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詐騙
烏爾姆是一個小鎮子,它的北部,有一個十字路口,南北通維也納,東西直通西裏西亞。這個十字路口,就是奧地利的北部的交通樞紐。
巴格拉季昂的部隊要撤退,必須經過烏爾姆。伊琳娜要守住的,就是第三軍的生命線。
“快!修好炮位,把大炮固定。別偷懶,這能保住你的命!”馬連斯基督促着大家修炮壘,福明和馬可紮斯基則負責運炮彈。不到中午,炮壘就結結實實的了。
伊琳娜把波尼亞夫斯基叫去商量什麽,嘀嘀咕咕半個小時了。伊琳娜越說聲音越大,波尼亞夫斯基越說聲音越小,而且臉越來越白了。
“就這麽決定了!”伊琳娜一揮手,結束了談話。
看着連長神采奕奕的走過來,大家突然有點心驚。好像有什麽可怕的事情要發生,比迎戰內伊的一個師還要可怕。
“福明,你的字不錯,來幫我寫份文件。”伊琳娜一招手,把福明叫了過去。
“寫什麽?”福明用炮彈箱做桌子,拿着鵝毛筆準備着。
“尊敬的法蘭西第一執政閣下,我是神聖羅馬帝國皇帝亞歷山大.帕夫諾維奇……”
聽到伊琳娜念着,福明手一抖,一滴墨汁掉在紙上,污黑一團。
“連長,這個不是文件,這是聖旨。”福明苦着臉說。
“這是假的。”伊琳娜說。
“假的就是僞造聖旨,罪過更大。”福明都快哭了,跟這位姐沒法說理啊!
“沒關系,皇帝陛下仁慈,會原諒我們這些遠征的軍人的。”伊琳娜不以為然的說。
“要是不原諒呢?”福明小心翼翼的問。
“不原諒再說。”伊琳娜不負責任的說。
福明徹底絕望了。俄羅斯的權貴們,對皇帝陛下一直缺乏敬意。其中以這位大鬧宮廷的斯特魯維希為首。她到是債多不愁,自己一個小男爵,頂不住啊!
“為什麽又是我啊?”福明眼巴巴的問。
“馬連斯基的字見不得人;比克斯太嫩;馬可紮斯基,他識字嗎?”伊琳娜反問。
“波尼亞夫斯基呢?”福明不甘心的問。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伊琳娜說。
福明看過去,波尼亞夫斯基離開後,直接跪向西方,取出十字架喃喃自語,一副臨終禱告的架勢,看的人瘆的慌。
寫吧寫吧,反正不寫也是死。自己不是主犯,要是也是伊琳娜先死。福明牙一咬,換了張紙接着寫。
“我遵循上帝的意志,帶來了和平的福音。特別派遣談判特使伊琳娜.斯特魯維希伯爵和副使波尼亞夫斯基将軍,和尊敬的第一執政閣下談判。他們是朕的全權代表,可以代表朕簽署一切和平條約……”伊琳娜鬼扯着,福明越寫越流暢,居然有了感覺。
“上帝與我們同在。”福明寫完最後一句話,問道:“玉玺怎麽辦?”
