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只要我不想,你就什麽也……
寧婵沒有開口說不,她很少拒絕陳隽川的要求。
而兩個人在這種事上也向來契合,他們之間很少有交流,在這種事上尤其如此。她能感受到的,唯有他紊亂的呼吸和攀升的熱度。
——
本來最近檔期比較松,寧婵還想回趟老家,誰知陳隽川這兩天也要留在老宅,她猶豫了一番打消了這個念頭,索性一起留在這裏。
早上醒來的時候是在陳隽川床上,昨晚被折騰太久,渾身都酸疼沒勁,一覺睡醒已經快中午了。
陳隽川的房間陳設簡單,和本人一樣的性冷淡風。
寧婵當初往他屋子裏放了個毛絨玩具,連帶抱過去的粉色蕾絲邊枕頭,被他一起丢回了她的房間。
其實她是真的不喜歡白色,以前年紀小喜歡黑白灰,現在就喜歡粉粉嫩嫩的,要不是陳隽川不喜歡,她肯定穿得花裏胡哨。
起床回自己房間穿衣洗漱,寧婵這才發現自己胸口處的紅痕。
這下完了,大熱天沒法穿吊帶。
随便套了個長T恤,又穿了條短褲,她就蹬蹬地跑去書房。
書房的門關着,她又探頭朝樓下看去,人也不在,心中生出了些慌亂,忙朝阿姨喊了一聲:“程阿姨,陳隽川走了嗎?”
剛喊完,陳隽川就從大門走了進來,擡眼就看到她筆直的雙腿,就這麽白花花地露在外面。
“衣服好好穿。”他出聲提醒,
寧婵看到他還在,高興地往樓下走,邊走邊把T恤撩起來給他看。“我穿了短褲,怎麽就沒好好穿了?”
說完後還把領口往下扯,給他看昨晚弄出來的痕跡,抱怨道:“看你幹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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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隽川臉上沒有愧疚,坦然道:“不是你自找的嗎?”
她一聽就要反駁,陳隽川撇開眼,将她提着領子拖到一邊,徑自朝樓上走。
想着陳隽川要去工作,她也不好打擾。
即便兩個人并不說話,也不和平常情侶一樣打鬧,寧婵也足夠滿意了。
平日裏都很忙,她要拍戲趕通告,而陳隽川有那麽大一個川海集團要管,也不能總是陪着她。至少這個時候,能感受到陳隽川離她不遠。
談戀愛到底是個怎樣的過程,其實寧婵也不大清楚。
她從前沒有談過戀愛,第一次喜歡的人就能如願和他在一起,也不知道怎麽樣的相處方式才是對的。陳隽川家境好,往上再數幾代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年紀輕輕就接手了這樣大的公司,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望着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寧婵收回目光,走到到餐廳坐下,杵着下巴發呆。
陳隽川這樣命好,是不是不會受到挫折,也永遠不會費盡心思去讨好誰。
他甚至連怎麽愛人都不用學會。
天氣太熱,空調屋待久了又有些悶。
吃完飯以後,寧婵去樓下幫着管家一起澆花,牆面上爬滿了薔薇,白的粉的團團簇簇擠在一起,還有一些沙寶石月季,藤蔓甚至已經爬上了三樓的窗戶。
在這些花的妝飾下,這座空曠冰冷的大房子,竟特多了些浪漫旖旎的味道,更接近西方童話故事中的古堡了。
管家已經在這裏很久,人也比較嚴肅古板,起初對寧婵這種混娛樂圈的小姑娘沒好感,後來時間久了,也漸漸對她改觀,還會特意采購她喜歡的菜回來。
寧婵廢話很多,碎碎念個不停,管家聽得長籲一口氣,說道:“你沒事幹去幫小程打掃衛生,這花都要讓你澆死了。”
“算了吧”,寧婵又忍不住回想起之前的經歷。“我那次好心幫忙打掃,我也不知道什麽房間是不能進去的,就三樓最右邊的那個,我當時準備打開,還被陳隽川訓了一頓。”
陳隽川雖然性子冷,卻也很少和她計較什麽,當時她也沒想到只是一個房間,讓他發了那麽大的脾氣。看到她要開門的時候還有些急亂,拉着她就走,還板着臉說:“再有下一次,你就不用來了。”
自那次以後,她也就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不在房子裏亂走亂看了。
管家瞥了她一眼,低頭看向被打落的花瓣。“你不想知道裏面有什麽?”
