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嚴厲的曾爺爺

“咋這麽早回來了。”李奶奶看何永志爺倆進門還挺驚訝的，特意探頭看了看外面，天還沒黑呢啊，以小丫頭早上那積極樣，不可能就玩這麽一會兒就夠了啊。

“背簍裝滿了，再抓下去也沒法拿回來，再加上那邊随時有可能會有人過去，還是小心點的好。”何永志把背上的背簍卸了下來。

李奶奶這才看到背簍裏面的魚，“嘶，這麽大條，你們運氣真好啊。”

何永志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這個不算啥，外面還有一條更大的呢。”

“啥？還有更大條的？”李奶奶趕緊開門往外面看，果然門口有個樹枝子做的爬犁，爬犁上面正躺着一條大魚，比屋裏這條大一圈。

“你們這是幹啥了，不會是把桂河裏的大魚都抓回來了吧！”

“怎麽可能，河裏有的是。”方藝晨說道。

“哼，我都來紅星屯這麽多年了，也就今天才看到過那條河裏有這麽大的魚。”何永志嘟囔着，突然他想到上次帶着丫丫去打兔子的時候，也碰到了一次讓人終生難忘的兔子大軍，他往小丫頭那看了看，自己肯定是沒啥特殊的，那是不是因為這丫頭運氣太好了呢，這個還得以後細細觀察觀察。

方藝晨可不知道，不經意間她的老底都要讓人給她掀了，還高興的跟李奶奶比劃呢。

“我跟何爺爺商量好了，兩條大魚，咱們賣一條，另一條留着過年的時候咱們自己吃。”原本她是想多抓兩條的，但是何爺爺說了，物以稀為貴，要是這種大魚一下子拿出去多了，反倒是賣不上價格。再說現在的情況，她手裏還有幾位師傅給的一千多塊呢，方小翠未來兩年的藥費都不用着急的，“哎，苦了一年了，過年咋說也的吃點好的。”那小大人的語氣，把何永志和李奶奶都逗笑了。

“你也好意思說吃苦了，你看看你，我當初剛見到你的時候你才這麽點，這麽瘦，現在呢，小臉都圓了。”何永志忍不住在她的臉蛋上輕輕掐了一把。

李奶奶笑着說：“你要是這麽說的話，被你霍霍的那老些鲫魚和甲魚可就死的太冤枉了。”

“哎呦！”方藝晨捂着自己的臉蛋往後退了幾步，退出了何爺爺的攻擊範圍，“君子動口小人動手。”

“哈哈哈，我是君子，你就是小人啊！”何永志放聲大笑。

“奶奶咱們不理何爺爺。”方藝晨小身子一轉，決定和何爺爺暫時決裂，“奶奶你看我還抓了好幾條草魚呢，今天咱們做酸菜魚吃呗，好久沒吃了。”

自從河水開始上凍後，她就沒下過水，只能在河邊撿幾只甲魚而已，所以饞酸菜魚吃了。

“好，晚上咱們就吃酸菜魚。”這點小要求還是可以滿足的。

等晚上飯桌上，方藝晨表示明天要跟何爺爺一起去賣魚的時候，曾爺爺橫了她一眼。

“放你一天假玩玩就行了，怎麽的還上瘾了是吧，鋼琴不學了？外語不學了？樂理不學了？唱歌不學了？那你就玩去吧！”

他這一連串的質問讓飯桌上原本很歡樂的氣氛一下子就凝滞了。

李奶奶和何爺爺都低頭吃自己的飯，一點搭救方藝晨的意思都沒有。

方藝晨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确定自己真的要孤軍奮戰後，這才努力咽下嘴裏的大米飯，臉上堆起獻媚的笑容，沖着曾爺爺撒嬌，“曾爺爺，你別生氣啊，我怎麽可能不學呢，我有這麽好的老師教我，要是不學不是浪費嗎。只是一年才去縣裏賣這一次魚，我就想跟何爺爺去見見世面，李奶奶不是說了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我這也是想去體驗生活嗎，這樣才能更好的激發我的學習動力，回來以後就能更好的學習和吸收知識了。”她努力的瞎掰。

“你可拉倒吧，大話說了一通，其實就是糊弄鬼子呢！”曾成文不吃她這套。

“噗嗤！”何永志和李奶奶都被他逗笑了，這人還真是葷素不忌，居然把自己比喻成小日本。

“笑什麽笑，我還沒說你呢，成天勾着孩子不學好，你說你帶着她去縣裏能幹啥，不就去找那個黑市頭子嗎，進去放下貨拿了錢就回來了，頂多就是再逛逛供銷社去國營飯店吃頓肉呗，還能幹啥？”曾成文氣的沖着何永志去了。

何永志愣了下，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

“曾爺爺你別這樣，你要是不高興你就罵我好了，不關何爺爺的事。”方藝晨還是很有義氣的，準備把所有事兒都扛下。

“罵你，我當然得罵你了，你知道你耽誤這一下午少學了多少？”曾成文瞪着她問道。

“我會找時間補回來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曾成文給打斷了。

“你是有時間補回來，那你考慮沒考慮過，等你找到時間的時候，也許我就沒了。”

這話讓飯桌又陷入了安靜。

李奶奶和何永志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

“我都多大歲數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今天活着，是不是明天就閉上眼醒不過來了，你不趁着我還活着多學點，你還等什麽呢？整個紅星屯還有比我還好的老師嗎？”曾成文這一句話又讓大家破了功。

“你們笑什麽笑，我說的不對嗎，跟你們說別的我可能不如你們，但是在音樂上，你們倆拍馬也趕不上我。”曾成文氣呼呼的說道。

“是是是，你最厲害了行吧，趕緊吃飯，魚都涼了。”李奶奶夾了個魚頭放進了他的碗裏。

在這個飯桌上，魚肚子上的肉都是方藝晨的，她曾經反對過，覺得應該給幾個爺爺奶奶吃，怎奈最後抗議無效，魚肚子還是每次都會被放在她的碗裏。

這次方藝晨貼心的給曾爺爺夾了一塊自己專屬的魚肚子肉過去，并且說道：“曾爺爺你放心吧，有李奶奶和我在，你肯定能長命百歲，一輩子做我的老師，然後我将繼承你的衣缽，成為咱紅星屯最厲害的演唱家、鋼琴家、作曲家……還有什麽了來着？”她總覺得這幾個詞不足以顯示曾爺爺的厲害程度。

“藝術家！”李奶奶提醒了一句。

“對，藝術家，我在您的教導下，長大後一定會成為一個被人崇拜被人羨慕的大藝術家。”方藝晨大言不慚的立了個flag。

“哼，就嘴上說的好，等你啥時候當了大藝術家，你在到處瘋去，那時我就不管你了。”曾成文脾氣發完後，消停的開始吃他的魚肚子和魚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