接着他驚訝的看到伊琳娜拿出一個印章,哈了口氣,蓋在了“聖旨”上。
“這是什麽?”他忍不住問。
“我的家族印章。”伊琳娜回答。
“哦……”福明痛苦的捂住臉,這是他見到的最大膽,最無恥,最粗糙的詐騙。
“給我挑四匹最漂亮的馬,還有兩個大膽的護衛。”伊琳娜小心翼翼的把“聖旨”收好,說道。
“我覺得您的仆人格裏高利,還有一排長馬可紮斯基,就是最合适的人選。”福明一本正經的回答着。
一個膽大妄為,一個麻木不仁,他們兩個最合适。福明心裏說。
“我決定了,我和波尼亞夫斯基一起冒充軍使,去拖住內伊。馬連斯基中尉擔任臨時指揮,如果我們失敗,法軍開始進攻,立即采用第二方案。”臨時召集的軍官會議,伊琳娜介紹着自己的計劃。
“請容許我提問,什麽是第二計劃?”馬連斯基問道。
“死守炮壘,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伊琳娜毫不猶豫的說。
“明白了。”馬連斯基站起來,嚴肅的敬了一個禮。
所有軍官都站起來敬禮。大家都明白,沒有什麽第二計劃。一旦連長被識破,大家就一起戰死吧。
“我這裏有份報告,把行動計劃解釋給巴格拉季昂将軍。比克斯少尉,你把這份文件親手交給将軍。”伊琳娜把一個信封,交給了比克斯。
“連長,我不,我要和你們死在一起……”比克斯哭的眼淚鼻涕直流,但是說的話實在不吉利。
“去死!呸呸呸,滾蛋!”伊琳娜一腳把他踹開。
“報告連長,我們發現了法國人的偵察兵。”一個班長臉色蒼白的走過來。
“哦,那開始了。”伊琳娜看看大家:“開始了各位,為了帝國,為了榮譽和勝利,請盡職責吧。”
內伊是個三十多歲,圓臉的高個子。長長的胳膊和長長的腿,背稍微有點駝。這些都是辛苦的勞作和艱辛的戰争帶來的後遺症。當他接到報告,俄國的皇帝派來了特使,要求開啓談判時,吃了一驚。
“我是伊琳娜.安德烈.斯特魯維希伯爵,很榮幸代表我的皇帝陛下來和貴軍談判。這位是我的副使,波尼亞夫斯基将軍。”伊琳娜鎮定自若的自我介紹着。她發現自從在皇宮怒斥比比科夫,并且在戰鬥中殺過人之後,自己的膽子變大了很多。
“我們奉命而來,向法蘭西的第一執政閣下遞交國書,共商和平。沒想到在這裏遇到您,尊貴的元帥。”伊琳娜行了一個無可挑剔貴族禮。
“哦。”內伊連忙笨拙的回禮:“我從沒想過,俄國人會派一位女士來談判。”他看到伊琳娜時,又吃了一驚:“請恕我直言,你們怎麽證明自己的身份。”
“您是在懷疑一位女士嗎?”伊琳娜盯着內伊,問道。
“噢不,當然不是。可是您知道,女人擔任特使,并不常見。”內伊臉紅了一下,說道。
“不是特使我來這個地方幹什麽,當炮兵大尉?”伊琳娜聳聳肩膀:“波尼亞夫斯基将軍,請把皇帝陛下的信交給元帥。”
“這倒也是。”內伊想想也就釋懷了,拿着信左看右看,沒注意到波尼亞夫斯基憋得臉都紅了。
這要是莽撞的達武,會直接逮捕伊琳娜;心思細膩的缪拉,會一邊和他們虛與委蛇,一邊進攻;碰上熟悉宮廷和貴族的古斯塔夫,會直接把皇帝的信丢在伊琳娜的臉上。可惜,他們遇到的是內伊。木匠出身,直爽豁達,謹慎本分,有着一顆赤子之心的內伊。
“把信件交給第一執政閣下。”他把國書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交給自己的副官:“請告訴他,我在烏爾姆等他的回信。”
“這樣不好。”他的參謀官立即說:“我們應該進攻,奪下烏爾姆。誰知道這是不是俄國人的緩兵之計。”
“應該不是。”內伊說:“那個伊琳娜,确實是個貴族。我想不出一個俄羅斯女貴族來前線幹什麽,除非真的是什麽特使。你知道,有時候,皇帝就是喜歡別出心裁。”
“那他們皇帝的口味一定很獨特。”參謀官說:“真慶幸我們沒有皇帝。”
“我們還是不能停下來,堵住俄國人的退路,全殲俄軍後衛部隊的榮耀是屬于馬賽軍團的。”另一位參謀官說。
“這正是我擔心的。”內伊苦笑着說:“我們不能擅自做主,這些全盤考慮的事情,應該交給第一執政。”