寧婵無所謂地聳了下肩,“應該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吧,把他緊張成這樣,也沒什麽好知道的,我等他以後自願和我說。”
接着,她又笑了笑,小聲說:“其實我也有不想讓他知道的事,就當交換秘密了,等他願意告訴我,我也告訴他。”
管家搖搖頭,感嘆道:“年輕人……瞎搞。”
大概是嫌她話太多,沒多久管家就将她趕進屋,寧婵看了眼手機,小禾提醒她去看劇本。
前段時間演了個上星劇的女二,因為顏值較高熱度也上去了,小禾趁這個機會給她争取了幾個好劇本,但是因為檔期沖突,她只能選擇一個,今天有時間也該看看了。
兩個都是網劇的女一號,一個是大IP改編,另一個是自制劇,人選也不是非她不可,肯定是要努力争取的。要讓寧婵自己來,肯定是偏向前者。原著是熱度和粉絲基礎都有的一本古言《月西沉》,講了一個女殺手月沉去刺殺太子後被捉住,太子見到她之後非但不殺她,還将她留在自己身邊,教她讀書寫字學習禮儀,從一個只會殺人的刀,變成了一個活潑俏麗的小姑娘。月沉的習慣和喜好,都是太子一手培養過來。
等月沉真的習慣了這種生活,太子死去的心上人突然回來,她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個拙劣的替身,太子按照自己心上人的樣子去改造她,讓殺人的刀,成了皇宮中嬌美的花,最後卻又将她踩碎,丢棄。
原著是本老文了,寧婵高中就看過,這本書也曾在深夜賺夠了她的眼淚,這次要拍劇,她肯定是更喜歡這個。再重看劇本,看得眼睛發酸,抹着眼淚往後翻頁。
一時間太專注,也沒注意到別的動靜。
“這是怎麽了?”陳隽川站在門口,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你哭什麽?”
寧婵立刻抹幹淨眼淚,搖頭否認:“打哈欠了。”
看劇本看哭了這種事,陳隽川這種人肯定不理解,說不準還要嘲笑她。
陳隽川顯然不信這種鬼話,睨了她一眼,果斷将她壓着的劇本抽出來。
“就因為這個?”
她有些不好意思,努力為自己找回面子。“那是因為我共情能力強,你懂什麽。”
陳隽川嗤笑一聲,坐在她旁邊開始翻看起來,因為劇本太長,也只是潦草地看了幾個片段,也不知道是看見了哪一段,眸光漸漸暗了下去,臉色也稱不上好。
一旁的寧婵注意到他的沉默,也不禁疑惑起來。“這部戲挺好的啊……你怎麽了?”
“這部戲不要接。”
沒有任何原因,陳隽川言就這麽将她的戲給否決了,言罷就要起身離開。
寧婵立刻站起來将他一把抓住,不解地問他:“為什麽啊,你倒是說個清楚,你什麽都不說為什麽不讓我演?這部戲明明是個很好的機會,角色我也很喜歡,你一句話就讓我不接,專|制也不能這樣的吧?”
陳隽川回身,因為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望着寧婵的時候,給她一種難以抵擋的壓迫感。
他眼中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是輕飄飄地說了句:“你也知道,只要我不想,你就什麽也做不成。”
她當然知道,所以才一肚子火氣,卻又只能憋屈至極地說:“那你告訴我為什麽不行,小禾說劉夢冉也在争取這個女一,我要是沒拿到手,她還要以為是片方看不上我呢,又要發通稿踩我了。”
“真的這麽介意?”陳隽川瞥了她一眼,見她委屈地低着頭,話也不說了,沉默了片刻,擡手揉了揉她的發頂,算是安撫。“這部戲我不喜歡,給你換個更好的。她拿不到女一號,放心吧。”
聽他這樣說了,寧婵才勉強接受了些,卻依舊不懂這部戲到底是哪兒招惹了他,不禁問道:“那你為什麽會不喜歡這部戲啊,這本文其實還挺好看的,就是男主太渣了。”
“哪裏都不喜歡。”陳隽川敷衍地答完後,又看到了另一個劇本。“那個是什麽?”
