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我可以牽着你嗎?”……
同時面對兩個喝醉神志不清的人, 作為一個剛高中畢業的學生寧恒也不知道怎麽辦。尤其是他不知道寧婵和陳隽川目前是處于什麽狀态,如果這個人以後要成為他的姐夫,那他把喝醉的人推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猶豫了很久後, 寧恒把陳隽川推進了屋。
比起腦子不太靈光的陳隽川, 寧婵喝醉後只是顯得話多遲鈍, 看到陳隽川後還愣了一下,問道:“他怎麽了?”
寧恒很是頭疼:“喝醉了”
寧婵皺眉, 義正言辭道:“我沒醉。”
“……”寧恒木着臉看她。
果然醉鬼都是一樣的, 連他表姐也不例外。
寧婵揉了揉額頭,起身朝樓上走, 邊走邊嘀咕道:“我明天還有戲要拍, 我要上班,我得打工,喝什麽酒啊真是腦子有病……”
寧恒扶了一把險些沒站穩摔倒的陳隽川, 沖她喊了一聲:“那你前男友怎麽辦?”
寧婵留下一個背影, 潇灑地揮揮手。“埋了。”
這說的是什麽話!
早知道他就不下樓喝水了!
陳隽川的目光很是迷茫,抓着寧恒的手臂問個不停, 他又不能真的把人丢出去, 大半夜的萬一出事怎麽辦,只好将他往沙發上推,讓他自己睡一晚上。而陳隽川就像忘記今晚發生了什麽一般,不斷地問他寧婵去了哪?
“她以前都會接我回去……我打電話了, 今天她沒接,你能告訴我她去哪了嗎?”
寧恒垮着臉:“她在床上好好的睡覺呢。”
“不是……她是不是去找別的男人了……”陳隽川的語氣忽然委屈了起來, 從寧恒的角度,甚至能看到他眼角隐約的水光。“她又去……去找那個小明星了,是不是?你跟她說一聲……就說, 就說我知道錯了,讓她回來……我真的喜歡她……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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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寧恒突然很後悔沒有拿手機錄下來,誰能想到白天穿着西服斯文英俊的總裁,晚上喝醉了就跑來前女友房子裏嘤嘤嘤地認錯。
“我姐要真的不喜歡你就算了吧,糾纏下去也沒意思是不是。”寧恒嘆了口氣,好心地勸他。
誰知道他語氣突然堅定了起來,說了句:“想都別想。”
“難怪我姐要埋了你,真夠煩人的。”寧恒抱怨了兩句後,也忍不住開始打哈欠了,只想上樓睡覺,就對他說:“你就在這裏睡一晚上吧,旁邊有毯子,聽話點兒別亂走,不然我姐也要生氣的。”
陳隽川本來沒什麽反應,聽到最後一句才遲緩地點了點頭。
寧恒轉身都要走了,身後已經躺下的人又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我聽話,她是不是就不生氣了?”
“你怎麽想都可以,求你快睡吧。”他忍不住感慨,原來再有錢的男人失戀了也是一樣的。
要不是當初寧婵失魂落魄回到了醴水鎮,他可能真的會以為這是什麽不錯的人。都是賤骨頭,在一起的時候怎麽不珍惜!
他小聲罵了一句,陳隽川似乎是沒聽清,端正地躺着,一動不動地像個假人。
第二天一早寧恒就收拾好東西,和寧婵留個消息先去找朋友玩了,她睡醒的時候頭還有些疼,下樓梯都只能慢悠悠的,好在現在不算晚,時間還寬裕。
下樓梯後走了沒幾步,就聽到廚房的動靜,寧婵便問了一句:“你怎麽還沒走,不是說要找朋友去玩嗎?”
廚房中的人沒有立刻回答,她以為是寧恒沒聽見,正準備再問一遍的時候,人就從廚房走出來了。
不是寧恒,是陳隽川。
寧婵還以為是自己沒睡醒,不然陳隽川怎麽會從廚房走出來,他這樣的人能分清楚鹽和糖嗎?
一大早的撞鬼了?
“早上好。”他盯着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憋出這麽一句話。
确實不是夢。
于是她自言自語道:“是酒還沒醒嗎?”
不然陳隽川怎麽會進廚房做早飯了,難道複合不成懷恨在心想要投毒報複?
