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江畔買了棉布, 準備回去時,只是恰好路過這家店。
她前一刻還在心裏吐槽這麽多人圍堵擋路了,下一秒不經意的一個眼神撇過去, 視線就定格了。
是見月。
她被一個兇巴巴的中年婦女堵着。
旁邊還有兩個店員, 分別是一男一女。
看樣是遇到麻煩了啊。
江畔并沒有過多猶豫, 她在老板兇神惡煞叫嚣着調監控的時候開了口, 并撥開人群,大步進了店裏。
“可是,如果監控結果,不是這位小姐偷的,那麽請問老板要怎麽賠償呢?”江畔站定, 口氣冷冷地提出質問。
似乎沒想到會有人出面多管閑事, 老板的眉毛立時擰了起來,“你誰啊?”
“我是誰重要嗎?”江畔口氣涼涼。
老板依舊憤憤地, “她偷拿了我店裏的東西,你要不認識她, 別多管閑事, 要不然就是共犯。”
“哦,這樣啊,”江畔輕輕笑了下, “巧了, 我不僅認識她,還是很熟的那種。”
“誰跟你很熟?”見月出聲否認, “我不認識她。”
江畔微微蹙眉,扭頭看見月, 湊到她耳邊, 低聲道:“這種狀況下, 你确定要說不認識我?”
見月神色微滞,抿唇不語了。
江畔笑,下意識擡手揉揉見月的頭發。
見月身子一僵,先是懵,随即臉色垮了下來。
江畔沒意識到她這個行為讓見月反感,在她看來這麽個小動作,是用來宣告——這個人我認識。
“認識?”老板像是有了什麽重大發現,拔高了音量,“原來是同夥啊,大家看看,這就是小偷慣用的伎倆,一聽說我要調監控,同夥立馬出來試圖轉移話題,告訴你們,我可是見多你們這種了。”估計店裏沒少丢飾品,老板此刻恨的牙癢癢,“好好的姑娘家,人模人樣的,幹點什麽不好,真他媽一點臉不要了!”
“別跟她們廢話,直接搜身!”那個男人開口了,氣勢洶洶的。
江畔立刻護住見月,臉一冷,“你敢?”
男人怒目圓睜,要張嘴說些什麽,就聽江畔先一步警告,“你要是敢碰她一下,我就敢剁了你。”
此話一出,男人和老板的表情都有些垮掉。
而見月再聽了這句護犢子的話後,擡眸定定看向江畔。
她望着近在咫尺江畔的後背,心裏浸滿了說不出的酸楚。
江畔面不改色,語氣強硬,“老板,別怪我沒提醒你們,誣陷人偷東西是違法的,按照刑法第234條規定,誣陷罪一般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嚴重的,會判處三到十年有期徒刑,如果我的同伴真的偷了你們的東西……”
“我沒有偷!”見月為自己申辯,“我也不是小偷!”
“我只是打比方,別激動。”江畔沖她一笑,接着面向老板,重新板起臉來,“如果她真偷了東西,就像你說的,我們倆是同夥,那麽我是傻逼嗎,站出來支持你調監控?”
“是啊,你傻逼嗎?”男人啐一口,“別他媽廢話!調監控就什麽都知道了!”
江畔蹙眉不悅,“女人說話的時候,男人要閉嘴。”她剜了眼男人,繼續對老板說:“那就直接調監控吧,但我還是要一個公道,如果不是我朋友偷的,你打算怎麽補償?或者說我們可以告你們污蔑。”
這下輪到老板遲疑了,她開始扯遠話題,嚷着店裏常年遭受小偷,都偷怕了,甚至聲音開始帶有哭腔,以博取路人們的同情心。
圍觀的人中有提議報警,讓警察來調監控查看。
江畔立馬附和,“這個主意好。”
一聽說報警,老板更有顧慮了,表情略顯僵硬,問江畔到底想幹什麽。
“幫你抓小偷啊。”江畔表情一本正經,“讓警察叔叔來最公平公正也最安全。”
老板倒也不是怕警察來,也不怕調監控,她擔心的是萬一真不是她偷的,到時候就難看了。
眼前這個氣勢十足的女人看起來不是很好惹的樣子,她如果較真追究非要告,那真是惹一身麻煩了。
此刻,老板已經有些後悔一開始的妄下定論了。
以前也被人偷過,今天怎麽就沒把住火氣呢。
猶豫不決間,老板斟酌着說:“算了算了,算我認倒黴,你們走吧。”
聞言,江畔揚眉,透着不愛聽,“這話什麽意思?”
“我說可能我看錯了,你們走吧,別耽誤我做生意。”老板此刻只想認倒黴趕人。
“你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江畔和見月異口同聲。
兩人被彼此的默契弄得愣了一下,見月冷着一張臉繼續道:“什麽都別說了,報警,然後讓警察調監控!”她踢下江畔,“愣着幹什麽!報警啊!”
江畔依言照做,不一會功夫警察就來了,調了監控,小偷另有其人。
老板臉色難看,見月也沒有咄咄逼人,此刻她只想離開這裏。
江畔卻讓老板和那個男的道歉。
“警察同志,老板沒證據誣賴我朋友是小偷在先,這位男士口出狂言要搜身在後,現在證據确鑿,我朋友是無辜的,難道他們不應該道歉嗎?”她有理有據,态度堅持。
見月本想就此算了的,但看江畔如此,她就算再讨厭此人,此刻也默認了。
最終在警察同志的監督下,老板和那個男的道了歉。
從店裏出來,走了沒幾步,見月就朝江畔發了火。
“誰讓你多管閑事的?”她很是生氣,“用得着你出來顯擺?我沒偷沒拿,你不幫忙我照樣可以擺平!”
