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你覺得,他會喜歡哪一個……
霍朝挑挑眉, 跟老趙回了去“我會去”,挂了電話,給禹淑琛發了條短信,
——你又幹了什麽?逗過頭,小心玩火***。
跟着霍朝短信, 一起來的,還有鄧佳的微信,
——我比鉛筆還直!!謝謝!
禹淑琛忍不住笑了起來, 眼中笑意蕩開。
開車的助理愣了下, 她自然是經常笑的,但大部分都是逢場作戲,很少有這麽真實的笑意。
助理咳了一聲, 不想這時候打擾她,但是消息來了他也不敢不抱,
“領導,林小姐的位置跟丢了。要繼續派人找嗎?”
禹淑琛注視着屏幕的目光一頓,這柔和的笑意很快就淡去了。
她往上翻了翻, 林晗發來的短信還清晰地挂在上面。
——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安全”。
是多大程度的不安全呢?
對于禹淑琛來說, 如果可以,她當然希望能盡可能地促進這兩人能終成眷屬。
從利益方面上來說, 如果林晗在, 現在霍朝的處境自然會好上許多。
從感情上來講, 她大概是唯一一個知道她這個堂弟為什麽不能接受林晗的原因,這是他的一道坎。
早就該跨過去了。
她擔心的是林晗這份“不穩定”。
除卻背景心意之外, 她還是一位病人,一位只是因為入境就要錄入指紋,上了名單, 以防“事故”的危險病人。
而她現在可能正處于“不穩定”階段。
就像是顆□□,還是他們裹不住的那種。
——我認為你還是應該等等。
——她或許很危險。
霍朝還沒看清楚,鄧佳倒是先瞥見了,立刻“心有靈犀”地解讀道,
“你看,她也同意了,我就說吃醋的女人很恐怖的,你,就是身邊沒女人才這都想不到”
鄧佳很得意。
霍朝翻了個白眼,順便也拎起鄧佳,
“行,你懂,過來開個車,我要出去下。”
趙元剛給他電話,說是審核出了點什麽問題,上面有人想過來問問。
就定在今天晚上,東海大酒店。
被迫當成司機的鄧佳,車上還在教授他看來的戀愛秘籍,霍朝也有些心不在焉。
他可不覺得林晗在吃醋,說實話,他也不覺得林晗是會吃醋的人。
雖然很喜歡拿劇本演他,但也沒怎麽限制過他的行動,連他去哪都很少問。
怎麽想也不像是個占有欲強的人。
......
這麽一看,怎麽感覺......昨晚上的表白不會又是她從哪看的破劇本?
霍朝的臉突然黑了下來。
鄧佳還在說,
“一般來說,人戀愛了之後,還會變得患得患失起來,特別喜歡猜疑對方是不是其實根本不喜歡自己,是不是——”
霍朝一腳踹在了鄧佳的椅背上。
“……好好開車,廢話這麽多。”
鄧佳被他踹了個猝不及防,
“靠!你幹嗎,怎麽那麽善變,剛才不好好的嗎?”
他能不知道他善變嗎!
霍朝閉上眼睛,表面依舊是個冷酷的靓仔,心裏卻是被攪了個稀巴爛。
遠離了罪魁禍首,似乎這份焦躁也沒能停歇。反而更嚴重了。
手機又不合時宜地震動起來,霍朝眼也沒擡,直接劃了下,一句有點熟悉,顫抖的“霍少”喚起了霍朝的記憶,
宴會上的那個女裝“獵物”,叫什麽來着,
“秋桐?”
......
惹得霍朝心煩的罪魁禍首*林晗,此時,剛踏進咨詢室的走廊。
秦靜儀站在門口,正送走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小女孩,眼睛紅紅的,脖子上的淚水還沒擦幹淨。
林晗側身而過,視線不經意掠過她的後頸,目光頓了下。
——她的後頸上沿着脖頸往肩膀有一大片黑紫的鈍痕。
應該有兩天了,顏色才會變成這樣。
秦靜怡示意林晗進來,本來約了下午,她沒準備再接其他患者,
“警察帶過來的。臨時插了隊,你不介意吧?”
林晗确實不介意,她比約好的時間遲了20分鐘。
“家暴?”
林晗瞥了眼散落在地上的玩具,準确的說是散落在沙盤上的玩具模型。
标準的箱庭療法。
“這也看出來了?”
秦靜儀有些無奈,她彎腰把沙盤裏的玩具撿起來放在桌子上,沙盤折疊起來正好一個棋盤大小,豎在角落的陰影處。
銜接陰影的是一株茁壯的向日葵,一面向陽,發出璀璨的金黃色,它的身後有一大片的陰影。
然而即使在這樣的,沉睡着一只小小的刺猬,看的睡得很舒服
——巨大的向日葵盤為他遮擋了大部分陽光,不必被不習慣的熱量所灼傷。
她們認識有十一年了,林晗進過她布置的各種咨詢室。
——每過兩年都有些許變化。
“因為心境變了”
秦靜儀很輕易就讀懂了林晗的表情,
“不過有些還是很持久。”
秦靜儀朝林晗眨眨眼,擡手轉過桌面上的一只相框,上面是她和左岸的合照,兩個人肩并肩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後面是微起波瀾的大海。
笑地很快樂,也很有朝氣。
——她這招通常用來快速縮短來詢者和自己的心理距離。
林晗拉開椅子,做了下來。
“十年前拍的照片,确實可以翻修下了。”
秦靜儀知道她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一點也不尴尬,還笑出了聲,
“這招我只對你用過,還是經過左岸允許的,你可不能打報告。”
她們認識太久,林晗也病的太久。
“久病自成醫”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只是它的意思并不是說,你病得久了就懂得怎麽治療自己
——可能學會一點怎麽治療別人,卻并不能治愈自己。
而面對這樣的患者,那些有固定意義的傳統治療方式讓她很難判斷出病人的真實情況。
這還是在來詢者并不是刻意想隐瞞的情況下。
“你今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還以為菩薩顯靈了,最近有什麽讓你困擾的事情嗎?”
