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望威人煮的肉果然如弟弟說的挺好吃，但軒轅星卻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一會兒淇澳來了曜曜會不會怪他啊。

“哥，怎麽了，吃不慣嗎？”

“沒有。很好吃。”

趕忙吃下一塊，軒轅星對弟弟笑笑，萬分慶幸曜曜沒有問剛才是誰給他的通訊。加斯帕也察覺到了軒轅星的若有所思，不過對方并沒有那種對他們的厭惡感，他放心了不少。可能是軒轅曜提前告訴了軒轅星望威人的吃相不怎麽好看，所以在看到望威人是怎麽吃東西後軒轅星僅是愣了一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怕引起軒轅曜的懷疑，軒轅星不敢再胡思亂想，沒話找話地問：“加斯帕殿下，我聽曜曜說過你們族群的劃分，那小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就能分出是哪一類人嗎？”

加斯帕是望威勇士沒錯，但他沒結過婚，更沒有見過剛出生的孩子，等到小孩子可以在外面跑的時候已經可以區分出來了，所以這個問題他還真不好回答。作為亞父族人的烏圖朵代為回道：“通常孩子出生一個月後就可以區分出來了。”

軒轅曜好奇地問：“也是根據體型嗎？”望威使團中除了烏圖朵外還有一位亞父族人，叫蓋拉，比烏圖朵高一點，但也是細細的，和父族、勇士族人相比還是很容易區分的。

烏圖朵沉吟了片刻後說：“嗯，可以這麽說吧。我們最容易區分的就是體型。”當然還有別的，只不過那是屬於望威人的秘密。

“這樣啊。”軒轅星沒好意思問他們這樣的身體是怎麽繁育後代的。但有人很直白地問了出來：“那你們怎麽繁殖呢？和吃飯一樣繁殖的時候生殖器官會顯露出來嗎？”

“曜曜！”

“噗——！”

“咣當！”

一時間，帳篷裏驚呼的驚呼，咳嗽的咳嗽，噴飯的噴飯，掉勺的掉勺，羞赧的羞赧。烏圖朵和蓋拉的身體顏色出現了明顯的粉紅。而對引起這一切混亂的人卻很淡定地說：“這是每一個種族都要面臨的問題。你們是胎生還是利用培養箱？”

加斯帕抓起一塊獸皮擦了擦身上噴出的肉湯，一手很輕很輕地放在軒轅曜的腦袋上：“這是我們族人的秘密，如果你想知道，以後可以到望威來研究。”

“是秘密？那我一定要去。”軒轅曜更想知道了，然後他看向另一人，發出驚呼：“烏圖朵，你的身體發紅了！為什麽會變紅？”

“曜曜。”烏圖朵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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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私下問他。”加斯帕不得不又趕緊為部下解圍。

雖然現在就想知道，但烏圖朵的身體又紅了幾分，軒轅曜吃下一塊肉，暫時不問了。軒轅星吐出一口氣，擦擦額頭上的汗。

敬佩而又感激地看了眼加斯帕，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後坐了坐，生怕軒轅曜對他們産生什麽興趣，如果被對方抓著問怎麽“繁殖”，他們寧願去自殺。最可憐的就是烏圖朵，因為軒轅曜一直盯著他的身體，他甚至覺得下一刻軒轅曜就會把他抓到手術臺上，他可是相當清楚軒轅曜對他們身體的“渴望”的。這麽一想，烏圖朵打了個寒顫，身體的顏色瞬間恢複正常。

“哇啊。烏圖朵，你的身體不紅了，這真是太神奇了。”

烏圖朵剛剛撿起來的勺子又掉在了獸皮毯上，剛恢複過來的身體竟然又蒙上了一層粉紅，看得軒轅曜很想爬過去立刻研究。

“曜曜。”

加斯帕再次出聲拯救自己可憐的部下。軒轅曜低頭喝湯，好吧好吧，他以後再問。他是醫生，對這些事情好奇很正常啊。

軒轅星很抱歉地對烏圖朵笑笑，用力揉了揉弟弟的腦袋。烏圖朵當然不會不高興，他只是不好意思罷了。親自上前給軒轅星和軒轅曜舀了一勺肉，告訴對方他不介意。

“烏圖朵，你讓我研究研究吧。”抓住烏圖朵的手指，軒轅曜再次語不驚人死不休。但這不能怪他，他一向都是這樣很直接的表達自己的想法的。

不過還沒等烏圖朵回應，一人把自己的指頭伸到軒轅曜的面前：“你可以研究我。”

