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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臣達往安全通道樓上走去,杜落晨稍微理了下着裝,調整發型,出了安全通道面對保安。
保安拿着手電筒匆忙趕來:“小姐,你沒事吧。”
杜落晨:“沒事,虛驚一場。”
保安手電筒照着杜落晨腰間突兀的紅:“你腰上怎麽有血?”
沈臣達的手被杜落晨咬破了,又摟着杜落晨的腰,血蹭到她的衣服上。
她編了個理由:“剛被車後面的膠墩子絆了一下,磕着了,留了點血,不要緊的。”
保安離開,嘴裏還嘀咕着:“現在年輕人真是奇怪,被絆了下也大喊‘救命’。”
杜落晨轉頭就給沈臣達發了個訊息。
【小落:你的手回家記得包紮一下。】
杜落晨上樓,鑰匙進鎖開門,房子裏面亮着光。
丁雪朝一臉興奮八卦道:“小落,今天和我哥一起做節目感覺怎麽樣?”
杜落晨脫下高跟鞋。
原來是為了八卦等。
她聳了聳肩:“驚險一大堆,你哥差點就把我們關系暴露了。”
丁雪朝:“我哥哪是在乎曝光戀情的人。我看啊,他是想公開,想保護你,也就是縱着你那點要求,忍下來的。”
這些杜落晨全知道,因為公開這事兩人都生過不少氣。
丁雪朝見她回來,慵懶地擺了擺手,往裏屋走去。
杜落晨也回屋沖了個澡,出來看見消息。
【臣達:到家了,手好疼。小落,我沒法翻劇本了。要是你在我身邊就好了,還能幫我翻劇本。】
【小落:我們理一理我被誰趕出來的?】
【臣達:女主人可以不走。】
【小落:包紮了嗎?】
沈臣達發了一張包紮成一個拳擊套的照片。
【小落:我咬一口,就咬得這麽嚴重,怎麽整只手都給包上了。】
沈臣達一只手打字特別慢,消息發送也慢。
【臣達:你不在,我一只手包不上。】
【小落:好好包紮,一個人包不了,就叫攝影人員幫你包一下,別像上次摔了頭一樣。】
【臣達:小落,要是被工作人員看到了咬痕,我要怎麽解釋?我吃醋了,所以偷偷去見了女朋友,被女朋友咬的?】
【小落:……仔細一看,你包紮得還挺順眼的。】
——
杜落晨想着丁雪朝那句話——我哥哪是在乎曝光戀情的人,他是想公開,想保護你,也就縱着你那點要求,忍下來的。
她想得深了,翻來覆去一直睡不着,怎麽折騰都睡不着,眼看着天慢慢要亮起來了,幹脆不睡了,一骨碌爬起來做早餐。
又是和面,又是包餡,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她掀開蒸籠蓋,一陣白色氤氲翻湧而出。開始豆漿機,豆漿機聲音咕嚕作響。
丁雪朝開門了,一身正裝走了出來。
她高馬尾英氣十足,淡淡的妝容顯得臉色紅潤,白襯衫揭開了個扣子,露出纖瘦的脖頸,一截輪廓分明的鎖骨線條。
她的右手随意挎着酒紅色西裝外套,緊身半身裙勾勒形體,身材豐滿凹凸有致。
杜落晨打量了她這一身:“再等一會,豆漿馬上就好了。”
丁雪朝看着滿桌各式各樣的早晨,驚嘆:“小落,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賢惠?”
她塞了個包子到嘴裏,腮幫子圓鼓鼓地咬着包子,聲音含糊道:“我面試後,要去我哥那邊一趟,你有什麽吩咐嗎?”
杜落晨不解問:“現在他家都是攝影機,你過去幹嘛?”
