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陰毒 江顯笑不出來了

沒有聽錯, 江顯說的是“女友”,而梁戎說的是“準女友”。

這幾個字包含的深意實在太多太多,對于江顯來說, “女友”的意思代表他承認裴月神和自己的正當情侶關系,這也是除上次宴會後, 他首次在公衆面前肯定裴月神的身份。

而梁戎的“準女友”,則是表明他正在追求裴月神,且勢在必得的意思。

現在兩個人都拉着裴月神, 都表現得分寸不讓,裴月神這個當事人只感覺無趣。

“放手。”

“月神。”

“聽月。”

倆人幾乎同時出聲。

裴月神冷笑一聲,當她需要的時候沒人在她身邊,現在她只想清淨的時候, 居然個個都貼上來。

她本來不想鬧得太難看, 畢竟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可兩個人居然幼稚到這種程度。

裴月神看向江顯:“江總。”

她盈盈的笑着:“我似乎警告過你不要自作多情, 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成了你的女友?是在夢裏嗎?如果是夢, 你也是時候醒過來了, 畢竟現在等着你處理的還有遲琳。”

江顯眼神微亮,她果然是在意遲琳這件事的,他就知道她不可能不吃醋, 她現在說這話一定都是故意嗆他。

因為這個想法,江顯沒有在意裴月神冷漠的态度,低聲的對她說:“遲琳的事我會給你個交代,別吃醋。”

裴月神:?

她驚奇的看着江顯, 頭一次發覺他居然能這麽有自信。

“江總最近尿路通暢嗎?”

江顯懵了下,沒明白她幹嘛突然問這個。

裴月神笑眯眯說:“估計是不通暢的,要不然也不可能連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麽模樣都做不到。既然是這樣, 假如你一定要認為我和你是在交往的狀态,那麽江顯,你聽好。”

江顯有種不好的預感,其實這種預感很久之前就開始産生,在最近越來越深重。

他看着裴月神冷豔的面容,感受着她渾身散發的冷氣,聽到她冰冷的聲音銳利的對自己開.槍。

裴月神道:“就當我和你在一起,那麽在今天當着所有人的面請你記好,是我甩了你,是我不要你!你江顯有什麽好?容貌?不好意思,我比你好看。出身?抱歉,我嫌棄你是個私生子。地位?那都是我曾經給你的,是你踩着裴家得到的!你沒有任何資格耀武揚威,你骨子裏就是下賤的,根本高貴不起來!”

“是我不要你,我不要你這種朝三暮四,到處亂搞不守男德的男人!我嫌你髒,看到你的臉會髒我眼睛,聽到你聲音會髒我耳朵,被你碰到我會跑回家洗幾個小時的澡,你就像臭水溝裏最醜最爛的臭蟲!讓我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那麽江總現在還覺得,我會想做你的女朋友嗎?”

江顯沉默而死寂的看着她,雙眼裏滲出點點猩紅,眼底散發着深沉的暗色,那只握着裴月神的手緊得能捏疼她,他死死的盯着她,憤怒和疼痛在身體和靈魂深處交織。

他搞不懂自己究竟是疼什麽?因為她對自己厭惡的态度?還是她冰冷看着自己的眼神?或許都有吧。

江顯始終不願意相信裴月神會這麽對待自己,他努力的想要在她臉上找出一絲,哪怕一絲絲的舍不得,可沒有,一點點也沒有,她臉上只有無窮無盡對他的冷漠和厭煩。

裴月神用力抽出手,甚至不惜弄傷自己也要離開他的觸碰,江顯看到她手腕處留下兩道掙紮時的血痕。

他微微蹙眉,按耐不住擔憂,情不自禁伸手想碰,卻被裴月神惡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這聲音清脆而銳利,江顯聽到耳朵裏傳來急促的嗡嗡聲,側臉火辣辣的疼,像燒起了一股火,這股火蔓延到耳朵根,連頭都在發疼,他甚至感覺到口腔裏都有些酸漲。

她實在打得特別狠,用足了力道要讓他疼。

直播間裏的看客驚訝到飛起:

[我去!真的打了!?]

[卧槽簡直堪稱世界名畫啊,江顯終于被裴月神收拾了,我早就想看的這一幕了!謝謝裴姐!]

[姐姐罵得好狠,代入感太強了我已經開始爽了,江顯值得!]

[幾個月前誰能想到曾經的裴月神竟然能威武到這種程度,現在看看江顯那副模樣,居然有點任打任怨?]

[我也覺得,沒有看錯吧,我竟然覺得江顯現在看起來很傷心,他不會真的對裴月神動心了吧?]

[動心才是正常的吧,這證明他還沒有徹底眼瞎,也不知道江顯從前怎麽想的居然把裴月神甩了,現在好了吧,追妻火葬場了!]

