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皇上納她為妃?

孟太後是何許人也,只是那麽瞬間一滞,臉上立馬就漾起極高貴明豔的淺淺笑容,“皇上這張嘴是越來越會哄人了,哀家都到了當祖母的年紀了,哪裏還像沒生過孩子的女人。你還真當哀家是小孩子麽,這般好哄?”

燕骁噙着笑意道:“皇兒說的可是大實話!”他雙手攙扶着她的胳膊,“屋外有些涼,我們進屋去吧。”

孟太後可是整個皇宮最會察言觀色的人,否則她又怎麽能博得先帝二十多年的獨寵,又能如何坐上太後之位呢?可不只是因為她有着傾城絕色,更多的在于她會奪寵。

先帝的其他妃嫔們只有三個人有子嗣,一位皇子,兩位公主。而且這三位皇嗣都是在孟太後入宮前就出生了的。自她入宮後,無一妃嫔再有身孕,哪怕承先帝的雨露,也是一年難得有一兩回,而且侍寝的次日早上必需得喝一碗絕子湯。

令人無法理解的是,這還是先帝下的令!誰敢不喝,就賜誰死!

燕骁小的時候一直覺得自己獨得父皇的寵愛,甚覺驕傲。可是後來,他漸漸感覺很孤單。他唯一的皇兄無故染病,在十歲那年去了。兩位公主姐姐他都沒見過幾面,八年前,她們就都嫁人了,而且嫁的還是六品的吏部官員。令人奇怪的是,這兩位驸馬爺還經常出差錯,由當年的六品,後來慢慢降到了八品,只不過是工部的小小提舉。

燕骁自小得父愛母寵,性情也驕縱。十五歲那年,他失了父皇,登基後,母後又無緣無故在感情上遠離了他。他的性情表面上看,并無大變,還是那麽蠻橫,那麽刁鑽,愛折磨人。

只是他內心的憂愁,他從來都不表露出來,而是隐藏在自己的心深處。

身邊的林小山和簡義、季玄也略微感受到他的憂郁,但皇意不可胡亂揣測。他們只知道皇上因沒能完全掌握朝政而憂,而且不喜歡碰女人。

至于皇上具體的心事,他們并不太清楚。總覺得皇上總愛想到一出是一出,行為舉止與心情從來都是那麽不可捉摸。

這幾年來,燕骁一直努力想與自己的母後親近,卻沒能做到。他也一直試圖找出母後疏遠他的緣由,還是沒能做到。

燕骁将孟太後攙進了屋。他屁股一落墊,孟太後便似笑非笑道:“你快說說,啥時候能讓母後抱上孫孫?”

“母後,您又來了,這話皇兒的耳朵真的聽出繭子了。”

孟太後故作挑眉道:“哦?還不興母後問這話?皇上今日不是已經選妃了麽,莫非仍然沒有誰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其實今日發生的事,她都知道了,狩獵變成狩秀女,這果真是皇上能做得出來的事。

燕骁眨了眨眼睛,眼神有些飄忽不定,“狩獵時……确實沒有中意的,關鍵是皇兒箭術太好。只是回宮後,對着秀女們的畫像瞧了瞧,倒是有三個馬馬虎虎,頗合皇兒的意。”

這倒讓孟太後稀奇了,“真的?哪三位?”

“趙绮、孟茵茵、蔣蝶兒。”燕骁只說出這三位秀女的姓名,并未說她們是出自哪家的。

孟太後接過宮女給她遞上來的一塊糕點,細細咬着,“皇上還真是有眼力見,瞧上的都是一等一的名門望族所出的女兒,選她們三人入宮,誰都沒有話說。論姿貌也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否則也不會被入選秀女。論才志嘛,其實只要還算聰慧,能明事理就足矣。她們也都沒讀什麽書,應該不會擾亂視聽,幹涉朝政,都是适合在皇上身邊伺候的。聽說她們性情也算是柔和的,不至于争風吃醋日日鬧得皇上不清靜。希望她們進了宮,都能早些為皇室開枝散葉才好。”

燕骁頗為驚訝,“孟茵茵乃母後的外甥女,常來宮中走動,您對她熟識那是自然。只是趙绮和蔣蝶兒,難道母後也都見過?”

孟太後略微點頭,“皇上忘了,前年哀家三十八歲大壽,你不是說要普天同慶,辦了一場奢華無比的壽宴麽?那次首輔大人、怡親王皆帶着各自重視的女眷來了,這兩位小姑娘也在此行列,當時她們可都向哀家磕過頭的。”

燕骁佩服道:“母後果真是好記性,兩年前只不過謀過一次面而已,您至今還記得那麽清楚。”

孟太後抿嘴輕笑:“只不過稍稍留個心罷了。凡事只要肯用心,沒有看不透的事。孟茵茵是皇上的表妹,自小乖巧柔順,雖然只是小時候與你碰過幾次面,長大後再未與你相處過,但她每逢來哀家這裏,都要提及你的,看來她心裏愛慕皇上已久了呢。”

孟太後為了不使自己的話聽上去有些刻意為娘家人說話,便立馬轉移話題,“嗯,今兒個禦膳房做的綠豆糕十分爽口,皇上要不要嘗一塊?”

