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吸手指村
在鎮上休整了兩天,一行人出發了。
距離焦石山,還剩一小半的路程,雲霧霭算一算時間,從兩城出發的捉妖人,應當也快到焦石山了。
于是,一行人加快了腳步,争取早日到達,與其他人會合。
途中,晚上大多是在樹林裏過夜。運氣好了,能途徑村落,或是遇到住在山裏的人家。
即便是如此艱苦的環境,屠蘇昂還不忘了做運動。
所以一到晚上,雲霧霭經常一睜眼,就身處某棵樹的半樹腰了……有的時候是草叢裏,有的時候是山洞裏。
屠蘇昂在這方面真是非常積極的探索新的環境,每次都向着更高的目标前進。
更高、更快、更強。
被動運動的雲霧霭:“……”
山洞裏和草叢裏還好,一個相對比較隐蔽,另一個只要往地上鋪上一層衣服,就不會硌後背,秋天也沒有蚊子。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樹上。
總是怕自己會掉下去,又怕樹枝會斷掉。屠蘇昂總是喜歡把她抵在樹幹上,衣服很容易就磨破了,非常費料子。
索性她就把那件舊衣服補了個後背,專門用于爬樹運動的時候穿。
想起那天做的夢,雲霧霭還真有點擔心,她要是途中懷孕了,剩餘的路程就有點麻煩了。
于是她一到有人煙的地方,就會想方設法讓屠蘇昂吃芹菜。雖然芹菜的避孕作用不是百分百,但她記得可以減少小蝌蚪的數量。
若是真中标了也沒辦法,船到橋頭自然直。
以她幾十歲的心裏狀态來說,早就做好了養孩子的心理準備。認真的講,林青林白和屠蘇昂,不就是她帶大的嗎……
如果懷了的話,她就提前結束歷練,先回屠蘇城養胎。按照時間上來算,怎麽也是圍剿完鍍鋅之後的事了。
生理期的如約而至,讓雲霧霭松了口氣。
以往雲霧霭的特殊日子,屠蘇昂只知道她這幾天會很沉悶,原本雲霧霭的廢話就不是很多,一到生理期就更不愛說話了,抱着咬咬充當暖寶寶,夜晚經常是靠着火堆,一直坐到就寝時間。
游戲瘾正大的屠蘇昂第一次與生理期交鋒,天天圍在雲霧霭身邊,一會遞給她一把剛摘的果子,一會抱着她給她揉肚子,每晚睡前都會問:“明天能結束嗎?”
雲霧霭無奈的道:“這才兩日,結束不了。”
屠蘇昂眼巴巴的等啊等,終于送走了遲遲不歸的生理期,臉上的笑容就像打了勝仗一樣,抱着雲霧霭原地轉圈圈。
其餘衆人:“……”發生了什麽他們不知道的事嗎?
又走了将近一個月,這天,剛過晌午,一行人終于途徑了有人煙的地方,從遠處看,像是一個村子。一連趕路了将近十天,一行人商量,決定在村子裏住一宿。
走近村子,兩旁是長勢喜人的莊稼,從村口迎面走來一個男人,肩膀上扛着個鋤頭。
此人身穿麻布衣裳,頭上包着一塊方巾,面容來看,大約三十歲上下,由于常年在田間勞作,眼角有着淺淺的魚尾紋,顴骨和鼻梁上星星點點的長着些曬斑。
似乎是遇到了什麽好事,嘴角咧的大大的,即便是自己一個人在路上行走,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施綿摸了摸鼻子,用幾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看他的眼睛。”
男人臉上雖然帶着欣喜的笑容,眼神卻呈呆滞狀,瞳孔渙散,沒有焦距。
結合他有些誇張的彎唇笑臉,怎麽看,都透着一絲詭異,就像一個死人,把他的臉硬掰成了笑容滿面的狀态。
這樣一看,男人的動作也顯得極不協調,就像是個提線木偶,每個步伐,擺手的動作,高度都像定好的一樣,沒有一絲的改變。
馮雙白适時迎上去,笑容可掬的打招呼問好:“我們剛好路過此處,想在村中借宿一晚,不知村中是否方便。”
男人停下腳步,一點一點的轉動脖頸,頭部沖向馮雙白的方向,眼神卻是缥缈無神的狀态。
近距離看到他的這個表情,馮雙白後背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他覺得與他對視的并不是這個男人,仿佛某個東西正通過這男人的瞳孔窺視他的一舉一動。
男人遲緩的點了點頭,維持着僵硬的笑臉,嗓子裏發出有些變調的聲音:“可以,村裏請。”由于唇形一直維持着微笑,因此他的發音被拉長,聽起來十分怪異。
施綿站在男人的後方問道:“請問村長家在哪兒?”
男人聽到問話,頭部慢慢向後轉動,頭部轉動的角度将近達到一百八十度的時候,他似乎才注意到自己的頭部轉動到了非人的角度,身體後知後覺的跟着向後轉去。
男人撐着不變的笑臉,道:“鋤頭太沉。”
他似乎想解釋肢體不協調的原因,是鋤頭太沉了,忘記轉身了。
将一切盡收眼底的衆人:“……”當我們傻嗎?
