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難得的安寧
卧室裏,張亞倫靠着一個靠枕歪坐在床上,一個風筒放在床頭櫃上。
張亞倫見他進來,微笑着說了一句:“洗完澡了?快吹吹頭發吧。”
殷琪沒有去拿風筒,而是站在他身邊,用手撫摸着他的頭發。張亞倫剛剛洗過澡,還是自己幫他擦的後背,此時他已經吹幹頭發,帶着一種長途跋涉後而又沐浴放松時特有的慵懶斜靠在床頭,他的頭發已經吹幹了,摸上去蓬松柔軟,而且又十分順滑,手指插入發絲中,如同撫摸着光滑的真絲一般順暢地滑下,從頭頂一直到發尾,一時殷琪怪異地有一種小孩子坐滑梯的感覺。
張亞倫被他的手指捋順着發絲,很快就有一種微微酥麻的感覺,殷琪的指尖仿佛帶着電火花,從自己頭頂心将電流注入進去,讓自己仿佛發冷一樣,身上微微起了一點雞皮疙瘩。他眼光一斜,正落到殷琪浴袍的開口處,浴袍只有一條腰帶,殷琪浴袍內除了穿了一條內褲,整個身軀都是全裸着的,因此領口處就自然露出一片肌膚,而那裸露的皮膚散發出一股體香,讓張亞倫不由自主地陶醉了。
殷琪很快就發覺張亞倫雙眼中那已經變得灼熱的視線,他微微一笑,動作自然地将自己的領口又拉開了一些,讓胸口的肌肉整片袒露出來,剛剛洗浴過的肌膚格外潤澤而有彈性,散發着生命的活力,殷琪身上的蓬勃熱力又将肉體氣息和沐浴露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蒸騰出來,張亞倫只覺得自己身體周圍充滿了一種迷藥般的煙霧,每呼吸一口,那種頭昏腦漲的感覺就更深一點。
張亞倫迷迷糊糊地說:“阿琪,你說古代宮廷是不是真的有催情香?我怎麽只聞着你的味道就想躺在床上?”
殷琪噗嗤一聲樂了出來,這個男人在別人眼中一向是古板無味的,沒有任何情趣,但只有自己知道在他的一本正經之下隐藏着多麽美妙的趣味,往往張亞倫越是認真嚴肅說出來的話,就越能讓他整顆心都融化。
殷琪掩上了自己的衣襟,身體站得稍稍離張亞倫遠了一些,伸手扶住他,說:“好了,亞倫,不再逗你了。我們一路奔波來到這裏,你的身體本來又沒有完全好,還是早一點休息吧,如今我們終于有了一個穩定的營地,對你的身體能夠好一些。”
張亞倫一見殷琪拉開了和自己的距離,立刻急迫地伸出手臂緊緊抱住了他的腰,一張臉“啪”地一下猛貼在他的胸脯上,還用頭拱開他的衣襟,一邊面頰緊貼在他胸前的皮肉上,焦急地說:“不,阿琪,我想要,現在就要!”
下一刻讓殷琪絕對想不到的是,張亞倫張開嘴,竟将他左胸上的乳頭含在嘴裏,用力吮吸起來,殷琪登時腦子裏轟地一聲,感覺自己大腦中的能量球仿佛整個都爆炸了一樣,他眼前發暈,身上發麻,臉上一陣灼熱,下意識地反手緊緊摟住張亞倫,呼吸明顯急促了起來。
當兩個人都稍稍清醒一點的時候,兩個人都已經赤身裸體倒在了床上,張亞倫在下面雙腿大張,腿中間趴着手裏拿着一管東西的殷琪,殷琪擰開管子的蓋子,揭開管口密封的塑膠片,就将塑料管圓潤細長的尖嘴插入張亞倫下體。
殷琪一邊往張亞倫腸道裏擠潤滑劑一邊說:“老師,我現在可以确認宇宙是在一瞬間産生的,我剛剛已經體驗了宇宙原初大爆發的狀态了,宇宙爆發的确需要一個外部刺激,上帝之口要給出起始動力,宇宙才能夠自行運轉。”
張亞倫的臉登時更紅了,兩個人雖然經常做最親密的、能夠直擊原始欲望的事,但剛才那種挑逗的動作自己還是第一次做,剛剛那是迫切需求之下本能的行為,根本沒有經過大腦思考,此時做過了之後才發現,自己方才簡直像一個渴乳的嬰兒了,實在太過羞恥!
