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賀琛,你是不有點……

蘇眠被邢樓帶出來後,人還是有些暈乎,手腳都是麻的,腦子裏也是亂哄哄的,急需冷靜一下。

“樓哥,我去一趟洗手間。”

邢樓知道她現在狀态,應該是想一個人稍微靜靜,所以也沒多說,“行,我在門口等你,有事叫一聲。”

“謝謝。”蘇眠扯出一個虛弱的笑,随即進了洗手間。

終于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蘇眠站在落針可聞的洗手間內,終于長長地松一口氣,随即有些虛脫地往前靠在了洗手臺上。

她站了好半天,才從剛才那種混亂喧鬧的場景裏解脫出來,一點點找回真實感。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夾雜着低低的談話聲。

應該是飯店員工,邊聊着邊往裏面走。

“剛才你過去青竹包間看了嗎?”

“沒過去,在落雪那邊忙,不過聽見動靜了,動靜不小啊,聽說那個演員賀琛也來了?”

目睹了八卦現場的女人顯然嘚瑟起來,啧啧了兩聲,像說什麽奇聞般神秘兮兮壓低了聲音,“你沒去看可惜了,熱鬧着呢。老子跟兒子搶女人打起來了……”

蘇眠聽着背後的議論聲,背脊都僵了,撐在洗手臺上的雙手逐漸扣緊邊緣,指節一點點泛出慘白。

身後的議論還在繼續

“啧,有錢人的事,難以想象,老子跟兒子搶女人,什麽世道。還有賀琛啊,也不知道為什麽也來了,不過真人真帥,比電視上帥,要不是場面混亂,我都要過去要簽名合照了。”

“哎,那女的得多漂亮啊,這麽多人搶?”

“我看了,就一般吧,也沒多漂亮。這世道,只要夠不要臉,衣服扒了往男人床上一躺,白送上門的,誰不要啊。”

兩人啧啧有聲的議論着,走過轉角,進了裏面,倒是沒注意到站在洗手臺角落處的蘇眠。

随着兩人的身影消失,蘇眠雙膝一軟,就跪坐在了地上。

她雙手摁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感覺自己被洶湧的惡意包圍。

很快,腳步聲再度響起,剛才進去的兩人走了出來。

“啊——”

兩人不防備,看見了坐在地上的蘇眠,吓得叫了起來。

“蘇眠!”賀琛的聲音立刻從外面傳來。

蘇眠有些麻木地擡起頭,向着聲音來源處看了一眼,但卻沒有回應,反而看向被吓住的兩人。

其中目睹了剛才事件的女人已經認出了蘇眠,她到底心虛,“我……我沒看見你在這裏。”

蘇眠撐着身子站了起來,小臉蒼白,有些虛弱地看着她們,“沒看見,就可以造謠嗎?”

“也、也不算造謠,大家、大家都這麽說,而且我也看見了他們打架。”

“你看見我脫衣服了?看見我上他們床了?”蘇眠身子在發抖,但卻直直看着兩人,她拿出手機,“剛才我錄音了,诽謗是犯法的。”

剛才還嘴硬的女人瞬間臉色煞白,結結巴巴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只是打工的,家裏很困難,你不要為你難我,我真的……”

“蘇眠!”

突然闖進來的男人打斷了女人絮叨又無邏輯的道歉,幾人驚詫地看着沖進女衛生間的賀琛,一時居然失去了語言能力。

蘇眠看着賀琛眨了眨眼,腦子宕機一樣反應不過來。

賀琛不管三人的眼光,直接脫了外面寬松的灰色襯衣搭在了蘇眠身上,握住她的肩頭,将她帶了出去。

兩個女人親眼看着賀琛跑進女衛生間,又親眼看着他把蘇眠帶走,同時震驚地說不出話,只一臉難以置信如在夢中。

蘇眠被賀琛帶進了一個包間,邢樓早等在了裏面。

蘇眠剛才靠着被人冤枉後想要辯駁的那股勁支撐着,現在那股勁沒了,她一下子腿軟的站不穩,踉跄了一下,随即被賀琛擋住,直接撞在他胸口上。

“賀琛……”

她擡頭看他,大大的眼一眨,啪嗒掉下一顆淚,“我跟他們沒關系,我跟齊建華跟齊盟都沒有任何關系……”

她大口大口喘息着,抽噎着,眼淚洶湧,委屈得不行。

這一切就像兩年前,她明明沒做錯什麽,為什麽大家都用奇怪的眼光看她呢?