江畔嘆氣,得,我這好心辦錯事,惹女主角生氣了。
“有話說話!嘆氣幹什麽?你啞巴了?不會說話了?還是得了失語症?”見月怼起江畔來,都不帶停頓的。
江畔目瞪口呆,不禁感嘆我們嬌軟甜美的Omega女主也有如此厲害的一面。
“我只是擔心你一個人應付不了,吃虧。”江畔怪委屈的。
“你也太小看我了!”見月怒意不減,“你跟我什麽關系?用得着你擔心?我會吃虧?”
我見月瞎眼也就在你身上吃虧了!當然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周圍的路人不少觀望她們倆的,江畔撓撓頭提醒有什麽氣出去再撒。
見月氣頭上,才不管別的,讓江畔閉嘴。
大概她真的需要一個宣洩的借口,才在這一刻,借着這件事不怎麽顧形象的發洩憤慨。
“你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無話可說?被我說中了?你個賤人!”見月罵的痛快。
“不是你讓我不要說話的嗎?”江畔表情無奈。
“我讓你去死,你去不去死啊?”見月咬牙切齒。
江畔心裏嘆氣,她還是別說話了。
某個時刻,見月住了聲,她長長出了一口氣,停下腳步觀望。
因為,她真的不知道出口到底在哪裏。
大概猜到見月是找不着出口,江畔狀似無意地開口,“電梯在那邊。”她指了個方向。
見月恨不得啐她一臉,但骨子裏的教養不允許她那麽做。
不過,見月恍然,剛剛她好像有些失去端莊了。
就那麽罵了一路……
此刻,見月漂亮的臉蛋有些垮掉。
直到出了批發市場,站到一條街上,見月還感覺丢臉。
她一直以來維持的好形象一下子崩塌了。
這全是江畔這個混蛋的錯!
平安到達外面,江畔沒有再停留的必要,但出于好心還是問了句,“你一個人來的?”
見月咬住下唇,氣悶着不理她。
江畔嘆出一口氣,提醒,“肚子裏有寶寶,不要總生氣。”
見月偏頭瞪她,雖然還是生氣,但語氣已經變得比剛才平和點,“用不着你關心,你這樣只會讓我更惡心你,懂?”
江畔感覺她的怒氣一時半會消不了,全是因她這個罪魁禍首在,便緘口不言,準備走人。
再擡腳要走的時候,她微微偏頭看向見月,再次好心一次,“你應該……知道回家的路吧?”
見月直接把身子背過去,只留江畔一個倔犟的背影。
江畔輕呵,搖了搖頭,擡腳走人。
出來的地方是批發市場後門的小吃街,街道擁擠,人來人往,如果坐計程車的話,要穿過這條街去旁邊大馬路上,或者走地下商業街。
因為是幾年前來的,而且當時來的時候是晚上,身邊還有江畔那個混蛋陪着,見月完全不用帶腦子。
但如今,即便是大白天的,見月這個路癡望着擁擠的街市,眉頭緊鎖,不知所措。
如果有手機的話,一切都沒問題。
關鍵手機沒在身上,就連一同來的張姐和司機大哥也不知所蹤。
“那個,您好,請問……出口在哪?”見月斟酌着語言向路人求問。
被問路人:“?”
擡頭指了指見月頭頂,不明所以的反問,“這不就是出口?”
“……哦,謝謝。”
見月這才發現,她連最基本的問路技巧都不懂。
“您好,我要回家,請問……”見月說出了自己家的地址,“這個地方怎麽走?”
被問路人疑惑,“美女你自己家都不知道怎麽走嗎?”
見月被反問的啞口無言。
再問到第三個路人的時候,見月明顯緊張了,“……我迷路了,你可以幫幫忙嗎?謝謝……我要去這個地方。”
她再次告知家庭地址。
路人詫異的目光讓她覺得羞恥,作為一個成年人連最基本的問路語言都組織不了。
見月這才發現,原來這麽些年她被保護的太好了。
有爸爸、張姐、司機大哥,還有其他人,甚至包括那個人,他們一直在全身心的照顧她,而她也欣然享受這樣的呵護。
甚至從沒有一刻動腦子想過,假設有一天他們都不在身邊,她該怎麽辦。
見月不得不承認,她好像被寵廢了。
江畔沒走遠,她停在一個路邊攤買飯團吃,等待的時間裏,視線不受控制的望向不遠處的見月。
看着她笨拙的問路。
看着她焦急的跺腳。
看着她苦惱的發愣。
還看着她雙眼呆滞,懷疑人生。
江畔舒展的眉頭也越來越皺,甚至也開始懷疑人生。
這到底是什麽廢材千金?
不會大白天的真找不着回家的路吧?
智障?沒帶腦子出門?還是人設?
或者這才是豪門千金該有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江畔已經嫌棄到不行。
飯團拿到手上,江畔郁悶的咬了口。
在她體內存留的原主記憶中,見月确實嬌慣的如同廢人。
從小到大,在家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出門左随右跟的有人陪同,就連上學那會也是有專人照顧。
好吧,江畔也知道,這源于那場綁架。
原地看了會,看到見月準備上一輛私人電動三輪車的時候,江畔沒再猶豫,大步朝她跑去。
作者有話說:
太廢材了是不是
陸陸續續開學了,學生黨們新的學期加油哦
其他寶子們也加油哦,一起加油
從沒人告訴月月要有基本的生活獨立,而現在江江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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