男人回答施綿的問題:“我帶你們去村長家。”
馮雙白和雲霧霭對了一個眼神,雲霧霭上前一步對男人說道:“不好意思,我剛才想起來,我們還要在天黑前去一個地方,就不叨擾了。”
往村子走的路上,雲霧霭就留意道,兩邊田地裏并沒有幹農活的村人,在這樣初秋的大白天,這樣的狀況并不正常。
再加上這個詭異的男人,一切都不言而喻。
這個村子有古怪。
尤其腰邊挂着的收妖柬在輕微的晃動,紅花和華仔同時搖動收妖柬,這還是第一次。
對付紅花的時候,雲霧霭會選擇見招拆招,因為紅花的實力并不是很強。但對手換成吞蟲,雲霧霭就不敢大意了。
吞蟲是個心狠手辣的妖怪,想必早已在村裏布下了天羅地網。她不是沖動型的熱血青年,她不會有恃無恐的去闖鬼門關。
她會選擇與兇殘的對手保持适當距離,遠離他的有力地區。
男人,應該說透過男人的眼睛監視他們一舉一動的吞蟲,聽到雲霧霭的回答一愣。他特意選擇的這個村子,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他們一行人多半會選擇在這裏借宿。
吞蟲立馬就意識到,這個小姑娘說的是借口,她們應該已經有了警覺。
那麽,就沒有必要再演戲了。
突然,男人把肩膀上扛的鋤頭一扔,站在他周圍的幾個人立刻退後了兩步,圍繞着全身形成保護的結界網。
男人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喉嚨裏卻傳出“呼呼呵呵”的笑聲:“沒想到這麽快就被你們發現了。”
屠蘇昂從後背抽出寶刀,手腕翻轉,将刀橫在胸前:“你腦袋都要扭下來了,誰看不出來?”
雲霧霭等人也在同一時間将雙手在胸前擺好結手印的姿勢。
男人擡起右手,大拇指伸直,其餘四指彎曲,大拇指甲裏面呈現淤血的黑青色。
大拇指甲抵在門牙上,從左往右,慢慢的劃過,一次兩次三次……指甲牙齒相觸,發出“吱吱”的刺耳聲響。
輕微潔癖的雲霧霭有點接受不了這種行為,語氣平淡道:“別用手摳牙,太髒了。”
男人的手指一頓:……繼續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他陰森森的笑了,在衆人的目光下,将淤血的大拇指伸進了嘴裏。
屠蘇昂:“他要吸手指嗎?”
虹依撇嘴:“太惡心了!”
男人的動作又是一頓:……
下一秒,他有些惱羞成怒的用力一咬,只聽“咔”的一聲,他的大拇指從中間被咬斷。
嘴裏含着半截手指,男人眼裏閃爍着邪惡的光芒說道:“幾瞎來,我舅嚷你們堅實一下陣鄭的地域!”
屠蘇昂皺眉:“你先把手指頭吐出來,聽不清你說什麽。”
男人:……!!豈有此理,如此血腥的場面,他們居然一點都沒有被震吓到!
“呸”的把手指頭一吐,男人猖狂的笑道:“接下來,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真正的地獄!”一定讓你們後悔這麽小看我!
“百……”正打算倍兒帥的念完招式再出招的吞蟲,還沒吐出一個字,就聽雲霧霭大喊一聲:“快跑,他要放蟲子了!”
下一秒,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向村子的相反方向拔腿狂奔!
吞蟲的招式雲霧霭還是知道一些的,再加上紅花與華仔的補充,他們不能說是知己知彼,但百分之六十還是知道的。
吞蟲最拿手的招式就是放蟲子,密密麻麻的蟲子一擁而上,趴在人的身體上向裏啃食,即使周身有結界,也抵不住永無休止的蟲子大軍,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千萬別給蟲子近身的機會。
這是他們提前想好的戰術,她高喊一聲,所有人就跑!
一行人邁着大步,一眨眼就跑出去了一段距離。
吞蟲的大招“百蟲食僵”,剛說完一個字,就被打斷了節奏。
遠離江湖太久,現在捉妖人打仗都不自報招式了嗎?
望着跑遠的一群捉妖人,吞蟲怒不可遏!
直接把十個手指一齊塞到了嘴裏!
回頭剛好看到這一幕的虹依:“他真是太惡心了!”
吞蟲:!!他一定不會繞過他們!居然敢如此侮辱他!
上下齒咬合,十個手指應聲斷裂。
男人雙手從嘴裏抽出,向着前方用力一甩,十個手指早已被蛀空,從裏面爬出成群結隊的黑色肉蟲。
肉蟲有小拇指那麽長,比小拇指粗一圈,全身長滿白色的點點,蠕動的速度非常快。
男人的身體就像被放了氣的氣球,随着蟲子源源不斷的爬出來,男人的身體迅速的幹癟下去。
屠蘇昂一把抱起雲霧霭:“我抱着你跑!”
雲霧霭扶着他肩膀向後望去,只見村子裏陸陸續續又跑出了幾十個人,都一邊跑,一邊咬手指,向前方甩黑色的蟲子。
蟲子如潮水,浩浩蕩蕩的向他們襲來!
雲霧霭的視線在“吸手指村”的村民裏來回穿梭。
終于,她看到了位于村民後方的一個侏儒。那人生着一副孩童的面孔,坐在一個村民的肩膀上,正咬牙切齒的瞪着她!
作者有話要說:雲霧霭:反派死于話多,不知這話你聽說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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