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影帝的人生滑鐵盧……
穿過花田,邊緣處有一條蜿蜒而過的人工河。河邊是青石板鋪成的沿河小道,對岸沿河種了密密幾排垂柳,再遠處,可看見天邊如黛青山,河上白石拱橋、沿河游廊、浮木碼頭一應俱全,很有幾分江南水鄉的味道。
蘇眠找到了一可以遮陽的垂柳,選了一個好的角度,支起畫架,固定好上過底膠的畫框,擺開各色顏料各種型號的畫筆以及刮刀油壺,然後開始選稀釋要用的顏料。
蘇眠在忙忙碌碌做這一切準備工作時,賀琛就在一邊靜靜看着。她偶爾感受到他的目光,心裏就有點慌,但也不敢擡頭看,只硬着頭皮假裝毫不受影響地繼續忙着自己的。
好在,這一套準備工作,她已經熟到閉眼都能操作的程度,所以偶爾的小慌亂并沒有讓她的動作受到影響。她看起來還是有條不紊,淡定如常。
這公園所有設施綠化都已完成,原本是打算五一開園,但是因為老板出了點狀況,要延遲開園,所以整個公園空無一人,環境極其清幽。
雖然頂着偶像的目光寫生,蘇眠有點拘束,但賀琛很安靜,絕不上前打擾她。整個公園除了蟲鳴鳥叫外,再沒其他聲音,蘇眠很快就靜下了心。
她一手托着木質調色盤,一手拿着平頭油畫筆,蘸取用松節油稀釋過的淡群青色顏料,直接用顏料快速在底布上起稿。
她的造型能力和線條表達能力很強,幾條長線,就簡單勾勒出了沿河景物以及遠處青山,基本确定下了整幅畫的構圖和透視。
随着畫筆一下下落在畫布上,随着整幅畫的大致輪廓逐漸顯現,蘇眠也很快進入了作畫狀态,完全忽視了一邊的賀琛。
她有着極強的專注力,一旦投入作畫,可以幾小時甚至十幾個小時沉浸其中。
現在,她的眼裏只剩下眼前的景色和面前的畫布,她不時擡頭看,然後快速在畫布上塗抹色塊。
賀琛站在不遠處,看着眼前完全投入的少女,仔細觀察她的舉動。
小姑娘畫畫時很專注,微眯着眼,嘴唇輕抿,似乎完全進入了自己的世界。她平時看起來柔順膽小,此時卻有了一種全然不一樣的氣勢,好像進入了自己的領域,有底氣說一不二了,眉眼間都帶着堅定的味道。
賀琛對她這種全然不一樣的狀态感到好奇,也欣賞她這種百分百投入的狀态,不由眯着眼,更細致地去觀察她的舉動。
蘇眠畫畫時,有時會皺眉,有時會撅起嘴,看起是會有疑慮的,但一旦決定動筆,起筆落筆都幹淨利落,有種成竹在胸的大氣和自信。
賀琛看着不遠處的畫面,站在畫板前的少女穿着溫柔的雪紡長裙,神情專注的盯着畫布,她面前是流水遠山,身後是無垠花海,這一切融在春光之下,似乎泛着淺淡的光,比她畫布上的景色更美更生動。
一瞬間,讓他對溫暖柔和有了一種實質性的感受。
他從身後看着她的背影,少女纖細修長的身體裹在垂順的雪紡長裙下,細長白嫩的脖頸、小巧的肩頭、大約有他巴掌大的腰身,一切都顯得她格外柔弱溫順,但她畫畫時帶出的氣勢卻是堅毅的。
這大約叫溫柔的力量?
賀琛失笑,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無聊?大概蘇眠說得對,不是畫畫出身,長時間看着別人畫畫,确實有些枯燥?
賀琛想了想,覺得這個解釋真的很合理了,不然他怎麽會那麽閑,想那麽些無聊的東西呢?
他集中注意力,再次很敬業的去觀察蘇眠畫畫,而不是去看她的背影了。
蘇眠正握着畫筆,大面積往畫布上上色。
她的手修長嫩白,畫畫時,快速地微動着,顯得十分靈動,像是有獨立的生命一般。
她握着筆的細白手指以及靈活翻轉的纖巧手腕在陽光下好像會發光,能吸引所有的目光。
賀琛看着她在陽光下白到刺眼的手腕,心思像是突然跳了一下,猛地收回目光,微垂下了眼。
蘇眠沉浸在作畫中,沒有注意到賀琛的目光,也沒有注意到賀琛的走神,甚至沒有注意到環境的細微變化。
她正拿着筆往畫布上鋪色,身後突然傳來賀琛略急促的聲音“蘇眠!”
