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高考完
三調之後, 在高考之前還有兩次區裏統一的調考,分別是四月調考和五月調考。
這兩回寧栀都考得很不錯,兩次都是年級第一。甚至五月的那次調考, 還沖進了區裏的前七。
這可把班主任劉廣榮樂壞了, 成績出來的那幾天,他格外神清氣爽, 逢人都是笑呵呵的彌勒佛樣兒。
下課閑聊時, 隔壁平行班的班主任羨慕道:“你們班這次寧栀考得不錯啊,要是高考再沖一把,區裏前三都是有希望的啊。”
劉廣榮一聽, 登時緊張道:“诶!你可千萬別這麽說!萬一人孩子剛好來辦公室, 聽見了這話, 心理負擔一下子增加, 到時候高考失利沒考好。那咱們不是罪過了嗎, 咱拿什麽賠人孩子的前途和未來?”
隔壁班班主任:“……”
他不就随口說了那麽一句嗎?怎麽就能把一好好孩子的前途毀了。
高考時間不變, 安排在六月的七號和八號。畢業前的最後一節課是數學課。
劉廣榮講了一張試卷,每一道題都講得格外細致。
下課鈴聲叮鈴鈴響起, 他照例沒講完, 但這回班上同學沒一個嫌他絮叨拖堂了。
大家安靜又認真地聽着, 一筆一劃記着筆記。
在黑板上寫完最後一道題的最後一步,劉廣榮轉過身。以前話多的像是永遠講不完的, 現在卻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班上一片安靜,都耐心地等着,沒一個催着他下課放學。
好半晌, 劉廣榮開口:“最後再說幾句,大家也別嫌我唠叨,過了今天, 咱們班就沒機會聚的這麽齊了。”
“雖然我平時總和你們強調高考多重要多重要,但這其實也只是你們人生的一個小坎。所以大家心态要放好,不要太緊張,把高考想得有多麽多麽可怕,它就和我們平時的考試沒什麽區別。”
“這兩天時間大家就調整調整作息,提前去看看考場。東西一定都得帶齊了,準考證,身份證,2b的筆,黑色的水性筆,還有橡皮擦。”
“千萬千萬不要遲到!要是咱們班的有誰因為遲到了沒進去考場,等着畢業典禮那天等着被我揍得你爹媽都不認識吧!”
最後這句話一出,本來傷感的同學撲哧都笑出來。
“行了,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最後祝大家高考順利,考上理想的大學。”
說完,劉廣榮拎起自己軍綠色的水壺和數學書,轉身就走。
那背影看着潇灑極了,如果胖乎乎的手沒在眼眶那兒不停地抹的話。
晚自習的鈴聲響起,別的年級開始上課,教學樓映着一扇扇亮着的窗戶。
高三所有班的教室卻已經空了,門前挂着一把鎖。
操場的燈都亮了,姚青青和寧栀兩人手裏都抱着一個紙箱。裏面全是書,練習冊和試卷這些,重重的一大箱。
學校門口停了不少車,全是高三學生的父母來接自家孩子的。
姚青青眼尖,沖站在黑色轎車前的中年男人叫了聲:“爸,這兒呢!”
男人三步并兩步過來,趕緊地把她抱着的箱子接到自己懷裏:“東西真沉,幸虧我下午和單位請了假,不然你一路抱回去,不得累死。”
姚青青嘿嘿笑:“所以還是爸你心疼我,不像我媽,非要我打車,這個點學校門口哪裏好攔車嘛。”
“對了對了,這就是我超好的朋友寧栀。”姚青青給他爸介紹,“她學習超厲害的,是不是長得也特漂亮。”
寧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禮貌叫人:“叔叔好。”
男人也笑,非常和善的語氣:“青青在家經常提起你的,總說你又考了年級第幾第幾的。哎,我家青青要是有你一半努力,我和她媽做夢都得笑醒。”
看看她手裏的箱子,男人問:“你爸媽什麽時候來接你啊,這箱子挺沉的,要不先你到叔叔車裏坐着等。”
“叔叔,不用了。”寧栀搖頭,輕聲拒絕,“我自己回去。”
男人一愣。這小姑娘看着就水靈乖巧,又在高考前夕,要是他女兒,他萬萬舍不得讓孩子一個人把那麽重的箱子搬回去。
想了想,估計人家父母太忙了,不像他,事業單位,工作相對要清閑一些,請假也容易。
“那哪行,這麽沉的箱子,你一女孩子搬着多累啊。你家住哪啊,叔叔順路把你送回去。”
寧栀不想麻煩他,才搖頭想要拒絕,手裏忽地一松,箱子被人搬了過去。
她往旁邊一看,訝異地看見了陳也。
黑色短T勾勒出少年勁瘦的腰身,露出的手臂線條結流暢,他輕輕松松地抱着對寧栀而言很重的大紙箱。
陳也替她回答了:“叔叔不用,我送她回去。”
男人露出疑惑的表情,姚青青給他爸解釋:“這是寧栀鄰居的哥哥。”
“啊。”男人恍然了,“那行,我和青青就先回去了,後天的高考加油啊!”
