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舞會

大舞會，是波蘭總督文森特大人特意舉辦的。為了歡迎庫圖佐夫将軍；為了表達波蘭貴族的善意；為了兩國的友誼；都有必要進行一場軍民聯歡。

至于庫圖佐夫，知道前一段日子把手下餓得慘了，加上部隊不得不原地休整，也樂得有個放松的機會。

大舞會在布雷斯特要塞舉辦，這個主要是為了安全。要是遠征軍的中高級軍官們一起出現在華沙，被波蘭人包了餃子，那才有趣呢。

布雷斯特要塞位于華沙以東五十俄裏，丘陵和平原的交界，歐洲大道的咽喉，俄國駐波蘭要塞炮兵的大本營。

要塞呈不規則六角形，每一個不規則面對準一個防禦方向。背靠丘陵和沼澤地，面向三條大路，還有華沙。

要塞炮兵編制為炮兵旅，炮兵旅旅長波尼亞夫斯基将軍是要塞司令。他同時也是皇帝陛下的寵臣，比比科夫男爵的外甥。炮兵旅裝備的四十八門二十四磅炮，十二門三十二磅炮，牢牢控制了歐洲大道和華沙城。

這裏，才是俄羅斯統治波蘭的核心，也是庫圖佐夫将軍司令部駐紮地。

要說伊琳娜大尉是沒有資格參加舞會的。她的軍銜不夠，還有就是，她在受罰。但是，她的另外一項身份——斯特魯維希伯爵——誰都不敢輕視。波尼亞夫斯基将軍思前想後，還是給她發了邀請。

對于比比科夫男爵的外甥發來的邀請信，伊琳娜很傲嬌的想不予理會。可是，想了又想，她還是無法抗拒舞會的魅力。那是舞會，舞會啊！

才離開家一個多月，就像過了半輩子。這些日子她沒法洗澡；沒法穿裙子，佩戴首飾；聽不到音樂，穿不了舞鞋。自己都錯以為自己是個男人了。

舞會！聽到這個詞她就開始全身癢癢，腳不受控制的敲打着地板。去，不去才是傻瓜！

要去舞會不是那麽簡單。首先，她要向利哈喬夫将軍申請。利哈喬夫将軍上下打量了她半天，才慢吞吞的同意了她的請求。不過将軍提出一個要求，伊琳娜必須騎馬在布雷斯特要塞繞行一圈，畫下要塞的草圖。據将軍說，是看伊琳娜太清閑，給她布置的作業。

作業？！伊琳娜表示從來沒聽說過這個東西。而且從波将金大尉憋得很辛苦的臉上，伊琳娜看得出他也沒聽說過這個東西。後來，她打聽到，舞會當天，利哈喬夫将軍作為值班軍官，要留守……

舞會當天，伊琳娜整天都在要塞周圍游蕩，差點被哨兵當間諜抓起來。最後在下午六點，終于完成了要塞草圖。利哈喬夫将軍磨磨蹭蹭的看了圖紙一會，才勉強同意她的出營請求。

出發前她才悲哀的發現，即使參加舞會，她也不能換上女裝，佩戴首飾，穿自己心愛的軟底舞鞋。她是軍人，俄羅斯帝國的炮兵軍官。在正式場合，她要穿軍裝。

白色的軍官禮服，紅色的佩帶，黑色平頂軍帽，高過膝蓋的馬靴。她照着鏡子轉了半天，覺得自己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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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男人不是這麽認為的。當炮兵大尉，斯特魯維希伯爵出現在布雷斯特要塞軍官俱樂部的時候，她的一身戎裝，豔麗的容顏，獨特的氣質，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

“看！蒂森豪爾，這個才是尤物。你确定你不動手？那我來了！”巴格拉季昂公爵戳戳蒂森豪爾少校，滿臉跑眉毛。

“你先上，我掩護。”蒂森豪爾笑道。

庫圖佐夫皺皺眉毛，瞪了蒂森豪爾和巴格拉季昂公爵一眼，扭過頭不說話。

伊琳娜根本沒有注意大家的眼光，進門之後，她完全被軍官俱樂部豪華奢侈震住了。

伊琳娜是見過世面的，作為前任宮廷主管的女兒，她甚至在皇宮的大舞場領過舞。可是她發誓，布雷斯特要塞的軍官俱樂部，裝飾絕對比皇宮豪華。金碧輝煌，美輪美奂。用窮奢極欲已經不能形容這裏了，這是天堂！

寬闊的廣場一般的大廳；巨大的穹頂裝飾着水晶吊燈；四周是天鵝絨窗簾分隔開的小包間。遠征軍軍官和駐紮波蘭的俄國貴族，衣冠楚楚，志得意滿。他們身邊，是滿臉阿谀奉承的波蘭貴族，還有衣着華麗的波蘭貴婦人。

大廳裏的人在翩翩起舞，軍官們抱着波蘭女孩，盡情的釋放自己的魅力。舞場旁邊，大家端着酒杯交談着，時不時爆發一陣歡笑，熱鬧非凡。穿着燕尾服的波蘭仆人，像蝴蝶一樣在大廳穿梭，送上各式各樣的美酒。這一切，都是伊琳娜慣于享受，卻又略覺生疏的場景。

