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西方有客名準提

諸神自紫微宮離開，紫微大帝孤身一人在宮中巡視受損情況，不自覺來到周天殿，就見鏡仙正在擦拭觀天鏡。

“方才有人來推動觀天鏡了？”

鏡仙聞言，扭頭看到身着天帝龍袍的紫微帝君連忙叩拜，起身後道：“方才水官大帝前來觀看寶鏡，似乎在推算某人的身世。”鏡仙一臉恭順模樣。

“哦？某人身世？莫非他在算自己的太一跟腳？”紫微大帝上前拿起觀天鏡。他是觀天鏡的真正主人，以法力輕輕一催寶鏡就把方才伏青推演的結果露了出來。

“這是鴻海？不對，這是玄龍！”紫微大帝到底是經歷上古的人，回憶當初龍族內部發生的某些事，頓時察覺不對勁，親自出手抹去觀天鏡中的這段信息封存在一塊玉佩中。

放下觀天鏡，紫微大帝打量鏡仙，似乎在考慮什麽。

“殿下饒命！”鏡仙人老成精，頓時猜出紫微大帝起了殺機，舉手對天發誓：“小仙什麽都不知道，今日陛下前來周天殿的事絕不外傳！不，陛下根本就沒來過周天殿。”

“那觀天鏡中的這段信息消失怎麽說？”

鏡仙咬牙：“周天殿被妖魔牽連失火，觀天鏡中不少信息損毀。”

“很好。”紫微大帝收起玉佩，從鏡仙身邊走過，拍拍肩膀：“好好幹，如果皇弟再來借用觀天鏡，你知道怎麽說了。”

走出周天殿，紫微大帝立刻前往鬥姆坎宮和聖德天後商議。

……

伏青帶着哪吒回到水宮，見哪吒随意打量水宮，笑道：“這水府簡陋，你且将就吧。”

“哪裏的話。”哪吒也不見外，再度對伏青道謝後直接坐下：“總比去李靖身邊要好。而且殿下的水府充斥造化生機，很舒服。”而且陳列擺設都跟他夢中所見的一座宮殿類似。

差點忘了，這位和姑姑有些淵源。伏青念頭飛轉，更堅定拉攏哪吒的心思。他初入天庭，更需要借助一些人站穩腳跟。不單單要借助紫微大帝等人，更需要跟其他仙神打交道。畢竟他是伏羲一脈的人，而不滿足于一個水官業位。

“你們父子倆……”伏青似乎要說些什麽，但想想又咽了回去。

“殿下千萬別說什麽冤家宜解不宜結的話。”哪吒猜出伏青的打算，道：“我前世做了李靖一世兒子，後來剔骨割肉還得幹幹淨淨。兩者之間因果早就了卻。再者，他後來搗毀我的神廟，斷了我的香火，要不是師尊恩德，恐怕我早死了！更可氣的是燃燈老道說什麽闡教同門齊心合力，給了李靖那邪門金塔，不然我連那聲父親都不會叫！”

所以随着燃燈師徒前往佛門，哪吒正好回歸逍遙之身，跟在太乙真人身邊修行。

這也是一般修士的想法。一世因果一世了卻，如果強逼着哪吒算計李靖這一世的因果，那麽作為靈珠子的時候女娲娘娘的造化恩情要怎麽還？再往後說，如果哪吒再度轉世一次，那麽又多了一世父母，李靖他們還需要敬重不？

楊戬曾經轉世李冰，但後來還了因果後重返天庭，沒說帶着自家親屬一起修行吧？

如果每一世的父母都要敬重有加，那麽天庭早被仙家親屬填滿了。

“算了，這是你父子的事，你們自己看着辦。不過你若有意，可去女娲廟多上幾次香。”伏青給哪吒點了一條明路，看向宮外：“外面有人來訪。跟你還有幾分淵源，你去領進來。”