她舉着畫筆,下意識回頭,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手臂一緊,就被拽得往前一個踉跄,撲向了賀琛。
“賀琛——”
她心裏急,不知發生了什麽事,脫口就叫了他名字。
賀琛沒回應,大手緊抓着她的手臂外地上拉,将人拽到了自己身邊蹲着。
蘇眠徹底懵了,剛靠着賀琛蹲下去,就感覺眼前光線一暗,一件衣服兜頭罩了過來,将她嚴嚴實實遮住。
一時間,賀琛身上的木質香氣撲面而來,将她整個人罩在其中。這種陌生又熟悉的男性氣息讓她驟然緊張又慌亂,下意識想要站起,然而手臂上的力道大了一些,賀琛低沉的聲音也随之響起“別動——”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蘇眠感覺肩頭一沉,賀琛的一只手已經握住了她的肩頭,将她牢牢壓在原地。
蘇眠胸口猛地滞了一口氣,整個人僵住,睜大一雙眼,有些無措地看向蹲在身邊的賀琛,聲音微幹,“賀、賀琛?”
賀琛微抿着唇,眼半垂着,掩住了眸子裏的光華,神情不是很自然。
他輕咳了一聲,不去看蘇眠的眼,幹巴巴解釋:“有蜜蜂。”
剛才他不知出于什麽心态,突然就不想看蘇眠畫畫了,然後開始東開西看轉移注意力。雖然不清楚為什麽要朱轉移注意力,反正就是無法集中研究蘇眠畫畫了。
剛巧,看見了一只不知道從哪兒溜進來的野貓,他想過去逗逗貓。這野貓大概長時間生活在這個沒人煙的公園裏,不習慣跟人接近,驟然看見人過來,吓了一跳,快速逃竄,爬到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這樹上剛巧有個野蜂窩,被野貓無意間碰掉了。
野蜂窩炸了,“罪魁禍首”小野貓卻身姿矯健地溜了,捅了蜂窩的鍋,只能賀琛跟蘇眠背了。
賀琛現在雖然是衆人追捧的影帝,但他對自己的定位一直是演員,以前沒紅時,更是在很多非常艱苦的環境下拍過戲,山裏水裏哪兒都去過。
他一見野蜂炸了窩,立刻就反應過來了,脫掉風衣,将蘇眠拽了過來,用風衣将兩人遮了起來。
“蜜、蜜蜂?”蘇眠還沒太回過神,縮在賀琛用風衣撐起的小帳篷了,仰着頭茫然地看他,“為什麽要攻擊我們?”
賀琛沉默了一秒,然後認真道:“剛才刮風把蜂窩刮下來了,嗯……它們大概以為是我們弄的。”
“是嗎?”
賀琛适時發揮演技,神情可堅定,說的毋庸置疑,“是的。”
賀琛雖然很瘦,但身高187,穿的這件長風衣面積還是很可觀的。不過他雖瘦,個頭擺在那兒,蹲下來也是很大一只,再加上一個蘇眠,兩人罩頭躲在風衣裏,空間自然十分狹窄。
黑暗狹小的空間裏,全是彼此的氣息。
蘇眠已經從剛才的突然狀況裏回過神,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
她蹲在賀琛身邊,并且緊緊靠着他,一邊的肩膀被他用手摁着,大概是怕她亂動。
蘇眠理智上知道,為了躲避蜜蜂,兩人要盡可能将身體遮住,并且保持不動,她知道賀琛沒有任何其他意圖,卻因為過往的經歷抑制不住緊張害怕起來。
黑暗狹小的空間裏,一呼一吸間全是賀琛身上那種屬于男性特有的強勢氣息,雖裹在淡淡木香之下,卻仍有危險的影子。
兩人靠得很緊,賀琛的體溫隔着薄薄的衣料傳過來,更是在不斷提醒蘇眠——有個男人越過安全線,緊緊靠着她。
蘇眠頭腦有些暈,脖子一僵,就下意識往後縮,想要拉開兩人距離。
然而她剛一動,腰上就傳來一股力道,賀琛有力的手臂攬住了她的腰,摁着她往自己身邊靠得更近了一些。
蘇眠瞬間繃緊了身體,似乎下一秒就要奔潰大叫起來了。然而賀琛溫柔解釋的聲音卻像拂過荒野的春風一般,讓她奇異的安定了下來。
他似乎感覺到了蘇眠的僵硬,手松開了,“抱歉,委屈一下。再往後,肩膀要出去了。”
蘇眠穿的裙子是簡俪買的,偏成熟的風格,半露肩款式。
賀琛說話時,目光從她圓潤的肩頭一掃而過。
蘇眠逐漸安定了下來,乖乖縮緊身子靠在賀琛身邊,她努力保持理智,控制自己的情緒,但仍緊張地去摸索自己的小恐龍。
但小恐龍跟背包一起扔在了畫架那邊,她手下意識往身邊一抓,抓住了賀琛的手指,還本能反應地捏了捏。
賀琛:……
蘇眠:……
在這狹小到讓人窒息的空間裏,又發生了一件讓人窒息的事。
蘇眠快速松開手,咽了咽口水,忐忑解釋:“我有時,就會……就會……”
生怕賀琛以為她是個癡漢,說話都結巴了。
蘇眠不想讓賀琛知道自己很緊張,也不想讓他知道兩年前的事,所以努力措辭,想解釋自己抓他手的“癡漢”行為。
不過她還沒解釋出來什麽,就見賀琛好看的手指勾着個Q版玩偶伸到她面前。
這個玩偶是以他為原型做的周邊,玩偶被賀琛勾着,懸在半空,大眼睛沖着蘇眠做着WINK。
蘇眠看着玩偶,不明所以,半天沒動作。
賀琛見小姑娘呆在那裏,以為她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帶着這種東西很奇怪,有些不自在地解釋,“這是邢樓非要我帶着的,上次他在路上看見了,順手買回來的……”
“為什麽給我?”蘇眠打斷他,側頭看他,一雙眼無比澄澈。
“啊?”賀琛安撫性地笑了笑,“你不是緊張嗎?”
