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海的女兒三

就在瑞恩考慮着多讓自家弟弟認識人類的女孩防止他對那個人魚動心的時候，希爾再次在晚上離開了海水。

“瑞恩，她就是希爾，很漂亮是不是？”

斯諾在看見希爾爬上來的第一時間就将外衣脫下來蓋住了希爾的上身，少女玲珑的曲線在長長的頭發下若隐若現，昨天他剛醒來沒有注意，但是現在可不一樣。

希爾被斯諾的動作吓了一跳，随即就明白了過來，紅着臉說了一聲謝謝。

瑞恩打量着希爾，确實像斯諾說的那樣，很漂亮，不過同時也看得出來，是個單純的女孩，若不是她不是人類，和斯諾一起也挺好的，畢竟在他們将要去的那個地方将會有很多人為各種目的接近斯諾，但是他不希望別人用異樣的目光看待斯諾。

“你好，我是瑞恩。”瑞恩心裏想着，表面卻依舊露出燦爛的笑容，希爾頓時瞪大了眼睛。

唔，這個笑容好耀眼哦。

“斯諾，我可以摸摸那個東西嗎？”

希爾紅着臉扭過頭，看見乖乖趴在一邊的阿白眼前一亮，她昨天就想摸摸它了，不過昨天它很兇讓她不敢動，可是今天不一樣啊，而且現在阿白的毛已經幹了完全不是昨天可比的，要知道女孩子對于毛茸茸的東西天生抵抗力就比較低，即使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希爾。

“阿白不喜歡別人用東西來形容它，阿白是狼，最兇猛的雪狼。”斯諾笑着拍拍阿白的頭安撫它。

一晚上希爾除了雙手沒有離開阿白外就是纏着斯諾和瑞恩講述人類的世界。

她真的對人類的世界很好奇，也很向往。

瑞恩一邊給小人魚希爾講述着一些趣事一邊用白天找來的樹木做輪椅。

斯諾不能一直讓他或阿白背着，連動一下都不行。

斯諾看着在火堆映照下的兩張笑臉，靠着阿白閉上眼。

好吧，他不明白希爾為什麽會這麽向往人類的世界，如果由他來講述的話他一定不會只講趣事而是會講述一些艱辛。

天蒙蒙亮的時候希爾遺憾地伸個懶腰，将身上的衣服遞給一夜沒睡的瑞恩就跳進了海裏。

為什麽遞給瑞恩而不是斯諾？因為斯諾靠着阿白睡着後瑞恩就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了他身上啊。

一連幾天希爾都在晚上跑來找他們，瑞恩也沒有帶走斯諾離開這裏。他對能不能回科頓其實抱着可有可無的态度，如果沃特找過來了那就回去吧，如果沒有找過來他們就先在這裏住着是了。

斯諾在希爾對人類越來越向往後皺了皺眉眉頭，終于還是說了一些黑色的或是灰色的東西，但是希爾顯然不喜歡聽這些，雖然每次都被斯諾說得淚水漣漣同情他們兄弟，但是她對瑞恩口中的事情要更有興趣一點。

沃特在他們在這兒住了第十天的時候終于帶着僥幸逃脫海難的士兵找來了，斯諾看向瑞恩，瑞恩聳聳肩，表示随時可以離開。

斯諾想了一下還是沒有和希爾告別，只悄悄留了一封信在石頭底下，相信希爾一上來就會看見的，至于信裏寫了什麽……

希爾晚上爬上岸沒有找到瑞恩和斯諾，拿起信展開看了看就哭了出來，頭也不回地跳進了海裏。

科頓國王已經老了。

這是斯諾看見他的第一印象，斯諾現在還記得十二年前那個抱着他和瑞恩笑得慈祥的中年，但是他現在真的老了，尤其是在旁邊年輕的王後對比下。

“父王，兒子回來了。”

“都長大了，都長大了……”國王看到他們很激動，來來回回都是這一句。

回到王宮的日子斯諾适應得非常好，瑞恩雖然比起斯諾差一點但是該有的禮儀都很好。

斯諾這麽多年不是白過的，他從來沒有想過瑞恩永遠不回來，所以他一直有意識地教瑞恩一些貴族的禮儀以及生存法則，雖然瑞恩還是這種陽光開朗的性格但是該知道的東西他全部都知道。

