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閉嘴

路卿發現這隊研究集團的人根本不在乎她們聊什麽，也不在乎她們做什麽。只要她們乖乖待在車裏沒有逃跑的打算，這夥人就可以當她們不存在。唯一麻煩就是停車休息她們要方便時，必須在手腕上系一根繩子，要時不時扯一扯，表示自己并沒有逃跑。扯的力道也有講究，必須兩重一輕。

路卿懷疑這事就是這些人針對她們兩個所做的最費腦子的準備。

路卿和沈意吃肉幹和水看着那幫人休整時，路卿忍不住問：“曙光帝國的女性超能者很少麽？”

“不算少吧，不過我沒有具體的數據。”沈意想了想，說：“因為你和我都不出名。”強者會被各個勢力拉攏，就算是獨行俠也會被各個勢力所注意。她這個情況暫且不提，路卿實在是年紀太小了，後來又一直在外圍活動。雖然被秦氏抓去研究，但也只有秦氏會有路卿的資料。

別的勢力在意的只是研究報告和成果，秦晚一死，對路卿印象深刻的人幾乎都沒了。畢竟……在秦晚的報告裏，“不死軍團”無法打造，路卿還是個透支自身生命力療傷、沒幾年好活的實驗體。

路卿喝了幾口水，打了個飽嗝。她看了眼旁邊圍成一堆休息的人，小聲道：“這次以後，我就能出名了。”

這話說得……沈意居然覺得路卿有點可愛？她低下頭狠狠咬了口肉幹。不，這一定是錯覺。

稍作休息，車隊很快繼續趕路。一直到夜晚，才停車駐紮，升起篝火。

路卿有注意到這些人在附近灑了些藥水，駐紮的時候就沒有遇到什麽蚊蟲或變異獸。這些藥水是昆蟲和野獸厭惡的味道，能起到一定的防範作用。

路卿和沈意都沒有參與守夜，但她們都只是淺眠，警惕着意外發生。路卿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空間的砍刀上，只要一出現異動，她就能瞬間取出武器戰鬥。

幸運的是，這夜裏什麽都沒發生。

車隊深入荒野，一路向東。沈意的避難所指示器也徹底失靈。

當車隊在荒野上行駛三天後，沈意開始擔心返程途中食物和水的問題。但每當她蹭着路卿試圖知道路卿到底儲備了多少食物和水時，路卿總會給她“你有多少曙光幣，我就有多少食物和水”的答複。沈意很無奈，但她無可奈何。

在路途中，車隊也受到過變異野獸的襲擊，但路卿她們還沒出手這些人已經甩開或解決了襲擊。

又行駛兩天後，沈意猜測出這支部隊想要“回收”的是什麽東西，想讓她們引開的又是什麽了。

荒野上的變異野獸不止變異方向各不相同，有的變異還會令野獸失去判斷、交流能力，簡單來說就是沒有腦子，完全被血肉的欲望操縱，甚至不畏懼死亡。這些失去理智的變異獸往往都非常強大。

“這些野獸生活的地方有什麽？”聽到這裏，路卿忍不住好奇問。

沈意露出一個微笑：“想聽答案，還請包我這次往返的食物和水。”

路卿抱着包忍不住往旁邊挪了挪，她震驚地看着沈意，萬萬沒想到沈意這麽快就撕開了病弱、溫柔、無私奉獻的人設。而且，沈意居然還妄圖盜取她的人設！“以前你沒這些要求的。”

“現在有了。”沈意抿唇一笑，眉眼彎彎地看着路卿，“知識是無價的。”

“好吧，你可以用無價的知識換取有價的食物。”路卿答應下來，作勢打開背包，實則是從空間裏拿出去一包肉幹，遞給沈意。

“是類似于天外隕石一樣的晶體，顏色并不固定。它會發光，會散發能量。神教的人認為這東西是神賜，我們則稱這晶體為‘進化結晶’。”沈意說，“超能力者在晶體附近會被吸引，能力進化速度會加快。但因人而異。”

“不能直接吃掉嗎？”

“能，但人會發狂、失控，失去理智，甚至爆體而亡。”沈意又繼續補充道，“部分超能力者待在晶體附近久了之後也會逐漸失控甚至爆體而亡。秦氏研究過這個現象，他們認為這是人類的肉丨體無法與進化的能力匹配，從而造成沖突，精神或身軀無法承受進化，進而崩潰。”

“這進化晶石，應該很稀有吧。”不然這幫人也不至于這麽偷偷摸摸的來了。路卿想到後面的車上被那些士兵嚴加看管的箱子，也許就是裝晶石的容器？獲取這東西顯然需要做一些防護，不然這些人可能回不到中心城就會失智爆體了。

