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這次的晚宴要比軒轅星和軒轅曜抵達水川之後出席的接風宴熱鬧了許多，也輕松了許多。帳篷內，體型巨大的望威人還是坐在獸皮毯子上，腳下他們自己帶來的大盆裏裝著水川特産的各種肉類、蔬菜和水果，還有點心。水川人召喚出自己的夥伴上升到望威人的面前更方便和他們交流。寒吉人則利用自己的精神力直接飛升。不會飛也沒有夥伴的芒斜人也有自己的絕招，只要穿一雙“風火輪”他們就可以飛起來了。軒轅戰和陸不破沒穿風火輪，兩人直接坐在光榮的胸艙內，要吃什麽要喝什麽光榮會用軟手幫他們拿過來。

為了配合望威人的體型，在場的人都使出各自的絕招，與望威人之間的關系在大家都“飛”起來之後一下子緊密了不少。軒轅星本來也要穿風火輪的，這還是他小時候設計的，現在大多用來短時間高空作業使用。雖說是短時間，其中的能量也可以持續十幾個小時呢。不過有人顯然不願意他離自己太遠。讓自己的聖獸舔了舔軒轅星的下巴，對方就激動萬分地坐在了他的身後。至於軒轅曜，當然是在加斯帕的肩膀上了，這裏的視野最好。

所以偌大的帳篷裏，除了那些如玻璃般坐著的巨人之外，就見所有人都飛上飛下，好不熱鬧。要說全場最不高興的人是誰，非軒轅戰莫屬。他的兩個兒子，一個坐在淇澳的聖獸背上正跟淇澳說說笑笑；一個坐在加斯帕的肩膀上和他身邊的那個叫烏圖朵的望威人不知在小聲嘀咕著什麽。他的兒子要被搶走了！他已經看到了色狼的爪子就在兒子的背後伺機而動！最要命的是，為了避免兒子為零的情商開竅，軒轅戰甚至不能強制要求兒子遠離那些色狼，萬一弄不好讓兒子意識到他們是喜歡對方的那不就得不償失了？再加上現在的人多，又都是四國的政要，軒轅戰再憤怒也還有理智提醒他不能把兒子從色狼的身邊強行帶走，但是他的拳頭真的快忍不住了。深吸了幾口氣，軒轅戰再次告訴自己必須盡快讓兒子遠離那些心懷不軌的色狼們！

軒轅戰機械的那只眼睛如雷達般在最危險的淇澳和加斯帕的身上各掃描了一遍。接著是那些不停地找機會和星星交談的刃、望威帝國的那個叫克裏特裏的家夥，以及和曜曜很親密的烏圖朵，另外還有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望威人、水川人。至於寒吉人，軒轅戰一點都不擔心，寒吉這次派出的使團成員都是上了年紀的，不會對兒子造成威脅。

雖然陸不破一次次告訴軒轅戰不必太緊張望威人，可軒轅戰看著兒子坐在加斯帕的肩膀上就是相當的不爽。兒子還小的時候可是都坐在爸爸的肩膀上的！

“小破，星星和曜曜跟大家相處的不錯。”法裏布很高興地看著不遠處的那兩個孩子，眼裏是驕傲，那可是他的重孫子呢。

瞟一眼半張臉煞黑的軒轅戰，陸不破朝法裏布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對軒轅戰說：“親愛的，我下去跟爺爺聊聊天，就在光榮旁邊，你不必跟來了。”

“去吧。”聽出陸不破是有話想單獨跟法裏布說，軒轅戰讓光榮把陸不破抱了下去，他則繼續在胸艙裏用他狠戾的眼神瞪視那些對他的日子有企圖心的色狼們。

法裏布的身體緩緩降落在陸不破的身邊，仰頭看一眼軒轅戰，他小聲問：“小破，戰是怎麽了？我覺得他今天一整天都在憤怒中，你們吵架了還是家裏出事了？”

“我倆沒吵架。”陸不破往淇澳那裏看了眼，“喏，軒轅戰正吃醋呢。”

“吃醋？”法裏布也看了過去。淇澳、軒轅星、刃、加斯帕和軒轅曜正在交談。不過這顯然不是軒轅戰吃醋的原因。法裏布的視線落在淇澳的手上，對方正把自己盤子裏的一塊肉舀到了軒轅星的盤子裏，并說了什麽。接著，軒轅星就把那塊肉舀到了自己的嘴裏，還笑著跟淇澳說了什麽。法裏布仰頭看向軒轅戰，對方的兩只眼都在噴火，而顯然，對方也看到剛才的那一幕了。

法裏布作為水川的法老是不會結婚的，但他不結婚不代表他就不了解男女之情。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嘛。咳咳，當然，這裏沒有豬，不過就是那個意思啦。法裏布喝了口自己杯子裏的果酒，突然感慨一句：“星星都長這麽大了，不服老不行了。”

陸不破一頭黑線：“爺爺，這不是重點吧。”