[好爽,太爽了!我直呼牛逼!]

江顯怔怔的想,這或許就是今天最後的一擊了吧,但他沒想到裴月神會走上前站在他身側低聲說:“你不知道,剛剛看着那人想跳樓的時候,我甚至在想為什麽跳樓的人不是你,如果是你的話,我絕對,絕對不會救你。”

江顯心神震了震,僵硬的偏頭看着她語笑嫣然的臉,她說着想讓他死的話,卻對他笑得這麽甜,像迷人的毒藥。

江顯想說話,但喉嚨沙啞到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覺得心疼得快死掉,全都是拜裴月神所賜,他卻突然無力責備她。

完成對江顯的傷害,裴月神看向梁戎,梁戎目光深沉,手指一根根扣緊她的手腕,“我不想放開你的手。”

然後,他卻慢慢松開手:“但我也知道,這樣你會不喜歡。”

這大概就是梁戎和江顯的區別,江顯做什麽事并不會考慮裴月神會不會不舒服,會不會不喜歡,而梁戎會考慮到。

裴月神卻并沒有因為他的體貼而放過他:“沒聽錯的話,我剛才好像聽到你說我是你準女友。”

梁戎雙眸認真凝視她:“沒聽錯。”

裴月神笑了:“你搞錯了吧,我不是你妹妹嗎?梁先生這樣可不好,你想讓我做你妹妹的時候我就得乖乖做你妹妹,想讓我做你女朋友的時候自己就站出來宣告衆人,合着我什麽話語權都沒有,從頭到尾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沒有。”他頗有點急切的想解釋,被裴月神打斷:“我懶得聽,現在的我不談情只談錢,麻煩跟我保持距離謝謝。”

接着,裴月神從兩人中間離開,滿臉的晦氣和不悅。

[卧槽梁戎怎麽回事?他也火葬場了?什麽哥哥妹妹,什麽什麽!為什麽裴姐會這麽說!?]

[我猜的,也不知道猜的對不對,大家當個樂子聽,我估計之前裴姐曾經對梁戎有意思,可是梁戎嘴賤說成把她當妹妹,所以裴姐幹脆不陪他玩了,現在他翻車後悔了……]

[梁戎你到底有什麽想不開的?什麽妹妹?這種美女你告訴我只當她是妹妹?我心好痛!]

[把梁戎不行打在公屏上!]

[我哭了,梁戎你争點氣,為什麽要這麽傷漂亮妹妹的心?明明之前看裴姐還很黏你,現在完全不鳥他的感覺。]

[所以現在是全員修羅場?我好興奮啊!]

[我喜歡搞事業的小姐姐!男人都滾吧!]

裴月神的離開幾乎也帶走了火鍋氛圍,好在這場跳樓事件以比較好的結果收尾,裴月神和江顯梁戎之間的關系在網上談論度高居不下,簡直不亞于流量明星的話題度。

裴月神回陽城後的第一件事是開設雜貨鋪工作室,還給姜善提了輛新車方便跑業務,她現在有些存款,準備再攢一些就重新開公司。

她還找了最好的工匠給父母重修墓地,期間去看過幾次,事事都進行的有條不紊。

自從上次在青城罵過江顯和梁戎之後,最近兩個人都沒來她面前晃悠,就連偵探社的人都似乎很忙碌。

裴月神現在有姜善的陪伴,寧冉時不時也會來看她,她幾乎已經忘記梁戎,要不是他在一個深夜帶點酒氣的出現在她家門外,她都不會想起自己其實好久沒見到他,而今晚正是阖家歡樂的除夕夜。

他沒有變太多,五官英挺立體,高高的個子,穿着很長的風衣,裏面的青灰色高領毛衣領子豎着,擋住了堅毅的下巴。

裴月神看到他的時候,他有些懶散的靠着門側對着她,聽到開門聲才偏頭垂下眸眼,看她許久之後才從包裏拿出個紅包給她。

裴月神沒接:“什麽意思?”

“壓歲錢。”

“不用,謝謝。”

他身上酒氣雖然有點重,但并沒有醉得不省人事,眼神看起來依舊是清明的,大概也是因為太過清明,所以裏面清晰的映出他這段時間以來的所有心緒,都在見到她的一瞬間變得雜亂無章,唯她而已。

聽到她說不要,梁戎低頭笑了一下,眼神略有些苦澀。

他站直身體,身軀因此更加的挺俊高大,站在她面前幾乎擋住外面路燈的全部光線。

“聽話好嗎?”

裴月神不準備啰嗦,擡手扶住門:“梁先生還有事嗎?我要進去吃年夜飯了。”

他眼眸輕擡,看着她:“我也沒吃。”

“關我事?”

