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君若揚路塵(四) 沒別的本事了,表演……
雲澹癱坐在永明殿的椅子上,适才心內嘲笑荀肆是死狗,這會兒自己倒是變成了死狗。
帝王顏面岌岌可危,一來擔憂禦不服那荀肆,二來眼見為實确認那荀肆是練家子,撒起潑來自己怕是治不住,夫妻之間的事總該夫妻解決,總不能叫靜念去打她吧?
有氣無力擡起手:“靜念...”
“在。”
“門口那石凳,你可能抱起來?”
靜念走出去看了看,五鈞對于練家子來說,倒是不難。“回皇上,可以一試。”
“你去抱一下,朕瞅瞅。”
靜念得令走過去,兩腳岔開,氣運丹田,彎下身去,雙臂把着那石凳,抱了起來。擔憂雲澹看不仔細,又抱着它轉過身:“皇上。”
“嗯。力拔山兮氣蓋世,抱着吧!”雲澹甩手而去。他心裏憋悶,當初選荀肆,也是思量一番的。但從未有人與他講過荀肆的身量。若說娶了便娶了,但成親了總不能不圓房吧?既是要圓房,總不能糊弄了事吧?那荀肆看着缺心眼兒似得,若是自己不得宜,她胡謅出去,該如何是好?
竟是被這點事難住了。
那頭荀肆在涼亭睡了幽長一覺,睜眼之時覺着神清氣爽,昨夜的疲累一掃而空。拿起身上的披風問一旁候着的千裏馬:“這是誰的?”
“回主子,皇上的。”
哦哦。
皇上的,那可不能怠慢了,好好折起,雙手捧着欲帶回永和宮,轉念一想,這玩意兒帶回去難不成要供着?算了算了,給他送回去。
“帶個路?”她捧着那披風又轉回到千裏馬身旁,千裏馬自然不好推脫,于是帶着她朝永明殿走。
到了永明殿,見到門口的石凳堵着門,是靜念正抱着之時被喊着辦差,順手放在這,尋思着回來挪回去。問千裏馬:“這石凳兒放這不礙事?”
千裏馬也不知為何石凳到這來了,只得說:“礙事礙事,奴才叫人搬開。”
荀肆肉手一揮:“甭費那勁。”将披風遞給千裏馬,走到石凳前仔細看了看下手的地方,而後撸起衣袖,露出藕段兒一樣雪白的胳膊,抱住石凳,猛的一用力,将那石凳抱了起來。
這一幕,落在出來透氣的雲澹眼中。
他手中那本書落到了地上,心中萬念俱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要你何用?
丢給荀肆一個白眼,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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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後便見不到他了。
荀肆整日忙着記人名,亦想不起他來。這永和宮的宮人們從前的主子想必是個女秀才,賜下人的名字各個文鄒鄒,輕舟、彩月、婵娟、碧潭、绮羅,各個繞口。荀肆亦懶得細問,少一事是一事。
到了第六日清早,她還在賴床,正紅進了門:“小姐,快。教規矩的先生來了!女先生!”
荀肆一聽先生來了,連滾帶爬的下了地,讓正紅幫她穿戴好便迎了出去。
那先生站在永和宮門口,清風朗月一張臉,含笑看着她。
荀肆不知怎的,竟有些拘謹。大抵是那先生看起來令人親近。
“瀾滄打西北回來,數次說起肆姑娘。”女先生是丞相歐陽瀾滄的妻子宋清風,當今聖上年幼時也師從她一段時間。
“又說我打架之事嗎?”歐陽丞相在隴原住了月餘,荀肆打了幾架都被他逮個正着,逮到便逮到了,轉身就去阿大阿娘那裏告小狀。
歐陽夫人笑出了聲:“也說了旁的。”
“譬如?”
“譬如說肆姑娘剛直不阿,聰明伶俐,有将才。”
荀肆臉一紅,還将才,哪個将才窩在女人堆裏記人名。罷了罷了!
“先生您快進來坐。”荀肆轉身進了門,指了指面前的主位。歐陽夫人從前聽夫君說這肆姑娘不拘小節,而今是應驗了。她心中不反感,甚至有些喜歡,但在這後宮裏,他日若是這樣魯莽行事,怕是會落了話柄。
然而,并不急于一時。荀肆指了哪兒,她便坐了哪兒。随後朝荀肆笑笑:“今日咱們沒什麽要學的,吾與肆姑娘講講當今聖上?”
荀肆打小對先生敬畏,這會兒聽到先生要訓話了,便趕忙規規矩矩坐下了。歐陽夫人看她肉肉乎乎的透着一股子憨直喜慶勁兒,心中不免對她生出了憐愛。
“肆姑娘對當今聖上,可有什麽想問的?”