很多事情底下人不知道,攻下柏林之後長時間的停頓,就是拿破侖和普魯士宮廷在密談;而奧地利宮廷的特使,現在已經秘密和拿破侖會見了。這個老朋友,有很多自己的考慮。而自己,已經感受得到他越來越明顯的猜忌了。
這個時候,俄國特使自己不能怠慢。寧可在烏爾姆放一放,也不能激怒權柄日盛的第一執政。
“可是……”
“好了老兄,政治上的事情,讓第一執政去操心吧。我們只是大老粗,管不了這許多。”內伊擺擺手,制止了部下:“一切,交給拿破侖閣下去處理。”
就這樣,當天晚上,內伊元帥沒有殺進烏爾姆,把俄國人都殺光,反倒盛宴招待伊琳娜和她的副使。碎奶酪和烤小羊排,差點讓伊琳娜的口水都出來了。
多虧了多年的淑女訓練,讓她能鎮定自若,保持風度的進餐。沒有立即露餡。
“謝謝您的招待。”伊琳娜特別真誠的對內伊說。
“不客氣,軍營簡陋,見笑了。”內伊遞上一杯酒:“我們只有這個,朗姆酒,您不要在意。”
“您太客氣了。”伊琳娜真心實意的對內伊說:“我希望能祝亞歷山大皇帝陛下身體健康。”
“哦,我希望祝民主和自由的革命能早日成功。”內伊端着酒,苦惱地說。
“那我們就祝和平吧。”伊琳娜說。
“好的,祝和平!”內伊微笑着,和伊琳娜幹杯。
“我一直想問您一個問題,您的軍隊是怎麽渡過多瑙河的。要知道,奧地利人一直沒有辦法在您渡河的地方修橋。他們說那是不可能的。”伊琳娜問。
“哦,這個嗎?”內伊擡頭望天。
“要是有什麽秘密或者不方便就不要說了。”伊琳娜善解人意的說。
“哪裏,我一直希望有人問我,我好解釋呢。”內伊微笑着,靠近伊琳娜的耳朵說:“其實,我的理想是當一名建築師。”
“真的嗎?啊!您知道嗎?我也想當建築師。”伊琳娜驚喜的說:“我十二歲就設計過木屋,沼澤地上的棧道。不過浮橋,我沒有接觸過。”
“是嗎?您真的很博學,而且條件很好。我小的時候,總是在幹活。”內伊由衷的贊嘆和羨慕。
“哪裏,您才是博學多才,我太佩服您了。”伊琳娜說。
“我們不要這麽客氣,您可以稱呼我米切爾。”內伊說。
“米切爾,請叫我伊琳娜。”伊琳娜大大方方的對內伊行了一個禮:“我想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
“當然,哈哈哈哈。”
法國元帥內伊和俄羅斯騙子伊琳娜,發現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和理想。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探讨建築和設計,聊到很晚,很晚……
第二天伊琳娜醒來的時候,頭痛無比,嗓子疼的像有一團火在燒。
“您醒了。”波尼亞夫斯基對伊琳娜佩服的五體投地。膽大妄為到沒心沒肺的地步,在法軍軍營裏酩酊大醉,伊琳娜也是第一人。
“您還知道醒啊!再睡一會天都黑了!”格裏高利怒道。她睡得昏天暗地,知不知道他們三個都愁瘋了!
“喝點解酒藥吧。”馬可紮斯基體貼的遞上一個杯子。
伊琳娜用最後的一點理智檢查了一下杯子,一飲而盡,然後差點吐了。
“這是什麽?”她滿嘴的腥味。
“新鮮的牛血和冰水,這玩意解酒特別好。”馬可紮斯基一副你快表揚我的表情,對伊琳娜說。
“謝謝。”伊琳娜有氣無力的說:“現在什麽情況了?法國人發現我們了嗎?還有,巴格拉季昂的部隊,有沒有到。”
“這些都不知道。”波尼亞夫斯基一臉崇拜的說:“內伊元帥也醉了,醉的比您還厲害。法國人都無所事事,等着他醒呢。”
作者有話要說: 開車去另一個城市玩,今天很晚才回到家。寫着寫着發現寫了好多……
我去睡覺了。明天白班,應該會很累。要是22點沒有更新,那就不更新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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