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偏心的姥姥

賀玲很無奈，“你招惹她幹什麽呢，看看，這下好了，一會兒婆婆又得過來罵人。”

王秋紅無所謂，笑着說道：“婆婆就那脾氣，大嫂你伺候這麽多年還沒習慣咋地，再說我也沒說啥，小姑這就受不了了，抗打擊能力也太差了，我看啊就是咱們給慣得，多打擊打擊她，她就能不當回事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方姥姥就墊着小腳跑過來罵人了。

賀玲就當沒聽見，反正罵的也不是自己，她轉身繼續幹活。王秋紅不敢跟婆婆頂嘴，心裏還不服氣，只能笑嘻嘻的跟婆婆對付，因此方姥姥的火氣也是節節攀升，罵兒媳婦一直罵道開飯。

大家剛坐定，方姥姥就把那盤牛肉炖土豆放到了她眼前，然後很仔細的一塊一塊把牛肉都夾到旁邊一個空碗裏。

用筷子反複在菜碗裏扒拉了幾遍，确定沒有漏下牛肉了，她這才開始抱起裝牛肉的碗，一塊一塊給桌上的人分牛肉。

方家有這樣的傳統，以為吃肉的時候少，家長怕這個多吃那個少吃了的，每次做肉的時候，都會按塊給所有人分肉。

方藝晨看到分到自己碗裏的牛肉丁，她的臉徹底的黑了。

“來，快吃，今天是你小姑買的牛肉，新鮮着呢，給你們幾個解解饞，還不快謝謝你們小姑。”方姥姥笑着催幾個孫子快吃肉。

她把牛肉都分完，方家男人碗裏都是小半碗，方小翠跟他們一樣的待遇，兩個兒媳婦和兩個孫女碗裏有五六塊，就她自己和方藝晨碗裏就只有兩塊。

“我歲數大了，牙口不好，這肉咬不動，你們吃，你們吃，都別看着。”方姥姥發話，方家人都動起了筷子。

方小翠看着自己閨女碗裏那可憐的兩塊肉，看着她臉上那委屈的小表情，想起閨女下午說的話，她的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掉了下來。

“小翠你這是咋地了，肉不好吃咋地？你要是不愛吃那就給我，我愛吃。”王秋紅看小姑子又開始掉貓尿，忍不住又出言諷刺了一句，當然要是真的能把肉要過來就更好了。

方小翠沒說話，伸手把自己碗裏的牛肉往閨女碗裏扒拉，這下所有人都知道她為啥哭了，方姥姥也知道了。

“你給她幹啥，她那麽小，牙還沒長好呢，吃兩口嘗嘗味就行了，這些你自己吃。”方姥姥覺得自己也只是吃兩塊肉，外孫女分到兩塊不少了。

方隊長瞪了老婆子一眼，這事讓她幹的，閨女買回來的肉，結果外孫女只分到兩塊，這不是讓閨女寒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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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啊，你娘歲數大了，腦子不好使了，來，爹這碗裏的肉給丫丫吃。”他端起碗來想往外孫女碗裏扒拉。

“爹，不用了，我中午飯吃的晚，現在還不太餓，我的分給丫丫點就夠她吃了。”方隊長的動作又讓方小翠心中回暖。

方姥姥抹搭了一下眼，啥話沒說自顧吃飯。

王秋紅眼珠一轉，在飯桌底下捅咕了一下自己大閨女。

方曉雯歪頭看了自己媽一眼，然後立馬會意，端起笑容對着方小翠說：“小姑，你吃不下嗎，那分給我點呗，我都饞很久了，奶奶就分了我幾塊，我都不夠吃。”

方小翠端着碗的手頓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外甥女會當桌管她要肉，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要怎麽辦好了，給的話，自己閨女就又沒得吃了，不給的話，當着二哥二嫂的面，她沒法拒絕。

方藝晨可沒她那麽多的為難，伸出小手就把她碗裏的肉都扒拉到自己碗裏，然後仰頭對着方曉雯說道：“我媽媽的肉只能我吃，你要是饞肉了，管你媽媽要去，你又不是沒媽。”

說完就夾起一塊肉，啊嗚一口就塞進了嘴裏，大力的咀嚼起來，她要用實力跟這些人證明，就算是只有五歲，她也一樣能吃肉，還能吃很多。

“你這孩子說什麽呢，什麽有媽沒媽的，你這是咒我呢？”王秋紅當即臉就撂了下來。

她不拿好眼神瞅方藝晨，心想你以為你爹還是大學生咋地，這家可是姓方。

方藝晨很想問問她，你是文盲嗎，她話說的這麽淺顯易懂，你怎麽就能這麽曲解呢。

“二嫂，孩子沒那意思，丫丫才五歲……”方小翠趕緊跟二嫂解釋，因為孩子的一句話弄的大人之間有矛盾，爹娘那邊也難做。

“五歲怎麽了，五歲就不用吃飯嗎？”顯然王秋紅不是這麽想的。

“你得了，孩子也沒說啥。”方大山看他家婆娘要起刺，趕緊呵斥了一聲。

“我怎麽的了，我怎麽的了？我這個二舅媽做的還不夠好嗎？自從小妹結婚後，你看看咱爹咱娘幫了她多少，別的我就不說了，當初張寶良能去上大學不全靠咱爹啊，結果呢，那白眼狼有工作後就跑了，咱家一分回頭錢都沒看到。這還不算，丫丫他爸去上大學後，小妹和丫丫基本上算是長在家裏了，吃喝拉撒的哪樣不是咱爹咱娘出的。”小姑子母女倆多吃一口，她們娘幾個就得少吃一口。

“你說啥屁話呢，這家我爹說的算，小妹咋地也輪不到你管。”方大山臉通紅，他是真想堵住這婆娘的嘴，早前她在家就磨叨過小妹娘倆總回爹娘這吃飯的事，他當時還罵了她幾句，沒想到這婆娘今天當着爹娘的面真就說出這些混賬話了，這以後他還怎麽跟小妹見面。

“你是兒子，咋就輪不到咱們管。”王秋紅覺得自己說的一點沒錯，“怪不得老話說閨女都是賠錢貨，我看咱家以後還得陪更多。”當閨女的就得有自覺，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人了，還一天天賴在娘家又吃又拿的，她這個當嫂子的不滿意那不是正常的嗎。

方小翠突地站起身，拉起方藝晨就往外走，“爹娘，我吃好了，先回家了。”

方藝晨被她拉的措不及防，怎奈身板小，毫無反抗能力，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她剛剛已經努力的把碗裏的肉都吃完了。

“小翠，你幹啥去？快回來，別聽你二嫂瞎說。”方姥姥想喊住自己姑娘，只是等她下炕的時候，閨女已經走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