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年來了

豆豆将襯衫一推，婉言說道：“媽，我有很多衣服，上回你跟我買的那些我都還沒穿完呢！不用再浪費錢跟我買了！”

孫美一聽，越發覺得豆豆懂事了，反而讓她更想幫豆豆把衣服給買下來。

“不浪費，穿在我女兒的身上，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能說浪費呢！豆豆你別跟媽客氣，就這件了，跟我包起來吧！”

孫美露出陽光般潔白的牙齒，對旁邊的售貨員說道。

豆豆滿臉的黑線，早知道自己直接說不喜歡不就得了，這下可好，以後恐怕還得穿這件衣服去上學了，還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笑話呢！

不對，這時期可能還流行這種，但就算不被他們笑話，自己看着也別扭啊！

可是，豆豆還是得裝出一副很高興的樣子，欣然的接受了這件大紅大綠的襯衫。

一整天，在街上也逛的累了，豆豆推說自己王媽那邊還需要幫忙，就不在城裏住了，她們倆便提前回來了。

一回到那老屋，嬌娥便高興的捧着那襯衫，左看右看的，似乎從來沒見過這麽美的衣服似的。

豆豆斜躺在床上，累的哼哼道：“嬌娥，你別看了，這襯衫恐怕要等到開春才能穿呢！”

豆豆心想，這麽臭美，幸好家裏沒鏡子，要不然要一起出去，還不得讓她等上幾個小時呀！

“我就是稀罕，你管不着！”嬌娥還是忘情的沉醉在得到新衣的喜悅當中，一個人在那裏拿着那件襯衫翩翩起舞。

豆豆一伸手，本想用被子蓋住頭的，可是卻不小心把白天孫美給她買的那件紅帶綠的襯衫給拿在了手上。

“呀——”豆豆有些抓狂，看着這件衣服就讨厭，實在是太土了。她将衣服用力一扔，恰好砸在了正沉醉的嬌娥身上。

“什麽呀？”嬌娥一把抓過那件衣服，然後兩眼又變成了桃花。

“好漂亮啊！豆豆，你幹嘛把它扔了呀！多可惜呀！”

“你要是喜歡，就給你呗！”豆豆真的是很難想象自己穿着那件大紅大綠的衣服出去，她寧願穿着那種灰色的或是卡其色的衣服，也不想穿的那麽鮮豔。

“真的呀！你真的給我嗎？我穿好像也很合适呢！”嬌娥在那裏比劃着，看得豆豆滿臉的黑線。

這還是豆豆前世那個總是窮講究的媽媽嗎？雖然那時候媽媽住在農村，可是她畢竟是個有文化的人，對衣着還是非常講究的，哪裏會像現在這樣，只要是件新衣服就歡喜的不得了。

一整天的勞累，讓豆豆晚上很快就入睡了，第二天清晨，豆豆醒的特別早，也不知是為何，她看了看旁邊躺着的嬌娥，還在那閉着眼睛呓語着。

看天色，應該是早上四點鐘的樣子，哎，豆豆繼續躺下來，可是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對了，去空間看看。

豆豆現在感覺只要一天不去空間逛逛心裏就有點空落落的。

豆豆來到種植間，上回走的時候，她撒了些水稻種子在裏面，才過一天，這水稻就長得非常高了。

豆豆端了條小板凳，坐在有大半人高的水稻旁，欣賞着這碧綠的稻浪，嗅着那淡雅的清香。

豆豆回憶起從前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的時候，到了農忙時節，太陽火辣辣的在天空照着，地面被炙烤的皴裂了，土地一塊一塊的。

豆豆他們每人頭上紮着個毛巾，拿着把鐮刀，一手抓着一大把水稻，一手不停地割着那水稻離地面一尺的地方。

割完就放在一處，繼續往前走，那時候皮膚被曬的黝黑黝黑，甚至有一次，豆豆的手臂變得通紅，那層皮都被曬的翻了起來。

可把豆豆的媽給吓壞了，她急忙把她送回家，讓她自己用清水洗洗，随便抹了點家裏的膏藥，便又去稻田了。

臨近冬季的時候，他們一家還會帶上個大竹筐，在被割得整整齊齊的桔梗地裏頭，撿那些遺落的稻穗。

豆豆沉浸在回憶中，記憶中的爸媽皮膚總是黑黑的，比同齡人看上去老很多。

突然，一個蝗蟲從豆豆的眼前跳過去，豆豆眼前一亮：“怎麽這裏的水稻也會長蟲哦！”