她聳了聳肩:“我不知道,我哥叫我去的。”
丁雪朝又不是杜落晨,沈臣達妹妹的關系完全可以公開。
杜落晨囑咐強調了幾聲隐戀,沒多想就随她去了:“你帶點包子給他吧。他手受傷了,你幫他重新包紮一下。”
丁雪朝無奈吐槽:“你倆怎麽不是手傷就是腰傷。”
杜落晨解釋:“我腰沒傷,蹭了他的血而已。”
“哦……”她一聲長籲,令人浮想聯翩。
——
丁雪朝出門找工作,杜落晨便回屋去睡了一覺,醒來之後開始看書《溝通技巧》,看了好一會,她日常就是閑适的生活。
原在川禾小區,一個人過得平平淡淡,沈臣達回A城的話,時常讓杜落晨坐在他的腿上。
沈臣達看着劇本,杜落晨看着主持類的書籍。
無風浪的生活,她時常回到L城看望年邁的父母。
日照影斜,落幕時分。
丁雪朝回到出租屋,興奮道:“慶祝我吧,我再也不是無業人士了。”
杜落晨慶祝:“恭喜恭喜。”
丁雪朝好奇:“小落你一直呆在家裏嗎?除了《混亂作戰》,你沒其他工作嗎?”
她回答很随意:“對啊。”
丁雪朝拍了杜落晨的肩:“不像你啊,為什麽不主動出擊?”
杜落晨擡眼看着窗外即将落幕的霞光,眼中沒有一絲光彩:“原先我清清白白的,有資本可以主動出擊。現在有黑料,大家都避之不及,誰願意要我呀。”
丁雪朝惋惜:“你總被黑料困住,我今天上微博,看你粉絲挺多的。”
她淡淡地笑了:“自從上了《混亂作戰》後,粉絲多了一些,不過比起你哥天壤之別。”
丁雪朝撅了嘴:“《混亂作戰》就是你的資本啊,你這不是慢慢起來了嘛。別和我哥比啊,等你們倆這粉絲差距消失了,我估計這輩子都喝不到你倆喜酒了。”
丁雪朝:“小落,做自己就好了,你明知道那個黑料,有惡意诽謗的成分,何必在意呢?”
她低頭嘆氣,語氣有點失落:“公衆人物誰不在意黑料啊。”
丁雪朝動情至深:“小落,去試一試吧。原先你站在舞臺之上自信光彩的模樣,才是我認識的杜落晨。”
她遲疑許久,丁雪朝一直等待,直到她那黯淡的眼睛之中閃出了光彩,像是窗外的殘霞落入眼中,堅定沉着一句:“好。”
杜落晨,十六歲開始舞臺主持,不畏懼目光和鏡頭,靈動而自信。
十八歲年華正式進入大屏幕前,話筒越發沉重,肩上擔子沉了,便成了更加自信驕傲的資本。
二十三歲,頂着輿論壓力依舊能接下著名薯片臺的《混亂作戰》簽約。
現如今不過二十四歲,就依舊能在燈光之下,重獲昔日傲人的風采。
——
丁雪朝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這湧動的熱血勁。
沈臣達語氣冰冷:“丁雪朝,你是不是有點慢了?”
丁雪朝還沒說話,杜落晨先問了:“臣達嗎?”
她立刻将電話遞給杜落晨:“對啊,給你快幫我解釋一下。”
杜落晨拿着電話有點懵,緩緩把電話貼上耳朵,柔聲喚道:“臣達。”
電話那頭是沉默。
她解釋道:“那個,雪朝她剛面試回來,現在就要過去了。”
沈臣達語氣瞬間柔和,一聲輕笑:“叫雪朝快點吧,晚了一個人回去也危險。”
杜落晨沒有多聊,匆忙斷了電話:“好。”
她把早上做的包子和一些醫用類藥品收拾好,交給丁雪朝。
包子在早餐盒中颠簸了一路,直到一雙手撥開袋子,重見了光明,一道視線落在包子之上。
沈臣達疑惑:“包子?”
丁雪朝一挑眉,拿起一個分給攝影大哥,一個直接送到臣達嘴裏,瘋狂推銷:“超好吃。”
攝影大哥咬了一口,包子上面還有生幹的面粉。
好吃?
沈臣達從嘴裏拿出一個雞蛋殼,吐槽:“你的廚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差。”
“可不是我做的,是小……早餐店買來的愛心早餐。”
沈臣達懂了,她的延長音——小落。
他重複點頭強調:“超好吃。”
攝影大哥吃驚:好吃?!還超好吃?!