張亞倫眼神猶疑期期艾艾地說:“你,你從哪裏弄來的潤滑劑?我們的那管不是已經用完了嗎?”
殷琪輕快地笑着說:“是鄭麗娜給我的,上一次我們去鎮裏面找藥,她在情趣用品區順手拿的。我現在覺得自己和她們沒有性別差異,她們或許也這麽覺得,剛剛還說要給我作皮膚保養。在這個充滿兩性鬥争的世界上,可能只有同性戀中的一少部分人是真正的平等主義者。”
張亞倫的下體很快就滿是潤滑劑,黏黏膩膩的,令他有些不舒服,但當下一刻殷琪順暢進入之後,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就全消失了,只剩下洶湧而起的熾烈激情。感受到那堅韌的肉質熱棒嵌入自己體內,張亞倫興奮得眼睛都放光了,喘息也更加急促,在兩個人的性關系中,他從沒有覺得自己是被占有的一方,而是感到自己得到了,無論是肉體還是感情,現在自己自體內不是已經多了一個器官嗎?伴随着這個器官,殷琪将感情也全部投放給自己,在兩人的感情生活中,他從沒感到性關系是權力鬥争的一種形式,只是感受到雙方都不斷地投入和滿足。
張亞倫很快就擡起他那兩條瘦長的大腿磨蹭着殷琪的腰部,平心而論,三十幾歲的講師身體并不是很美,張亞倫長得又高又瘦,肌肉也不飽滿,看得出從前與體育運動完全無緣,如果不是因為天生不長肉的體質,整天伏案工作一定會肌膚松弛,滿是贅肉。如今經過這一場大病更是膚色蒼白,顯得不是很健康,更談不上而立之年男人的充沛體力,再配上那有些神經質的消瘦的臉,實在不是一個俊美的男人,連一般事業有成的成熟大叔的氣質都沒有。
但是在經過最初的拒絕之後,殷琪已經完全沉入兩人的關系之中,張亞倫那副不甚健康的身體與面容在他眼裏卻有着驚人的吸引力,常常是只要看上幾眼就會勃起,自從兩人确立了關系,他的欲望已經強烈到張亞倫很少再需要擔憂年輕人性子不定,感情易變的問題了。
此時就是這樣,殷琪本來就已經情欲高昂,張亞倫那兩條沒有多少肉的腿又磨蹭在自己腰眼上,細長無肉的手指也顫抖着撫摸着自己的背部,雖然那雙手有些像樹枝,但只要它們觸及到自己赤裸的肌膚,殷琪就會一陣戰栗。殷琪身上越來越熱,只覺得自己的肉體仿佛是一塊正烤在火上的蠟像,漸漸地融化了。
他猛地低下頭,狠狠吻住了張亞倫的嘴,讓那雙之前正發出極力壓抑的呻吟聲的嘴唇徹底失聲,房間裏之前仿似哭泣一般的聲音頓時消失了,換上的是嘴唇彼此竭力吮吸而産生的嗚咂聲,兩個人交換着口中的津液,這時另一種形式的水乳交融。
在殷琪強烈的愛意下,張亞倫昂然勃起的性器終于噴發了,他全身上下只有這裏長得最健康,雖然不是異常粗大,但也是正常男人的尺寸,每一次做愛時張亞倫的性器摩擦在殷琪的腹部,都能給兩個人帶來一種異樣的快感,張亞倫的生殖器官得到了撫慰,而殷琪則有一種奇怪的被人戳捅的感覺,仿佛在自己進入張亞倫的同時,對方也進入了自己。
小腹上沾滿白濁,殷琪摟着已經頹然無力的愛人又動作了一陣,這才宣洩出來,然後翻身從張亞倫身上下來,取下安全套丢在床下,然後就躺在他旁邊緊緊摟住他,喘息了一會兒,這才完全松弛下來。
殷琪半坐起來,用手撩開張亞倫前額上被汗液粘住的發絲,溫柔地撫摸着他汗濕的臉,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片刻,忽然笑着說:“老師,你現在滿臉潮紅的樣子真的和當初生病發燒時很相像,不過那時實在令人擔心,現在卻讓人感覺到很美。而且你的頭發也有些長了,看起來真有點像個女孩子。”
張亞倫的臉立刻更紅了,他剛想說什麽,一雙柔軟的嘴唇已經烙在他的嘴上,封住了他所有不滿的話。
殷琪又吻了好一會兒,這才輕輕擡起頭來,直視着張亞倫的眼睛,輕聲說:“老師是個很溫柔的人呢!亞倫,我愛你!”