梁戎明白她意思,淡淡垂眸:“不關。”

“這個,你收下。”

他給她的壓歲錢是絕對可以幫到她的東西,他早就想給她,可如果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裴月神是絕對不會要的。

他其實很心疼她,也并不想她那麽辛苦,為了賺點錢什麽都願意做。

“我不要,謝謝。”

“怎樣才會願意要?做我女朋友?”他忽然直視着她眼睛,裴月神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眸中的焦急與迫切。

她笑了笑準備開口,梁戎不用想都知道她要說什麽,肯定又是哥哥妹妹那一套,他忽然輕輕捂住她的嘴,“別說。”

裴月神挑眉。

他是清醒的,且無比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聽到屋內的衆人在有說有笑,平時的他也是有所歸屬的,他至少還有朋友,可是今夜他忽然迷茫了,覺得自己像個孤獨的旅人,失去了港灣,失去了家,直到看到她,梁戎才明白,他的歸處原來在她的身邊。

梁戎傾身把她身後的門關上,手臂收回來的時候從她腰側将她輕輕環住,拉開偌大的風衣把她整個人裹進懷裏,微啞的嗓音落在她耳邊:“我認輸。”

裴月神表現得很安靜,既不認同,也不反駁。

“聽好。”他輕撫着她發絲,低低地道:“你想要我做你什麽人,只要你說,我就做。”

裴月神并沒有被他真誠嚴肅的聲音打動,表情古怪戲谑:“是你說的只當我是妹妹,現在不當了?”

他閉閉眼,俯首帖耳,沙啞的解釋:“對不起,是我的錯,當時不該說這話。可是做你哥哥?我不願意。”

“晚了。我突然發覺你提的建議挺好,梁戎哥。”她面帶笑容,故意這麽喊他。

梁戎緊擰着眉,低着聲音十分有耐心的哄:“我擅自決定我們關系,是怕自己配不上你,也怕有一天你真正遇到喜歡的人會後悔跟我在一起過。”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很抱歉對你說過之前那種話,是我混賬,你盡管打罵。”

“如果你覺得一個沒讀過多少書,連高中和大學都沒有念過,經歷過各種亂七八糟事的男人配和你在一起,那麽我絕不躲,死也守着你。”

“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在乎,現在我把所有的權利交到你手裏,你可以決定我是什麽身份,在你想好之前,我哪裏都不去。”

裴月神愣住,原來他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原來他都明白她故意對他親密,并不是因為真正的喜歡,只是出于想要獨占。

可就算知道,他也沒有生氣,反而先來哄她,還毫不猶豫把底牌亮出來,給她全部的權利。

她的小聰明和小伎倆,他全都知道,卻一直奉陪表演,細心周到,裴月神忽然無話可說,這樣的梁戎,她從來沒有對他敞開過心扉,從始至終都只是抱着占有物品的心态,這樣真的很不對。

“你說得對,我不喜歡你,我只是喜歡你對我好。”

梁戎雖然早料到如此,但仍有失落蘊滿整個心房。

裴月神定定望着他,眼中是萬千星河,好像有他,好像無他。

梁戎與她對視着,頭一次,他在面對一個姑娘時會緊張,緊張到指尖在發顫,喉嚨發緊,心髒劇烈在跳。

他忽然明白,自己确确實實是栽了,這輩子第一次這麽心動,想拼命的疼個姑娘。

裴月神笑着說:“我沒想到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有那種打算,倒顯得我像個跳梁小醜。我确實很壞,明明不喜歡你,還試圖引誘你與我在一起,只是自私的為了留住這樣的好。”

“你的話讓我清楚認識到自己的心态有多麽不對,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對你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至于你說的配不上我,我并不同意你的看法,這世上人人平等,并沒有誰多讀幾年書就高人一等,也沒有誰少讀幾年書就低賤,你十多歲時就開始闖蕩社會,現在名利雙收,應該自豪才是。”

“最後我要謝謝你,謝謝你對我的照顧,往後我會對你保持分寸。”

她表現得禮貌卻疏離,這些話卻在梁戎心中掀起巨大波瀾,他明明可以擁有她,卻是他自己把她推開。這輩子,梁戎都沒像現在這樣後悔過。

“你是不是沒吃飯?一起進來吃點吧,至于壓歲錢我就不收了。”她的态度改變了一些,卻不是親近,而是真正的客氣。

也就是說,他就算把真實的想法告訴她也沒有改變什麽,當她下定決心要割舍什麽的時候就沒有人能改變她。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進步,甚至在不斷的倒退。

“進來啊。”裴月神推開門回頭對他微笑,梁戎沒跟進去,借着家裏暖色的光靜靜看她臉龐,溫聲的問她:“我可以追你嗎?”