攝影大哥陷入深深的味覺疑問中。
啪嗒——
沈臣達牙後又咬到一個雞蛋殼。
咬碎咽下。
——
沈臣達叼着包子,拿起一個精美的紅色絲絨禮物盒遞過去:“這個給你。”
幫忙給小落。
丁雪朝扒拉着袋子,瞄了一眼,包裝得嚴嚴實實:“又不是什麽節日,突然送禮物幹嘛。”
沈臣達:“好久沒送了。”
情敵都出來了。
攝影大哥把攝影機怼丁雪朝臉上:“可以現在就拆開嗎?”
這段對話确實像沈臣達給她送禮物。
她倒吸一口冷氣,不知如何應對,轉頭尋求沈臣達同意。
沈臣達倒是冷靜,反正裏面還有個包裝:“拆開吧。”
她得了許可,才敢拆開,拿出項鏈,細長的連環銀圈鏈子,一顆銀色心形小墜子棱形分明,銀色的光彩在燈光之下熠熠生輝,項鏈低調精美,像是日常在街邊淘到的小物什。
沈臣達詢問:“好看嗎?”
上次聽安桐豔說,小女孩都喜歡愛心。
丁雪朝勉強道:“……很一般。”
沈臣達看着她看不上禮物的表情。
送太華麗的禮物,小落肯定害怕就被眼尖網友的發現,不肯帶上。
沈臣達:“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丁雪朝從雙肩包拿出醫藥箱:“別急着趕我走,我幫你你把手包紮下。”
沈臣達的手被綁帶層層裹着,宛若真拿綁帶做出了個拳擊手套,俨然已經看不出手的形狀了。
她看見了沈臣達手掌心血跡已經幹透了,咬痕依舊明顯,趕忙擋住攝影機,馬上輕便地包紮了一下。
她想入非非。
……這兩人談個戀愛可真是刺激啊,就這都能吃一把狗糧。
她一邊包紮,一邊壓着聲音沾沾自喜說:“我找到工作了,她也要開始搞事業了。”
你看吧,你做了多久的心理工作,我一回來就搞定了。
沈臣達眼中閃過驚訝,而後陷入沉思,自從小落被黑過後,小落的精神狀态一直都不是很好,不僅小落自身害怕嘗試,沈臣達同樣也害怕小落去嘗試,害怕小落再次受到傷害。
所以,他從不敢對小落的工作多言語,小心翼翼地護着。
小落有多好,沈臣達心裏都是知道的。
小落什麽樣子,沈臣達都喜歡。
唯獨獨自坐在窗邊一言不發,目光空洞向外,推掉一切幫助的時候。
沈臣達的心痛,那個他護在心間上的小落,那麽自信驕傲的女孩竟然陷入了世俗言語中。
沈臣達壓着聲音,沉了臉色,隐隐有些怒意:“多嘴什麽。”
“你只想保護她,你不知道她要什麽。現在閑散的生活是舒服,但是主持才是她的追求。”丁雪朝話到一半,攝影老師因為收錄不了音,又提着錄音過來。
是啊,小落想要什麽,他拼了命地都想幫她拿到,唯獨追求是插不上手的。
沈臣達還在猶豫這個決定:“你太魯莽了。”
她驚訝:“多久了還魯莽!等到七老八十,容顏老去嗎?”
攝影大哥問:“你們在聊什麽?丁雪朝小姐,你會進入娛樂圈嗎?”
丁雪朝美美一笑:“應該不會。”
你看看我哥和小落這種迷惑操作,我敢進去嗎?
攝影大哥追問:“還是有可能踏入娛樂圈?”
丁雪朝給你表演個美女在線無語:“……”
沈臣達見她接不上話,有些心煩趕人:“你快走吧。”
丁雪朝見他給了臺階,屁颠屁颠就跑出了門離開了。
——
丁雪朝一回到出租屋交付了禮物,就興奮道:“小落,我找到了工作,請你喝酒。”
杜落晨:???