哪吒聞言，二話不說走出水宮接人。出了水宮，只見佛光三千，一座白蓮臺立在水面，白衣大士身邊是木吒龍女兩人侍立。

“原來是慈航師伯？”哪吒面色譏諷：“師伯這是來拜見我家殿下的？”

見了哪吒，觀自在皺起眉頭，盤算伏青此舉用意。怎麽讓這個小煞星出來接客？

“哎呀，差點忘了。諸位已經不是我們闡教的人了。”哪吒假裝剛剛想起這件事。

木吒沒有觀自在的養氣功夫，被哪吒揭了傷疤暴怒：“小畜生，你找死。”木吒和金吒跟李靖關系密切，自然看不上哪吒這種逆父之輩。

“聽說你又在天庭頂撞父王，就讓我這做兄長的好好教教你。”

“你等叛出師門，自身道德缺失，卻好意思教我？”哪吒見木吒祭起吳鈎，連忙将混天绫蕩開圍在身邊。“先讓我按闡教門規，将你壓入麒麟崖拜見掌教老爺去吧。”

兩人劍拔弩張，觀自在苦笑：“這是殿下道場門口，殿下也不管管？”

“哪吒，帶他們進來。”一股宏大的神光自水下沖出，壓制哪吒和木吒的戰意，一座水橋成形接引三人進入水宮。

伏青擺好瓜果仙茶，坐在一片竹林等待四人。這竹林正是昔年呂布從珞珈山讨來的紫竹。

見了熟悉的環境，觀自在心中一動，似乎察覺伏青的善意，坐在對面。

“菩薩跟本殿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本殿一向直來直去，立木不曲。”

觀自在默默道：所以你這也算是木德之道？除了立木巨樹外還有各種藤蔓小草彎彎曲曲。到時候你又可以借口這點說什麽随機應變趨炎附勢也是木德之道了？

不過面上，觀自在颔首笑道：“貧僧此來是為佛門天機氣運。貧僧有感天機，如今佛門大興的苗頭已經出現？”而且，你這位伏羲之子已經得知機緣是什麽了吧？畢竟這是伏羲編織的天命！

“是啊，出現了。”伏青托着下巴：“不過到底是告訴你還是太乙道兄還有的計較？”裝出來一副猶豫模樣，點出一邊的哪吒。

觀自在瞥向哪吒，心中凜然。佛門大興的機遇如果被玄門探知，那麽玄門主持這場大興“幫助”佛門，日後這佛門會成什麽樣子？

“主動權絕對不能失去！”觀自在衡量後，笑道：“此乃佛門興盛之舉，若殿下肯開了金口指點迷津，佛門願意送上一尊佛陀果位給殿下。”

求合作？伏青想想，再度搖頭：“佛陀？萬佛一體，我對佛法沒甚研究，去你佛門作甚？”

“佛者，正覺也，乃心中靈慧本念。殿下天資聰慧，若入得佛門定然是我佛門靈一尊大佛祖。”

“你佛門不是一向倡導衆生平等，千佛同在？一尊佛陀也未必高的過一位菩薩吧？”哪吒忽然開口：“大悲觀世音威名十方三千法界，在佛門有多少佛陀可比？殿下，師尊說了，假若殿下将佛門大興的契機交給我們闡教，我等送上一件先天靈寶。這可比佛門什麽佛陀果位實誠多了。再說，佛門果位還有退轉不退轉的說法。十地菩薩不退轉道果和二地退轉菩薩差距太大，不然阿彌陀佛昔年何必發下四道大願，将其中一道大願保護一衆退轉菩薩。”

佛門重視心性，心性跌落，果位也會跟着掉落。按照佛門說法，唯有八地菩薩之上的大菩薩才可成為信步退，位不退，行不退的三不退等身。接着就可以參悟佛法玄妙境界，無上菩提心。