“賀琛,我沒有做錯什麽……”

“嗯。”賀琛悶悶應了一聲,随即寬大的手掌扣住她後腦勺,将她的臉扣在了自己胸口處。

蘇眠用力用力地吸了一口氣,感受着帶有賀琛味道的空氣湧入鼻息,灌滿肺部,她才覺得安穩一些。

賀琛對她的意義,不僅僅是追星。兩年前,她陷入黑暗中,指着賀琛的海報跟周周說“我要嫁給他”時,賀琛就已經成為一種支撐了。

蘇眠哭得麻木,一度回到了說要嫁給賀琛時那種不管不顧的狀态,将眼淚鼻涕蹭了他滿身。

就在她哭得傷心欲絕的時候,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蘇眠立刻松開賀琛,翻出了手機。她知道是簡俪,她出事後,簡俪幾乎每天這個時間段都會給她打電話,如果她不接,簡俪會抓狂的。那次的事,不僅僅讓她留下了後遺症,也讓簡俪留下了後遺症。

蘇眠隔着淚眼看着手機上閃現的“媽媽”兩個字,胡亂抹了把眼淚,清了清嗓子,随即接通了電話“媽!”

她聲音很輕快,像無事發生,甚至像發生了好事般。

“眠眠啊,今天小趙帶你去吃飯了?談得怎麽樣?”

蘇眠一下就皺起了眉,死死咬着嘴唇,眼淚一個勁往下流,卻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眠眠?”

她胡亂地抹着臉,繼續輕快道:“很好啊,有師父在呢,不會有問題的,媽你別擔心了。”

那頭又說了幾句,蘇眠舉着手機一個勁點頭,淚水啪嗒啪嗒往下砸。

“行了,你早點回學校,讓小趙一定一定要送你到宿舍樓下啊。注意安全。”

“知道啦,媽,放心吧。我會照顧自己了。”

“我看你就是嫌我煩了。”簡俪嗔了她一句,這才挂了電話。

電話一挂斷,蘇眠嘩一下就蹲在了地上,死死捏着手機,抱着膝蓋,埋頭痛哭失聲。

賀琛全程看着,看着她小臉蒼白,無助地握緊手機,邊哭邊輕快地跟簡俪說“我很好,很順利,你不要擔心”,他心口驟然就像被什麽東西擊中了一般,酸得難受。

與此同時,一種陌生而洶湧的感覺席卷了他,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身體裏蹿一樣,想要找個出口又找不到,讓他心頭又慌又焦躁。

忽然,他瞥見了蘇眠放在一邊的包,他抓過帆布包,狠狠捏了捏上面的恐龍,覺得确實很解壓。

他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随即蹲了下來,将小恐龍塞進了蘇眠手中。

蘇眠哭得昏天暗地,突然感覺手心一軟,随之傳來的還有一點點轉瞬即逝的溫暖。

她本能的握緊了小恐龍,從手臂裏擡起了頭,頂着一對哭腫的核桃眼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臉。

這是她無數次在難過和絕望時都會看的一張臉,現在近在咫尺,就好像她幻想中的淨土成真了。

賀琛看着她通紅的眼和蒼白的臉,那種胸口發悶的感覺又來了,他現在很慶幸自己是演員,可以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不管心裏是怎麽想的,他的表情始終溫和可信,可以藏起戾氣和負面情緒,不至于将她拉入消極的深淵裏。

他對着她笑起來,眸子裏藏着的星空一點點完全顯露在她面前。

蘇眠沉溺在他的眼裏,一點點忘了哭泣,她叫他,“賀琛……”

她聽見一道好聽的聲音沉沉應她,“嗯,是我。”

然後,她聽見他說:“蘇眠,這世界很複雜,有一萬種人,就有一萬種聲音,就有一萬種觀點。它們或許對,或許錯,但都不能影響到你。你的生活不是去判斷糾正這些觀點,而是看看你自己,你是不是問心無愧。

“今天的事,你沒有錯,不論別人說什麽,你都不用管。人這一輩子其實挺短的,有時候要自私一點,不要為別人活,要為自己活,讓別人的評論左右你的生活,太不劃算了。”

蘇眠已經從那片誘人的星空中回過神,喃喃道:“是麽?真的可以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

“當然了,”賀琛說着,自己笑了起來,“你不是我粉絲麽?你難道不知道,前一段時間,網上鋪天蓋地的都是我被某老板包、養的消息,你看我不照樣好好的?”

蘇眠當然知道這件事,當時她還跟黑粉吵了好久,氣得一夜沒睡,提起來都還生氣。

她已經忘了哭,看着賀琛眨眨眼,問道:“那你被包、養了嗎?”

賀琛:……

賀琛溫暖如春風的笑容僵了,臉也垮了,顯然的不高興,急得聲音都大了起來,“我當然沒有!”

說完覺得可委屈,蹙了眉看蘇眠,這丫頭真的過了啊,他好心好意安慰她,結果把自己搭進去了,這算什麽事?

蘇眠挺無辜地看着她:“你不是說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嗎?那你為什麽那麽大聲?”

賀琛氣結,一句“你又不是別人!”差點脫口而出。

幸好,驟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他,賀琛暗暗吐了口氣,好險。

他也不知道怎麽就險了,反正生出了這種慶幸感。

“琛哥,蘇眠的師兄來了。”邢樓敲了門,在外面喊了一聲。

這邊賀琛還沒回話,蘇眠聽了,幾乎是直接從地上蹦起來,奔向門口,同時喊了一聲:“司宴,你總算來了!”

