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你就是這麽謝人的?”……
“小哥!看這裏!”
一道哨音劃過空中五彩的光束,炸在霍朝的耳邊。
霍朝拿着酒的手一頓,擡頭的一瞬間,正好一束圓形的光束打在他的身上。衆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原本羨慕嫉妒恨的眼神變成了驚訝,
“哇靠,是個帥哥!”
也有在酸,
“也就長的還行,男人帥不帥還是錢說的算。”
——這部分主要是男人。
衆人哄擡,
“就一夜情,誰圖你這個,長得好看,硬的起來就行!是不是啊,靜姐!”
“沒錯。”
舞臺中央正拿着話筒的美人,又朝霍朝送出一個飛吻,
“帥哥,你可是今天的幸運觀衆,有什麽要求都可以提哦?”
旁邊的酒保拿着話筒遞過來,朝霍朝嘿嘿一笑,
“靜姐難得來一次,你小子可算走了大運了。說吧,你想要什麽?”
又接了一句,
“一夜情不行,我們這裏是正規酒吧,你想約得靠自己本事。現在最多只能一起跳跳舞。”
霍朝看了他一眼,酒保的頭一個晃成了兩個。
他想了想,
“再要一罐啤酒。”
“再要一罐啤酒。”
這句輕言淡語迅速通過話筒傳遍了整個大廳。
“......”
大廳裏除了鼎沸的音樂,都安靜起來。
酒保眼角抽了抽,
“12塊錢一瓶,您确定?”
“怎麽,不行?”
霍朝往卡座後背上靠了靠,他桌子上除了一盤沒有動過的果盤,已經壘了滿當當的酒瓶。
人都這麽說了,酒保只好收回了話筒,回後臺去拿酒去了。
舞臺上的美女噗的一聲笑出了聲,
“這位帥哥還真是不解風情啊,難道我這麽沒有魅力嗎?”
衆人一聽就知道這人對靜姐的胃口了,正想着今日是跟美女無緣了的時候,突然一個冷聲插了進來,
“不是人沒有魅力,是霍少一向潔身自好,可不會随随便便就上女人的床。”
靜靜皺了皺眉,正想着誰說話這麽難聽,等看到人群中出來的人,默默閉上了嘴。
衆人中眼尖的人,也認出來了,
“這好像是宋家的大少爺宋浩。”
“不會吧,前幾天電視上那個?不是,他怎麽可能來我們這種小酒吧。”
“肯定不會錯,你看跟在他身後那個,不就是酒吧老板嗎?”
宋浩走過來,身後的保镖很有眼色地拖過一個單人沙發,宋浩靠在上面,視線落在霍朝身上,
“霍大少這是在借酒消愁?也是,畢竟霍家沒了,你爸還在牢裏蹲着呢。是該愁一愁了,是吧,吳老板?”
原本躲在他身後的酒吧老板不得已站了出來,對上霍朝的眼神,笑的一臉尴尬,
“是,是,”
他受過霍朝的恩,但是現在霍家破産了,宋浩勢大,他要找人,吳澤哪敢不說。
霍朝聳聳肩,
“所以你現在是為我排憂解難來了?你不說我都忘了,你們可是我們霍家最親密的合作對象。”
霍朝啊了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麽,
“畢竟宋玥差點......。”
“不許提她!”
宋浩砰一聲,一拳落在桌子上,原本堆滿的啤酒瓶噼裏啪啦落了一地。
他陰戾的雙眼盯着霍朝,緩緩開口道,
“霍朝,你現在要是跪下來給我磕個頭,我或許還能放你一馬。否則......”
不等他說,在他身後的幾個保镖立刻圍了上來。
幾個壯漢幾乎把這個小小的卡座圍得密不透風。
這情景不言而喻了。
就連外圍的觀衆們也有所覺地散了差不多了。
吳老板手心捏了一把汗。
他雖然見過霍朝的次數不多,但也知道他這人一向嚣張肆意,不是因為家世,存粹就是性格如此。
你要是想叫他俯首,那必不可能。
而且宋浩也不會收手。
他這麽說,不過是為了折辱霍朝。
霍朝會不知道嗎?
吳澤心裏有點急,說到底,甭管霍朝是不是破産了,要是真的在他的店裏出了人命......
“啊?”
一聲十分做作的噫聲打斷了吳澤的心思。
霍朝詫異地看了宋浩一眼,
“你還記得你腦門上的疤是怎麽來的吧,磕個頭就完事了?”
提到這個疤,宋浩的臉色更難看了,但不等他開口,霍朝就站了起來,
“行吧,既然你這麽慷慨大度,我何必計較。磕頭是吧?包你滿意。”
霍朝走過來,順手把沒喝完的啤酒罐推到吳澤手上,吳澤慌忙接着倒退了幾步。
宋浩盯着他,眼睛裏明顯已經帶上了快意。
霍朝嘆了口氣,扶着桌子,彎了彎腰,眼看就要跪下了,他手中一轉,拽過正笑的快意的宋浩,砰的一聲壓在了飽受摧殘的桌子上,
“哎,都別動,這就是一把水果用的叉子那也是鋼的。”
正要沖過來的保镖停了下來,互相看了一眼,确實不敢上前。
“你敢!”
宋浩眼睛紅了,他沒想到霍朝都這樣了居然還敢威脅他!
“我有什麽不敢的?”