昨晚喝醉了,她恍惚記得陳隽川來找過她。
陳隽川将粥和幾碟小菜放在桌子上,目光因為心虛而躲閃着,不敢與她對視。
寧婵沉默得越久,他便越覺得慌亂。
“你做的?”她語氣中含着懷疑,顯然是十分不相信的。
陳隽川點了點頭,“我看到你的冰箱裏都是速食,就早起去買了些菜。”
她看到陳隽川說句話都這麽緊張,覺得有些好笑,說道:“我沒有生氣,你不用這樣。”
陳隽川擡眸看她,布滿紅血絲的眼眸中,是在他身上極為少見的局促不安。
因為程桓跑來刺激,恰好當天的戲比較沉重,一時心情不好就沖着他發了脾氣。現在睡醒了,寧婵看到他被罵了一通後都不敢說話的樣子,心中還是有些後悔的。即便她對陳隽川怨恨,可那個□□逃學時,順手搭救了她的溫柔學長,也曾經是她的光。無論如何,她也不希望自己讓陳隽川變成這個模樣。
寧婵到餐桌前坐下,問他:“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陳隽川如實回答:“昨天晚上,我來找你了。”
聽到答複後她還愣了一下,昨晚喝了點酒腦子迷迷糊糊的,還以為那是做夢呢,原來陳隽川昨晚真的來找她了。
那他昨晚豈不是在這裏過的夜,寧恒居然不記恨被揍了一拳,沒有把陳隽川給趕出去。
早餐很簡單,是清淡的小米粥配酸豆角,還炒了一小碟油麥菜。
她一直都不喜歡面食,陳隽川準備的早飯很符合她胃口,這段時間因為小禾去忙着別的事,她都是一個人住在這個房子,助理偶爾會過來,不過大多數時候還是她自己。一日三餐都在劇組解決,一開始有些飯菜還不合胃口,陳隽川來了以後,幾乎天天都能吃到喜歡的菜,只有早飯,她懶得做也起不來,一般都是牛奶泡麥片的将就過去,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吃過正經的早飯了。
陳隽川吃飯的時候很規矩,慢條斯理的樣子放在古代,就是個家規嚴苛的世家公子。
發覺寧婵正在打量他,陳隽川頓了頓,手指不覺一緊,問道:“是不合胃口嗎?”
“那倒不是,挺好的。”
寧婵誇贊了一句,他才松懈下來,轉而問她:“你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吃早飯?”
“不是啊,冰箱裏有牛奶和麥片。”
“只吃這些?”
“有時候不吃。”其實大多數時候都不吃。
陳隽川的面色凝重了些,說道:“你腸胃不好,我以為你知道,之前有一次疼到進醫院,就是因為不好好吃飯。”
寧婵滿不在乎地說:“還好啊,早就沒問題了,我還以為你不知道我有胃病呢。我記得你當時你在國外,還去聽音樂會了……”
這些事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如果不是知道當時他人在哪兒,也許她真的會以為陳隽川很關心她。
所以說兩個人之間就是這麽無解,因為有一個孟惜雪,兩個人的回憶總要穿插另一個女人的身影,無時無刻不提醒她,曾經她只是一個替代品,而陳隽川也曾真摯熱烈地愛着別人。
“不是,我當時……”他正要解釋,寧婵的電話就響了,話沒說完就被打斷,她也沒有要聽他說下去的意思,起身去接電話。
等她挂了電話,顯然就将剛才的談話抛在腦後了,準備一番就要出門去片場。
陳隽川緊随上前,将沙發上的外套給她披上。
“你穿得太少了,今天的氣溫不到十度。”
寧婵的脖頸被他的手觸碰到,感覺到他手掌的溫度,随口問:“你穿的好像也不多,有那麽熱嗎?”
“是你身上太涼了。”
他說起這句話的時候,寧婵腦子裏就突然蹦出了幾個畫面。
因為愛美,她冬天也穿得很少,加上體寒身上總是涼冰冰的,陳隽川與她恰好相反,冬天的時候就像一個暖爐,讓人忍不住想靠近。每次陳隽川都要握緊她的手,把她抱到懷裏,然後說:“你身上太涼了。”
有時候在床上,他情動的時候,就要将她折騰到渾身發熱,再輕笑着問她:“現在還冷嗎?”