林晗看上去也無意隐瞞,
“你知道,我回來的目的。”
“因為你喜歡的人在這。”
這個秦靜儀倒是知道,但是關于他的事,林晗總不肯多說,今天願意開口也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秦靜儀一邊聽她說話,一邊從桌子上的紙盒裏抽出一張濕巾,拿起剛剛放在桌子上的玩具模型,看似擦拭的很仔細。
在她接手的衆多患者中,有人需要你的關注,有些你只需聽。
林晗屬于後者。
“不是我,是我們。”
林晗頓了下,看向秦靜儀手裏的玩具,也順手拿出一個,抽了張濕巾,幫她擦拭沙子。
“但是我不确定是否應該把這件事告訴他。你覺得,他會喜歡哪一個?”
秦靜儀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微笑道,
“我還沒見過他,這個還真猜不出來。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以見一見你的那位小男朋友嗎?”
“我會問他的。”
秦靜儀還想說什麽,林晗已經拉開椅子站了起來。
這是下次再聊的意思。
這樣中途中斷的情形,發生過無數次,秦靜儀并不勉強,只是笑道,
“你給我的時間真是原來越短了。”
“是嗎?”
林晗笑了聲,把手中的星星放下,正要離開。
秦靜儀一愣,就在林晗要出門的一瞬間,椅子摩擦地板的刺耳聲音停住了她的腳步。
秦靜儀突然站了起來,
“今天......怎麽沒見那條小青蛇?”
林晗的身影一頓,随即打開背包,小青蛇露出一個頭,在她手上嗅了嗅,似乎很滿意,順着她的手指快速爬到了她的肩上,見到了秦靜儀很新鮮,朝着她歪了歪頭。
這動作确實很可愛。
但放在一條渾身青翠的蛇身上并不能減少它的可怕。
秦靜儀抓住了筆,
“它是什麽品種的?好像沒有長大過。”
“十一年了。一條小蛇怎麽能活這麽久。”
林晗回頭對上她的視線,看清了她的瞳孔,秦靜儀抓着筆的手緊了緊。
對視只短暫地存在了幾秒,林晗收回了視線,聲音有點冷,
“這是第四條。”
......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秦靜儀愣了愣,放下手機,上面顯示的确實是林競言的名字。
秦靜儀又連續打了幾次,都無法接通,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沖到窗口往下看,樓下人來來回回,擠擠攘攘,林晗的身影已經找不到了。
在過去十一年的咨詢過程中,林晗從來沒有遲到過。
因為只有林晗會主動來咨詢室。
而這一次,她遲到了20分鐘。
秦靜儀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玩具模型上。
她原本沒想把這些用在林晗身上,她對這些都太熟悉。
但就是這一點變化,讓她改了主意。
她制定了一個計劃。
在送小女孩出門之前,她把沙盤鋪好,特地做成一個符合前一個患者病情的箱庭特征。
給了林晗一個強暗示,這個不是拿來對付她的。
事情一開始進行的很順利,林晗表現地跟以往沒有兩樣,尤其當林晗拿起了那顆暗淡的小星星的時候,她其實松了一口氣。
——林晗一直拿的都是那顆星星。
但是最後的幾分鐘,她的一個動作卻讓秦靜儀的心猛地墜了下來。
林晗無論在手裏玩多久,最後都會把它放回玩具當中。
而她把這顆星星放在了她的位置上。
一個非常小的細節卻足以讓秦靜儀心驚肉跳。
她意識到一件事。
林晗是故意拿起那顆星星的。
“她”在演戲。
......
“霍先生,對這個怎麽看呢?”
坐在東海頂端旋轉餐廳裏,霍朝靠在長椅上,瞥了眼桌上的資料,
“過期的新聞,一群烏合之衆,有什麽需要看的。”
“在輿論面前,任何事都不會是小事。更何況您母親還是因為這批藥去世的吧?後來研究中心又因此關停,我們領導實在不放心。”
坐在對面的女人紅唇豔抹,深v卷發,對着霍朝笑的魅惑,看上去不像是藥監局的工作人員,倒像是……呵。
“是領導不放心,還是某些人別有用心?”
霍朝已經有了想法,他起身不想多呆,正巧,手機叮的一聲。
林晗的短信,
——你在哪
霍朝正要回,手上一重,那女人蹬鼻子上臉,坐在霍朝面前的桌子上,按着霍朝的手,大紅唇上的粉底笑地都快裂開了,
“不過,霍少如果願意配合……”
女人在霍朝胸口虛虛一點,霍朝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他起身閃開,正要揮開她伸過來的手。
一只白皙修長的胳膊從霍朝背後伸過來,一聲清脆的骨折聲回蕩在燈火堂皇的大廳裏。
随後響起的是一聲刺耳的痛嚎。
霍朝一愣,轉頭,剛才還在發短信給他的林晗就站在他身邊,垂眸看着在地上痛地站不起來的女人,
“配合什麽?”
“林晗”捏着她垂下去的手腕,
“我也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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