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君若揚塵路(十一) 破皇宮,沒勁!……
學個蛋!
荀肆心中罵了一句,打小就讨厭去私塾,而今認下那些字都蘸着血淚呢,不知挨了阿娘多少掃把。這會兒被按在那看賬本,簡直要哭出聲音了。手掌在桌下比了又比,上回将他踢下床他并未罰自己,這會兒将他打暈,他會将自己咔嚓了嗎?
雲澹自打被荀肆踢下床,可是長了記性了。這會兒眼瞄到桌下,看到她手的動作,輕咳一聲:“朕這些日子總覺得自己做皇帝,過于寬厚。”話音落,餘光瞥見那手掌收了勢,心道你還成,沒傻到家。
“來吧,朕一項一項教你。”
荀肆伸着脖子看,那姿态如山民養的胖鵝。雲澹将油燈向前移了移,又朝她勾勾手指:“湊近點。”今兒擺明了是不會放過荀肆了。
荀肆湊了過去,看他幹淨修長的手指點在紙上,啧啧,咱們西北漢子可沒有這樣娘們唧唧的手。
“這賬本,分進項和出項,後宮的賬本,多是出項,是以你要看各宮用了多少,用在了哪裏。尋常百姓過日子,也興有賬本的。”講完這句看她一眼,別說,自己這個蠢皇後在燈下還算能入眼。睫毛忽閃忽閃,大眼睛空無一物,顯然未聽懂。“聽懂了嗎?”
荀肆搖頭。
“那朕再給你講一遍。”雲澹真是十分有耐心了,他從未這樣教過思喬皇後。思喬做事向來穩妥,應當她做的事,從來不含糊。無論何時,都将事情安排妥帖。與眼前這個截然不同。耐着性子又給她講了一遍:“聽懂了嗎?”
沒動靜。
擡頭一看,胖墩兒睡着了。一只手支着下巴,将臉推到變形,沒法入眼了。無論何時,想睡就睡,當真無拘無束。
嘆了口氣,罷了,自己選的皇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将燭火撥亮,親自看起了賬本。
聚精會神之際,聽到“砰”的一聲,荀肆的頭磕到了桌面上,這一下磕的可不輕,興許将她那最後一點靈光勁兒磕沒了。只見那胖墩兒擡起頭,手重重拍在桌子上:“讓你磕我!”
雲澹終于忍不住,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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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年是在封後大典前一日搬進永和宮的。
浩浩蕩蕩一群人,擡着大大小小幾十個木箱。荀肆将瓜子在舌尖轉那麽一下,吐出了瓜子皮,對北星說道:“這家夥事兒竟是比老娘的嫁妝還要多!”
北星也是頭一回見到宮裏的氣派,在一旁啧啧:“這麽些寶貝,夠尋常人家過幾十輩子了吧?”
一旁的存善踮起腳看了半晌,對荀肆說道:“奴才看了,都是思喬皇後留給大皇子的。好多東西上的布罩繡着思喬皇後的小字呢。”
荀肆哦了聲:“想來思喬皇後應是與三姐一樣,秀外慧中了。”
修年在門外躊躇,不敢進門。本來父皇答應要帶他一起來,結果被丞相攔住了。
荀肆看着外頭一個小腦袋出現了,又消失了,來來回回數次,遂将手中的瓜子放到北星手中,朝宮人門比了噓,而後悄悄走到門口。待修年小腦袋再探進來之時,看到一張圓臉,他媽呀一聲向後跳了一步,驚恐看着荀肆。
“跑什麽?”荀肆知他怕自己,就連自己都怕自己,何況修年這麽一個小東西。
修年收了神,站直了身子:“兒臣并未逃,兒臣只是在等父皇。”知曉擡出自己的父皇來壓荀肆,也不算笨了。荀肆點點頭:“今兒下學這樣早,母後教你徒手劈樹吧?”
