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回答我
總部批準了覃志钊的年假申請,平日裏他是工作狂,現在空出許多時間,竟不知如何用。
方煥不接他電話,現在覃志钊不用去公司,他見不到方煥。
趁着有空,覃志钊去見了一位老朋友——老孟也在香港做生意,早年間靠倒賣酒水謀生,平日散客只能維持基本開銷,這幾年進口酒往內地銷,他這間酒吧才開始盈利。
晚上六點多,天色還未完全暗下來,這個點酒吧人很少,覃志钊坐在吧臺前,點了一杯威士忌。老孟站在他對面,輕輕擦拭酒杯,“不是我說你,你這件事是挺難,不辭職吧,那算你近水樓臺先得月,畢竟人家是你上司,又是你的老東家,總歸是不好。辭職吧,人家又舍不得你走……”
覃志钊的手機在響,老孟看着覃志钊,心照不宣地笑:“說什麽來什麽。”
覃志钊還沒講一句話,聽見方煥噼裏啪啦一頓說——
“我不來找你,你就不來找我是不是?”
“誰允許你辭職了?我同意了麽?”
他還說:“你這叫先斬後奏!”
覃志钊挨着罵,卻低頭笑,因為方煥罵了一會兒,問他在哪兒。覃志钊說了一個地址,方煥就挂了電話。老孟無奈地搖頭,這時店裏來了個人,老孟招呼他過來:“子煜。”
覃志钊回頭,沒想到秦子煜也在。
老孟笑着解釋:“前段時間纏上一個事,請不起大律師,讓子煜幫着看了一下。”秦子煜畢業于港大法律專業,現在就職于一家知名律所,他姐姐已經結婚了,說是嫁了個福建茶商,也在香港。
“喝什麽。”老孟讓秦子煜坐,“随便點。”
秦子煜坐在覃志钊旁邊,不着痕跡地看了他一眼,見他點的是威士忌,就說:“跟他一樣的。”
“okok!”老孟開始調酒,他對這位法律高材生很是熱忱,也是,秦子煜幫他擺平官司不說,還讓他省下一筆律師費,他怎麽不感念在心。說秦子煜是熱心腸,老孟看着不像,秦子煜是看着覃志钊的面子,才盡心盡力幫他,趁着覃志钊也在,今天說什麽,他都要報酬送出去。
酒調好了,杯口還浮着冰塊,老孟從吧臺抽屜裏取出一個信封,厚厚的一疊,連同着酒,一起推到秦子煜面前,果然,秦子煜一瞧見牛皮信封就說:“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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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左右為難:“阿钊,今天你也在,說什麽都要讓子煜收下這筆錢,給誰不是給。”
覃志钊大概能猜到一些,平靜地看着臺面,“拿着,将來老孟還要找你幫忙的。”
“有來有往才好……”老孟笑着勸說。
秦子煜低眸,态度沒有剛才那麽堅決了,“好。”他終于收下那筆錢。
天色完全暗下來,酒吧陸續有客人進來,現場有DJ打碟,可能是在試音,切了好幾首歌,才聽見一首完整的。老孟看着面前兩個人,覺得他倆很奇怪,按理說他們也是舊識,就算過去有點什麽,也不至于冷場至此。
覃志钊大半張臉匿在昏暗中,秦子煜在燈光底下,目光很輕地看着他,但又斂住眉眼。
老孟見覃志钊脖子上有撓傷,不用猜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哼笑着感慨:“早知道還不如跟子煜在一起,人家是高材生,書念好,人也周正。現在好了,要辭職,以後還不知道怎樣——”
覃志钊皺眉,老孟的聲音突然停下來,視線停在不遠處。
方煥完完整整地聽到這句話,還看到覃志钊和秦子煜坐在一起。
覃志钊順着老孟的視線看過去,方煥就站在不遠處,像是剛剛下班過來,身上還穿着襯衣,袖子挽到手肘處,他眼裏先是閃爍着憤怒,接着,他看覃志钊的眼神簡直委屈到極點,下一秒,他氣得奪門而出。覃志钊見況拎起外套,往外面追,還跟老孟說:“挂賬。”
老孟說給秦子煜聽:“看見沒有,只有看見方煥,他才像個活人。”不說點難聽的,他怎麽能清醒。
覃志钊今天本來找朋友敘舊喝酒,沒有開車。
方煥車開得太快,出租車跟了一會兒,就跟丢了。覃志钊給徐從龍打電話,沒過多久,徐從龍到了,問覃志钊去哪兒。覃志钊也不知道,想起方煥常去的那幾個地方,“都找找吧。”
“你們吵架了。”徐從龍問,要不老板怎麽不接钊哥的電話。
覃志钊身上有酒氣,不過他喝得不多,他想起方煥的眼神,一時間有點分神,沒有回答徐從龍。他總覺得方煥的眼神和某個時刻很像,像到他根本不願意回憶——
是方煥當時在醫院醒來,一巴掌打到覃志钊臉上之前,眼裏湧起一包眼淚的樣子。
夜裏十點多,覃志钊終于找到方煥,他在跟一幫朋友玩丢骰子,手邊堆了一堆籌碼,看樣子今天手氣不錯。不過也有輸的時候,輸了賠錢不說,還要罰酒,方煥喝得有點多。到最後,他故意放水,輸掉好多,喝到不省人事,窩在沙發裏打盹兒。
覃志钊将他背起來,囑咐徐從龍:“把車開過來。”