上了車,姚青青從窗戶裏探出頭,沖着寧栀揮手:“預祝後天咱們倆考的都會,蒙的全對!”
寧栀彎起眼,也笑着和她擺手。
車從身邊駛過,她這才有機會轉頭看向陳也:“陳也哥哥,你怎麽過來了呀?”
陳也挑眉看着她,回答得理所當然:“我不來,就你這小細胳膊,搬得動?”
說完低眸,瞥了眼眼前的少女,那胳膊又細又白,嫩得很。
皮膚上已經顯出淺淺的紅印,估計就是剛才抱箱子時,被邊角硌的。
“知道自己後天在哪個考場考嗎?”他抱着箱子往前走,邊走邊問。
“嗯嗯,知道的。”寧栀報出一個學校名字。
陳也聽着耳熟,想了下,記起那所高中就在自己家旁邊。還挺近的,走路過去十分鐘都不到。
“考試那天早上,我來接你。”他說。
想了想,又道:“中午你就去我那兒休息,反正也近,這樣你能多睡一會兒。”
寧栀緩慢地眨了下眼,這是都給她安排好了嗎?
夏夜的晚風徐徐,沒了正午時的炙熱,暖烘烘地拂在臉上。
她心裏也升起暖意,輕輕點頭:“哦,好呀。”
高考那天天氣很好,是個萬裏無雲的大晴天。
早上,寧栀對張瑛道:“媽媽,我中午不回來了。陳也哥哥家離我考試的學校近,我就在他那兒休息。”
張瑛沒什麽反對意見,随口來了句:“你們倆從小玩得就好,長大了關系竟然還這麽好。”
寧栀低下頭,莫名心虛,也莫名臉紅起來。
吃完飯下樓,陳也已經等在小區門口,身高腿長地立在摩托車前。
她走過去,對着他露出個甜甜的笑:“陳也哥哥。”
“東西都拿好沒?”陳也問,“你們考試是要帶身份證那些的吧?”
寧栀從書包裏拿出透明的小袋子,認真檢查了一遍,對他點點頭:“都帶好了。”
“嗯,上來吧。”
寧栀跨坐在摩托車後面,雙手抱緊他的腰。
語文九點鐘開始考,他們到的時候八點多,校門口已經站了不少學生和家長。
陳也站在一群四五十歲的家長之中,顯得格格不入,說的那些話卻和那些家長沒什麽區別。
“你別緊張,也別有什麽壓力,發揮出平時的水平就行。還有你們那答題卡,別忘了寫名字。”
“我記住啦。”寧栀笑着應下。
她手伸到脖子後,把他送的的那個小兔子吊墜取下來,“考試不能帶金屬首飾進去,你幫我拿一下。”
那墜子一直被她貼胸戴着,捂得暖暖的。陳也捏在掌心,彷佛感受着她身上的體溫。
她仰起頭,笑着道:“語文考到十一點半,你那個點來就行啦。”
陳也摸摸她頭,彎了彎唇:“行,你快進去吧。”
見着人進了校門,他也沒走。門口搭了幾個帳篷,不少家長坐在裏面,他過去,找了個空座坐下。
身邊坐的都是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所以之後兩個半小時的時間裏,陳也耳朵就沒清淨過。
就聽她們聊老公,聊孩子,聊婆婆,聊自己這個親戚怎麽怎麽樣,那個親戚如何如何。
校園裏鈴聲響起的那一刻,家長刷一下全站起來,四處張望,找自己孩子的身影。
寧栀走出來,一眼看到陳也,她立刻笑着朝他跑過去。
陳也把她的書包拿到自己手裏拎着。
剛才坐那兒,他聽那些家長說,考完千萬不能問考得怎麽樣,于是他問:“寫了一上午的卷子,餓了沒?”