張亞倫的一顆心頓時如同被沸水燙了一下一樣,他鼻子一酸,忍不住想要流淚。
殷琪雖然對自己懷有強烈的愛意,但卻很少說這樣直白的示愛的話,這個剛入校時還染着一绺紅頭發的年輕人,自己本來以為他是開放不羁的新新人類,應該會滿口“我愛你,愛死你了!”之類,哪知真正在一起後才發現,殷琪雖然溫柔體貼,但除了最激情的時候之外,卻很少說什麽“我愛你,我喜歡你”,頂多是說說“你真好”,倒是自己經常如同念咒一般對他說自己愛他,如今在這樣平靜的時候突然聽他說愛自己,讓張亞倫十分意外,就好像走路時突然撿到財寶一樣。
張亞倫微微哽咽着說:“阿琪,我好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不想離開你。可是現在外面是那個樣子,我真的很沒有信心!我膽子小,動作也不靈活,不能殺喪屍,打行屍的時候連嘉敏都比我強,而且我還總是生病,除了會數學和一點醫術,其他什麽都不會,如果是在從前那個有能力保護和照顧體力不足者的世界裏,自然有我生存的空間,但是在現在這樣喪失了一切文明基礎的原始競争之中,我是很容易就會被淘汰掉的,就像大自然的競争中,弱者會被食肉動物吃掉一樣。這些天我常常在想,自己會在哪一天死去,或者被吃掉,或者被感染,我很害怕!”
殷琪抱住他的頭,将他的臉緊貼在自己胸膛上,很快殷琪就感到有幾滴液體流到自己前胸。
殷琪聲音低沉地說:“亞倫,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們已經找到這樣一個地方,這裏很堅固也很安全,我們可以防守這裏,把這裏建設成另外一個人類的正常社會。末世總有一天會結束的,即使軍隊力量不能消滅它們,它們自己也會逐漸腐爛解體,我們在這裏待上幾年,等它們慢慢腐爛,終究有一天,地面上不會再有站立着的活死人,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出去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張亞倫吸着鼻子說:“我們真的可以在這裏一直住下來嗎?”
殷琪點頭道:“可以的,這裏基礎不錯,好好布置可以變成一個堡壘,到那時,我們所需要做的就只是等待。”
雖然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壓低嗓子深沉地說話或許很好笑,但這時殷琪低低的嗓音卻莫名地讓張亞倫安心,而此時殷琪的一只手也從他的頭部移到背部,帶了一定力度地慢慢摩挲,仿佛要把自身的力量注入到愛人體內。
第二天早上,殷琪按習慣早早醒來,旁邊的張亞倫則還在睡,大病初愈後身體本來就虛弱,這些天一直在路上奔波,難以得到好的休息,昨天晚上又那樣激烈地做了一場,種種因素加起來,簡直是最好的安眠藥,讓他這一夜都睡得非常沉,殷琪甚至覺得他應該是連夢都不做一個。
殷琪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穿了衣服到洗手間洗漱之後來到外面。晨曦初生,遠處的林梢染上一抹金紅色,山林中還能聽到鳥兒清脆的鳴叫,一瞬間殷琪幾乎有一種感覺,仿佛這不過是一個正常年代的普通早晨,而不是末世中的一個需要戒備的清晨。
殷琪在草坪上伸了伸胳膊,正陶醉地看着,忽然前方的樹林裏騰起許多林鳥,它們飛在空中形成一個如同傘一樣的鳥群,然後很快遠遠地四散飛去,殷琪不由得微微一皺眉。
過了一會兒,他就看到謝金龍帶着一群人騎着自行車帶着武器趕了過來,殷琪攔住了他們,問:“這麽早,你們去哪裏?”