法裏布莞爾：“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麽。可是你不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很好嗎？看得出淇澳很喜歡星星。哦，他身上的氣息告訴我我猜對了。”

“爺爺，您沒事吧。”陸不破驚呼，“那是淇澳，是‘水川人’，他怎麽可以對星星有朋友之外的感情？爺爺，其實您要表達的意思是淇澳把星星當成一位很好很好的朋友，是這樣沒錯吧。”

“呃……”顯然法裏布這才意識到這件事的……詭異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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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不破接著說：“雖然星星的體質和我一樣，但我不認為他和淇澳會有結果。可是爺爺，您也看到了，淇澳對星星的态度很難不令人懷疑。而且據我所知淇澳已經有未婚妻了，他這麽對待星星很失禮（缺德）啊，他難道就沒想過星星可能會誤會？”陸不破心道：【還好星星的情商為零，不然豈不是會吃虧？】法裏布又看了一會兒，越看越覺得淇澳對星星是那個意思，反觀星星，對淇澳似乎只是把他當成朋友。

法裏布收回目光，說：“我去找大殿下談談，這确實會讓人誤會。你剛才說大殿下訂婚了？我怎麽沒聽說？”作為盟國，不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啊。

陸不破帶點鄙視地說：“我聽說大殿下有三位未婚妻候選人。大殿下好像兩年之內必須結婚，還沒确定選哪個。”

法裏布恍然：“這我知道。國王陛下大概這兩年就會退位了。按照水川的法律，王儲在繼位之前必須結婚。不過水川的王後必須是‘那只’聖獸認可的，聽說目前還沒有出現被‘他’認可的王後。我看大殿下在繼位之前可能要先娶王妃，等王後的人選确定之後再立後。”

“什麽？水川是一夫多妻的國家？！”陸不破又驚又怒，“我怎麽不知道水川是一夫多妻制的國家？”那個家夥纏著他兒子是什麽意思！法裏布解釋道：“水川的王後選擇制度存在一定的神秘性，所以各國出於對水川王室的尊重不會把這件事到處宣揚，你平時一定也沒注意這個。”陸不破尴尬地喝了口果汁：“呃，上官以前給我的資料裏好像有婚姻這一塊，不過我想跟我沒什麽關系，就沒注意。可是我看到這裏的人都是一夫一妻啊。”

法裏布道：“國王可以一夫多妻。”

“難怪！現任國王陛下可是只有王後一位妻子。”陸不破看淇澳的眼神裏也帶了怒火， “那就是說這位大殿下得娶好幾個老婆了？”

法裏布攤手：“如果他在繼位之前‘那只’聖獸還沒有選定第二王後，那麽應該是的。不過我看大殿下的态度，他似乎對王妃并不著急，也許也會和之前的那些國王一樣只有王後一位妻子。”

“可王後現在還沒有影子呢！”

“……”

法裏布沉吟，淇澳最多還有兩年就要繼位了，那只聖獸現在都沒選出第二王後，哪怕兩年之內第二王後出現了，那也不過是幾歲的娃吧。陸不破可是從上官農還有赤那裏知道那位水川神秘的聖獸可是相當的靈驗呢。現在都還沒選出來那肯定是還沒出生嘛。一想到淇澳會跟娶一個奶娃為後，陸不破就忍不住幸災樂禍。

法裏布看著面帶柔和的笑容和星星說話的淇澳，狐疑道：“說起來這件事很奇怪。王儲一生下來，他的母親，也就是第一王後能通過與‘他’的感應而判斷出他就是王位繼承人。在繼承人成年之後的最多十年內‘他’就會選定出王儲的伴侶——第二王後。而被選定的第二王後一定是成年的少女。然後‘他’會通過與這名少女的某種感應把對方帶到王儲的面前，兩人一見面，王儲就會對對方投以特別的關注。通常情況下王儲的感覺絕對不會出錯，他會選擇這名少女為他的王後，這名少女也會愛上王儲，然後兩人結為夫妻。”

“難道就沒有出現過王儲一直遇不到他老婆，或者他老婆是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孩子？”陸不破好奇的問。雖然他家有個小九，雖然他爺爺能自己飛起來，雖然他身上也曾發生過很神秘的事情，但對這種非自然的力量，他還是帶著一點懷疑的。

法裏布搜尋了一下自己的記憶，然後搖搖頭：“目前還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不過水川歷任國王都比王後大幾歲倒是真的。也因為王儲在繼位之前肯定會遇到自己的王後，所以水川才會規定王儲在繼位之前必須結婚。”

“既然肯定會結婚那又為什麽要制定這項法律，不是自相矛盾嗎？”

“好像是出現過有王儲不願意結婚，不許女人靠近王儲王宮的事情，所以後來才有了這項法律。”