豆豆趕緊輕手輕腳的走過去，趁蝗蟲不備，将它從一片細長的水稻葉子上捉了下來：“哈哈，抓到你了，敢偷吃我的水稻，這得給你判刑才對！”

豆豆拿來一個玻璃瓶，将蝗蟲丢進去，給它判了個終身監禁。

蝗蟲在玻璃瓶內拼命掙紮抓撓着瓶壁，豆豆将它當做标本，放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裏。

發現了這個問題，豆豆可不能小視，她不想給自己的原生态水稻打農藥，便從隔壁的生态間裏找來了很多的黃雀，将黃雀放到水稻房裏。

不一會兒，動物世界的強者生存就上演了。

只見一只黃雀振了振翅，停歇在一顆粗壯的水稻上面，對準那上面的一只蝗蟲，轉了轉眼睛，那尖尖的嘴巴，像彈弓一般，射了出去，頓時将蝗蟲一半的身子給吃到了嘴裏。

不一會兒，蝗蟲基本被消滅殆盡了。豆豆又用一個網，将那些黃雀都給網到了一個大籠子裏，再次放回到旁邊的生态間裏。

這真是個應有盡有的空間啊！豆豆欣慰的看着自己一夜之間種起來的水稻，心想以後家裏的人都不會餓肚子了。

正在豆豆遐想間，空間裏的提醒喇叭響了起來：“農作物已經達到百分之百的成熟，請主人盡快采摘豐收的果實。

利用空間的一些收割機，脫粒機，豆豆很快就将這一間房的水稻變成了大米。她高興的将這些大米先放在儲存間裏頭，等着以後缺米的時候再拿出來。

剛出空間，外面還是四點，豆豆于是又睡了個回籠覺，挨到天亮才和嬌娥一同起床。

今天就是大年三十咯！外面家家戶戶都放起了鞭炮，前幾日，家裏都會派些人到別人家去吃飯，但是唯有今天，一家人是團團圓圓在一起的，哪兒也不去。

到了下午四點，李源在堂屋的那個祭壇上面擺放了三碗祭品，然後拿了九根香，給了李剛和李步田一人三根，在那紅燭上點燃。

李剛和李步田一左一右站在李源的身後，三個人不約而同的對着祭臺行禮，其他的婦人，女孩們只是默默地站在牆角看着。

在三拜九扣之後，李源在地上放了個鐵缽，用一根火柴将一張黃紙點燃，放進鐵缽裏，李剛和李步田也跟着一張接一張的往缽子裏頭放黃紙。

這個過程中，堂屋的所有門都是緊閉着的，屋子裏非常的昏暗，只能看到那火苗在竄動，同時那立在火苗前的三個人肅穆的表情也随着火光若隐若現。

一陣煙味嗆鼻，豆豆輕咳了幾聲。嬌娥立刻幫她捂住嘴巴，悄聲耳語道：“神明降臨，不能發出聲音！”

豆豆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看着李源在那裏一邊燒着火，一邊嘴裏喃喃的說着新年的祝語，什麽保佑一家在新的一年平平安安，發大財之類。

過了片刻，待缽子裏的火已經熄滅，李源站了起來，嘟囔一句：“送神明，開門！”

大家便把兩個通風的門打開，瞬間那些燃盡的黑灰飛升了起來，在空氣中不停地盤旋而上，讓豆豆隐約感覺似乎真的有神明來過。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大家便開始準備吃年飯了。

李剛将一個木桶裝着的糯米飯端進堂屋，放在地上，濺起一些輕微的塵土。王月華給四方桌的每一邊都放置了兩個碗，八仙過海之意，菜有九盤，将整個桌子擺的滿滿的。

因為家裏殺了豬，所以滿桌子都是葷菜，米粉蒸肉，麻辣鹵豬腸，倒扣雞翅，清蒸糯米肉丸……

這麽多的肉肉，看得嬌娥口水都滴到桌子上來了。豆豆也咽了咽口水，随着李源一聲“開飯”，大家都開動筷子吃了起來。

小輩們都坐在下面的小凳上吃，長輩和家裏的大孩子則坐在桌邊。

大家每人都有一杯水酒沖蛋，七妹和八妹端着個酒杯就來給王月華和李源敬酒，李源樂的将八妹抱了起來，坐在他膝蓋上，寵溺的拿出個紅包：“還是我們的小七、小八最乖，來賞你們個紅包，去買冰糖吃哈！”。