眼見着修年的眼驀的睜大,荀肆大笑出聲。她逗修年的。
“還不進門?再不進門晚上就餓着了呦!”荀肆這人嘴硬心軟,她不會做別人阿娘,但兒時阿娘如何對自己的她記得,每回瘋完了回府桌上會擺着吃食的。
修年進門,看到桌上擺着幾樣簡單的吃食,荀肆又一屁股坐在桌旁朝他擺手:“快坐下。”頓覺受寵若驚。慢慢挪騰到桌邊,緩緩坐下,看着荀肆。
後者已端起了碗:“咱們比試比試看誰先吃完。”一口米飯塞進口中,含糊一句:“輸的一會兒去劈樹。”
修年聽到劈樹二字,直覺天上炸開了響雷,端起碗狼吞虎咽起來,眼一直盯着荀肆,生怕她先吃完。荀肆呢,故意放慢了速度,要修年吃。是前幾日偶然聽到輕舟和彩月嘀咕,說大皇子打小不愛進食,是以體格有些弱。來了永和宮,怕是更吃不下了。荀肆不服,憑什麽到了老娘這就吃不下了?老娘不僅要讓他吃,還要讓他多吃,吃成一個肉球!
修年稀裏糊塗吃了一碗飯,欲放下碗筷,荀肆卻指着他面前那碗蓮藕湯:“剩了就算輸。”遂舀了湯來喝。這會兒再瞧新母後面前的吃食,剩的比自己多許多,不擔憂會輸,這湯也便慢慢喝了。喝過了湯,覺得肚中滿了。從前少有這樣的飽腹感,母後走了後更沒有過,今兒是頭一回,在不為難的情形下吃了這許多東西。
“吃好了?”荀肆問他。
“吃好了。”
“吃好了便好,等母後用了飯,喘口氣,給你表演徒手劈樹。”言畢朝修年眨眨眼:“母後一言既出驷馬難追,輸了去劈樹。”
修年覺得她講的有道理,點了點頭。
傍晚天,紅霞天。落日令皇宮溫柔了起來。
永和宮院內可不溫柔。
宮人門圍成一圈看熱鬧,圈內站着荀肆和修年。荀肆換上一身短打扮,肉滾滾亦擋不住的英姿飒爽。
“大兒子,你看好了!那根粗枝!”荀肆手指着眼前那根粗枝,而後雙腿分開,聚精會神,将力量都聚在右手上,猛的向那樹枝劈去,樹枝咔嚓一聲,斷了。
宮人門哪見過這種江湖手段?都拍掌叫好起來。修年在一旁吓的嘴合不上,暗自慶幸自己今日先用完了飯。
荀肆聽到大家叫好,來了勁,揮手又劈斷一根,從粗枝上折下兩根枝丫遞給修年,自己留下一根:“來,切磋切磋。”
“皇後…”一旁的彩月覺得不妥,大皇子不到十歲,能跟皇後切磋出什麽來?倒是不擔憂皇後借機打大皇子,跟了她月餘,她的脾氣秉性多少看到了,要打直接就打了,她腦子不夠數,想不出那些彎彎繞繞。
荀肆才不管,手中的枝丫輕輕送向了修年,修年多少與師父練過一些,這會兒見荀肆來勢不兇,便閃身而去,又覺得不想讓她看他不起,于是也出了一招。小臉緊繃着,認認真真。二人你來我往,切磋了多半個時辰才作罷。
修年覺得今日當真通體舒暢,朝荀肆深深鞠躬:“謝母後,兒臣去睡了。”
荀肆意猶未盡,又指着存善:“來,小耗子存善。”
存善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奴才不會啊!”
手中的枝丫在宮人面前劃了一圈,大家抱頭鼠竄,登時散了。
散了,就靜了。
荀肆孤零零站在院中,仰頭看着繁星亮了。頹然丢下樹枝,口中念着:“破皇宮,沒勁!”
這話可不好聽,落在還差一腳就拐進門的雲澹耳中,停下步子,輕聲問一旁的千裏馬:“她說什麽?”
千裏馬的汗落了下來:“老奴沒聽清。”偷偷看皇上的神色,一貫溫和的人這會兒面上覆上了冰霜。
“皇上,還通傳嗎?”
“不傳了,回永明殿。”
雲澹這回是真的氣了。好吃好喝哄着你,你說皇宮破?沒勁?這樣不識好歹真叫人心寒!哼!衣袖一拂,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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