謝金龍停下車子,道:“大清早就有行屍上門了!看到剛才那群驚飛的鳥了嗎?一定是有行屍過來了,而且數目不會太少,否則不會讓這麽多鳥受驚。那群家夥現在一定已經在啃我們的栅欄了,我們現在就要去清除它們,否則活死人會越聚越多,它們會把這裏踏平的。”
殷琪點點頭,道:“我和你們一起去。”
謝金龍看了看他,笑了一下,遞過來一件東西,說:“好,給你這個!”
殷琪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根頂部磨尖了的長鐵條,想到在栅欄邊殺喪屍,的确是這種遠攻的武器更方便,自己腰間的匕首這時就顯得不太合用。
從別墅的門廊裏推出一輛腳踏車後殷琪正打算走,這時房子裏的鄭麗娜和隔壁的杜正平也出來了,知道有喪屍靠近後立刻都抄起工具踩着腳踏車一起向鳥群驚起的方向進發。
十幾分鐘後人們來到栅欄前面,殷琪看到有幾十個形容枯藁的行屍正趴在墨綠色的鐵栅欄上向裏面嘶吼着,許多條長長的手臂還伸進栅欄裏面來,揮舞着,抓撓着。
一個高大粗壯的男人咧嘴笑了一聲,說:“大豐收啊!足有三四十個吧!”
殷琪說:“三十六個。”
壯漢看了他一眼,說:“這麽肯定?”
殷琪點頭道:“我是學數學的。”
壯漢了然地點點頭,說:“難怪,你算賬一定很好。”
這時謝金龍說了一聲“夥計們,開工了!”率先拿着尖鐵棍向栅欄走去。
十幾個人很快就将全部巴在栅欄上的行屍打倒,謝金龍在将鐵棍刺入行屍大腦的時候暗自留心觀察新加入的三個人,見他們每個人的動作都幹淨利落,沒有絲毫猶豫,看來果然是這段時間一直在外面拼殺才練出來的身手。
看着沿栅欄倒了一圈的行屍,謝金龍說:“我們先回去吃早飯,然後再到這裏收屍。”
杜正平說:“幸好這些圍欄都很堅固,否則很容易被推倒。”
謝金龍笑了一下,說:“老板當初在這上面很用心,他本來是為了防止別人逃票的,也是為的防止犯罪,偷摸搶劫之類,但現在用來防喪屍倒也不錯。可惜當初老板考慮到成本,沒有建起一道高圍牆,否則我們現在就更安全了,不用一看到喪屍群就緊張起來,生怕它們把栅欄推倒。”
另一邊那個壯漢正在和殷琪說話:“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殷琪,你呢?”
“我叫高北極,不過他們都叫我北極熊,要說我老爸老媽給我取的名字真是容易被人取外號。我從前是采礦的,在礦山上幹活兒,力氣大,但腦子不是很好使,尤其是算數,我妹妹就和我完全不一樣了,她從小腦瓜兒靈,加減乘除算得特別快,很早我媽就讓她算家裏的賬,還說她将來一定能成為會計師或者精算師,我看她将來能行。你也是搞這個的嗎?”
“不,我将來打算主攻混沌數學,像我的老師一樣,而且我尤其喜歡非線性方程式。”
高北極張大了的嘴巴卡巴了兩下,有幾秒鐘說不出話來,然後他哈哈大笑說:“我倒是也希望我的小妹妹将來也去學什麽馄炖數學,這樣她在家裏就不會算計得太厲害了!你可不知道,她小時候就經常算計我的零用錢,後來又盤算我的工資,還說都給我存起來準備我将來娶媳婦用,可是我從來就不知道她把存折放到哪兒了!說實話,你覺得銀行還會開門嗎?”
前面不遠就是別墅,殷琪一眼就看到張亞倫穿着一件褪了色有些松垮的藍襯衣正在門前的草坪上焦急地不住地亂踱,他連忙緊蹬了幾下車子靠了過去,然後就拉住張亞倫的手說着什麽。
謝金龍在後面眯起眼睛看着,鄭麗娜連忙解釋道:“那是殷琪的老師。”
謝金龍随意地點點頭,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接着他們和杜正平鄭麗娜道別後,就呼啦啦騎着車子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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