寧栀早餐吃的很少,怕吃撐了犯困,還不利于思考。
“餓了。”她老實答,有點不好意思道:“寫作文寫到最後,我都擔心肚子咕咕叫起來。”
陳也笑了:“走,回去給你弄吃的。”
他沒點外賣,怕那些不幹淨,給她煮了碗面條,還煎了個荷包蛋。
這回比第一次做的強多了,面條的色香味都有,那個荷包蛋煎得金黃酥脆。
等吃完,他道:“被子和床單都是我新換過的,你去睡會兒。”
“嗯,好。”寧栀走到房間,躺上床,蓋上被子。
被子很柔軟,有淡淡薰衣草的香,還是才曬過的,蓋着有種被陽光包裹的感覺。
她很快睡着了。
陳也替她關上房門,走路都放輕了腳步。
第二場考數學,下午兩點開始考。
陽光炙熱,風卷着熱浪,連蟬都懶得叫喚了。
進學校前,陳也從褲兜裏摸出一瓶風油精。
這是早上坐在一群家長堆裏聽到的,說是下午考試容易犯困,把這玩意兒帶進去,困的時候塗一塗就精神了。
趁着她午睡,他特意到樓底下的小超市買了一個。
“要是困了,你拿出來,塗點在太陽穴那兒,小心別弄到眼睛裏了。”
寧栀微愣,沒想到他還準備了這個。
她從他手裏接過,小小的一個玻璃瓶子,攥在手掌冰涼涼的。
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是比感動更深,也更重的情緒。
“那,我進去考試了。”她仰臉望向他,露了個笑。
陳也笑了,嗓音溫和:“嗯,好好考。”
寧栀和他揮了揮手,朝校門走去。
被保安拿着探測儀見檢查完,她又回過頭,他還站在那兒,一動也沒動。
盛夏的陽光刺目耀眼,少年站在梧桐樹下,目光穿過人群,落在她這裏。
她手裏緊緊捏着他給的那瓶風油精,已經被攥得溫熱了。
心裏原本有一點緊張的,在這一刻,忽然之間就沒了。
最後那兩門是文綜和英語。
結束鈴聲響起,監考老師拿着密封的試卷袋和答題卡袋走出去。
緊接着學生蜂擁而出,不管考得怎麽樣,所有人臉上都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更加瘋狂的學生還撕起了書,大喊:“老子終于解放了!去他娘的英語!再也不用學了!”
寧栀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同走出去,少年身高腿長,仍站在那棵繁密蔥茏的梧桐樹下。
她眼不自覺彎起來,加快步子,向他跑過去。
陳也唇邊帶着笑,從褲兜裏把那個小墜子拿出來,重新給她戴上。
他指尖是熱的,帶着粗粝的薄繭,碰到脖頸上,寧栀臉紅了紅。
她眨巴了兩下眼,烏黑的瞳仁望着他:“陳也哥哥,你怎麽一直都不問我考得怎麽樣呀?”
“我聽那些家長說的。”陳也解釋,“才考完,不能問孩子成績,怕給壓力。”
“哦,我感覺自己這次考得……”頓了頓,她眉皺了皺,看向他。
陳也瞬時緊張起來,不知道該先問“是不是考試題目太難了沒發揮好”,還好說安慰說“沒考好不要緊,以後的路還長着,一場高考不算什麽。”
正想着,小姑娘眼彎彎的,笑容明亮又燦爛:“我覺得我考得還挺好的。”
陳也揪着的心松了,拿手揪她軟乎乎的臉,兇兇道:“還學會惡作劇了,嗯?”
她咯咯直笑,臉頰露出可愛的小酒窩:“我感覺你比我考試還緊張,想逗逗你嘛。”
更多的學生走了出來,校門口更加擁擠,兩人并排走着。
離得很近,寧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她鼓了鼓勇氣,幹脆的,心一橫,手指張開,又握緊,牽住他的手。
反正現在高考完了,也不會再被他說什麽“還小,要以學習為重”這些話了。
陳也一愣,腳步頓了頓,半側過頭去看她。
太陽西斜,餘晖傾灑下來,少女高馬尾紮起,臉頰紅紅的,像是含苞待放的玫瑰。
半是被夕陽映照的,半是因為害羞。
寧栀給自己唐突的行為找了個理由:“就是,現在人太多了呀,我們牽着手,就……免得走散。”
理由非常冠冕堂皇,但聲音小小的,眼睛眨啊眨,表情超心虛。
陳也彎了下唇,反手一握,将她的小手牢牢地握在掌心:“那我們牽緊一點,就不怕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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