“加斯帕？”軒轅曜仰頭。

“只要不會殺了我，我随便你研究。”

“為什麽？”軒轅曜沒說的是他對烏圖朵更感興趣。不過加斯帕的回答改變了他的想法。

“我是勇士，身體是最強的。”

軒轅曜笑了：“好，那我就研究你了。你要配合我哦。”

“可以。”

軒轅星擦擦額頭，不知道是該同情望威人還是該告訴弟弟不要這麽輕易就讓別人知道他在想什麽。帳篷內的氣氛輕松歡樂了不少。雖然軒轅曜口口聲聲說要研究他們，但包括加斯帕在內的所有望威人一點都不覺得軒轅曜可怕，反而覺得他很可愛，很誠實。

有腳步聲傳來，而且非常整齊，衆人立刻放下了手裏的勺子和碗，軒轅星長長的眼睫抖了一下，心跳加快，是淇澳來了嗎？

腳步在帳篷前停下，帳篷內的人除了軒轅星之外都聽到了一道不應該在這裏出現的聲音：“星星，你在裏面嗎？我來接你了。”

星星？！所有人都看向軒轅星。軒轅星尴尬地抓抓腦袋，站了起來。距離帳篷的簾子最近的一名望威人起身掀開簾子，帳外，是一身王儲服飾的淇澳，他騎在戎的身上，地面上是他的護衛隊，剛才的腳步聲就是他的護衛隊發出的，似乎是特意告訴帳篷裏的人有“客人”到訪。

朝緩緩站起來的加斯帕輕輕颔首，淇澳開口：“加斯帕殿下，我那邊臨時有緊急的事需要星星去處理，我把他帶走了。”

“請便，軒轅星先生只是我的客人。”加斯帕站著沒動，淇澳讓戎把他帶到軒轅星的面前，朝軒轅星伸出手。

“哥，你要走了？”軒轅曜不高興了。

心虛的軒轅星期期艾艾地說：“對不起，曜曜，那個，之前的工作，出了點小問題，所以……”

“你剛才出去接通訊就是這個事？”

“對不起，曜曜。”

淇澳從戎的背上跳了下來，很自然地摟住軒轅星說：“曜曜，很抱歉我要把你哥哥帶走，但那份工作只有你哥哥可以完成，所以請不要怪他。”

嗯，這是他認識的那只孔雀嗎？那只孔雀居然叫他曜曜，還跟他道歉？！軒轅曜愣了，瞪著眼睛上下打量淇澳，覺得這人一定是別人假扮的。淇澳知道軒轅星很疼愛自己的弟弟，因此盡管他和軒轅曜并不熟，還是以兄長對待弟弟的口吻與對方說話，為的自然是不讓軒轅星為難。

見軒轅曜一直盯著淇澳的臉，眼睛放光，加斯帕忍不住出聲：“曜曜，既然是只有軒轅星先生可以完成的工作，那就讓軒轅星先生快去吧。”

軒轅曜撇嘴：“哥哥的飯還沒吃完呢。”

軒轅星彎身拿起自己的碗，要把剩下的肉吃完，一人卻快他一步從他的手上接過碗，三兩口把碗裏的肉帶湯全部吃了。他吃的很快，可動作卻是望威人望塵莫及的優雅。

“好了，星星，我們走吧。”

“你……”怎麽可以把哥哥的飯吃了！

摟著同樣愣在原地的軒轅星上了戎，淇澳讓戎升高，與加斯帕面對面。

“明天的四國和談會議，我希望加斯帕殿下能全權代表望威帝國的誠意。”

“大殿下會看到的。”

簡短的交流，淇澳下令戎離開，軒轅星扭頭朝弟弟揮手：“曜曜，我晚上就回來。”

“哥，你去吧，不用管我。”軒轅星失落地看著哥哥被人帶走，想不通淇澳那邊又出了什麽問題，更想不通淇澳為什麽會對他那麽客氣。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軒轅曜還盯著淇澳離開的方向。

“曜曜？”烏圖朵出聲。

軒轅曜坐下，收回目光：“他竟然會叫我‘曜曜’，太奇怪了。”

“呃，大殿下他和軒轅星先生……”別說烏圖朵，就是加斯帕這種絕對不會把情愛放在心上的勇士也都明顯地看出那兩人之間的暧昧。

不過和哥哥相比情商也沒高多少的軒轅曜沒聽出幾人話中的意思，只是很失望地說：“我哥說他和淇澳是朋友。唔，不管了，吃飯吧，你們明天要開會，我吃完飯就回去。”

