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唐酒對着手機思考了兩天，還是沒想好要加沈肆微信的理由是什麽。他直接無視了“相識一場”這個理由，說明，這個沒用。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還應該用怎麽樣的理由來加他。

他的手機號碼安靜的躺在她的通訊錄裏，那天回來後，她改了下備注，把“沈肆”改成了“A沈肆”，然後又置頂，确保他在自己通訊錄的第一個。

但她一次電話都沒有給他打過。一是因為實在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二是也不知道撥了電話過去後她應該說點什麽。

再次遇見後，他們有的最多的，是尴尬的沉默。

以前有多麽的無話不說，現在就是多麽的相對無言。

有些諷刺。

周四傍晚，唐酒發完傳單，渾身疲憊。

她坐在商場的公共長椅上休息，查看了下自己的銀行卡餘額，裏面的數目距離她還那條項鏈的金額還差的遠。

有那麽一瞬間，她是真的很想給程玥小妹妹打電話，讓她把項鏈拿回去，但想了想，Adios又不接受，跟程玥小妹妹說有什麽用？

這個數目，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還得清。她總不能，真的還十多年吧。

她擡手拍了拍腦袋，自己為什麽就那麽沖動呢？現在仔細想想，那到底也只是兩條項鏈而已，拿回去後，她一次也沒有戴過。

也沒有适合戴的場合跟機會。

那是一對情侶項鏈，總不能自己一個人戴吧？

唉……

她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做過這麽沖動的事情了。一時沖動，就負債累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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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自己欠錢的事情，她的債主爸爸就給她發消息了。

Adios：【在做什麽？】

唐酒看了眼，幾乎每次都是這樣的開頭發起對話。

換做是平常時候，她可能就回複了，現在真的太累，不想回複。主要是她不知道自己疲憊之下會說出怎麽樣不過腦的話來。

收回手機，她深呼吸了下，拍了拍臉，擠出個笑容來。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有點累而已，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嗯，就這樣！

為了犒勞自己，回去宿舍的路上，唐酒給自己買了杯奶茶，這是她回國後喝的第二杯奶茶。

第一杯，是來這裏報道不久後，班上組織了一次班級活動，班主任請客給他們每人買了一杯冰奶茶。

但現在已經是深秋，她手裏捧着的奶茶是熱的，溫度自杯內傳來，遞到手心。

暖乎乎的。

到宿舍，陸茴不在，只有她一個人，狹小的空間裏，她莫名覺得有些空空蕩蕩。

洗完澡後，又收拾了一下，之後躺在床上，渾身舒坦起來。

大概是累了一天的緣故，她很快就睡着了，放在枕邊的手機屏幕因為收到新消息而亮起好幾次，只不過，她側躺着睡，背對着手機那面，一次都沒有看見。

X市，程家本家。

沈肆坐在沙發上，盯着手機看了好一陣，表情嚴肅，眼神漸冷。

旁邊坐着的程垣打趣道：“沈肆，你幹嘛呢，怎麽這副表情？有人欠了你錢不還？”

沈肆閉眼窩在沙發裏：“嗯。”

“真有？”程垣有些詫異：“誰膽子這麽大，敢欠你錢不還啊？”

沈肆沒回答，只閉眼坐在那裏。

明天是程家老爺子的生日，他代表他的外公外婆來這裏參加老爺子明天的生日宴會。但他覺得自己其實不必來這麽早，年年都差不太多的事情，晚些過來也不要緊。

何況，他今年其實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

閉目養神那麽一會兒，手機振動了下，他立刻睜開眼查看，卻發現是條垃圾信息。

他皺眉，把那個號碼直接拉入了黑名單。

表妹程玥在他對面坐着，他的神情，盡收在她眼底。看他這樣子，想必是在等什麽人的消息，但結果很顯然，他還沒等到。

屋子裏有些悶，沈肆起身走到陽臺，冷風襲來，那種悶熱的感覺頓時消失。望着夜色，他眯了眯眼，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剛準備點燃，程玥從裏面走了出來。

“她都回來了，你不準備戒煙？”

她聲音很輕，在夜色裏顯得有些不真實。

沈肆看向她。

程玥又說：“吸煙有害健康，還是戒了吧。”

沈肆把煙盒收了回去，卻說：“這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戒掉的。”

“那就多花點時間。”

“嗯。”

程玥和他并肩站着，視線同時看向正前方，其實那裏沒什麽東西好看的，除了夜色，只有一盞昏黃的路燈還亮着，但那并不妨礙黑暗成為周圍的主調。

沉默了半晌。

程玥問他：“和她相處的怎麽樣？還順利嗎？”

“一般。”

程玥輕輕挑眉：“一般？”

“就是沒什麽進展。”

“……”