仍十分不顧形象蹲在地上的賀琛:……有什麽好高興的?

門被推開,蘇眠一見到司宴,立刻撲過去抱住了他脖子,差點又要哭,“你不是說要保護我?他們欺負我的時候,你去哪兒了啊?!”

司宴:“祖宗,這不是你不讓我跟來嗎?行了,別委屈了,丢人現眼的。憋着,回去再哭。”

司宴說着,側了一下頭,看見蹲在地上臉色不太好的某影帝,瞬間有些詫異,什麽情況?蹲在那裏幹什麽?

雖然很好奇,但他仍然驚訝又不失禮貌地沖賀琛笑了笑。

賀琛垮着臉,勾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突然,他反應過來,自己這樣蹲着,氣勢上都矮了這個小師兄一截兒啊。

這不對。

賀影帝慢悠悠又不失風度地站了起來。

然而風度都還沒擺完,蘇眠松開司宴轉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沖他笑,“那我先走了,”她想了想,鄭重地鞠了個躬“謝謝你。”

賀琛:……

其實蘇眠也不想這麽走的,但是她現在實在太狼狽了,肯定哭得很難看,實在不想繼續以這副醜樣子在賀琛面前晃悠。她原本想說請賀琛吃飯,算是道謝,但是又覺得提出這種要求臉大如盆,很有圖謀不軌的意思。

最終糾結半天,還是鞠了個躬,然後火速跟司宴走了出去,現在實在太醜,不想讓賀琛記住她現在的模樣。

賀琛:哎?用完就走啊?

他正郁悶呢,卻見小姑娘突然又回過頭,期期艾艾地看着他。

“那個,你周六還去工作室嗎?”

賀琛覺得自己現在可神經病了,剛才還挺郁悶,怎麽突然又想笑了,他心情挺好的翹起嘴角,“去啊。”

“嗯,”蘇眠快速點了一下頭,“那周六見。”

她說完,兔子似的噠噠噠就跑了。

賀琛本來還挺開心,但看見蘇眠快速跑到司宴身邊後,翹起的嘴角就落了下去。

等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他突然喊了邢樓一句,“邢樓,我想喝奶茶了。”

邢樓驚了一下,“又怎麽了?不是好好的嗎?誰惹你了,又不爽了?”

自诩成熟男人的某影帝,心情不好時就嗜甜,尤其喜歡奶茶和冰淇淋,這是邢樓要保守到死的秘密。不是公司的要求,是某影帝本人的要求,因為這比較有損他成熟男人的形象。

賀琛蹙了眉,語氣都不太好了,“我怎麽知道,就是不舒服。”

邢樓一見他這模樣,得,這是多年不發作的少爺脾氣上來了,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他太了解賀琛了,确實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本質還是個大少爺。你別惹他,他就很溫和,你惹了他,少爺脾氣上來,十分任性不講理。

邢樓可惹不起他,趕緊狗腿的跑去買奶茶了。

“成熟穩重”賀影帝的少爺脾氣還沒下去,奶茶都不夠澆火了,他想了想,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那頭立刻傳來字正腔圓,但毫無感情宛若機器的一句話:“不回,別問,不想。”

賀琛:……沈知舟一如既往的讨厭。

“愛回不回,也不用你想。”要不是有求于他,賀琛真不想好好跟他說話,他深吸口氣,控制好脾氣,“幫個忙。讓你投行的人幫我算算,如果我支持小公主的蘊新搞承啓的話,還得投多少錢進去?”

“你瘋了?”

如此震驚的一句話,被沈知舟說得像是今天天氣不錯一樣,毫無情緒起伏。

“我幫小公主争奪市場,有問題?而且賺了錢,我也有得分。”賀琛說得理直氣壯,仿佛毫無私心。

“她要你幫?你就不怕紀封從歐洲飛回來擰斷你的頭?”

“讓他試試吧。你先幫我算算,反正你現在在山溝溝裏,很閑。”

那邊冷哼了一聲l k z l,“承啓在藝術品市場算是老字號了,跟很多藝評家都有來往,根基很穩,不是你說要搞就能搞的。你一個演戲的,你摻和小公主的畫廊幹什麽呢?”

合着這些人都看不上演戲的?

賀琛氣得咬牙,“別那麽多話,就告訴我多少錢就行。”

“錢多,任性。”沈知舟啧了一聲,“行吧,你要燒錢,我得滿足你。不過我提前跟你說好了,藝術品市場水很深,你自己心裏有個底。”

“水很深啊,”賀琛若有所思,“我要入股了蘊新,畫廊簽畫家的時候,我是不是可以以股東的身份讓畫家跟我吃飯?”

那頭沉默了一個世紀之久,然後沈知舟無比唾棄的聲音才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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