裴月神萬萬沒想到她會這麽問,她以為他們已經說得認清楚了。

“不可以。”

梁戎淡淡點頭:“我最擅長從頭再來。”

什麽意思?

“你到底進不進來?”

梁戎說不用,把紅包放進她衣服包裏,懶散地輕彈了下她額頭:“就當是,哥哥給你的壓歲錢,不許還。”

他轉身走進夜色裏,裴月神安靜的看着他黑色風衣被風吹得獵獵飄動,他好像點燃了一支煙,有灰白的煙霧從他臉的方向往後飄,高大筆挺的身影漸遠去,像是天外來客來了又走。

裴月神最後深深的看一眼後才關門,包裏的紅包很輕,打開卻是一張黑卡,紅包裏還有一張紙條,寫着卡裏有多少金額以及賬戶的密碼,密碼讓裴月神感覺有些熟悉,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

新年過後,裴月神的雜貨鋪工作室迎來一撥老顧客打卡,因為老顧客的宣傳和裴月神自身就帶的熱度,工作室逐漸變成網紅打卡聖地。

梁戎和江顯以及故從安都有送去禮物慶祝,裴月神一概都收下,好東西不收才傻蛋。

而消失一段時間的江顯則是在處理自己和遲琳的緋聞,這事給他帶來的影響比較小,唯一有影響的就是他那所謂的朋友因為這件事想報複他,給他找了點麻煩,不過現在也處理得差不多了。

這段時間裏他經常想起裴月神,想了很多他們從前的事,也想了很久自己為什麽要惦記她,是因為不甘心,不舍得,還是放不下?

結果都不是。

盡管她幾次三番和他作對,幾次三番打他臉,甚至真的對他動手,可是江顯奇異的就是生不起氣。

他發覺自己對她不止是感興趣,還在不知不覺間多了自己都沒有發覺的在乎。

她每天發生的事他會在乎,她與梁戎走得近他會在乎,她不願意搭理他,他在倍感煎熬的同時會更想引起她注意。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麽了,卻又隐隐的猜測着一個不敢确認,很有可能會讓自己萬劫不複的答案。

江顯在出神思考的時候,何總助帶着自己最新打聽到的消息焦急趕回來。

最近他的工作內容幾乎全部變成裴月神,江總時不時就要問到她,如果答不上來吃虧的還是他,所以現在他學聰明了,只要關于裴月神的甭管是什麽,先打聽清楚再說,只是這一次,他總覺得裴月神要倒大黴了!

“江總,裴月神給所有送過賀禮的人都回了禮。”何總助面露焦急,江顯卻按住他将要出口的話,氣定神閑慢條斯理的問:“先說梁戎的回禮是什麽。”

“是一副對聯。”

“上聯是相親相愛相互扶持日日順心,下聯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橫批好人一生平安。”

江顯輕笑着揚眉,這是給梁戎發好人卡啊,雖然之前倆人的确有些親密,但那大約是裴月神為引他注意故意做戲的。

江顯心情不錯。

“故從安呢?”

“送了一只玉雕的癞.蛤/蟆。”

這次江顯低笑幾聲,眉眼都有些開懷,語氣甚至帶了點對裴月神的喜愛:“她這是在罵他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何總助跟着幹幹的笑幾聲,起初他聽到前兩個的回禮時和江總的反應差不多,可是後面他卻笑不出來了。

“我呢?她給了我什麽回禮?”江顯當然也給裴月神的工作室送去花籃和祝賀禮物,就是不知道她會回什麽禮物給他,因為前兩個人,他現在還真有點緊張和期待。

何總助尴尬的猶豫了一會兒,遲疑的道:“花…花……”

“花籃?”江顯挑眉,如果是這樣,可比梁戎和故從安的好多了。

“不不……不是。”

何總助眼一閉心一橫:“是花圈!就擺在咱們公司樓下,足足74頂!”

花圈?

送死人的花圈?

江顯笑容僵在臉上,有點怔愣的盯着自己助理。

74=去死。

她還真是巴不得他趕緊死呢!

這算什麽?他剛剛還嘲笑別人,可他得到的居然是她送來的花圈!?

江顯臉色無比的冷沉,笑容陰恻恻的,他沒想到這還沒完,何總助繼續說:“剛剛裴小姐給我發了條消息,說還有第二個禮物送給您。”

“拿走!”不管是什麽,他都不想再被她氣到。

何總助猶豫:“……不是實物。”

江顯擡眸望他,何總助拿出手機,顫抖的手摁下裴月神給自己發來的音頻。

下一秒,南無阿彌陀佛的梵音響徹整間辦公室。

江顯的臉色也徹底陰沉下去。

這是……大悲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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