所以她們是引開晶體附近那些失智野獸的餌？

想得美。

藥劑？血液？路卿猜測着這些人可能會用的手段，以及如果在撕破臉的瞬間她有沒有可能直接逃跑。她的速度……應該不能躲過那麽密集的彈雨。路卿握拳用力，捏了捏自己右手的胳膊肌肉——不太硬。硬抗子彈有點懸。

路卿挪動一下身子，看了那邊圍成一團的士兵們，她看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不少人移開了目光。行吧，這些人還真是時時刻刻都盯着她們呢。

她要跑，估計也能跑，中彈了她也能自己摳出來，但沈意八成要涼。

路卿深沉地盯着正在吃餅幹喝水的沈意，她覺得這個明明比她年紀還大，卻每天用娃娃音給她撒嬌的病弱家夥根本不知道自己為她放棄了什麽！“沈意，你包裏還有多少曙光幣？”

“嗯？”沈意愣了一瞬，拉開包瞧了瞧，“零碎的就一千，其餘都是五千面值的曙光幣。一共……四萬多吧。”

“噢，把包給我一下。”

“？”沈意一臉問號，心想路卿又發什麽神經。不過她還是将包遞了過去。

然後她就看到路卿将曙光幣都拿了出來，然後将零碎的曙光幣放回去，那幾張五千的收走了。“！”

“你幹什麽！”

“閉嘴。”路卿把包塞回沈意懷裏，她仍舊有些生悶氣：“你根本不知道你用這些曙光幣換來了什麽。”

“……”沈意沉默一瞬，“換來了你的一句‘閉嘴’？”

接着，沈意就看到路卿這崽子居然對她翻了一個白眼！怎麽？！難道她四萬的曙光幣買的不是閉嘴而是白眼嗎！沈意的拳頭硬了，但她還沒來得及生氣，就發現路卿居然比她更生氣？

這是什麽道理？！難道只要你先生氣，別人就不可以再生氣了嗎？生你的氣讓你無氣可生？

沈意憤憤地将餅幹兩三口全塞進嘴裏，将她的腮幫子撐的鼓鼓的。她是真的越來越看不懂路卿了，路卿的腦回路真的跟她完全不在一條線上！

不過這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畢竟路卿說話氣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沈意喝了幾口水，看了眼那邊的士兵們，低聲道：“你有什麽計劃？”

“随機應變。”路卿回答道。這就要看這幫人讓她們變成誘餌的手段是藥劑還是放血，又是什麽時候發難了。

……

在荒野上行駛這麽多天，當前面車隊又停下檢查标記後，路卿明顯感覺這些人愈發警覺了。

果然，車子再向前行駛沒多久，就出現了一個下坡。車隊在上坡處停下，槍支對準了路卿她們的腦袋。她們下車了。

——說是遺跡，但路卿不懂這些遺跡有什麽特殊之處。下坡是很大一片廢墟，雜草叢生，路卿有看到破爛看不出具體字跡的招牌，有看到疑似路燈的殘骸。這是很大一片遺跡，廢墟上穿插着藤蔓。

哪怕車隊在上坡停下，但在那廢墟的雜草中，卻竄出許多雙目猩紅的貓貓狗狗。這些變異動物張着嘴巴露出尖齒，涎液大塊大快的從齒縫間、從舌尖滾落。

“去吧，引開它們。”那領頭的隊長冷聲說着，他擡起手，槍聲在瞬間響起，子彈從路卿肩頭穿過。就在他将槍口移向沈意時，路卿取出小刀，拉過沈意胳膊就在她手臂上劃開一道口子：“我們自己來。”

那隊長多看了一眼路卿手裏的小刀，雖然不知道路卿是從哪裏掏出來的。但這樣小的武器也沒引起他什麽懷疑。路卿背起沈意，直接朝另一邊山坡跑去。

超能力者的血液……

當這味道在空氣中出現的瞬間，那幫本就沒有多少理智的變異動物全都發狂了，一個個朝着路卿與沈意追去。

“開槍，射傷她們。”那隊長那邊的兩人，吩咐道。

車頂的狙擊手迅速瞄準，射擊。

“狙擊手原地掩護，所有人帶好裝備——回收進化結晶。”一聲令下，所有人快速穿上了防護服，戴上了特殊的防護面罩。然後背着一柄步丨槍，手持一柄步丨槍，迅速朝下坡廢墟沖去。

……

路卿跑離那隊人後，直接從儲物空間甩出一瓶紅色的液體，這液體直接扔到後面追得極緊的黑貓眼前，那黑貓看也不看一揮爪，液體爆開一大片血液直接淋了它一身。

“這是什麽？”

“野豬血。”

沈意：？

“你怎麽盡買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不過路卿這時候并沒有空跟她聊天，“用你能力，擊飛離得近的那些變異動物。然後清理你手臂上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