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她應該感謝自己
趙焱離開的速度很快,等保安跑過來扶起寧婵的時候,他早就開出很遠的距離了。
寧婵覺得趙焱的行為像個瘋子,以前上學的時候,他頂多是個惡劣嘴賤的學生,長大後卻沒有變得成熟。也許是家庭的原因讓他急于證明自己,但顯然他對經營公司沒什麽天分,以至于虧到不敢去找爸爸,只能威脅她。
人總是要經歷一些挫折才能成長,或者說尋找改變的方式。對于寧婵來說,趙焱就是帶給她挫折的人。
在從前上課的時候,老師說到人應該感謝苦難,寧婵心中默默否定了這句。
她應該感謝自己撐到了現在。
趙焱拽走耳飾的動作十分粗魯,導致寧婵坐上車後耳垂還在隐隐發疼,摸了一把竟然看到了血。
她咬牙切齒罵了一句,立刻打電話給爸爸。
電話接通,寧婵直接了當地說:“你的好兒子這次直接找到我了,掐着我的脖子要錢,還搶了我的首飾。我不想把事情鬧大,但那個珍珠耳環對我很重要,如果他不立刻還給我,我現在就去報警說他搶劫……”
她的話還沒說完,顯然趙焱媽媽聽到了,立刻将接手了電話,慌亂道:“小婵你別亂來,他是你哥哥,只是個首飾,你想要我再買一個給你,他最近心情不好,你多包容包容……”
聽到她熟悉的措辭,寧婵冷聲道:“說實話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好包容他的,他也不是我哥哥,我最近心情也不好,我剛才差點被被他掐死,腿上還有傷呢,需要我照給你看嗎?三天內讓他把東西還我,不還就等着蹲局子吧。”
如果可以,她現在想立刻讓趙焱去坐牢,但她不想把這件事鬧大,畢竟是陳隽川送給她的禮物,萬一逼急了趙焱,他發瘋給毀了怎麽辦。
趙焱的媽媽安撫了寧婵幾句後,爸爸也來做和事佬,并且保證會解決這件事。但事實上每一次他們都是這麽說的,下場就是讓趙焱變本加厲,沒有任何作用。
寧婵知道他們不會把一個耳飾放在心上,就刻意說道:“這是我明天參加活動要用到的東西,是品牌商寄過來,活動結束要還回去,值七位數,你最好想想。”
話說完,她聽到電話那邊的趙焱媽媽吸了口氣,而她的爸爸罵了句髒話。
果然是一家子。
寧婵知道她爸爸就算是面對自己的親兒子,盡管足夠有錢,但比起替趙焱償還七位數的債務,他寧願打斷趙焱一只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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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她的爸爸接電話,再三保證會把耳環要回來,讓趙焱給她道歉。
寧婵挂了電話,離開了停車場。她今天本來是要去劇組開個會,哪想到會遇到這種事,也不知道趙焱在停車場蹲了她多久,簡直晦氣。
開車趕過去的時候,她也沒時間處理那些擦傷。小禾見到後問了她幾句,寧婵只說是走路崴腳摔倒,沒有把趙焱說出來。隔着很遠的距離,她發現許知衡正在注視她。
一直到開完會,他才走近,小聲說了句:“我車裏有醫藥箱,你還是處理下傷口吧。”
寧婵低頭看了眼膝蓋,嘆了口氣。她一點疤也不想留。“謝謝。”
因為許知衡的ID,她實在是沒辦法把他和那個舞臺上超A的愛豆聯系起來。
還有就是,許知衡是個流量明星,最近正值上升期,火得一塌糊塗,對于兩個人的相處距離寧婵十分謹慎,她黑粉本來就不少,許知衡的粉絲她可招架不住。
翻出碘酒後,許知衡這才問:“摔跤了?”
寧婵接過,随便答了句:“停車場摔的。”
他對這個回答半信半疑,畢竟穿着運動鞋在停車場平地摔,應該不至于摔出這種效果。但寧婵不願意說,也不必要去追問。
許知衡拿出純淨水遞給她,想要替她處理傷口,寧婵往後退了一步,解釋道:“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來吧,免得給你惹麻煩。”
實際上是怕給自己惹麻煩。
許知衡知道她的想法,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等寧婵走了幾步之後,他又出聲問:“寧婵,你還記得我嗎?”