CBD附近難找停車位,車子只能停在地下車庫,徐從龍‘欸’了一聲,按吩咐行事。但今天老板好似心情欠佳,寧可坐在副駕駛室,也不跟钊哥坐在後排。他也不敢多問。
車子開到方煥的住處,覃志钊将方煥送上去,讓從龍早點休息。
方煥步伐踉跄,覃志钊架着他的胳膊,将他送到卧室,方煥口渴難耐,扯着領帶說要喝水。覃志钊倒了一杯過來,方煥迷蒙着睜開眼,手腕不小心碰到杯子,水灑了一身,覃志钊說:“先洗澡。”他說這句話時,像是有點生氣,責怪方煥不好好照顧自己。
接着,覃志钊讓方煥服了一顆醒酒藥。
方煥站也站不住,只能泡澡。覃志钊折騰了大半天,等到浴缸的水放好,又試了水溫剛剛好,扶着方煥去浴室。哪知方煥一進盥洗室就關了燈,直接打開淋浴,将兩個人都沖得渾身濕漉。他單手捧住覃志钊的臉,熱烈又帶懲罰式地吻覃志钊,覃志钊悶哼了一聲。
可方煥哪裏肯聽他的,他是站不住,但身體大部分重量壓在覃志钊身上,反正阿钊不會讓他摔倒。他賭氣般地去解覃志钊的皮帶扣,不知道怎麽事,拉鏈有點卡住,方煥一用力,拽疼自己的手,他又開始拿覃志钊撒氣,一邊吻他,一邊咬他,當覃志钊回應他的時候,他心裏就更難受了,憑什麽他的阿钊要被別人喜歡,被別人喜歡就算了,所有人,之前就連方煥的朋友,都覺得覃志钊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他不能忍受覃志钊被任何人惦記,上帝也不行。
最後兩個人都衣衫淩亂,方煥瑟縮着打了個寒噤,覃志钊将水溫調溫了點,方煥渾身濕漉地趴在覃志钊肩上,他吻着覃志钊的脖子,覃志钊縱容着他親,順手擠了沐浴露,往方煥身上塗。
浴室傳來此起彼伏的換氣聲,覃志钊的聲音聽上去應該是皺眉才講出來的話:“不要在這裏好吧?”又濕又滑,等下摔倒了怎麽辦。
“這裏怎麽啦,就要在這裏。”
覃志钊故意說:“那你轉過去。”
“我不要。”方煥覺得牆上很涼,“你身上暖和。”
浴室沒開燈,但卧室的燈還亮着,很淺的光線照進來,方煥臉頰潮濕而微紅,用一種綿軟無力的目光看着覃志钊,仿佛在告訴他,就是現在要。覃志钊想吻他,他還躲,應該是氣他跟秦子煜喝酒。他越是這樣,覃志钊越想吻他,到最後,覃志钊捏着他的下巴,吻他的嘴唇。
接吻的時候方煥很乖,予取予求地讓覃志钊親。
他還故意偏着脖子,覃志钊順着他的鬓角往下親,含住他的耳珠,氣息不穩:“去床上。”
“等下還要吹幹頭發。”覃志钊說。
方煥不能受涼,感冒了又要引發哮喘,方煥就是想在這裏做,覃志钊不會答應。
好在方煥還是同意了,乖乖洗完澡出來,将卧室頂燈關掉。
覃志钊拔了吹風機過來,坐在床邊給方煥吹頭發,方煥趴在他膝上,用手指描繪着覃志钊那邊的形狀,還時不時戳一下,覃志钊那裏很快就有反應,卻說:“別亂動,等下燙到頭皮。”
方煥才不怕,就是燙死他,也有阿钊用手擋着。
以前他老是喜歡心疼阿钊,現在覺得心疼他幹什麽呀,越心疼他,別人越喜歡他。燙死得了,順便把阿钊也燙死,這樣他才能順心一點。覃志钊不阻攔他,他就亂來,趁着覃志钊給他吹頭發,他的頭就埋在覃志钊腹間,繼續往下滑,直到含住某個東西,吹風機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覃志钊有點受不了,本能地躺下去,用手背擋住眼睛,呼吸很沉。
方煥咬他的時候,他低低地叫了一聲,用膝蓋輕推方煥,順便将方煥整個人撈起來。方煥脫了睡衣,跨坐在他身上,俯身吻了覃志钊一會兒,就躺到一邊,像是準備睡覺。
覃志钊握住他的肩膀,貼着他的後背,吻他的脖頸,像一只求愛的野獸,溫柔到無以複加。
一股酸澀湧上心頭,方煥還是問了一句:“你跟秦子煜到底什麽關系。”
“沒什麽關系。”覃志钊啞着嗓子說。
其實自方煥回國後,他就查了有關秦子煜的事,他們的确沒什麽,但覃志钊有私下幫過秦子煜,不過秦子煜很快就還錢了。後來他們基本沒有來往,即便回國後在球場上一同看阿忠比賽,他也只是警告一下,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那今天是怎麽回事。”方煥問。
覃志钊說:“是老孟還錢給他,之前給他,他不收。”
方煥一聽就明白了:“那不還是跟你有關系,你在,他才收,是不是?”
覃志钊點頭。
“他喜歡你。”方煥用陳述的語氣。
覃志钊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他什麽時候喜歡你的?”方煥頓了頓,又說:“不對,你什麽時候知道他喜歡你的。”方煥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嗯?”覃志钊覺得詫異。
方煥氣鼓鼓地說:“你嗯什麽嗯?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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