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秦澤往透明的水晶杯倒入清亮晶瑩的白葡萄酒，走到窗邊，輕輕晃動金黃色的液體之後飲下一口。

秦澤看着華燈初上、流光溢彩的城市，陷入了沉思，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聲消散在夜風裏。

一個人的記憶可能會出錯，但一個人的感覺卻不會出錯。瞻雲就日和九天攬月吻他時他的感覺确實是一樣的。而且，說到底，從第一個世界開始就已經……很明顯，遇到布魯絕非偶然，他交的十任女友一個個都劈腿了多半也是布魯搞的鬼。

可是，目的呢？布魯為什麽要這麽做，他這麽做又能得到什麽？

[布魯，我知道你在，回答我。]

腦海裏除了自己的意識之外，什麽也沒有。

[布魯，你知道你不出現我會做什麽嗎？]

秦澤的語氣裏少見的帶上了狠厲和決絕。

[會……會做什麽？]

半響，布魯戰戰兢兢的聲音出現在秦澤的腦裏。

[布魯，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布魯作為秦澤的智能系統，或多或少能夠感受到秦澤的感情和情緒，在這平靜的假象下他能感受到小澤澤壓制着的怒氣。

[小澤澤，确實是有一些事，但不是什麽大事。]

布魯哭喪着臉，都是主人的命令，他哪一個都不能違背，說到底當初我為什麽要這麽傻呢。大腦高速地計算着，最後試探性地回答道。

[是嗎？比如說為什麽會是我？比如說為什麽總是遇到同一個人，再或者為什麽上一個世界我這麽快就會死，又或者明明是同一個人卻變成了兩個人。亦或是為什麽這一次聞風對我有這麽強烈的影響。]

果然如此，鏡片下的眼睛一黯，布魯作為40世紀的智能為什麽這麽怕他，真的只是單純地害怕他不繼續幫他做任務嗎？。秦澤推了推眼鏡，繼續誘導着布魯。

Advertisement

[這個，這個……]

布魯被秦澤一個個一針見血的問題吓得不行，腦子都要死機了，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怎麽辦，怎麽辦，主人，我扛不住了，原諒我，我這不算背叛你的吧。

[布魯？]

又呼喚了一聲布魯，秦澤把一切雜念都排除到腦外，靜靜地等待着布魯的回複。

[好吧好吧，小澤澤，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剩下的我也不知道。]

撐不住了，這樣的小澤澤好可怕啊！布魯內心一陣哀嚎，難怪當初幾萬個智能一個個默不作聲，就我這個傻子還往上湊。

[首先，我必須聲明，在剛開始找到小澤澤……主人您時，我也是沒有記憶的，我的記憶是在第二個世界覺醒的，這一切都是主人您的設定。為什麽是您，因為您本來就是我的主人。]

[什麽？]

秦澤驚愕失色，手中的水晶杯砸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他預想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有預想過他會是布魯的主人。笑話，他本是二十一世紀一個普通的人，怎麽可能會是四十世紀的智能的主人。

[至于這個世界主人你會感到來自聞風的影響，那是因為主人你的力量在增強，可以感知到聞風的情感。]

布魯頓了頓，繼續說道。

秦澤默然，那剛才他的意識脫離了自己的身體是他不自覺地用了他的力量的原因嗎？

[主人，關于那個人，我也不是很了解，主人您并沒有和我過多得說明那個人的事。至于那個人為什麽會一分為二成為兩個人大概也是主人您的傑作，布魯也不明白。您只和我說在每一個世界中，若是他們相互對立仇視，那主人您就相安無事，可是若是他們的關系一旦緩和，那麽主人您就會很危險。至于原因布魯也不清楚，布魯只是執行您當初下達的命令而已，所以……]

[所以，在上一個世界即使我躲開了，你還是故意讓我被胡夢娜刺中傷亡。因為韓言軒和陸文謙兩個人和睦的關系？]

秦澤打斷布魯的話說道。在上一個世界，他第一次見到韓言軒時确實有很奇妙的感覺，似敵非敵，似友非友，那個人到底是誰？“我”為什麽又要這麽做。秦澤有些煩躁，解開襯衫的扣子透氣。

[主人，就是這樣。]

布魯小心翼翼地應聲道，總感覺現在的主人好危險阿。

[那我的記憶呢？我為什麽不記得了？]

布魯的話不像是假話，秦澤自己的感覺也不會出錯，可是自己為什麽又要抹去自己的記憶呢？

[主人，這……布魯也不清楚。但我相信當初主人既然這麽安排了，自有主人您的用意。随着主人實力的增強，主人應該也會回憶起自己的記憶。反正一切都是主人的意思，我是按照您的命令執行。]

好熱哦，布魯覺得主人再這樣問下去，他再這樣超速度地運算，他就要卡機休眠了。

[是嗎？]

自己到底是什麽人，作為秦澤的他是真實的嗎？所有關于秦澤和秦家的記憶他真的經歷過嗎？還是只是一個過于真實的夢？

秦澤陷入了迷茫。

[主人，我要不行了，要去休息了，估計要到下一個世界才能恢複過來。主人，你一定要記得在一定的時間內趕快離開這個世界，随着你力量的日益強大，這個世界承受不了你的力量。]