她當然記得,毫不猶豫回答:“草莓小兔,我明白的,沒事,不告訴別人。”
他低笑了一聲,無奈地搖搖頭。“我就知道,好了,你回去吧。”
寧婵沒當回事,回到車上後小禾接過藥替她處理傷口,誇贊許知衡。“還挺熱心的,本人看着像二十出頭的學生。”
“你上次還說我看着像高中生。”寧婵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種帥哥以後會跟什麽人談戀愛。”
小禾贊同道:“我要有這樣的男朋友,吵架的時候我就扇自己耳光。”
她冷笑一聲,說道:“我以前也這麽認為的。”在她和陳隽川在一起之前。
—
許知衡坐在車上注視着另一輛車上的寧婵,經紀人看他表情不對勁,說道:“我發現你最近對她真的很關注,上次頒獎禮就看了她好幾次。雖然說美女大家都愛看,但你這……”
經紀人有些擔憂,提醒他:“你也知道現在不能談戀愛吧,而且你們倆還是同一個公司,聽說寧婵跟上頭有關系,你可悠着點。”
“知道了,我不會給她惹麻煩。”
“誰管她,我讓你別給自己惹麻煩!”經紀人再次警告。
這次,許知衡沉默着沒有回答。
進組集訓是一件很累的事,尤其這是一部刑偵劇,寧婵要扮演女警察,要學的東西有很多。即便是這樣,她還是一直在給家裏打電話,讓他們趕緊把趙焱搶走的耳飾還給她。
第三天的時候還是沒有動靜,她已經開始急躁,甚至是慌亂,想要親自把趙焱找回來。
她知道不能輕易報警,耳環不屬于她,報警了也不好作證明,反而要牽扯到陳隽川,到時候兩個人的關系難免會被趙焱知道,事情才會更麻煩。
就在她一天第六次打電話後,趙焱的媽媽讓人把耳環給她送了過來。
寧婵打開盒子,看到完好無損的耳環這才松了口氣,将東西仔細放好,也沒有輕易再拿出來戴上。
一連幾周,她都忙得暈頭轉向,只有在入睡前才有空想起陳隽川,給他發一句晚安之類的問候。
對于趙焱,至少這一段時間不會再見到。
而陳隽川面對她打卡一樣的早晚安,早已經習以為常,只有偶爾幾次才會回複。寧婵樂此不彼的做這種事,幾年來已經養成習慣,她懷疑這已經成為融入的肌肉記憶了。
—
陳諾諾從國外回來,因為和爸爸吵架,又不敢去找親哥幫忙。只好來投靠自己的表哥。
向來規行矩步的陳隽川,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表妹染了一個上綠下紅的新潮發色時,拿着咖啡的手抖了抖,然後才緩緩說道:“我以為是樓下的紅綠燈走上來了。”
陳諾諾就知道他嘴裏說不出什麽好話,冷哼一聲。“我樂意,你懂什麽?”
“确實不懂。”陳隽川贊同地點點頭。“也不是很想懂。”
兩人進行了一番不算友好的寒暄,等到陳隽川準備出門了,她還堅持要跟着。
“我要去拍賣會。”陳隽川掃了她的頭發一眼,又像是不忍直視一樣移開了目光,好似她的頭發會對他的視力造成損傷。“舅舅應該已經停了你的卡,所以你去了也沒有意義。”
陳諾諾氣憤。“我不是你妹妹嗎?為什麽要分這麽清楚?”
他提醒道:“是表妹。”
“那也是一家人!”她堅持要跟去。“我剛從國外回來,都這麽可憐了,你這個做哥哥的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
“我對你已經很好了,要是陳韞聲在,你現在會是個光頭,他不會讓你頂着這種頭發靠近他十米以內。”陳隽川說完,還扯出一抹風涼的笑。
最終他還是沒有真的趕走陳諾諾,只是出了電梯,他才想起了什麽似的,對助理說:“你給她找個帽子吧。”
陳諾諾不滿:“為什麽?”
“你這樣出去會擾亂交通。”他刻薄地說道。
這次的拍賣大都是一些藏品,陳隽川想買下其中一幅畫給舅媽做禮物。
順便,再過幾天是寧婵的生日。
上次在酒店離開,寧婵莫名其妙的眼淚才讓他發覺,他似乎真的不了解寧婵。
對于她的喜好和家庭,他幾乎沒有多少印象。
拍賣會上有一個名貴的項鏈,陳隽川心想,女人總是喜歡這些的,寧婵想必也不例外。
陳諾諾看到陳隽川競拍的時候興奮不已,一句“謝謝”正要說出口,陳隽川就淡淡地說了句:“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哦。”她的笑容垮了下來。
拍賣到了後半程,陳諾諾已經興致缺缺。直到開始介紹一個藏品,才讓她打起了精神。
“……這是一件孤品,雖然出過高仿,但是只有見到了真品,你才會感嘆它們之間的天壤之別……”
陳諾諾睜大了眼,忍不住說道:“這怎麽回事,二哥你家裏什麽時候進賊了?”
說完後她扭頭看向陳隽川,他此刻正面無表情地看着臺上,眼神卻陰沉到令人脊骨發寒。
陳諾諾默默收回了目光。
能讓陳隽川露出這種表情,看來還是熟人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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