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墜馬

歐洲最強大的炮兵——法國炮兵普遍裝備六磅和十二磅炮,并且制定了完備的炮兵準則,被歐洲軍隊廣泛學習采用。和崇尚機動性的西歐炮兵不同,俄羅斯的炮兵裝備的是口徑更大的火炮——八磅炮和十六磅炮。

這和俄羅斯軍隊崇尚威力,好大喜功的傳統有關。當然,由于鑄炮技術的落後,俄羅斯軍隊的八磅炮和法軍的六磅炮射程差不多,也算是一大特色了。

俄羅斯軍隊的陸軍基本單位是團。每個征兵區征集兩千多名軍人組成步兵團,兩個團組成步兵旅,兩個旅組成步兵師,若幹步兵師組成軍。在俄羅斯的西部領地,也就是最精華的歐洲部分,有四個野戰步兵軍和一個禁衛軍。

炮兵相對步兵配備:步兵團有一個炮兵連,兩個炮兵連組成旅屬炮兵營,兩個炮兵營組成師屬炮兵團。軍部,則配備一支直屬炮兵營。

每一個炮兵營下屬兩個炮連,一個八磅炮,即輕炮連;另一個是十六磅的重炮連。西部的四個軍有四個直屬炮兵營,組成皇家炮兵團。它實際上是整個野戰炮兵的精英,也是教導團。

利哈喬夫将軍,就是皇家炮兵團的團長,同時也是皇家炮兵總監,負責除了禁衛軍系統以外的全部野戰炮兵。

除了野戰炮兵,還有要塞炮隊,裝備二十四磅炮,直屬戰争部管理,屬于防衛軍範圍。

伊琳娜履職的第四炮兵連,也就是第二軍——中央方面軍的軍屬輕炮兵連,裝備六門八磅炮。

因為炮兵前進需要占用道路,所以第四炮兵連前幾天和軍部沒有駐紮在一起。今天下午,才和大軍會合,伊琳娜将第一次和自己的部隊見面。

一想到能見到自己指揮的炮兵連,伊琳娜全身都充滿了力量。四點多一點,她就帶着格裏高利,向第四炮兵連的駐地狂奔,恨不得能飛過去。

驿站換來的馬很善于長途跋涉,對于快跑并不擅長。加上來到軍營沒有馬料,餓得掉膘的馬磨磨蹭蹭,不時打着響鼻抗議。

抗議無效!伊琳娜揮動着鞭子,不時用靴子的馬刺夾緊馬腹,焦急的看着前方的小村子,那就是第四炮兵連了,自己的炮兵連!

一想到能指揮着六門火炮,在未來的戰場上建功立業,伊琳娜覺得有團火在心裏燒。快了,快到了,能看到飄揚的軍旗,能看到士兵的帽檐,還有那火焰後快速噴出的一團黑煙……

黑煙?!伊琳娜腦子裏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就聽到一聲巨響,近的就像在自己耳邊,如同舞會上最強的奏鳴曲,樂隊貼着自己奏響起□□的部分。

所有水晶杯同時落地,所有人一起歡呼,加上草地上的煙花轟鳴爆炸,也沒有伊琳娜聽到的這個聲音響!

這是撒旦在怒吼,上帝啊!伊琳娜只覺得天旋地轉,也真的感覺到天空在翻轉。

“下馬,快跳下馬!”她仿佛聽到格裏高利的叫聲。馬驚了!她恍然大悟。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驿站的跑馬不是戰馬,被火炮的轟鳴聲震得昏了頭,已經開始狂暴了。

伊琳娜緊緊抓住馬缰繩,兩條腿夾得死死的。随着馬的飛騰跳躍,身體就像巨浪裏的小舟,被推向雲端,又被摔下來。

恍惚中她看到一匹馬向她沖撞過來;不遠處格裏高利慌張的揮着手,向她喊着什麽;一團團黑煙連續噴出,火焰閃光,自己反倒聽不到什麽聲音了。天空,白雲,樹木,野草,最後看到的,就是飛速接近的大地……

我死了嗎?伊琳娜眼前一黑,腦子裏最後的念頭就是這個。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躺在一張軟墊子上面。伊琳娜覺得四周都在顫動,眼前的一切都是重影,剛剛睜開眼,就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她醒了!我的上帝,伯爵大人醒了!”格裏高利一直守在伊琳娜身邊,立即喊道。

“醫生,快叫醫生!”利哈喬夫将軍的大嗓門吵得伊琳娜一陣惡心,頭一歪,又昏迷了。

“她怎麽樣?”利哈喬夫對軍醫“小聲”的問。

“我不知道,腦震蕩,或許有肋骨骨折,內出血?”軍醫苦着臉回答。

“你這個混蛋,這是什麽回答!”利哈喬夫抓着軍醫的衣領怒吼。

“我也沒辦法啊,我是軍醫,從來沒給女人看過病。要解開她的衣服,檢查胸部和腹部,貴族元老院會殺了我的!”軍醫手一攤,無可奈何的說。

利哈喬夫也洩了氣,和軍醫大眼瞪小眼,滿屋子軍官,包括伊琳娜的仆人格裏高利都傻了。軍隊裏有女人,這可是開天辟地第一件。誰也沒說女軍官受了傷怎麽辦啊!