“哦,這個,這個叫作《風起》”,寧婵走去将劇本翻開看了幾眼。“是個現代懸疑劇,女主是警察,男主是醫生,因為一個案子把兩個人都牽扯進去,一起攜手破案順便談戀愛的那種,具體我還沒多看,不過這個是原創劇本,也不是流行題材,可能容易撲街。”
簡而言之,就是沒《月西沉》容易火,還容易給男主當背景板。
陳隽川就像聽不出她話裏的不情願,仍然固執地讓她拒接《月西沉》,寧婵知道拗不過他,只好就此作罷。
晚上給小禾打電話商量的時候,連小禾都覺得怪異,卻又不敢對陳隽川的意見說些什麽。
好不容易閑下時間,寧婵還是沒忍住将游戲下載了回來,躲在屋子裏偷偷玩。時茵催促她上線匹配,寧婵才發現她還拉了另一個人,昵稱叫“草莓小兔”,而且還沒有開麥,就忍不住調侃了一句:“這是從哪找的小可愛?”
對方半晌沒說話,時茵随口道:“片場認識的人,随便拉來玩的。”
既然不熟,寧婵也只當對方是個性子可愛的軟妹,打游戲的時候也全程護着她。但是這個隊友實在太菜了點,對線被單殺了好幾次,對面的見她是女玩家,就開始瘋狂互動,連寧婵這邊的隊友都開始說她菜比。
時茵也不站出來說話,反而大聲嘲笑,在“草莓小兔”的屍體上瘋狂點問號。
寧婵怕她自尊心受挫,就安慰道:“別難過,我去幫你把對面互動的臭男人切了報仇。”
“小草莓,過來給你拿藍。”
“小草莓過來拿人頭。”
草莓小兔始終沒開麥,十分含蓄地打字和她道謝。
與此同時,時茵毫不留情地嘲諷:“不是吧兄弟,定住了你還能q歪,早知道我今天不吃飯了,跟你打游戲管飽。”
對面的人看準了軟妹ID,瘋狂抓中,寧婵和時茵蹲在草叢釣魚,野輔聯動硬是拖到了最後,靠偷家贏了這一把。
打完之後小兔草莓加了她的好友就下線了,她松了一口氣,然後給時茵發消息問:“這你從哪找來的妹妹,操作簡直離譜。”
時茵發語音大笑:“這是許知衡那個菜比哈哈哈哈哈哈,我說要和你打游戲,他毛遂自薦說要一起,結果就這水平,你看到他河道打龍那一波沒?我真是笑吐了。我就知道他不行,沒敢跟他排位。”
“許知衡?”寧婵被驚得半晌說不出話,只能慶幸剛才一直關照他,沒有素質十連。“他不是唱跳的愛豆的嗎?怎麽也去拍戲了,跟你一個片場?”
“這有什麽奇怪的,長得好看呗,別說唱跳明星了,就算是個拉二胡的,只要好看就不愁接不到戲,就你家那位進了娛樂圈,斯文敗類的劇本都能接到手軟。”時茵說了幾句,又提到了陳隽川身上。“過幾天的慶典,要頒獎應該也有你,陳隽川也不去看一眼?”
“還沒呢,我明天去問問。”寧婵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了十點鐘。“別打了,你也趕緊睡吧,小心熬夜起床水腫。”
挂了電話,屋子裏變得靜谧許多,能清晰聽到窗外的陣陣蟲鳴。寧婵開門探頭看向書房的位置,門縫透出的亮光,說明陳隽川還在書房工作。她去洗漱後出來,又将《風起》的劇本看了一遍。
再探頭去看的時候,書房的燈已經暗了。她剛想回身去睡覺,就聽到了吱呀一聲,有一扇門被打開了,緊接着,她見到陳隽川的身影,從三樓最右邊的房間中走了出來。
隔得太遠,燈光又昏暗,寧婵看不清陳隽川的表情,卻隐約能瞧見他手上是拿了什麽東西的,像是一個禮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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