“我送你。”

“好啊。”

軒轅曜絕對不會跟加斯帕客氣。接下來大家就都專心吃飯了，加斯帕不停地在想淇澳剛才對軒轅星表現出的占有欲。加斯帕是勇士，雖然他沒有結婚也沒有未婚妻，但他對那種占有欲卻毫不陌生，在望威帝國，這種欲望随處可見。

這邊淇澳很快把軒轅星帶回了他的王儲宮殿。這是軒轅星第一次來到淇澳私密的地方。雖然他和淇澳在一起很多天，卻一直都是在淇澳的辦公室，那是淇澳對外辦公的地方。而這次，踏入淇澳真正的私人領域，軒轅星沒有尴尬或是害羞，只有驚奇。淇澳的宮殿很大，包含客房、卧房、私人書房、私人辦公室、休閒室等二十多個房間。不過因為淇澳沒有結婚，所以宮殿裏有點冷清。但這不是軒轅星驚奇的地方。在他進入淇澳宮殿的客廳時，在他的面前有三只體型不一，卻都十分可愛的“動物”！

“咪喲！”艾曼飛過來撲到軒轅星的懷裏。軒轅星抱住艾曼，盯著另外兩只他沒見過的聖獸，下意識就知道這是淇澳的聖獸。

一人摟住他的腰，彎身在他耳邊說：“我來給你介紹。艾曼和戎你已經認識了。這是明光和浮德，是我的戰鬥獸。”

“戰鬥獸……”軒轅星情不自禁地走過去，“我能摸摸他們嗎？”

“當然。”

淇澳的心情很好，相當的好。下午從尤塔那裏得知軒轅星去了望威人那裏，他非常的不高興。想到那一個個粗糙的巨人，他就特別不想軒轅星和他們多接觸。所以會議一結束他就馬上找了一個藉口去把軒轅星接過來。

“星星，你和望威人握手了嗎？”

“嗯。他們的手太大，只能握指頭。”

“摘手套了？”淇澳的眼神有點冷。

“沒有，曜曜說不用摘。”

淇澳的臉色恢複正常。完全沉浸在那兩只可愛的戰鬥獸裏的軒轅星沒看到淇澳臉色的變化，不過即使他看到了他也不會明白。兩只戰鬥獸都有翅膀，站著和軒轅星差不多高。軒轅星怎麽都無法想像這兩只可愛的“小”家夥會在戰場上殺敵。

管家帶著仆人端來了豐盛的晚餐，不過他們的腳步都很輕。做完一切之後，管家帶著人退了出去，并關上客廳的門。淇澳就知道軒轅星看到明光和浮德之後絕對不會有心情到餐廳去吃飯，所以他特別要管家把飯送到客廳來。

“星星，來吃飯，一邊吃我一邊告訴你他們的特點。”

“淇澳，我今晚能不能留在這兒？”

軒轅星完全癡迷了，壓根忘了他答應過弟弟什麽。淇澳的眼裏閃過精光，雙手從後抱住軒轅星的腰，嘴角含笑：“當然可以。”如果可以一直這樣和星星在一起，該有多好？淇澳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吓了一跳，轉念他的笑容加深，為什麽不可以呢？他的感覺是這樣告訴他的，那他就跟著感覺走吧。

※

軒轅曜在望威人那裏吃過晚飯之後就由加斯帕送他回使館。可走到使館，加斯帕卻又提議帶軒轅曜去水邊散步，因為軒轅曜一直在揉胃，晚上吃多了。軒轅曜沒有拒絕，很高興加斯帕願意帶他去散步。軒轅星坐在加斯帕的肩膀上，身後跟著光榮，光榮的胸艙裏坐著小九，出奇的協調。

天已經黑了，水風吹亂了軒轅曜的頭發，他的雙腳無意識地踢打，不過對皮厚肉粗的加斯帕來說那點力道幾乎等於零，只擔心軒轅曜會弄疼了自己的腳後跟。

說是散步，其實也只有加斯帕在走。兩人的身高比懸殊還要懸殊，如果軒轅曜在地面上的話不僅很難跟上加斯帕的腳步，反而容易被對方所傷。所以加斯帕不放他下來，他也沒提。

兩人一路上低聲交談，根本看不出他們之前曾“冷戰”過。走了一個小時，加斯帕把軒轅曜帶回了使館。臨走前，軒轅曜拍拍加斯帕的腿：“明天我會去給你加油，不要擔心。”

