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內伊

作為少女,伊琳娜有很多美好的夢想;作為軍人,伊琳娜同樣常做白日夢。在這些美夢當中,親手擊斃拿破侖,絕對是最美妙的一個。

鮮花,歡呼,爵位,榮耀,她甚至幻想過凱旋式。可是,現在拿破侖就在自己眼前,自己手頭有六門二十四磅重炮,卻沒有辦法開火。因為沒有炮彈!

沒有炮彈!又沒有炮彈!這絕對是伊琳娜一生的夢魇!到死她都不會原諒自己,距離拿破侖那麽近,卻沒有炮彈!

看着伊琳娜咬牙切齒的樣子,格裏高利和福明倒是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炮彈,要不然他們的伯爵大人絕對會開火。拿破侖死不死他們不知道,這些胸甲騎兵,絕對會把自己砍成肉醬。

一直到所有法國騎兵過去,伊琳娜才沒精打采的下令開拔。大家趕着馬,拐進一條岔路,向俄軍軍營狂奔。

天蒙蒙亮的時候,俄軍的哨兵就把消息傳了回去。那個惹了無數禍事的斯特魯維希,帶着第四炮兵連,押着一百多俘虜,還有六門巨大無比的火炮,回來了。

沒有勤務的士兵和軍官都去圍觀這些幸運兒。誰都知道他們去幹什麽,卻沒有人相信他們會成功。沒想到,真的回來了啊。

大家把炮兵連的士兵舉起,高高抛起,親切的拍他們的肩膀,大聲的恭喜着。至于他們的連長,再也沒人會輕視了。

“真沒想到,你真的成功了。”巴格拉季昂搖着頭,看着伊琳娜。

“都是将士們通力合作,和将軍閣下的指揮有方……”伊琳娜還沉浸在沒有狙擊拿破侖的巨大失望之中,拍馬屁的話也說得幹巴巴的,讓巴格拉季昂很頭疼。

“是蠻遺憾的,幾個小時之前,法軍還一團混亂。”他也遺憾的搖搖頭。早知道就豁出去打個突襲,說不定能奪回塔波爾斯科大橋。看來法國人自己也沒想到會奪橋成功啊。可惜了!

“是很遺憾。”伊琳娜也搖頭,拿破侖啊,爵位啊,就那麽飛了。

“偵察部隊都是笨蛋!”巴格拉季昂下了結論。

一分鐘後,一個滿身泥污的偵察兵匆匆忙忙趕到,帶來了一個令人驚恐的消息,證明了偵察兵決不是笨蛋。

法軍一個師,前天就在多瑙河上游搭建浮橋,已經抵達南岸。他們正在向俄軍的後路——烏爾姆——猛撲。而據準确情報,他們的指揮官,是令人膽寒的內伊元帥。

烏爾姆?!內伊!!巴格拉季昂聽到這個名字眼前一黑,差點失态。現在的情況是九死一生,可丢了烏爾姆那是有死無生。問題是,烏爾姆沒有俄軍的一兵一卒啊!

“馬上撤退,搶在內伊前面?”一個參謀提議。

“拿破侖是來幹什麽的?”巴格拉季昂反問道。他也是剛剛明白,拿破侖就是來拖住他的。

“請奧地利人幫忙?”另一個參謀的聲音越說越小。

自從大橋失守,所有奧地利人都在南撤。他們管這個不叫逃走,叫保衛維也納。

“派一支快速部隊,搶先趕到烏爾姆,守住它!”巴格拉季昂很快決定道。

說到快速部隊,大家都盯着伊琳娜看。

“我可不行!”伊琳娜第一次開始推脫:“我的人手不夠,彈藥也缺。關鍵是二十四磅炮跑不快!”

大家還是盯着她。巴格拉季昂慢悠悠的說:“可是只有您,身上有敢死隊任務啊。”

伊琳娜回到炮兵連的時候,福明正坐在炮架上,對着一幫人狂吹。幾個班長不時哈哈大笑,替他補充細節。圍觀的有各部隊的閑人,還有伊琳娜很熟悉的人。

“馬連斯基!比克斯!馬可紮斯基!天啊!馬可紮斯基,你回來了。”伊琳娜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馬可紮斯基的黑臉,飛快的變紅了。