枯黃的梧桐葉從寧婵的眼前緩緩落下,又被冷風吹遠了距離。
她眨了眨眼,什麽也沒說。
陳隽川的手指距離她不遠,想去牽她,卻又不敢輕易觸碰,只能猶豫着收回。
“我開車送你,”他說完,又補了一句。“可以嗎?”
一開始寧婵還擔心劇組對她和陳隽川的關系胡亂猜測,但現在都這樣了,也沒什麽好顧忌的,但是……“你昨天是喝酒了吧?”
他怔了一下,反應過來。“抱歉,我差點忘記了。”
“我也喝了點,要是酒精殘餘被查出酒駕就完了,助理會來接我,你不用非要去片場,我記得你很忙,應該有工作。”
“我想陪着你……”
“那麽閑的話可以去把我家打掃一下。”寧婵從兜裏掏出鑰匙遞給他。“不要去影響大家工作。”
她态度很堅決,陳隽川不想惹她不悅,就真的接過了鑰匙。
“你什麽時候回來?”他輕聲問道。
“不知道。”
“那我等你。”
“不用等我。”
陳隽川垂眸,低低地應了聲“好”。
寧婵一晚沒睡好,化妝師看到她的黑眼圈忍不住埋怨:“肯定又熬夜了吧,這回遮瑕可要麻煩多了,平常你睡眠挺穩定的啊,昨天怎麽回事?”
旁邊一個路過的工作人員應随口說道:“我今天去酒店看到陳總的車牌了。”
說完後,還意味深長的給寧婵豎了個大拇指。
化妝師了然地笑了笑,說道:“行吧,可以理解。陳總還是厲害啊。”
“……不是,你不要誤會了。”
“害羞什麽,我不會亂說的啦。”
寧婵解釋:“我跟他不是那種……”
“我知道,你們兩個是隐婚了,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關系,真羨慕你,就是下次早點辦完睡覺,不然皮膚不好。”
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
收工回去的時候,小禾開車陪她一起,本來想今晚住在這兒的,聽她說陳隽川還在,立刻改口說要去酒店。
寧婵進屋後沒聽到什麽動靜,倒是房子真的整潔了,地板被拖過,茶杯也擺放好,連沙發上的毛毯都整齊疊起來放在一邊。
本來只是随口一說,誰能想到陳隽川還真的會做家務……
走了兩步沒聽到任何聲音,寧婵以為他已經走了,于是正準備脫了衣服去泡個熱水澡,推開卧室的門看到床上躺了個男人,臉色紅得不自然,閉着眼似乎是睡熟了。安靜的房間中,他的呼吸顯得有些沉重。
“陳隽川?”她喊了一聲,人沒有醒。
走近後,寧婵用手貼了貼他滾燙的額頭,此刻的他連呼吸都帶着灼人的熱度。
動靜吵醒了陳隽川,他迷蒙地掀開眼,握住了她的手。“你回來了。”
“你發燒了,現在要去醫院。”小禾應該沒有走遠,現在打個電話就能讓她回來,幫忙把陳隽川給送去醫院。
而陳隽川顯然沒怎麽注意她的話,自顧自解釋道:“抱歉,我只是有點累躺了一下,是不是睡了很久?”
寧婵正在打電話,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應付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那我們可以回家嗎?”
“小禾一會兒就來,再穿件外套,我們去醫院。”寧婵發現,發燒時候的陳隽川也會變蠢,就像喝醉了一樣。
大概是病了之後人的意識也會模糊,總會去做一些幼稚的事。
“你也去嗎?”
“我也去。”
“那我可以牽着你嗎?”
“你已經牽着了。”
陳隽川仰起頭看她,眸子裏折射着光線,片刻後又垂下頭,伸出雙臂摟住她,臉埋在她腰際,聲音有些發悶。
“對不起,我當時沒有陪着你。”
寧婵愣了一下,伸手想去推開他,又聽他說:“我沒有去音樂會,是助理送的花,我真的去工作了。後來都是助理負責,我都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開的音樂會……那次我也沒有去,你不要不相信我……”
語氣裏帶了幾分無助,察覺到寧婵要推開他,手臂便收得更緊了。
她拿着手機,無措地站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不知道該怎麽做。
理智告訴她,陳隽川是個混蛋,他的話都不該相信。可此刻,聽到這個解釋,她是想要相信的。
“我們去醫院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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