陸不破看向兒子的方向，發現對方已經不在那裏了。他四處找了找，沒看到淇澳的那只聖獸卻看到了一幕令他極為不爽的事情。淇澳此刻正俨然一副保護著的姿态一手成摟抱狀的放在兒子的腰上，在和寒吉的幾位高官聊天。對方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瞪”他，擡眼看了過來。陸不破馬上露出一抹笑容朝對方舉舉杯子。淇澳也回以微笑，舉舉杯子，并喝了一口酒，然後就繼續和剛才說話的人聊了起來。

“爺爺，你看星星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陸不破也跟他家男人一樣，忍不住要發飙了。如果淇澳是芒斜人，他肯定不會管。可那家夥不僅是異族，還是王儲，更重要的是他會娶很多個老婆，這絕對是渣男（攻）中的渣男（攻）！

“我也覺得很奇怪。大殿下和星星成為朋友我能理解，但大殿下對星星的态度太過親密了，這不是我認識的大殿下會做出的事情。在我的印像中，大殿下哪怕是對他的親人都會保持相應的距離，這也是為什麽刃殿下和星星道歉的時候大殿下沒有開口的原因。他是一位優秀的王儲，但絕不會是一位熱情的朋友。套用你以前跟我說的，淇澳更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準則。”

淇澳低頭在軒轅星的耳邊說了什麽，軒轅星點了點頭，然後淇澳和面前的寒吉官員又說了幾句話，然後他那只放在軒轅星腰部的手轉而改成搭在星星與他貼近的那邊肩膀上。看上去淇澳是收斂了一點，但這樣做軒轅星反而更貼近他了。兩人走到了加斯帕的面前，淇澳又召喚出戎，接著跳到了戎的背上。随後淇澳握住軒轅星的手把對方帶到戎的背上，戎升空，淇澳和加斯帕面對面了。軒轅曜還坐在加斯帕的肩膀上，兄弟兩人聊了起來，淇澳也開口了，不過看起來像是在和加斯帕說話。

很自動地把軒轅曜剔除出“危險”區域，法裏布盯著淇澳。過了幾分鐘，他看向同樣緊盯著淇澳一臉氣憤的人，猶豫道：“小破，星星……和你一樣，今後，也是要‘嫁人’的吧。”

陸不破調轉視線：“爺爺，您想說什麽？”

法裏布蹙眉：“我在想，這件事在四國中不是秘密，淇澳有沒有可能……想娶星星為妃？”

“他做夢！”陸不破低吼，要不是他記著這裏不能大聲喧嘩，他一定喊出來了。

法裏布轉了個身，擋住陸不破，低聲說：“這也只是我的猜測。但星星雖是男性，卻可以生育，別人看待他也肯定不會把他當成單純的男性。如果是這樣，那淇澳對星星這麽親密就可以解釋的通了。不然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作為王儲，他是不能娶男人的。”

“他別想！而且也不可能，我不會答應。我還等著抱長孫呢。”陸不破咬牙。他自然不是那種古板的父親，也說不定星星以後喜歡女孩子呢，或者星星是攻呢。抱長孫只是一個藉口，直接的意思就是淇澳和他們根本就是兩個種族，怎麽可能結合。就算能結合，他也不會把兒子交給那種男人。哪怕他死了他也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兒子給別人做“小妾”。一想到自己那麽優秀的兒子只能給別人做二房，陸不破就要吐血。

“他要敢打這個主意，我一定廢了他！”陸不破是真怒了。

法裏布也想到了這一層，但他卻輕松不起來，扭頭往上方看了眼，沉聲道：“星星雖然不懂，但我覺得應該讓他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了。萬一淇澳對他真的抱有那種目的，如果兩人之間發生了更親密的事情，我怕就難處理了。”

陸不破當機立斷：“爺爺，你去找淇澳，幫我轉達一下我的意思。他和星星可以做朋友，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可能。另外，我也不想讓別人誤會星星跟他有什麽，請他不要再對星星動手動腳。保持他‘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一貫作風。”

法裏布點點頭，星星是他的重孫子，他義不容辭。

接著，陸不破又道：“星星後天去雅嘉，他走之前我會提醒他注意防狼。”

“呵呵。”法裏布被逗笑了。摟住陸不破輕拍了幾下：“不要生氣，趁星星還沒開竅，還來得及。”

陸不破悶聲道：“之前軒轅戰擔心我還笑話他，現在看來他的感覺才是準的。”又想到另一個兒子，陸不破忍不住問：“曜曜那邊不會也有這種可能吧。”

法裏布笑著搖搖頭：“這個你放心。他們的體型差太多，完全沒可能的。加斯帕可是比淇澳更理智的人。”

“但願吧。”陸不破只覺得自家兒子是小羊羔，周圍的人絕大多數都是色狼。

“呵呵，放心好了，這已經不是種族不同的問題了。”

“那就先不管曜曜了，把星星的事情解決掉。”

“明天的特別會議結束後我就去找大殿下。”

陸不破盯著兒子，想著該怎麽讓兒子明白，他在別人的眼裏是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