霍朝低頭看向宋浩,他的眼睛随母親,天生就帶着笑意,但這樣笑放在他身上,只是給他的嚣張加上了十萬伏特,
“你不是都說了嗎,霍家完了,我爸還呆在監獄裏呢,我這樣的人最容易出亡命徒啊。”
吳澤看到這種情況卻莫名松了口氣,忙打圓場,
“你們先出去,在外面等着。我保證宋大少不會有危險。”
霍朝看了他一眼,他倒是了解自己。
保镖見宋浩沒有阻止,也就按照吳澤說的,往門口走去了。
霍朝聳聳肩,正要放開宋浩。
幾個大漢又急匆匆趕了回來,
“少爺,查場的來了!”
宋浩一愣,朝霍朝怒吼道,
“你報警了?!”
“……”
我tm要是能報警早報了,還能等到現在?
霍朝松手,推開了宋浩,手裏攥的叉子也露了出來,
宋浩不可置信,
“你......這是塑料叉?!”
“不然呢?那個土豪夜店吃個水果還給你整個大鋼叉?”
霍朝翻了個白眼。
宋浩暴跳如雷,幾個保镖拉住他,往後門走。
不過走之前,也沒忘記落下傳統狠話。
“三天後!霍朝你敢來嗎?!”
哈。
傻逼才來吧。
霍朝瞟了眼宋浩扔過來的邀請函,一張變成了三張,他意識到自己确實喝的有點多。
霍朝從吳澤手裏拿回那半罐啤酒,正要找個門下樓。
緊張不安的吳澤叫住了霍朝,
“霍少,我知道我今天做的有點不道德,但是人到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還有一家老小,支撐着不容易......”
“确實不容易。”
霍朝回想了下幾年前的他,妻子癱在床上,還有個自閉的兒子,
“不過......”
霍朝笑了笑,伸手彈了彈他衣領上新鮮的口紅印跡,
“對于現在的你,應該很容易。”
......
霍朝出了大廳,半天也沒找到電梯,只看見“女王山口”四個大字綠幽幽地閃着模模糊糊的光。
......這後勁确實有點大。
不過他也沒太在意,一手提着半罐啤酒,人晃晃蕩蕩地往樓下。
沒走兩步,腳下一空,霍朝感覺自己好像飛出去了。
——确實騰空了,但是沒飛。
有人拉住了他,順手攬着腰放回了階梯上。
霍朝轉頭,
“......謝了。”
伸手掰開摟着他腰的胳膊。
——沒掰動。
這細胳膊,掰不動?
“......”
霍朝扭頭,難道又是個“仇人”?
但是他暈的七葷八素,只能看見五六個影子都披着一頭長發晃來晃去,除了感覺是個女人,其他什麽也看不清楚,
霍朝晃得頭疼,
“有事說事,沒事放手。”
對方充耳不聞,反問道,
“你就是這麽謝人的?”
“不然呢?”
霍朝皺眉,
“請你喝酒?”
“......好啊。”
霍朝聽到一聲輕笑。
接着手腕一緊,這人抓起他的手,就着手裏的啤酒罐仰頭灌了一口,霍朝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這女人突然低下頭
——霍朝懵了好一會才意識到這柔軟的觸感是什麽。
這女人瘋了嗎!
他猛地直起身,反手就要掙開,卻因為頭暈,反而還朝人懷裏送了送。
被她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唇
霍朝嘶了一聲,
“你tm......唔!”
這一開口,覆在他唇上的酒全都灌進了喉嚨裏。霍朝差點沒喝到氣嗓裏,氣息亂成一團,分不清是醉酒還是缺氧,他腦中一片空白,有點像水中掙紮。
他手上的啤酒罐掉落下來,順着階梯“Duang”“duang”地漸漸遠去。
耳邊只餘一句幽幽的問話,
“靜靜好看嗎?”
“......”
誰tm是靜靜?
霍朝差點就大罵出口了,但是沒有,因為他斷片了。
......
霍朝是被-連串锲而不舍的惱人鈴聲叮醒的。
扒拉過來,一看,鄧佳兩個大字橫在屏幕中央。
“……喂”
霍朝開了免提,繼續躺着。
“霍朝!!!拍賣會都開始了多久了,你人呢?房子不要了??”
霍朝被他有點尖的聲音刺的腦袋嗡嗡直響,房子這兩個字在他耳蝸回蕩了兩圈,霍朝才猛然驚醒。
靠!拍賣會!
霍朝劃開鬧鐘一看,14.20。
——拍賣會已經開始20分鐘了。
“房子什麽時候拍?來不及你先拖着。我馬上來。”
霍朝聲音還有點啞,他快速從衣櫃裏拉出一件襯衫,正要換上。
突然一頓,看了眼已經脫到手肘的睡衣,他昨晚怎麽回來的?
還自己換了睡衣?
霍朝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換好衣服,刷牙的時候被蟄了一下,一擡眼瞥到了下嘴唇上的口子。
電光火石之間,他的腦子裏劃過樓道裏的那一幕。
“……”
霍朝沖出洗手間,正要沖去卧室,突然來了個急剎車,一眼就看到了客廳的玻璃桌上豎着兩瓶藥劑。
——應該是葡萄糖。
門口的地毯上還放着一雙綠色簡文的拖鞋。
......
鄧佳坐在法院拍賣會所的馬桶上,說着說着對面就沒聲了。
“歪?”
對面還是沒聲。
鄧佳拿下手機一看,沒挂斷啊。
什麽情況?
而就在鄧佳準備挂了重打,突然聽見霍朝問道,
“男人喝醉了……”
“是——硬不起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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