“皇兒剛喝過粳米燕窩粥,肚子飽得很,吃不下了。”燕骁心裏明白,他的母後時常拐彎抹角地要他信任定安侯,平時多聽聽他的谏言。這他也能理解,哪位女人不想扒着娘家?

他也是為了哄母後開心,才選孟茵茵進宮的。否則以他平時對定安侯這位舅舅的厭惡,他是絕對不可以選他的女兒。細細想來,選進來也好,看她和首輔大人的孫女如何一較高下吧。

燕骁想起他的父皇也愛吃綠豆糕,舒心笑道:“母後可是又想念父皇了?”

“咳咳咳……”孟太後被一口綠豆糕給嗆着了。宮女們慌忙給她遞上水來。

孟太後抿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神色悲涼道:“您父皇正值壯年,卻早早離我們母子去了,再也吃不上哀家給他做的綠豆糕了。此乃哀家最戳心窩的事,皇上又何必再提及?時辰不早了,哀家也要歇息了。皇上的龍體也要緊得很,趕緊回去就寝吧。”

本來燕骁還想與她聊聊父皇以前的趣事,可是母後已經在趕他走了。每回一提及父皇,她都以自己聽不得這些觸及心傷的事,而中斷話題。

燕骁只好退出了景陽宮,有些傷神。

他的父皇是他最瞻仰的人,他真的好想聽一聽母後給他講父皇年輕時候的各種趣事。雖然他有時候逼迫一些大臣及一些老太監講先帝的事,但他們都是戰戰兢兢地講一些豐功偉績。

這些事,國檔上都有記載,還需聽他們廢話?

燕骁一路上都沉悶不言,林小山及簡義、季玄更是不敢吭聲。何況他們只是在景陽宮外候着,皇上與太後的對話,他們沒能聽到,也就不知皇上到底為何不開心。

後面跟着的那一群宮人們連腳步都是提着的,生怕擾了皇上,惹起皇上大怒。

皇上經常是說怒就怒,可是極不好惹的。

貝西在太醫院過了一夜,在書房裏可是把那些書翻了個亂七八糟,幸好她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知道最開始那些書是擺放在哪的。

趁天色還未亮之前,她趕緊将這些書回歸原位,然後身子一閃,回大牢了。

剛到大牢,那位獄卒又端來了一碗粥。貝西無奈道:“我說你也太勤快了吧,怎麽又端來吃的?我都說了我不餓,難道你平時一日要吃三頓飯?”

獄卒是真的被她打敗了,他也懶得再将粥碗交給她了,而是轉身就走,邊走邊道:“行!你一整日不吃都不覺得餓,你是仙人!我一日吃三頓飯還覺得少呢,我是凡人!”

貝西感嘆道:“他果真一日要吃三頓飯啊!這也太多了吧!”

如貝西所料,沒過多久,林小山便親自來接她出獄了。

林小山見她興奮的模樣,甚是納悶,“你瞎高興啥?難不成你還知道我要帶你去哪?”

哦,對了!此天機不可洩漏!貝西只好裝糊塗道:“你是皇上身邊的人,肯親自來找我,當然是皇上想要見我了。”

林小山忍俊不禁,“才不是呢,你竟然想着這等美事,皇上哪有心思惦記你?快跟我走吧,我帶我去一個好地方,将你這傻病好好治治。”

貝西跟在他後面擠眉弄眼,暗罵道,你才得了傻病呢!我阿羅彗星人的智慧可比你高上十倍百倍!

到了太醫院,張太醫才遠遠瞧了一眼貝西,便覺得她十分與衆不同,不僅僅是美貌的緣故,她那種氣韻不太像腦子有問題的。

林小山将貝西拉到張太醫面前,“張太醫,你可得仔細瞧瞧她的病症,看她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皇上既然答應讓她來此治病,自然是重視她的,你可得多費心思才好。”

“那是,那是。”張太醫連忙作輯,皇上的事,他哪裏敢怠慢。

林小山還怕張太醫沒能領會他話中的意思,湊到他的耳邊,用蚊子般的聲音嗡嗡道:“若是治好了她的病,皇上又肯納她為妃,将來她得了寵,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貝西心裏直想笑,他們當着她的面耳語,以為她聽不到?愚蠢的地球人!她可是一字不落聽得清清楚楚。

只是……她有些聽不懂,皇上納她為妃?得了寵?這些到底是啥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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