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他的快樂1

燈光落在他的手腕上, 白皙的腕間被嬴獅按得泛起一層淺粉。

嬴獅掀起眼眸,兩人四目相對,在連清澤一點一點想要挪開視線時, 他忽然捏住連清澤的手腕往後一拉。

完全沒想到他會不做人。

連清澤毫無防備,整個人撲到了床上, 單手按在了一個非常巧妙的位置。

他的眼睛看過去,頓時瞳孔緊縮。

草,再往前一點就該按到不該按的東西了!

嬴獅的聲音在他的頭頂上方響起, 帶着惡劣的語氣, 笑着說:“詩語妹妹,小心點, 怎麽站都站不穩啊?”

連清澤猛地擡頭看他, 開始反思自己怎麽就沒有再往前一點,按死這個逼。

本來還有些尴尬的神色被他一句話帶歪, 連清澤忍了忍, 抿唇斂眸,看起來有些忐忑:“明明是……”

“是什麽?嗯?”

嬴獅擡起手,擱在他的腦袋上,隐隐有要往下壓的趨勢。

連清澤硬挺着腦袋,再次震驚!

這劇本走向不對,他已經有些演不下去了。

他現在的情況就仿佛魔法少女凹凸曼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怪物, 都變完身了, 結果那個怪物突然跑過來撒嬌,還“嘤嘤嘤”的蹭着你的大腿。

至于這怪獸還打不打,魔法少女和凹凸曼也是一臉懵。

左邊的魔法少女說:“算了吧, 要不帶回去養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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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的凹凸曼說:“不行!誰知道“賣萌”是不是這怪獸的一種計謀!”

魔法少女說:“先帶回去看看,觀察觀察, 如果是壞的再打他也不遲。”

凹凸曼反駁:“萬一他趁你不備偷襲怎麽辦?不能掉以輕心!”

兩個人在連清澤的耳邊吵來吵去,吵得他正頭暈,那搭在他腦袋上的手就在這時動了一下。

連清澤瞬間警醒起來。

嬴獅卻只是揉了一下他的腦袋,說:“夜深了,不逗你了,回去休息吧。”

連清澤有些不敢相信他會這麽簡單就放過自己,但搭在他腦袋上的手在嬴獅說完那句話後真的撤開了,而且一直捏着他手腕的那只手也松開了!

鞠着的腰值了起來,連清澤的視線落在嬴獅臉上,一時之間竟吶吶的不知道說什麽好,好一會兒才憋出來幾個字:“那我回去了。”最後又補救了一句:“嬴獅哥哥,晚安。”

嬴獅微微往後一仰,背脊靠在枕頭上,穿着睡衣的兩只手都搭在了被面上。

黑與白的極致對撞,只是一雙手都好似性感到了極致。

他沒出聲,那雙厭世眼微微瞥向連清澤時勾起嘴角,似笑未笑的表情看得連清澤有些不安,連清澤低下頭,嬴獅那一雙白皙的手背頓時落在他眼裏,一瞬間就讓他回憶起了這兩只手剛剛做過什麽。

連清澤頓時後撤三步,果斷離去。

夜晚安靜,窗外連鳥叫都沒有。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窗戶開着,夜風微涼,在屋裏搜刮上一圈,連連清澤的體溫都要帶走幾分。

那加載過度快要熱冒氣的腦子終于降溫了,連清澤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反手将房門帶上,一溜煙的埋進被子裏,開始給自己洗腦。

這一定是嬴獅在捉弄自己,他決不能放松警惕!

但這思慮在第二天就變得格外沒有必要起來,嬴獅只在家裏躺了一晚上,第二天從吃早飯時就不見人影,一開始連清澤還沒發覺,只當他是怕蛇後遺症,結果直到中午也沒見到人,他才知道嬴獅出去了。

連清澤猜測着他可能是去玩兒賽車了,或者跟校外的那個女孩子有關,反正沒放在心上。

這個國慶除了連清澤,嬴家沒有閑人,嬴海的工作不分節假日,而嬴蜃作為霸總也總有加不完的班,嬴樓稍微好些,他是自己創業,堅定的勞動法擁護者,只不過他雖然放了假,卻擋不住有些客戶只有節假日能抽出空來聯系他處理一些事。

連清澤一權衡,沒人在家他也樂得自在,便抽空出去找顧知寒練琴,兩人約定了還是在學校練琴,顧知寒旁聽,順便給他買些小零食。

吃人嘴短,連清澤便給顧知寒說了一些自己目前的狀況。

“嬴家的婚約我是要退的,不能讓姐姐嫁過去。”

顧知寒不能理解,說:“怎麽還有這種包辦婚姻,這都什麽年代了,不行,澤澤,我得幫你這個忙,你等着,我晚上回去就問問我爺爺,有沒有辦法逼嬴家退婚。”

連清澤笑道:“謝謝你,不過我已經有計劃了,再說嬴家的生意也不小,不是那麽好逼的,你可別去折騰你爺爺。”

顧知寒道:“這怎麽能叫折騰,我需要幫忙,我爺爺高興還來不及!”

