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坦白

路卿似笑非笑：“只要活着？”

“雖然這話不該從我嘴中說出, 但你偷偷把他打成重傷也是可以的。”這人說着，又補充一句：“但不能斬斷他手腳，或弄得太過明顯, 不然我可能也會讓這位小姐留下些什麽。”

“路卿, 路卿！不要沖動，別沖動……求你了。”林夏櫻忍不住上前勸說, 作為輔助觀看了陸齊銘與路卿的全程戰鬥，林夏櫻也能感受到路卿那股怒意。

“該死的…小人！”一直到這時候，喘着氣的餘洛洛才趕過來。這家夥居然趁大人不注意偷襲？有本事堂堂正正來打一架啊！

路卿掐着陸齊銘的脖子将他提起, 陸齊銘一下子無法呼吸, 雙手不斷試圖扒開路卿的手，卻撼動不了分毫。“我可以将這個人還給你, 但僅限于他本人。他身上的武器、裝備，神教押運的進化結晶及一切東西，甚至是車輛都要留下。”

“啊，這位小姐在你心裏就沒有半點分量嗎？”中年人輕輕抖了抖手腕, 劍刃劃破沈意脖子滲出血來, 他本是帶着笑故意這般行事，結果下一秒就看到路卿不由分說直接用另一只手拿着小刀捅進陸齊銘的肚子。

“嗬——”陸齊銘疼得整個人想蜷縮起來，卻被路卿拎着脖子發不出什麽慘叫。路卿将這人摔在地上, 一腳踩上陸齊銘背部, 手掌翻轉收起小刀的同時，鐵釺在她手中浮現。

“我這個人沒什麽耐心。也許你不知道, 我唯一在乎的親人早已死了，而你手中這位女士, 我們确實是隊友，不過也只是最近才組隊罷了。”路卿鐵釺被她輕松抛起, 路卿用力踩了踩腳下的人，幾乎将叫陸齊銘腸子都被踩吐出來，“你要不要問問你的保镖，你覺得你的命值得多少錢？”

陸齊銘咽下口中血腥味，咬牙切齒：“答應…她！”他被路卿捅了一刀，而路卿又故意這樣踩在他身上，大量的失血逐漸令陸齊銘有一種虛弱與眩暈感。這也令他的神經愈發緊繃，他确實享受敵人的恐懼與痛楚，但這不代表着他就不怕死。

與此相反，他恐懼死亡降臨在他的身上。他不願讓自身陷于任何可能的危險中。

“真是……”那中年人臉色難看起來，他恨恨看了一眼地上那陸齊銘，不過礙于任務在身，又怕陸齊銘之後在神教給他下絆子，他也只能就此答應下來。“既然這樣，那好吧，”

“路卿，如果你被他拉入了幻象……他可能知道了你的身份。”一直沉默的沈意忽然出聲，她與路卿遙遙對視着，雖然氣色難掩虛弱，但她似乎不曾為脖子上的劍擔心。“你會重回集團視線，被神教通緝。雖然實際上的影響并不大，但會為你帶去不少麻煩。而你超能力的特殊性則會吸引許多勢力的目光，他們會想拉攏你，或扼殺你。”

路卿歪了歪頭，踩陸齊銘的力道不自覺更重了，她沉聲問：“你在讓我不要救你？”

“大人！”

“我不知道。”沈意垂下眸子，躲開路卿的視線，“我想你考慮清楚。”

“我對你有很多隐瞞的事情，所作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為了以後利用你。”沈意對這些一直都有困擾，明明這些計劃都已經安排好了，但随着她與路卿的相處計劃卻逐漸被動搖了。

她沒料到路卿居然是雙系超能者，沒料到路卿的天賦這麽出衆，沒料到一個十八歲的生命竟然這樣鮮活而有魅力。明明只是個外圍避難所成長的“流民”，明明還被秦晚那變态折磨過一年，為什麽路卿這人跟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計劃的天平一直傾斜。沈意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麽風。也許是超能力使用過度腦袋刺痛連帶着精神也變得紊亂了，她有了一種不吐不快的沖動。

真是瘋了。她果然不是能做大事的人。

她還是太過年輕，也不夠成熟穩重。她根本就是——

“沈意，擡起頭來。”路卿彎腰拎着陸齊銘的衣領将他提起，宛若提着一袋垃圾，“交換，然後你帶着他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那中年人略微挑眉，倒是沒想到路卿是這個反應，他還以為……“好。”

青色長劍收回，沈意踉跄了一下，那陸齊銘被路卿直接甩過去，中年人慌忙接住陸齊銘，擡手捂住陸齊銘肚子上的傷口，血液一瞬間染紅了他整個手掌。陸齊銘這時候已經是格外虛弱了，中年人也沒有耽擱，抱着陸齊銘立刻離開此地。