戴慧梅看到有紅包，立刻眼饞了，趕緊瞄了瞄她的兩個孩子。只見小妞和水娃一人手裏拿着根雞腿，正坐在一條長板凳前，啃得津津有味。

戴慧梅推了推水娃，輕聲說道：“快，快帶上你妹妹去跟你爺爺敬酒！把紅包拿來！”

可是，水娃才剛把那雞皮給咬掉，正張嘴要去啃那裏面大塊的肉肉，他扭了扭身子：“媽，不嘛，不嘛，我要吃肉！”

“你這孩子！找打是吧！”戴慧梅揚起巴掌，作勢要打他，水娃立刻拿着雞腿，跑到王月華身邊，哭着嚷道：“奶奶救我，媽媽要打我！”

王月華不高興地看了戴慧梅一眼，然後從口袋裏掏出個紅包來，哄着水娃道：“這是奶奶給你的紅包哦！你自己收着，別給你娘！”

說完，還瞥了戴慧梅一眼。

水娃很大氣的将紅包收入囊中，甜甜的說了聲“謝謝奶奶”，便又跑去老位置啃雞腿了。緊接着，其他小孩都擁了過來，大家都嚷着要紅包。

王月華被這些嚷嚷聲弄得有些心煩，便指着戴慧梅說，問你們的嫂子要去。

霎時，丫頭們一起上，全奔嫂子那裏讨要紅包。這一出，戴慧梅可沒有料到，自己在這個家裏一般都是只進不出的，自己也沒怎麽準備紅包。

王月華一直冷眼看着，心想，你拿不出來了吧！平日裏就知道吃我的，喝我的，到了年終了，也不出點血，這還有個嫂子樣嗎？

豆豆看着這個熱鬧的場景，反倒覺得非常熟悉。記得自己原先在娘家時，每年都會收到壓歲錢的，可是結婚之後，自己就變幻了身份，拿錢出去的都是她，雖然那種漸漸變老的感覺讓她不爽，可她還是會按照習俗辦事。

一頓飯吃完，豆豆抹了抹嘴，因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轉移了，所以她一直悶着頭吃菜，吃的又飽又撐的。

戴慧梅最終只拿出一張五毛錢的票子來，還給了她家小妞，然後便手一攤，對其他人說，沒了。其他小孩都做鳥獸散，王月華對家裏這個吝啬鬼也多了一層認識。

回到房裏，豆豆打了個飽嗝，然後便抱着被子打算睡午覺。嬌娥爬上床來，不一會兒兩個人便睡到了下午。

突然，聽到外面淅瀝瀝的下起雨來，豆豆坐起身，茫然的看向窗外，戴慧梅卻推門走了進來：“你們兩個死丫頭，外面曬着被子，也不知道收，這下可好，都淋濕了，明天是大年初一，又不能曬東西，真真是氣死我了！”

“被子？”豆豆望望自己床上的那層薄被，被子還在呀，為什麽說沒收呢？

“死丫頭，看什麽看？外面曬着被子，不是你們的就不能收啦！女孩子家家的，整天睡到日上三竿也不醒，好吃懶做，中午吃了飯就睡，真不知你娘怎麽會生了你個沒用的東西！”

戴慧梅還在那裏罵罵咧咧的，這王月華已經從廚房走了過來。

她黑着臉，看着這個讨人厭的媳婦，說道：“還不去竈臺燒火，這麽大個人了，整天沒事幹！就知道跑到外面瞎玩，被子都淋得透濕，今晚你一個人睡那被子，我兒子跟孫子、孫女可不能陪着你活受罪！”

豆豆聽了，感覺特別的解氣，這樣的野蠻人就應該用這樣的方法對付。

她自己屋的被子，自己曬了都不知道，還指望她們來收，哪有這樣的道理，況且她讓她們收也事先打個招呼不是，真沒見過這樣蠻不講理的女人！

豆豆瞪了戴慧梅一眼，拉着嬌娥對王月華說道：“王媽，我們來幫您吧！”

“哎，豆豆乖，不用你們幫忙，大過年的，你們孩子就好好的玩一玩吧！待到來年還有功課要做呢！”

自從上回豆豆伺候王月華吃藥之後，王月華對她們是越來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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