連清澤見他不聽,威脅道:“你敢去你生日禮物就沒了。”

顧知寒的生日快到了,就在這個月,之前他不在澄明也會每年給顧知寒寄一份生日禮物,帶上連詩語的份一起,等到了連清澤的生日,顧知寒也會回禮。

這麽多年,他們之所以能一直維持着聯系和感情,這份生日功不可沒。

顧知寒被迫應了“好”,臉色有些臭臭的,校霸心情很不美妙,狠狠灌了一口奶茶。

卻不知那邊拿起小提琴調試的連清澤,腦子裏忽然想起了嬴獅。

不知道嬴獅的生日是幾月,書裏也沒提,他好像從來不過生日一樣。

中午兩人是出去吃的,從澄明學院的大道上穿過時,連清澤的視線裏陡然裝進來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碎花連衣裙,紮着羊角辮,一雙杏眼透過欄杆正往校園裏看。

連清澤都不用猜就知道她在找嬴獅,但這會兒怎麽可能在澄明找到嬴獅?

他腳步一拐,繞了過去。

顧知寒好奇的看了一眼小姑娘,忽然說:“咦?這小姑娘我好像在哪見過。”

連清澤道:“她經常來這兒找嬴獅,你大抵看過幾眼,眼熟很正常。”

顧知寒被他說服了,也就沒去深思。

連清澤停在小姑娘面前,矮下腦袋,讓視線與小姑娘平行,問道:“你來找嬴獅嗎?”

小姑娘拽着裙角有些緊張的點了點頭。

連清澤又問:“他不在,你找他有什麽事情嗎?或許可以跟我說。”他指着身後的顧知寒道:“這位哥哥也能幫你。”

小姑娘擡起眼睑掃了一眼顧知寒,刺兒頭一看就不像好人,吓得小姑娘往後一腿,腳後跟絆在石頭上差點摔倒。

連清澤及時扯了她一把,還想問什麽,小姑娘卻一鞠躬,轉身就跑。

在他身後的顧知寒撓撓頭,表情非常痛苦:“我看起來很兇嗎?”

連清澤起身時掃他一眼,說:“還沒接受現實呢?你不是打小就這樣嗎?”

國慶最後一天,連清澤練完琴收工,顧知寒的車一直将他送到嬴家大宅外。

曲子的下半段已經有了思路,但銜接上還不太完美。

連清澤這一路上都在思考要怎麽改,直到下車時也沒想通,便帶着一臉沉思跟顧知寒道了再見。

他往家裏走,身後的顧知寒沒有久留,見他進了門便讓司機離開了這兒。

兩人誰也沒看到二樓的陽臺上,嬴樓正垂眸看着他們。

連清澤打開門的時候,嬴獅正在一樓打游戲,他将游戲聲音調得很大,一雙厭世眼懶散的盯着屏幕,聽到開門聲時才稍稍擡起眼掃了連清澤一眼。

快四天沒有見到他人了,這熟悉的畫面頓時讓連清澤回憶起了第一次來嬴家時,當時的嬴獅一進門便踢掉了鞋子,也是坐在這個位置,打游戲時看都不看他一眼。

短短二十幾天,他竟然已經能得到嬴獅的一個眼神了,進步很大。

連清澤微笑打招呼:“嬴獅哥哥,你回來啦。”

嬴獅剛好一局游戲打完,抛開手機對着他勾起嘴角,眼裏帶着打量,過了會兒便笑着招招手,說:“過來。”

一絲不好的預感立刻浮上連清澤的心頭,他左顧右盼,也沒能在一樓找到救兵,只能乖巧的走過去,在嬴獅身前一米處站定。

嬴獅拍拍身邊的位置,說:“坐。”

喊小狗呢?

連清澤微笑坐下,并保持着一只手臂的距離,說:“嬴獅哥哥,怎麽了呀?”

嬴獅好笑的打量着他們之間空出來的位置,接着毫不介意的往後一躺,頭枕到連清澤的大腿上,雙眼一閉,命令道:“頭疼,給我揉揉。”

你剛才打游戲的時候可不疼!

連清澤:“好的,嬴獅哥哥。”

擡手,并起兩指按壓着嬴獅的太陽穴,連清澤想了想關心道:“需要給哥哥喊一下陸醫生嗎?”

嬴獅道:“沒事,這兩天累的。”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躺的更舒服,金發服帖的倒在連清澤的腿上,露出他飽滿圓潤的額頭,他天庭開闊,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幼時的苦本是不該吃的。

連清澤聽他說累,下意識看了眼他的臉色,那雙閉合的眼睑下,果然帶着一抹烏黑。

這是做什麽了?

他皺起眉,想問又懶得問,揉了會兒感覺手酸了,想停下的時候低頭一看,嬴獅竟然睡着了。

連清澤:“……”

果斷放下他的腦袋,回房。

那種被人睡在腿上就會舍不得動的情緒,擱連清澤這兒是小貓咪才有的特權,大獅子該幹嘛幹嘛去。

他回房放下自己帶回來的譜子,又在書桌上删改了會兒,直到吃晚飯時才再次下樓。

嬴獅端坐,一點也看不出來剛剛睡着的跡象,只那對厭世眼幽幽看了過來。

連清澤微笑裝乖:“嬴獅哥哥醒啦,我正想着給你帶條毯子下來,結果忘了拿,你醒了就好,我就不去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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