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江楠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心情還不錯,他站在路邊沖送他回來的王磊揮揮手,目送車子開遠,轉身進了院門。

客廳裏怎麽不開燈?難道人都睡了?明明時間還不晚。

看着黑漆漆的屋子,這個念頭在他腦子裏一閃而過,他沒太在意,一手倒提着那束向日葵,另一只手伸進口袋裏掏鑰匙。

突然,大門毫無預警從裏邊打開,一只手幽靈一般迅速伸出來,拽着他的手腕一把拖了進去,房門很快又被甩上。

江楠未來得及發出一點聲響,就被壓到牆上,一個火熱又粗暴的吻落下來,嚴嚴實實堵住了他的嘴,他猛地瞪大了眼。

江華傑的吻直接又粗魯,毫無調情色彩,發狠一樣地齧啃着,舌頭鑽進江楠嘴裏橫沖直撞四處掃蕩。

江楠被迫仰着頭,嘴裏火辣辣地痛,嘴唇被咬得生疼,連舌頭都似乎要被攪斷,舌根陣陣發酸。他捏着鑰匙的右手使勁推了江華傑一把,沒有用,他又用腳去踢對方膝蓋,踢中了,只是江華傑受了疼不僅不退開,反而一個貼身擠上來,把他壓得密不透風,嘴下懲罰性地咬了一口,江楠的舌尖被他咬破,淡淡的血腥味在兩人嘴裏彌漫開來。

這味道刺激得江華傑更加激動,他把江楠抵在兩人之間的手壓制到頭頂,開始撕扯他的衣服。江楠的襯衣下擺被他從褲子裏抽出來,他尋着縫隙伸進一只手掌,在腰際處摩挲了一會,緩慢堅定地向上游走。

江楠意識到他要在這裏做什麽,猛烈掙紮起來,右手掙脫桎梏,本能地狠狠朝江華傑扇了一巴掌,鑰匙扣還挂在他手指上,尖銳的金屬硌得他手掌一陣鈍痛。

所有的動作都瞬間終止了。

江華傑緩緩放開他的嘴,手也從他衣服裏抽出來,慢騰騰的、無情緒的,仿佛十分平靜。

兩人依舊離得很近,急促的喘息噴在對方耳際上,溫溫熱熱的,江楠感到脊背竄上一股涼意,他知道今晚不會好過了。

江華傑開了燈,江楠看見他眼裏血絲密布,嘴角上方有一道細長的紅痕,正慢慢泌出血珠子,那時剛才被鑰匙劃到的。江華傑沉默不語,僅是這麽盯着江楠,整個人透着種暴戾與狂躁。

“嘁嚓——”

令人窒息的沉默忽然被一點細小的聲響打破,江楠提在手裏的向日葵掉到了地上,圓圓的大花盤從花束裏滾落出來。

江華傑低頭看了一眼,發紅的眼又看了看江楠,慢慢彎腰把花撿起來。

江楠死死盯着他的動作。

江華傑舉着花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遞到江楠面前,“這是什麽?”

江楠伸手去拿,江華傑突然把手舉高,讓他接了個空,江楠皺起眉,“你要幹什麽?”

“這是什麽?”江華傑又問了一遍。

江楠撇開眼,不想理會。

江華傑盯着他輕輕笑了笑,猛地将花束甩到地上,把花砸了個稀巴爛,他揪起江楠的衣領,咬牙發狠道:“我他媽問你,這是什麽?!”

江楠被迫對上他的眼,心裏顫了顫,他閉上眼,過了會才道:“花。”

“誰送的?”

“……”

“說!”

“我朋友。”

“呵,是肖家那個小子對吧,還送花。”江華傑放開江楠,氣急敗壞往屋裏走了兩步,猛一轉身回頭道:“以後不許跟他來往。”

江楠猛然睜開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簡直不可理喻!”

“你說什麽?”江華傑一個跨步撲上來,鉗住江楠的下巴,“我不可理喻?你他媽收一個男人的花就理直氣壯了?!”

“我光明正大的,憑什麽不能理直氣壯!”

“你他媽還光明正大了,”江華傑氣笑了,咬牙切齒,“你他媽整天跟姓肖的小子卿卿我我,老子屁都沒放,你就真當我是個孫子了?!”

江楠到現在才聽明白他話裏所指,登時氣得渾身發抖,話都說不清,“……你以為、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你無恥!”

“行,反正都無恥了,老子今天還就無恥到底了!”

江華傑一把扛起江楠,幾步跨上二樓,踢開房門,将他摔在床上。

江楠迅速撐起身體跳起來,尋着個空隙跑出去,跑到走廊上又被江華傑從後頭攔腰抱住,他踢着腳掙紮:“放開我!你這個王八蛋!”

江華傑收緊手臂,制住江楠往回拖,但江楠鬧騰得太厲害,好幾次讓他掙脫了,他索性一挺身,把江楠壓在欄杆上。他一手圈住江楠,另一手去扯他的衣服。這一次很順利,他很快脫了江楠的上衣,去解他褲腰帶的時候卻發覺了不對勁。江華傑的腦子已經被怒火沖得不清醒了,他勉強抑制住更進一步的欲望,伸手去捏江楠的下巴,把他的頭扭過來。

江楠已經放棄掙紮,他雙目通紅,眼裏一片水光。“你敢在這碰我,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江華傑看着他,放佛被當頭潑了桶冷水,渾渾噩噩的意識一下子清醒,理智慢慢回到他腦子裏。

這棟房子當初設計的時候,為了采光與美觀,将第一層建得很高,二樓欄杆到地面至少有六米的距離,跳下去不會要人命,但要是刻意而為,斷手斷腳是很容易的。

江華傑往後退了一步,跳下去這幾個字實在是他的禁忌,當初白芸也是這麽一跳,人就沒了,雖然現在想來不至于心痛難耐,但是那棟大廈他這麽多年再也沒去過,就算是底下的街道他也從不打那邊經過,仿佛去了,就能看見白芸像一只蝴蝶一般往下落的情景。

他慢慢後退,邊退邊點頭,聲音沙啞:“好、好……”他最後看了江楠一眼,迅速轉身下樓,沒一會大門被使勁甩上,院子裏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再過一會,聲音遠去漸漸消失,房子裏恢複寧靜。

江楠像是陡然被抽了發條,挺得筆直的身體一下子軟倒,他緩緩蹲下,雙手抱住自己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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