程玥語塞，她在發現唐酒後，可是第一時間就幫他加上了人家的微信，結果到現在還沒有任何進展。也是服氣，就他這樣慢吞吞的，什麽時候才能和她扯上點關系？

她搖了搖頭：“你自己把握吧，我可不管你了。”

沈肆點頭：“嗯。”

回到屋內，暖意瞬間将他包圍，他抖了抖身體，像是要把身上殘留着的那些寒意給全都抖掉。

房間裏，他躺在床上，手機上依舊沒有任何她發來的消息，倒是高中群和大學群裏一直在熱烈讨論着寒假聚會的事。

韓明彥首當其沖，興致勃勃的和一大群女生在裏面商量着聚會事宜。

群消息設置一直都是不提醒，手滑點進去後消息有幾百條，他懶得一條一條往上翻，何況，這種聚會，他很少去。

韓明彥的消息跳出：【肆哥，這次同學聚會去不去啊？】

他沒多想，直接拒絕：【不去。忙。】

韓明彥：【我指的是高中同學裏那幾個關系比較好的，總共也就七八個人而已，不是在寒假，就下個星期。】

沈肆：【？】

剛才他們在群裏商量的難道不是寒假聚會的事？

韓明彥：【忘告訴你了，我們拉小群商量的，哈哈哈哈！】

沈肆：“……”

他很想給韓明彥一個白眼。

一個同學聚會還得分好幾次，好幾個類型，他也不嫌累。

沈肆在輸入框裏打入“不去”兩個字，還沒來得及發出去，韓明彥的消息先跳了出來：

【肆哥，我到時候可是會喊陸茴，也就是唐酒那個室友一起來，你确定她不會帶着唐酒一起來嗎？】

【錯過了這個機會，以後你可就只能天天往Z大跑才能見着她了，累不累啊你。】

沈肆：“……”

沈肆：【嗯。】

韓明彥：【這意思是你答應了？！】

沈肆：【嗯。】

韓明彥：【哈哈哈哈，放心吧肆哥，聚會的事情交給我，絕對沒問題！】

沈肆對此表示格外懷疑。

不過算了，他樂意組織聚會，那就讓他去吧，別人也不願意做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就他閑着。

睡前，沈肆再看了眼手機，還是沒有她的消息。

睡了嗎？

沈肆閉上眼，漆黑一片的房間裏響起他一聲無奈的嘆息。

今天她睡得可真早。

隔天。

唐酒起了個大早，天剛亮她就醒了，在床上舒展了下身體後坐了起來，然後上廁所、洗漱，換衣服，整理被褥。

最後才拿過手機。

時間顯示是早上六點五十，上面有幾條來自Adios的未讀消息。

唐酒心下一驚，完蛋，當時不想回複，後面回來直接忘記要回複這件事了！

慘慘慘，債主爸爸可千萬別生氣啊！

她連忙回複：【抱歉抱歉，我昨天兼職回來太累了，洗完澡就睡了，沒看到消息！】

發出去後，想到什麽，她又補充了句：【你別生氣，我下次一定早點回複。】

這回，唐酒沒有立刻得到Adios的回複。

唐酒想，現在時間還早，他可能還在睡覺。

之後，就是正常的周五，從八點開始，一直都有課，在教室裏待的實在是悶得慌，一上午的情緒都是悶悶的，就和外面的天氣一樣。

沉悶着，卻一直沒有下雨，偶爾還能見到太陽光從雲層上照射而下的亮光。

一上午，手機上都沒有Adios的消息傳來，不知道是沒看見，還是故意沒有回複。

唐酒比較傾向于後者。

自己沒及時回複他，他也不及時回複自己。“禮尚往來”。

她擡手拍了拍腦袋，郁悶的那麽一會兒，上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教室裏響起一陣歡呼聲，老師宣布下課後，學生們分別朝着前後門離開。

她坐在教室裏安靜等待着，大概三四分鐘後，教室裏不剩下幾個人，走廊上卻依舊吵吵鬧鬧。

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她回過頭去，略微熟悉的一張笑臉：“小姐姐，好久不見。”

唐酒在腦海裏迅速搜索了下這張臉對應的名字。

“譚……譚……”

她皺了下眉，沒想起來他全名是什麽。

然後她說：“譚學弟。”

“不是吧，”譚擎宇無奈的笑出聲：“這才兩天沒見而已，你居然就把我的名字忘記了？微信是不是也給我删掉了？！”

譚擎宇立刻拿出手機試着給唐酒發了條消息過去，發送成功，沒有被删。

他松了口氣，笑着說：“我還以為你把我删掉了呢！”

唐酒安靜了幾秒鐘：“我忘了。”

“？”

“其實本來想删掉的，但是我太忙，忙着忙着，我就忘了。”

“……”

“要不現在删？”

“……你清醒點，我不是來讓你删我好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