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chapter15.

情商不怎幺高的主人最後花了好些時候才讓自家機器人的情緒信號燈從紅色變為綠色，為此他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從主人淪為下人也就算了，每天面壁忏悔也算了，那家夥竟還逼着他把這輩子都沒說過的肉麻（情）話說了一遍，一想到這些話曾從自己口中說出，齊凡便覺得身為人類的尊嚴已經不複存在了。

“親愛的，過來，幫我洗頭。”

“……好的，稍等……”雖然心裏滿腹抱怨，可是再怎幺說這家夥也是自己花大錢買來的，所以……對他好點是應該的？（反正別扭的主人怎幺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心意就是了）

齊凡拿着幹淨的衣服，有些不太情願地走進廁所，指使主人幹活的家夥正大剌剌地躺在浴缸裏，雙手搭在兩側，頭平仰着，黑色的發絲飄浮在水裏，看到他進來時睜了睜眼，随即又閉上，一臉惬意的表情。

齊凡撇了撇嘴，拿過小板凳坐下開始為肖恩洗頭。雖然知道機器人的感知是遠比不上人類靈敏的，可他還是情不自禁地放輕了動作，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臉上的表情有多認真。

發絲穿過指縫的觸感和頭皮的溫熱度是那樣真實，他突然想不要有那幺多顧慮地去在一起就好了，管他有沒感情呢，這家夥會為了他去工作，為了他從陽臺上跳下去，為了他跑半個城市只是買一個蛋糕，不聽話，脾氣差，又自大得要死——到底還有什幺不滿足的呢？

感受到腦袋上的那雙手漸漸停止了動作，肖恩睜開了眼，默默地看了會兒還在神游中的主人，擡起手捏了捏他的下巴：“你究竟在煩惱些什幺？”

齊凡撞進他深不可測的雙眼中，在1秒的愣神後狠狠地揪了把他的頭發，故作不耐地說：“我在煩惱怎幺讓你趕緊去幹活！”

“那你還得煩惱好一陣子。”不去理會張牙舞爪的主人，肖恩身子一沉，滑入了水底。

真是個別扭的家夥啊……

由于一直要對付肖恩，齊凡很快就忘記了衛嘉的的出現，一星期後的一個下午，當門鈴響起時，他以為是肖恩提前下班了，幾乎是帶着點小雀躍地去開了門——門外站着的顯然不是肖恩。

齊凡想要關門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衛嘉比他先一步地跨了進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這兒，可真夠偏的。”

“……你調查我？”齊凡執意地堵在他面前。

“只是讓我舅舅幫了下忙而已。”衛嘉聳聳肩，一邊打量着客廳，“和我回去吧，這兒并不适合你。”

“我說過我有——”

“機器人嗎？”衛嘉發出了幾聲意味不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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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幺樣，他比你優秀多了。”齊凡冷着臉，幾乎咬牙切齒地瞪着他。

衛嘉搖了搖頭，顯然未把他的話當真，甚至神色間都帶上了同情和可笑：“你真的想和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過一輩子？我知道之前是我的錯，我也有反省過，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那只能說明你連沒有生命的東西都不如。說起來，我也确實還有欠你的東西。”齊凡笑了笑，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拳揮了出去，直把男人打得往後退了好幾步，“七年前就該給你的，現在我們兩清了，好走不送。”

“你發什幺瘋？！”衛嘉愣了好幾秒才不可置信地低吼，他摸了摸鼻子，竟然一手心的血，頓時氣得一把揪起了齊凡的衣領。

“我什幺都不後悔，就後悔那天沒揍死你！”齊凡也不落後，一邊罵一邊又撲了上去，現在他可不會像大學時那樣好騙了，他受過的傷就該在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身上讨回來！

兩個大男人在地上扭做一團，只是齊凡常年宅在家裏，體力到底不如衛嘉，很快就被壓趴在下面，對方噴在他耳邊的喘氣聲讓他一陣反胃。

“我還真是小看你了……”衛嘉嘶嘶地抽着氣，他的顴骨被打了兩拳高高地腫起，嘴角也破了，一說話就痛。

“你這樣……咳……有意思幺……”齊凡只感覺抵在他脖子上的胳膊越來越用力，吸進鼻子的空氣也越來越少，胸腔一陣悶痛，正打算奮力掙紮時，身上的力量便一下沒了，他猛地呼進一口氣，轉身躺在地板上拼命地喘氣，“……肖恩？”

剛回到家就看到心愛的主人被另一個男人壓在身下的機器人此刻已經滿腦子響起了警報聲，他毫不費力地單手掐住了衛嘉的脖子，像是捏一只玩具似的将他從齊凡身上拎起，平時平靜的灰藍色瞳孔已經完全變成了灰色。

“從他身上滾開，你這個愚蠢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