“二階超能者，超能者協會的沈意大人，你還好麽？”路卿略陰陽怪氣地打趣着，但仍舊伸手扶過沈意，她看着那中年人離開的方向，頭也不回對身後那兩個挂件說：“你們去清點一下戰利品。”

“？”餘洛洛瞪大眼睛：“你在命令我做事？”

沈意半靠在路卿身上，有氣無力道：“按她說的做——”

餘洛洛一縮脖子，不再吱聲。與林夏櫻一道去清點戰利品了。

“……謝謝你。”沈意低着頭，仍舊不敢看路卿的眼睛。

“不客氣，你當是還人情就好。”路卿說，“我這人一向恩怨分明。”

“你會被通緝。”

“那就讓他們來吧。”路卿聳聳肩，“厲害的超能力者都被通緝，只要我變得足夠強，那就沒人能來通緝我了。”

“這是我自己的意志，無論什麽都束縛不了我的意志。”路卿笑起來，見沈意表情仍舊不太好看，頓了頓，又問：“你想利用我做什麽？”

“……”沈意嘆了口氣，低聲道：“你的超能力很特殊，效果作用在你自身。你的血肉明明沒有特殊效果，超能基因也無法複制，但你的體質又是實實在在能再生、恢複你自己。”

“嗯？”路卿哼出一個鼻音。

“有人推測你第三次進階後超能力會發生質變。而你的再生體質十分特殊，也許能抵禦進化結晶帶去的負面影響，所以說……輔助你成為三次進階的超能力者應該很容易。”

“你也想拿我做實驗？”

“心髒。”沈意仿佛要一口氣将這些說完似的：“有人推測你的超能力能量大多集中在心髒處，我想……如果吸收你的心髒，我、我雙系超能力伴随着的虛弱弊端或許能根除。”

“你是雙系超能力者？”路卿大為震驚，“雙系超能者有這麽……菜？”

“？”沈意一臉問號：“我說我想要你的心髒，你沒聽到嗎！”

“哦。準确來說是把我養到三次進階然後再要我的心髒。”路卿撓了撓頭，誠懇問：“如果那時候你還是二次進階怎麽辦？你是準備下迷藥迷暈我嗎？”

“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你不覺得生氣、憤怒嗎？我想要你的命！”

“放心，過段時間以後，要我命的人也不差你一個了。”

沈意幾欲抓狂，這跟她想的一點都不一樣！路卿到底是什麽品種的蠢貨！這樣自大，這樣輕信別人，以後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吧！

就在沈意氣得說不出話的時候，路卿将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從空間拿出一顆糖，一手摟過沈意肩膀，另一手就直接将那顆糖擠進沈意嘴裏：“好了，冷靜一下。不過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也許這次進化結晶的能量并不足以支撐我進行三次進階。”

“……”被塞了一嘴糖的沈意心情複雜至極，她在心裏哼哼幾聲，舌尖掃過糖球，甜意便在口腔彌漫開。“路卿，我比你大。”

“嗯，好的。”路卿揉了揉沈意腦袋，“力竭了就好好休息吧，至于殺我的事情，你還是從長計議比較好。”

“……還有第二個計劃，拉攏你。”沈意将糖球從左腮幫子舔到右邊，她踢了一下腳下草地，“我會對你坦白一切，希望你能……幫助我。”

“成為你的屬下？”

“……平等的。”沈意看向遠處在仍舊燃燒着的車隊那忙活着的餘洛洛和林夏櫻，又重聲重複了一遍：“是平等的。哪怕她們叫我大人，但我與她們也都是平等的。”

“我很感激她們選擇我，幫助我。”

“這樣啊。”路卿感慨一聲，“倒也不錯。那麽，最後的問題，神秘的沈意小姐，你的身份是什麽？”

“傀儡，帝女。”沈意與路卿對視，“以及無人知曉的，超能力者協會會長。”

“？？？”

微風吹起發絲，路卿的表情依舊凝固着。半晌，她才低笑一聲：“你剛剛說了什麽？我中了陸齊銘的精神攻擊，剛剛可能還有點後遺症，比如說幻聽什麽的……”

“我說我就是那個廢物的傀儡帝女！就是那個超能力者協會的繼任會長！”

“上一任會長重傷身亡，新任會長是我！但這消息暫時還不能洩露出去，所以沒人知道我就是會長！——”沈意氣紅了臉，“我是雙系超能者，除去操縱空氣之外，我另一個能力是傀儡分丨身，那分丨身完全跟我一樣，包括虛弱的身體。只是它的體質完完全全都是普通人的體質而已，它可以替我出面不複雜的儀式！畢竟我只是個傀儡帝女，沒人會在意我。”

“就是一年內得回去與它接觸，為它補充能量。不然會反噬我身，讓我的虛弱程度翻倍不說，超能力使用也會變得不穩定起來。”

“……”路卿嘆了口氣，她看了眼那邊似乎被這邊動靜吸引了的餘洛洛一眼，拍了拍沈意肩膀：“年輕的帝女啊，你還要更加穩重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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