“利哈喬夫将軍,司令官閣下讓我來看看,大尉伊琳娜的情況如何。”庫圖佐夫的女婿,蒂森豪爾少校也來湊熱鬧。

“還好,暫時沒死。”利哈喬夫沒好氣的說。雖然皇帝陛下不喜歡伊琳娜.斯特魯維希,可是絕不是想讓她到部隊的第二天墜馬而死。

波将金大尉簡明扼要的介紹了情況,解釋了軍醫沒法進一步檢查的原因。蒂森豪爾義憤填膺的怒斥了在場軍官的冷漠,并且主動請纓,表示自己願意給伊琳娜伯爵進行全身檢查。

“滾!別讓我見到你!”利哈喬夫将軍揮舞着指揮刀,把蒂森豪爾趕出了房間。

“息怒啊将軍。”一臉憨厚的波将金大尉小心翼翼的拿走了将軍的刀:“其實要說檢查,我也可以代勞。”

房間裏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利哈喬夫将軍把所有人趕出房間,和軍醫無奈的對視一眼,決定不去管她了。

“一切交給上帝去裁決吧。”将軍無奈的扶着頭,宣布誰也不許接近伊琳娜。

上帝是仁慈的,當然,我們的伊琳娜小姐常年參加圍獵,游園,舞會鍛煉出來的好身板,沒那麽容易垮掉。在床上躺了一天,她就重新站了起來。軍醫圍着她檢查了一會,最後判定,伊琳娜.安德烈.斯特魯維希沒事,連根肋骨都沒摔斷。

軍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整個炮兵團歡呼雀躍,一陣歡騰。但是利哈喬夫将軍卻鐵青着臉,咬着後槽牙不見笑紋。

既然沒事,那就要秋後算賬了。伊琳娜大尉這個蠢貨,身為炮兵軍官,身為貴族,居然被炮聲吓得墜馬,使她自己和整個炮兵團都成為遠征軍的笑柄。既然沒事,這筆賬就要算算了。

事情很快就調查清楚了。事發當時,第四炮兵連的代理連長馬連斯基中尉決定舉行一個歡迎儀式,歡迎他們的新連長。于是他安排了傳令兵,在伊琳娜大尉到達之時,依次開火,奏響禮炮。

要是換了一個人,還要考慮陰謀論什麽的。可是馬連斯基中尉,那就另當別論了。

馬連斯基中尉今年已經五十歲了,或者說,幾年前他就應該五十歲了。只是因為軍隊炮兵軍官奇缺,同時馬連斯基除了操炮之外什麽都不會,離開軍隊會立即餓死,才繼續服役的。要說常年的炮兵生涯毀掉了利哈喬夫将軍的聽力,那馬連斯基被毀掉的就是腦子。

炮兵團,甚至整個第二軍的人都知道。要給馬連斯基中尉下達命令,要清楚明白,決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含糊不清。要不然,他絕對會把一切搞砸。這不,通知他新連長上任,叫他做好接待,他就搞出了這麽一個大簍子。

可是伊琳娜.斯特魯維希也太過分了!被炮聲吓死的炮兵軍官,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脾氣暴躁的利哈喬夫将軍對着伊琳娜罵了一個小時,直到她又趴下吐了一陣,才悻悻的閉嘴。

“你侮辱的不是你自己,是整個炮兵部隊,是你家族的名聲。伊琳娜.斯特魯維希!”利哈喬夫看着臉色蒼白的伊琳娜,恨鐵不成鋼的說。

“是的,将軍,我願意接受一切懲罰。”伊琳娜艱難的站起來,抿着嘴,站得筆直。

“抽二十鞭子……”利哈喬夫将軍沒說完,就看到波将金大尉對他使眼色。

“你想說什麽?!”他“小聲”的問。

“将軍,她是女人,不能挨鞭子。”波将金沒辦法,湊到将軍耳朵邊說。

“女人……”利哈喬夫剛開了個頭,突然想起鞭刑是要脫掉褲子,立即閉上了嘴,臉憋得通紅。

“你給我去炊事班削土豆皮,見到法國人之前,你就給我負責削土豆皮!”将軍想了半天,怒吼道。

就這樣,伊琳娜就看了自己的炮兵連一眼,連八磅炮有幾門都沒查清楚,就被趕進了廚房,開始了削土豆皮的生涯。

“你說的土豆皮,是指炮兵團的小廚房,還是整個遠征軍部的大廚房啊?”波将金大尉想了一會,問道。

皇家炮兵團團部沒有多少人,可是炮兵團本部是和遠征軍司令部一起行動的。要是伊琳娜傻乎乎的跑進遠征軍司令部的大廚房,那就真的完了。

“她只要不傻,就知道去哪裏。”利哈喬夫将軍氣哼哼的說。

“哦。”波将金大尉不說話了。可是他深深的擔憂,和皇帝陛下頂牛的伊琳娜大尉究竟傻不傻呢?還有,她可是剛摔了腦袋,不會摔傻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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