而另一個辦法就是完成平等心、不生嫉、舍身法、斷外養、信正法五大條件，堅定自身佛心佛性。

很麻煩，很艱難，絕對不适合伏青。

“當然，如果殿下想要仙籍的話，只需尋得木公讨要即可。上洞仙位随你選擇，天庭六禦之下諸多神位随口開口。”哪吒胡言亂語，全然不怕被觀自在戳破。

“哪吒果然聰明！”伏青暗裏點贊，笑吟吟不語。

觀自在見了，把握不住哪吒的身份；這小子被天庭責難而來青離太子這邊贖罪，但假如太乙師弟事先給了交代，讓他正好過來聯絡交好青離太子也說得過去。而且闡教是天庭背後操控者，一尊神位任取任予很正常。而先天靈寶……

想想貧瘠的西方佛門，再想想土豪的東方玄門，別說了，提到法寶那是佛門永遠的痛。

觀自在想想：“那太子的意思呢？”

“佛門大興的氣運本殿要分一成！”伏青笑臉一變，嚴肅道。：“本殿在這次大興中保證在不破壞佛門大興的前提下随意出手。”

“本殿要佛門西牛賀洲一應小千世界的水道主權！那些世界要交給本殿執掌！”

“本殿要佛門聖菩媞、聖蓮花的種子培養。”

“佛門承認火雲洞對赤縣神州的控制權，主動退讓放棄争奪。”

……

“最後，佛門欠本殿一個人情，幫本殿出手一次。”一條條協議，伏青一口氣說了十幾條。

“這不可能！”木吒暴躁不已：“太強人所難了。”

觀自在也面色不對：“太子可有一點誠意？如果我們掌控這個神州世界，照樣可以推算大興機緣。”

“但那時候就晚了，本殿可以跟玄門聯手布下先子。而且，菩薩，本殿漫天要價，你坐地還錢就是。慢慢讨論，實在不行本殿跟玄門商量。”伏青攤手，他反正不着急，只是那孫猴子百年後就可出生，如果不在此前提前布置，那麽佛門就要處于一定的被動。

“善哉！”空中一陣梵音響起，一位二十四臂佛母金身自木吒頭頂飛出。

哪吒毛骨悚然：“準提佛母？”

準提？伏青臉色一驚，連忙起身，拿起木靈珠和乾坤八卦鏡護身：“佛門，本殿和佛門無緣，可不會去你佛門做什麽菩薩佛陀。”

準提面色一滞，苦笑：“殿下放心，貧僧也不欲天皇陛下帶着女娲娘娘前來我們佛門算賬。”目光落在伏青水宮中央擺設的青玉如意：“況且通天道友賜下寶貝，貧僧也不敢招惹那位。”

不敢？三千截教紅塵客，有本事你還給通天教主啊？

“小友方才說了諸多條件，聖菩媞和聖蓮花種子可以給你。”準提佛母身上飛出兩道金光，一道是菩提子，一道是金蓮字。

“至于佛門大興的功德可以均你半成，但氣運你敢拿麽？”

“不敢！”伏青收起兩顆種子後很直白道：“本殿怕你們說什麽氣運相連，彼此有緣的說法，還是就拿一點功德算了。”

“太子手中似乎有一件佛器？”準提道：“以佛門大興功德或可成就一件功德法器。”

伏青一怔，想起達摩昔年送他的佛珠，默默點頭。

“至于其他幾條無理要求，還請太子收回吧。”準提一只手臂的降魔杵亂動，伏青見了沉默不語。

“當然，西牛賀洲的水道全部交給殿下執掌。而三千法界名義上尊奉殿下為主，這是佛門所能做到的極限。此外，貧道可答應日後為殿下出手一次，以換取我佛門大興的天命。”

這就是極限了。伏青輕嘆，嘴唇微微一動，和準提暗自傳音将花果山石猴告知。

石猴之事一說，準提眼前一亮，被伏羲遮蔽的天機頓時清晰，心中勾勒出佛門大興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