對于國王，斯諾處理得顯然就沒有瑞恩好了，因為艾蘇裏國王的事情他對他現在的父王實在親近不起來……好吧，他知道不能因噎廢食，但是至少等他真的想清楚了以後再說吧。

至于他們的新弟弟艾斯，那是個聰明乖巧的孩子，就是身體不怎麽好，唔！王後也不是一個争強好勝的人，所以他真不明白連王後都不想艾斯繼承王位，溫爾莎公爵到底為什麽這麽熱衷？

直到阿白悄悄告訴斯諾一件事斯諾才徹底放下了艾斯會與瑞恩為敵的念頭。

艾斯身上沒有國王的味道，他身上的味道是那個叫沃特的。

這說明了什麽？狼屬于犬科動物，人家可都說狗鼻子靈的，斯諾只在腦子裏面轉一圈就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艾斯不是國王的孩子，而是沃特的，而國王知道這一切，所以沃特才必須帶回他們，因為國王不可能把科頓王國傳給一個與自己毫無血緣關系的人，只是……他怎麽會允許王後給他帶綠帽子的？

斯諾還沒有想明白瑞恩就給他帶回了一個驚喜。

終于還是來了。

這是斯諾再次看見希爾的第一感覺，因為希爾現在不是人魚而是人類了。

在斯諾看來希爾的這個選擇簡直就是愚蠢，奈何希爾和他沒有關系，最後對她這個選擇承擔後果的人也不是他。

“斯諾！你看看希爾這是怎麽了？到現在都沒有說話。”瑞恩對希爾這個斯諾曾誇贊過的女孩還是很有好感的，更何況她還救過他們，所以在河邊遇見赤身的希爾立刻就帶了回來。

“希爾，還能說話嗎？”

希爾看見斯諾顯然很高興，聽了斯諾的話指着自己的喉嚨搖搖頭。

她回海底後一直沒辦法快樂起來，準确地說她從來都是憂郁的，只有遇見斯諾他們的那幾天笑容才多一點，她真的很喜歡人類的世界，她總會想起瑞恩給她講的那些事情，當她下定決心想要來人類的世界并向她的父王說了之後卻被海王罵了一頓，老祖母看着她唉聲嘆氣，後悔自己不應該講那麽多故事，其他的幾個姐姐也都來勸她，可越是這樣她就越想來找斯諾他們，最終在海底舉行宴會的時候偷偷溜去了海巫婆那裏。

既然海王不答應她的請求她只能找其他可以做到的人魚，海巫婆就是她知道的那個。

斯諾嘆了口氣讓旁邊的侍女拿來紙和筆，示意希爾把想說的話寫下來。

通過交流斯諾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原來這就是童話中希爾沒有找海王而是海巫婆的原因？

斯諾讓人再去盡快趕制一個輪椅，希爾自然明白是為什麽，感激地笑笑，然後斯諾問她，“希爾，再也不能變成人魚，再也不能回到你親人的身邊，沒有聲音不能走路，你都不後悔嗎？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親人知道這一切後會有多傷心？這樣抛棄過去你不後悔嗎？你真的知道你的選擇代表了什麽？”

希爾怔了一下低着頭不說話，眼淚突然滾了出來，只是她的眼淚再也不能變成珍珠了。

——你說得對，是我魯莽了，但是至少我現在是不後悔的。

未來會後悔嗎？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想要就去追求，她沒有想得那麽長遠。

如果你知道你的結局，你還會不會說這樣的話？這句話斯諾沒有說出來，或許希爾不會是那麽慘呢？

自從希爾來了以後斯諾的生活比之前要多彩很多，之前即使瑞恩很想一直和斯諾待在一起也不可能。

他們十五了，瑞恩要學着接手這個國家，有很多事情不是教就可以的，斯諾教不了的東西現在瑞恩必須得從頭學起。

不過即使這樣斯諾和瑞恩也住在一個宮殿，這麽多年養成的習慣不是那麽容易改掉的，白天還好一點，晚上瑞恩一覺醒來總會習慣性找斯諾，生怕斯諾會出事或者又做噩夢，雖然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斯諾夢見了什麽。

國王不是不心疼這個從小就不能行走的兒子，但是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和斯諾相處，瑞恩還好一點，一開始不熟悉但畢竟是父子，可是國王總覺得斯諾不願意和自己親近，或許是因為他無能，沒有保護好他們而使他再也不能站起來吧。

——斯諾，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美麗的花，比海底的珊瑚還要美，而且雖然珊瑚色彩很多，但是它們卻是沒有味道的。

希爾被侍女推着同斯諾一起逛花園，興致勃勃地東張西望，不時還興奮地将紙板豎到斯諾面前，斯諾只是微笑着。

“艾斯，慢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