蘇眠:……我以為我掩飾的很好。
小姑娘不說話,小姑娘抿着唇,好像不太開心?
大概是被他發現了她緊張時會捏東西覺得不好意思?
賀琛晃了晃人偶,“緊張的時候,捏捏東西,很正常,不用不好意思。我緊張的時候,還會自己偷偷背元素周期表。”
賀琛覺得,自己為了哄小孩子開心,也挺不容易,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果然,蘇眠笑了起來,抓住人偶捏了一把,Q版賀琛原本就圓圓的臉立刻鼓了起來。
賀琛看得有點牙疼。
蘇眠狠狠捏了幾把人偶,輕松了很多,笑着看向賀琛,想要道謝,目光卻突然頓住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詫異道:“你鼻子……”
賀琛反應過來,猛地用手捂住了鼻子,垂下眼悶悶道:“沒事。”
但他滿臉都寫着郁悶。
賀琛的鼻尖被蜜蜂蜇了,又紅又腫。
蘇眠看着又心疼又好笑,一路從花圃走回來,簡直不知該擺什麽表情才合适。
相比而言,賀琛的表情就很容易管理了——全程黑着一張臉。他的情緒顯而易見,賀影帝這輩子也沒這麽狼狽過。
蘇眠以前只在電視裏見過賀琛,他一向都以溫文爾雅的形象示人,除了影視作品外,蘇眠還沒見過他黑臉。
現在他全程板着臉,她還是有點怕,但又覺得這樣的賀琛才是活生生的人,會開心會生氣而不是熒幕上的一個完美形象。
邢樓在公園外等了幾個小時,一直不見兩人出來,心裏有點急,下了車準備抽支煙就去找他們。他剛咬住煙點上火,就被迎面走來的兩人驚得把煙都掉在了地上。
邢樓目瞪口呆,“你們幹什麽去了?!”
蘇眠穿着件被挂破的雪紡長裙,外面穿上了賀琛的風衣外套,她個子嬌小,穿着賀琛的長外套,跟套了個大、麻袋沒什麽區別,看起來像個唱戲的。而賀琛,穿着被畫得亂七八糟的T恤,頭發也有些淩亂,更可怕的是,鼻尖又紅又腫,跟特麽一小醜似的。
兩人這形象确實一言難盡。這要被拍到了,能承包半個月熱搜頭條。
賀琛顯然情緒不好,沒有理他,直接往保姆車走。
邢樓拍了他一把,跟上去,壓低聲音道:“你倆幹嘛呢?野戰啊。”
賀琛狠狠瞥他一眼:“閉嘴。”
“我說的是war game,你能不能正經點?”
賀琛沒說話,利落地踢了他一腳。
賀琛這副形象,确實不能在外面晃悠,三人迅速上了車。
車門剛關上,賀琛的手機就響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臉更黑了一點,輕碰了碰紅腫的鼻尖,這才接通了電話。
賀琛似乎也沒有避開蘇眠的意識,就那麽大喇喇将手機開了擴音扔在椅子上,自己去拿車上備的醫藥箱了。
車內很安靜,那端男人低沉的聲音很清楚的傳遞出來。
“賀琛,你跑我園子幹什麽去了?”
男人看似在質問,但聲音冷硬,語調無起伏,顯得有些冷漠。
賀琛正鼻子疼,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将這事怪在了公園開發商頭上,扣鍋技能一流。
他挺不痛快地哼了一聲,“沈之舟,你是不是在山裏待久了,要破産了?這公園連個打理的人都沒有,裏面的蜜蜂……蚊子,都能把人擡出去了。”
“聽說你還帶了個姑娘?”那頭的男人語調依舊淡定冷漠,“你的隐疾治好了?”
賀琛:!
“你才有隐疾,沈之舟,麻煩你從我家滾出去。”
“哦。”那邊雲淡風輕應一聲,“我要去海邊散步了,再見。”
電話直接被挂斷了。
賀琛舉着手機,一時覺得有氣無處撒,有力無處發,十分難受。
他看向坐在旁邊的蘇眠,像是挽救什麽一般,“我沒隐疾。”
蘇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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