荀肆最關心自己的腦袋,還有荀家人的安危。于是清了清喉嚨,小聲問道:“他性子如何?會不會随意将人腦袋咔嚓了?”
歐陽夫人捂着嘴笑了:“安穩做了十一年皇上,把江山治理的這樣好,自然是雷霆萬鈞的狠角兒,但若說随意砍人腦袋,沒有過。性子嘛,打小沉穩寡言,老成持重,心思重,但心地真的好。”
…
歐陽夫人見她眉頭微微皺着,知曉她不信,卻并未深說。人與人之間,還是得經事兒,還得看緣分。但從瀾滄說荀肆故意吃胖了這點來看,她眼下對皇上并未存那樣的心思,皇上對她呢,定會敬着寵着,卻也尚未有那男歡女愛的心思。二人只要不把對方惹急了,倒也能過下去。
于是繞開話題,細細給荀肆講起了雲澹的後宮之事。
雲澹繼位後,并未大肆選秀過。目前後宮嫔妃十一人,子嗣四個,兩個皇子,兩個公主。其中大皇子是先後所出,二皇子是賢妃所出。兩個公主,一個是梅嫔所出,一個是良貴人所出。眼下先後去了,大皇子暫由賢妃養着,待荀肆的冊封大點後,便要安頓要荀肆身下了。
荀肆起初聽着歐陽夫人講那些,左耳朵聽了右耳朵冒了,總覺得與自己不相幹。直到聽到這句,大皇子要叫自己母後,情不自禁嘆了句:“哈?”掐着指頭算,自己将将十九歲,就要做人家阿娘了?
“使不得使不得。”小胖手在眼前晃了晃,嘴上亦起了急:“這個使不得。您說要我做大皇子母後,往後大皇子問我功課,我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要我教他些有用的,我也不會。總不能教他胸口碎大石吧?這可使不得。回頭把萬歲爺的兒子帶壞了,萬歲爺脾氣再好,也得把我咔嚓喽!”荀肆急的語無倫次,把歐陽夫人逗的前仰後合。這世上能讓歐陽夫人笑成這樣的女子,荀肆怕是頭一個了。
“胸口碎大石…”歐陽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重複了這句,又笑了出來。胸口碎大石,虧她說的出來!這個妙人兒诶!待笑夠了,起身拉着在地上轉圈的荀肆,将她按在椅子上:“感情皇上還沒與你說這些呢?”
荀肆搖搖頭。
歐陽夫人不知皇上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這會兒也不敢再多說了,只得拿出一本冊子遞到荀肆手中:“先不說這個了,做大皇子養母一事,回頭你當面問問皇上是如何思量的。這是接下來一整月要學的東西,計有兩項:一則為禮,衣食住行站立坐卧言談舉止均有約束;再則為制,皇後統領六宮,總該有法有制,不然後宮大亂,肆姑娘無法自處。今兒肆姑娘可以先思量一番,咱們從哪裏講起,如何?”
荀肆翻着那一本厚冊子,心中哀嚎一聲:娘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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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肆的腳丫兒泡在盆中,手中捏着那本冊子,歐陽夫人說要她選從哪兒學起,這有甚好選,左右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唇一嘟,哼了一聲,将那冊子扔到床上。
外頭存善的聲音傳了進來:“皇上駕到~~”
正在幫荀肆打扇子的彩月聽到這聲,慌忙收起了扇子,手不自覺的在發髻上摸了一把。這才說道:“主兒,皇上來了,您這…”
荀肆看到她腮邊飛紅,心中啧了一聲,配合的将腳移出盆,趿拉着一雙花布鞋站起了身,候着雲澹進門。
“吵着你入睡了吧?”雲澹笑意盈盈,餘光看到荀肆嘴撇了撇,顯然對他突然造訪不滿意:“不開心了?”
“哪兒敢吶!”荀肆學阿娘每回對付阿大的口氣,陰陽怪氣應了一聲,而後噗嗤一聲被自己這傻樣兒逗笑了。
她這一笑,巨枝亂顫,雲澹想起她搬那石凳的樣子,不動聲色将黃花梨木椅朝遠處挪了挪。
呔!你是萬歲爺你怕什麽!千裏馬挪騰到他身邊,彎下身子湊到他耳邊:“主子您是不是哪裏抱恙?“
雲澹擡頭幽幽瞪了他一眼,這一眼有些瘆人了。千裏馬打了個哆嗦,尋了個轍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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