“聞風，這麽黑，你怎麽不點燈。”

江燕靜打開燈，看見靜坐在椅子上的聞風時心髒驟跳，尴尬地說道。

“是你阿。”

秦澤擡眼望了一眼神色不安的江燕靜，淡淡地說道。

“那……我先回房間。”

江燕靜看到聞風時才想到她偷了他的龍淵鳴天套裝心虛不已，眼睛左右閃躲不敢看他，唯唯諾諾地說道。

“我和你一起回房間吧。”

秦澤挂着溫柔的笑意起身向江燕靜走去。

“什麽？”

江燕靜的臉一下子變得青白，耳朵中轟鳴聲一片，幾欲暈厥。她和聞風結婚半年多了，他們都是分房睡的，怎麽聞風突然會要和她？

江燕靜看着一步步向她逼近的聞風，他精致的臉上罕見的挂着笑意，漆黑幽深的眸子裏盡是她的倒影。可是，她除了害怕以外什麽感覺也沒有。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沿着脊椎傳遍了她的全身，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她仿佛是被黏在蛛網上的獵物，絕望地等待被吃掉的命運。

“你很害怕？”

秦澤在她的耳邊低語，溫柔地将落在她腮邊的頭發別回去。

“別過來。”

明明是這般膩死人的溫柔，可是江燕靜卻怕的不行，反射性地打開了對方的手。

“啪”的一聲在寂靜空蕩的房間裏格外的響亮。

“聞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燕靜眼裏含淚，嘴唇哆嗦，戰戰兢兢地向對方道歉，她沒有想到聞風會突然靠的這麽近。

“江燕靜，你不會真把自己當成聞夫人了吧？”秦澤看了一眼手上的紅印子，臉上的笑意卻是不減，只是抓住江燕靜行兇的手，溫和地吐出殘忍的話語，“江家那老家夥為了一塊地皮就把你賣給我了，你不過是一件玩物而已。就算你今天死在這裏，江家人也不敢說什麽。”

“你胡說。”

怎麽可能，這麽寵愛自己的父親怎麽可能會這麽對自己。江燕靜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一把推開了秦澤，大聲反駁道。

“你到這聞家之後，江家的人可有聯系過你？沒有吧。”秦澤抱住女人，替她梳理淩亂打結的頭發，不溫不火地說道，“你知道我會怎麽懲罰不聽話的寵物嗎？”

原來是這樣，江燕靜心中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串串眼淚順着眼角流下，整個人像是秋風中的黃葉瑟瑟發抖。

“你這個瘋子，我是人，不是你的寵物。”

在極大的痛苦中誕生的是極大的怨恨，而怨恨可以産生無窮無盡的力量。都是眼前這個人，如果沒有他父親怎麽會這麽對我。江燕靜拳腳并用，使出全部的力量向秦澤打去。

秦澤又怎麽會讓江燕靜得逞呢，他靈活地躲開了，時不時發出輕笑聲刺激着江燕靜脆弱的神經。

江燕靜看準時機，張嘴狠狠咬住了秦澤的手臂，把全部的力量都放在了牙齒上，在嘗到一股血腥味之後，松開嘴巴就用頭頂去頂男人的下巴。

秦澤将江燕靜甩在了地上，江燕靜忍着疼痛，踉跄着逃下樓，想要離開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和這個冰冷毫無生氣的地獄的地方。

秦澤看着被江燕靜咬出的猙獰的傷口，笑了一聲，傷口已經愈合如初，除了遺留下來的血跡之外，看不出受傷的影子。

“少爺，需要我去把江小姐捉回來嗎？”

一個精壯的黑衣男人走進房間，恭敬地詢問一聲。

“再給她三分鐘吧，讓她享受一下她最後的自由吧。”

秦澤接過男子的手帕擦掉血跡，清冷的瞳孔露出嗜血的光芒。

“是的，少爺。”

三分鐘的時間，足以讓江燕靜跑出別墅，看到大門。然而，她卻永遠沒有機會踏出那扇門了，從天堂到地獄，從希望到絕望。這位夫人到底做了什麽才讓溫厚的少爺這般對她。

江燕靜果然在踏出別墅看到大門的那一瞬間，被四個人高馬大的保镖逮住，綁到了秦澤的面前。

“你不會天真的以為你的情郎會來救你吧？”

秦澤冷笑一聲，擊碎這個女人最後的希望。

江燕靜擡起頭怒視着秦澤。

“你的情郎正在和我的好妹妹翻雲覆雨，估計是沒有機會來找你了。”

秦澤按下按鈕，牆壁上翻轉出碩大的屏幕，屏幕上一男一女激情四射，發出的聲音讓從未有過情·事的江燕靜羞憤不已，絕望浮上心頭。屏幕上的男人可不就是不敗戰神。

“既然你這麽喜歡他，下半輩子就和他一起過吧。”

秦澤給了保镖一個眼神就離開了。

江燕靜宛如一個破碎的娃娃，呆坐在地上，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看不見，連秦澤走了都沒有注意到。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将會和這個視頻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裏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