情故事,最會講情感道理。于渃涵說她就是典型的講道理冠軍,自己的感情生活還不是一塌糊塗。她問吳苓,以後還會不會再嘗試接受別人,吳苓思考片刻,她對愛情仍就是有希望的,只是現在還不太合适。
于渃涵心想,自己和吳苓果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如果用花園比喻人生內容,吳苓的花園裏種滿了玫瑰,縱然一夜凋零,可如果好好照料的話,來年還會開出漂亮的花。而她的花園裏呢,亂七八糟什麽都有,小到狗尾巴草,大到芭蕉樹,總有一樣能夠吸引她的注意力,而玫瑰,反倒是不太起眼的存在,死掉了興許還會被她扔進土裏當肥料。
闖入她的人生,無異于探險。
那天于渃涵和吳苓聊了很多,時間晚了,聊得意猶未盡,吳苓邀請她去自己家裏做客。兩個各有各自麻煩事的中年女性仰躺在沙發上,電視裏放着老電影,她們偶爾小酌一下,從自己的現在聊到了過去。
無一例外,她們似乎都很懷念某一個特定年代,也許是高中,也許是大學。那時的很多記憶還有人都閃爍着黃金一般都光芒,無論是愛過的還是恨過的,那種感情也比現在豐富飽滿得多。而她們自己也随之變回了那種狀态,掃去身為一個成年人應有的矜持與體面,像是開卧談會的少女似的,親昵的互相依靠在一起,分享彼此的小事。
等到再晚一點,兩人躺在一張床上睡覺,帶着困意,在黑暗之中閉上眼睛,說話都有點模模糊糊的了,仿佛也還有沒說完的內容。
“這段戀愛,你要談多久呢?”吳苓問于渃涵,“聽你講的,也還蠻有趣的,被人愛的感覺真好。”
“随便吧,我沒有想過這種問題。”于渃涵敷衍地說,“誰會從一開始就想着怎麽結束呢?有時候就是莫名其妙得關系就變淡了,我不想去想明天的事情。”
吳苓說:“嗯,明天還有工作。”
于渃涵哀嚎了一聲。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房間裏安靜了很久,于渃涵睜眼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忽然說道:“你覺得這一次,我會堅持多久?”
吳苓沒有回答她,她轉頭看了一眼,原來吳苓已經睡着了,顯得她這樣一句話仿佛在自言自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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