“謝謝你，曜曜。”

軒轅曜朝加斯帕鼓勵地笑笑，轉身跑了。加斯帕和前兩次一樣在他進入使館後才離開，在心裏告訴自己明天的談判必須成功！

回到使館的軒轅曜見哥哥還沒有回來，想到可能那邊的工作比較複雜，也沒有給哥哥通訊。一直到他上床睡覺了哥哥也沒回來，軒轅曜猜到哥哥今晚不會回來了。這也不是沒有過的。哥哥忙起來的時候常常會消失。也不等哥哥了，軒轅曜抱著小九哥哥閉眼睡覺。

水川的王儲宮殿內，軒轅星在淇澳的浴室裏洗了澡，身上穿著淇澳過大的睡衣，臉龐因為剛才熱氣的熏蒸透著紅暈。卧室內，淇澳也穿了一身睡衣，和軒轅星身上的是相同的款式。在軒轅星從浴室裏出來時，淇澳的眼神瞬間暗沉，然後起身走了過去。

軒轅星看了眼面前的那張比他家裏的超級大床還要大的床，仰頭對走到他面前的人說：“淇澳，我還是去客房睡吧。”

“為什麽？”淇澳不喜歡軒轅星的客氣，擡手揉亂他濕潤的頭發，很好摸。

“我是客人，應該住客房。”軒轅星看著對方托起他的手，摘掉他的手套。

“星星，在我的辦公室裏你可以和我睡一張床，為什麽在我的卧室你反而要客氣呢？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聊，晚上你可以抱著艾曼睡。”

“可以嗎？！”

軒轅星的客氣立馬蕩然無存。

“當然可以，艾曼也喜歡在你懷裏睡。”淇澳摟著軒轅星來到床邊，艾曼突然從被子裏鑽了出來，跳進軒轅星的懷裏。

“艾曼。”軒轅星的眼裏只有可愛的聖獸了。

“星星，上床吧。”

“好。”

軒轅星動作迅速地爬上床，鑽進被窩。在淇澳也躺下之後他才發現他居然和淇澳在一個被窩裏！不過想想在辦公室的時候他們也是一個被窩，軒轅星就沒任何顧慮了。

房間的燈關閉，淇澳翻身摟住軒轅星的腰，軒轅星背對著他窩在他的懷裏，艾曼則窩在軒轅星的懷裏。軒轅星舔舔嘴，他怎麽覺得有點渴呢？

“星星，你覺得望威人怎麽樣？”

“哦，望威人啊。”軒轅星集中注意力，“我今天沒跟他們相處太久，他們對曜曜很友善。”想到弟弟，軒轅星踟蹰道：“淇澳，如果望威人确實是來尋求和談，你們，會願意嗎？”

“你想我同意嗎？”

“唔……我不知道。曜曜想。”

“我會考慮。”

軒轅星扭頭：“謝謝你，淇澳。”

“我不喜歡你和我這麽客氣。”捂住軒轅星的眼睛，淇澳的氣息噴在軒轅星的耳邊，“睡吧。和望威人的和談會進行好幾天，大後天我讓赤送你去雅嘉，你可以帶著艾曼過去。”

“淇澳！”

“嗯？”

和淇澳相處這幾天軒轅星已經清楚聖獸和夥伴之間的關系，淇澳居然願意讓他帶著艾曼，軒轅星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帶著艾曼去我才會放心。小九雖然厲害，但他不是水川的聖獸，有艾曼在，你會更容易被水川人接受，也不會引起別人的防備。”

軒轅星忍不住翻了個身，現在的他和淇澳幾乎是臉貼臉了。

“淇澳，謝謝你，我，”軒轅星用力握住淇澳的手，“能和你做朋友，我太開心了，真的，特別開心。”

“我也是。”淇澳把人摟到自己的懷裏，“星星，我也是。”

淇澳……沒有推開對方，軒轅星也伸手緊緊抱住對方，他是哥哥，所以從來都是他保護安慰弟弟們，第一次，有一個不是長輩的長輩這樣對待他，他，很感動，很，高興。

“睡吧。”

“嗯。”

軒轅星又翻了個身，抱住艾曼，背後的身體很寬厚，很炙熱。睡意襲來，軒轅星抱著艾曼的手越來越松。之後，艾曼悄悄鑽出了被窩，軒轅星的身體被人翻了過去，他鑽入對方的懷中，讓夢侵襲自己的意識。

“咪喲。”我的夥伴，抱著星星好好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