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尚謙曜這個念頭在一開始的那幾天一直特別堅定,他和沐空安糾糾纏纏七年了,即使不是有意的接觸觀察,也大致知道那個人的性子。

七年都那麽過來了,一夕之間沐空安說放手,傻子才會信!

尚謙曜嗤笑,沐空安真當他是傻子不成?

沒有沐空安,自己不知道會過得多快活!

那時候的尚謙曜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堅信的。

直到,那一天,經紀人要求他出席一個宴會,尚謙曜沉默了一下,平靜道:“好。”

沐空安竟然想用這種手段?也太小瞧他了吧?

尚謙曜冷冷的勾唇,眸子幽黑深不見底。

他喝多了。

這是自然,尚謙曜輕易不出席任何宴會,好不容易出來一次,給他敬酒勸酒的能排一過道!

尚謙曜沒有從這次宴會上看見沐空安,這跟他想象的有些不符,尚謙曜半晌笑了,沐空安的手段倒是長進了。

然後,那些酒就都進了他的喉嚨,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擺脫了那令人厭惡的地方,有潔癖的尚謙曜對于宴會這種地方是實實在在地厭惡,準确的說,他厭惡所有人多的地方,那總會給他一種不幹淨的感覺。

所幸,到家了。

************

什麽時候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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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沐空安?!

放P!尚謙曜只感覺喉嚨燒疼,身體輕飄飄的,所示之物都有些恍惚,他又看見了沐空安。

他剛想嘲笑兩句,那個人就不見了,尚謙曜半眯着眼站了好久,猛地一把砸了電視機旁邊的他們的合照,

“砰!”

等到尚謙曜終于在大腦裏找到名為理智的東西,便看到了那一室狼藉,他靜默了一會兒,有些疲憊地進入卧室,躺着。

“沐氏與薛氏再創合作輝煌,沐家當家人和薛家小公主婚期将近!”

尚謙曜整個人都僵硬了,愣愣地看着手機上的信息。

沐空安是真的放手了嗎?

可是,為什麽他一點都不開心呢?

**********

他發燒了,尚謙曜摸着自己的額頭,冷靜地給沐空安打電話,“我發燒了。”

他知道,沐空安不會放下他不管。

他如此堅信着。

那個人果然還是來了,他放不下他,尚謙曜這般想到,他與那個人發生争吵,卻奇異地沒有動氣,他看着那人離開,慢慢地躺下繼續睡,

那時候的尚謙曜真的認為沐空安離不開他。

*********

尚謙曜遠遠地看着,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天造地設的一雙。

女子穿着雪白的婚紗,面色緋紅,美眸流盼間都是甜蜜,他身邊白色西裝的男人寵溺的對她笑笑,拉起了她的手。

尚謙曜無聊的打個哈欠,又是所謂的結婚?

呵,就是不知道能持續幾天。

他半眯着眼睛看向那個男人,總覺得有些熟悉,那個男人牽着女孩子回過頭對着大家微笑,尚謙曜僵立在當場,滿耳朵都是“嗡嗡”的聲音,一點動作都沒有。

只能僵立地呆滞地站在那裏,死死地看着兩個人交握的手和甜蜜的笑容。

“——!”尚謙曜猛地擡頭,直接砸到了後面的床頭,身體完全沒有疼痛的感覺,大口大口的喘息,驚疑不定的樣子,好半晌才打開了床頭燈,橘黃色的光芒籠罩了小小的空間。

幸好,幸好,尚謙曜粗重的喘息聲回蕩在主卧裏,半晌才抹了額頭的冷汗。

幸好,幸好只是一個夢。

他真的會跟別人結婚嗎?

這麽一想,尚謙曜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大好,他緊緊地抿了起唇,

“大家貴族總是要結婚的,外面的人終究只是個玩物。”

那一句話飄過耳邊,尚謙曜半眯起眼。

你也會這麽做嗎,沐空安?

*******

那天的夜晚注定不平靜,

“謙曜,”那個人的語氣很輕,還帶着絲絲笑意,

尚謙曜手指發抖地貼上那個人的唇角,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打抖,他呆愣着嘴角哆哆嗦嗦地說不出一個字,

那個人白色的襯衫上都是血!

血液從那插在胸膛上的尖刀處緩緩地往外流淌,沐空安一直笑,笑得溫和而寬容。

“謙曜,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開心一點呢?”

尚謙曜呆愣地看着那血花,徒勞地想要用手捂住,反而沒有意識到沐空安說話。

沐空安的笑容淡了些,他的手指附上了那把刀,尚謙曜顫抖着看着沐空安的手,那手指泛着淡淡的青色,

“謙曜,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開心一點呢?”

尚謙曜呆呆的看着那個人的臉,大腦一片空白,半晌才反應過來那個人說了什麽,臉色直接變青了,顫抖着罵道:“你胡說些什麽!”

“謙曜,”沐空安對着他笑,尚謙曜跪在原地,整個人都木了,他的手也被染上了血,他呆愣楞地看着,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就像當初他母親在他面前渾身是血而他什麽都做不了一般,只能看着,甚至連痛苦都沒有。

連痛苦都沒有。

沐空安對着尚謙曜笑,笑得格外美麗,尚謙曜發誓他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笑容;

然後那一把尖刀被沐空安狠狠地紮進了胸膛!

鮮血迸到了尚謙曜的臉上,“我累了,謙曜。”

“不——!”

*********

那一天尚謙曜終于明白那個人對他有多麽重要,他渾身發抖直至痙攣,他咬着牙想,無論如何,沐空安都必須和他在一起。

是的,必須,必須!

淚水無意識間滑落,迅速被枕巾吸收。

尚謙曜和沐空安,糾纏了七年,剩下的年月也要繼續糾纏下去,就算是死,沐空安也絕對不能死在尚謙曜前面!

絕對不能!

“自由,沐空安,你知道嗎,你從來沒有給過我自由,”

黑暗中,尚謙曜疲憊地嘆息着;

自你我相遇,我的自由就不複存在了,沐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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