“沒受傷吧?你怎麽回來的?”伊琳娜問。

“俺沒事,游水是小意思。昨天晚上,我就找到部隊了。”馬可紮斯基撓撓頭說。

“哦……”伊琳娜突然有點失落,原來沒有她的指揮,大家都過得不錯啊。

“連長,我們正聽福明講大家怎麽混進炮兵營地的事,真後悔沒有參加啊!”比克斯一臉興奮的說。

“哦,講完夜宵了?”伊琳娜看看福明,後者一臉的笑容迅速凝固了。

“大家散了吧,炮兵連有點事情,要宣布。”伊琳娜把其他部隊的人趕走,看看部下,覺得無法開口。

“不會又有任務了吧?”福明覺得連長有點不對勁,有點高高擡起,輕輕放下的意思。而且從剛才起,她的興致就不高。

“是的,我們和第七炮兵連換裝,帶上他們的八磅炮,立即趕赴烏爾姆,構築炮兵陣地,守住它。”伊琳娜說。

“守多久?”馬連斯基立即問了最關鍵的問題。

“明天天黑,巴格拉季昂公爵大人帶兵趕到為止。”伊琳娜說。

“哦,這個任務還比較輕松。我們為大軍守後路?将軍開恩了?”比克斯興奮的說。

“那,我們的敵人是誰?”馬連斯基很謹慎的追問。

“一個師的法國步兵,據說司令官是內伊。”伊琳娜沮喪的說。

“呯”比克斯手裏的杯子掉了;馬可紮斯基咧開大嘴;福明則直接進入一種半恍惚境地。

“內伊啊?明白了。”馬連斯基搖搖頭,走出去。

“您去幹嗎?”伊琳娜不自覺的用上敬語,有點心虛的問。

“接收新炮,您知道,那些小子們狡猾的很,換炮的時候,指不定會動什麽手腳,把破爛炮車什麽的給我們。我得盯着點。”馬連斯基說:“順便搞點酒,趁着大家還有命,多喝點。”

內伊元帥,法國南部城市馬賽的一個普普通通的木匠。大革命時期,英國,普魯士,奧地利的三國聯軍侵入法國。革命政府號召大家參軍,保衛巴黎。幾千名馬賽人唱着歌,一路來到巴黎,參加了巴黎保衛戰。

內伊揮舞着一根木棒,帶頭殺進聯軍,幾進幾出,如入無人之境。在他和馬賽軍團的鼓舞之下,巴黎守軍一舉擊潰了三國聯軍,取得了巴黎大捷。

從此,內伊一戰成名,不到十年,從一個窮小子,變成法蘭西的元帥。單純從軍銜論,他和拿破侖是平級。還有人說拿破侖最近的大肆封賞,就是為了抑制法軍內部的馬賽幫。

內伊元帥性烈如火,他的戰鬥風格卻是剛柔并濟。每次進攻前做足了準備,不停地尋找敵人的薄弱環節,集中力量,一擊必殺。整個歐洲都知道,沒有內伊拿不下的陣地。

巴格拉季昂讓第四炮兵連去守烏爾姆,一個連擋住一個步兵師。別說一天,能守住一個小時就是伊琳娜祖墳冒青煙,斯特魯維希家族的祖先保佑了。

軍情似火,軍令如山!盡管大家心都涼了,可是,命令還是要執行的。臨出發時,第三軍大軍已經開始列陣,迎戰拿破侖了。

“法國人來的真快!”比克斯感慨着。

“這是準備要一口吃掉我們啊!”福明說。

“一路殺過來,第三軍完了,接着是第一軍和第二軍。在增援沒上來之前,把我們一口一口全吃掉。”馬連斯基打老了仗,當然知道現在的局勢有多可怕。

“所以我們要守住烏爾姆,為第三軍守住退路……”伊琳娜見縫插針,試圖鼓舞一下士氣。軍官們看了她一眼,都不吭聲了。

看着部下們興致不高,伊琳娜也沉默了。只有馬可紮斯基和波尼亞夫斯基坐在炮車上,聊得很投機,一邊聊一邊痛飲伏特加。

“我告訴你,這就對了。什麽娘們,都是浮雲。我離開家的時候,也說了一個媳婦。去年老媽給我來信,說老婆懷孕了。要知道,我已經十年沒有回去了……”馬可紮斯基的大嗓門異常的刺耳。

伊琳娜的手緊緊的握住鞭子,關節都白了。

“都是騙人的,這個世界就是騙子橫行。老兄你就是太老實,才會上當。”馬可紮斯基拍着波尼亞夫斯基的肩膀,親切的說:“你看看法國人,還三個元帥呢,還不是騙人?說是來和談,其實是殺人奪橋。那個馬克斯,就是太老實,才上了當……”

“馬可紮斯基,你剛才說什麽?”伊琳娜聽得模模糊糊,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什麽。

“我說女人都是騙子……”馬可紮斯基結結巴巴的說,肩膀一疼,吃了一馬鞭。

“我是說最後一句話!”

“馬克斯公爵是太老實,才……”

“前面的!”伊琳娜打斷了他。

“元帥都是騙子,說是來和談,其實……”馬可紮斯基連忙說。

“好了!”伊琳娜伸出手,扶住額頭:“也許可以,或許,也許能行。”

看着連長嘀嘀咕咕,大家都不敢打斷她。看着她臉色變幻,一會潮紅,一會煞白,眉毛倒是始終擰在一起,沒見過舒展。

連長在幹什麽?馬連斯基用眼神示意福明和格裏高利。

這兩人算是比較了解伊琳娜的,那位可是敢一個人單挑法國運輸隊的主。但是也沒見她這麽糾結啊!

她到底在想什麽?想幹什麽?!

“炮聲!”比克斯指指後方,沉悶的重炮聲響起,撕裂了天空,掩蓋了一切其他聲音。

“打起來了啊。”馬連斯基嘆了一口氣。時隔多年,法軍和俄軍,歐洲最骁勇善戰的兩支陸軍,終于開始戰鬥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參加同事的婚宴,更新晚了。明天帶孩子去玩,會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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