二樓是樂隊，整個軍樂隊占據了半個二樓。演奏着讓人迷醉的樂章，優美的音樂聲，飄蕩在整個大廳。伊琳娜很矜持的往前走，心卻已經開始打節拍了。

“這是誰啊？來的比總司令大人還要晚。哦，是我們的伯爵大人啊。您的傷好了？不怕大炮的轟鳴了嗎？”一個肥胖的，一臉促狹的少校，擋住了伊琳娜的路。

“您是誰？我不認識您。”伊琳娜的頭嗡的一下，她盡量表現的若無其事，一臉平靜的問道。

“請容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司令部新任軍需官，布克斯格夫登大尉，我剛剛從莫斯科來。”大尉貼近伊琳娜的耳朵，帶着暧昧的笑，溫柔的說：“比比科夫大人讓我問候您。”

“狗！你只不過是一條狗的狗！”伊琳娜臉漲得通紅，怒氣沖沖的說。

“別生氣啊，伊琳娜大尉。我們剛才正在說笑話，談論某個炮兵軍官，聽到炮聲就被吓得跌落馬下，據說腦子都摔壞了。”布克斯格夫登大尉壞笑着，用大家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哈哈哈哈。”舞場旁邊，幾個小圈子的男男女女哈哈大笑起來。幾個軍官，還忙不疊的向他們剛剛認識的波蘭女伴繪聲繪色的講述。

軍隊裏從不缺少這樣的促狹鬼，對于倒黴蛋，他們刻薄到了惡毒的程度。

巴格拉季昂公爵就是這樣的人。看到伊琳娜的窘态，他已經笑得前仰後合了。

“風度，您的風度，大人。“蒂森豪爾不得不小聲提醒他。

“抱歉，實在是太可樂了。炮兵軍官居然怕炮聲，我真的很期待她上戰場的表現，會不會吓得尿褲子。哈哈哈哈……”巴格拉季昂公爵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女人，就該呆在家裏看孩子。”巴格拉季昂公爵表态道：“說到孩子，要是斯特魯維希伯爵喜歡，我倒是可以幫忙。”

蒂森豪爾微微一笑，巴格拉季昂公爵是個冷酷無情的人，無論戰場或是情場。看來他對伊琳娜，也有很深的怨念啊。

在男人的世襲領地，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那麽最好的辦法，是讓這個蠢貨知難而退。不過，蒂森豪爾搖搖頭，這是斯特魯維希啊。

伊琳娜揚着頭，從布克斯格夫登大尉面前走開。要是作為女人，她不需要和他争辯，自然有護花使者上前教訓這個混蛋。可作為一名軍官，她只能選擇驕傲。

“伊琳娜，真是你啊。我聽說你參加軍隊了，剛才一時間沒有認出來。看看啊，你都變成一個男人了。”一個甜得發膩的聲音傳來，伊琳娜沒有轉臉，就聞到一陣香風。

這個味道她太熟悉了，這個味道的主人，是她最讨厭，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塔吉娜.貝尼格森。

俄羅斯帝國戰争部部長，貝尼格森侯爵大人，是皇帝陛下的親信。要說比比科夫男爵是惡狗，那貝尼格森侯爵則是一條毒蛇。誰要是惹到了他，要擔心的只剩下自己的死法。

塔吉娜是貝尼格森侯爵的女兒，她和伊琳娜結怨的原因很簡單，為了男人。

在老斯特魯維希在世的時候，伊琳娜在莫斯科的社交圈還是很搶手的，有很多青年才俊追求。追求者中最優秀的，要數詩人肖霍洛夫子爵。

無獨有偶，塔吉娜也瘋狂的愛上了肖霍洛夫。當然，那時候貝尼格森還只是亞歷山大親王手下的衛隊長。肖霍洛夫子爵對塔吉娜，完全無視。

等到斯特魯維希去世，伊琳娜和皇帝陛下扛上，還有流言她要招婿逃避兵役時，肖霍洛夫子爵，便迅速的從伊琳娜的身邊消失了。據說，和塔吉娜打得火熱。

對這個膽小鬼和渣男，伊琳娜選擇了無視，他愛死愛活和自己沒關系。可是，對于總是在自己身邊秀優越的塔吉娜，伊琳娜忍無可忍。

在一個半公開的圈子裏，塔吉娜和肖霍洛夫再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恩恩愛愛時。伊琳娜認真的問肖霍洛夫：“您不是最讨厭馬糞的味道嗎？怎麽會和馬夫的女兒在一起？”

貝尼格森侯爵的父親，是葉卡捷琳娜女皇的馬夫。據說因為英俊高大，獲得女皇的青睐，得到侯爵的爵位。

而塔吉娜大小姐，總喜歡在身上噴灑過多的香水。根據莫斯科名媛圈的小道消息，打小，她身上就有種特殊的味道……

伊琳娜的一句話讓塔吉娜含羞遁走，迅速的和肖霍洛夫分手，遠走意大利散心。還多了一個沒完沒了往身上噴香水香粉的毛病。

伊琳娜抽抽鼻子，轉身看看一身珠寶，穿着華麗的塔吉娜，微微一笑。

姐正不高興呢，你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人告訴我，在那裏看到的這個文，我自己正在找。

我覺得應該是幻想現言，要不是古代穿越？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