杜落晨:“你忘記你上次請我喝酒,被你哥……”
她恍然大悟:“哦哦哦,出國太久了忘記了,那算了,我自己去喝。”
她不做停留,立刻跨上包出門,仿佛去酒吧和人搶位置。
杜落晨打開了禮物,将項鏈戴在脖頸上,恰這時收到了沈臣達的短信。
——
丁雪朝離去,沈臣達就陷入了沉思,他拿着手機,急迫地想和小落溝通,卻對于小落自己的決定,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猶豫許久之後,他再拿起手機,發了訊息。
【臣達:小落,你做的包子很好吃。】
【小落:我很喜歡你送的項鏈,好看。】
她發了張脖子上挂着項鏈的自拍,細長銀圈鏈子垂在白皙細嫩的脖頸上,襯着鎖骨骨幹,透出一種纖瘦一字肩的美感,墜子一點愛心更是點綴精致。
沈臣達默默存下了圖片,愣愣看了許久。
這樣美好的小落,要去做新的嘗試了嗎?他怎麽敢放她再去經歷世俗。
【臣達:小落,我聽雪朝說,你打算再去接一下主持的工作。你想好了嗎?】
【小落:臣達,自從那件黑料之後,很多時候我是不自信的,節目不來找我,我也不敢主動。】
【小落:這麽長時間不主動找工作,很多時候是在沉澱學習,如果真有機會。我還是希望能能拿出主持的本領,讓更多人看見我的能力。】
【小落:主持一直都是我該走的道路,我想可能在今後會一直賴着主持這個事業到老吧。】
到頭來,放不下心的,還是沈臣達。
沈臣達,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将往事回憶了一通,許久才發了一句話。
指尖在手機上猶豫片刻,違心地發送了。
【臣達:正好,我也接了新劇。】
發完這些話,他的憂慮之情不減,腦中消散不去的是那好幾個日夜,小落獨自坐在那巨大的落地窗前,被凄涼的月光照的通體雪白,目光無神的模樣。
沈臣達起初和小落談戀愛時,原以為自己只是愛上了小落溫和自信。
後來黑料向小落撲面而來,小落身上的光彩全部黯淡下來,禁锢了內心,自閉憂郁,那時候,他已經說不清自己喜歡小落什麽,他只想陪着她,護着她。
直到現在,小落放下了曾經的痛,重新接受面對。
接受不了的人,反而成了臣達。他不希望那樣嚴重的傷害再一次出現在小落的身上。
沈臣達的感情慢慢浮現出來,其實對小落的愛與關心,和小落成為怎樣的人無關,無論性格,無論長相,無論身材。
只是因為她是杜落晨,他的小落。
杜落晨和沈臣達走到了窗邊,通亮的月光透過落地窗洩入,兩人擡了頭看向淨白的圓月,清冷的一圈光芒。兩人不約而同地擡頭看向月亮。
月亮之下,沈臣達想:可能,小落就是月亮,依舊皎潔。
杜落晨卻想:臣達該是耀眼的太陽,光芒萬丈。
——
已然過了半夜,丁雪朝依舊未歸,杜落晨連環電話奪命下,終于她接起來電話。
她癡癡地笑:“喂,小落。”
而坐在丁雪朝對面的黑衣男子身子一頓。
丁雪朝語氣中的興奮掩蓋不住:“小落,我和你說,我在酒吧裏面碰到個超帥的小哥哥,我現在和他喝酒呢。”
杜落晨聽出了丁雪朝喝醉酒的語氣晃晃蕩蕩,飄渺無音:“你在哪個酒吧?我去接你。”
丁雪朝撒嬌道:“你要來接我?不嘛,我想再玩一會。”
那頭一段勸導的聲音:“今天就到這吧,叫你朋友來接你吧。”
杜落晨覺得那聲音耳熟,沒來得及細想,就聽見電話那頭丁雪朝嘔吐的聲音,帶上口罩,抄起包包就往外面沖:“呆着別動。”
她仔細問好了酒吧名字,趕到那燈紅酒綠的場所,丁雪朝正垂着長發,蹲在酒吧門口嘔吐,一頭黑色長卷發雜亂不堪,沾染不少惡心的嘔吐物。
杜落晨扶起她:“你說的那小哥哥就把你丢在酒吧門口不管你了,可長點心吧。”
丁雪朝跌跌撞撞,嘴裏含糊,眯眯眼還泛着桃花:“超帥,他就是我的意中人,長在我丁雪朝的審美上。”
杜落晨看她左右搖擺,不受控制,只好順着她的話,哄着她:“好,好,你的小哥哥最帥。”
丁雪朝轉頭,手指晃了一下:“小落,我帶你看帥哥,他就在……”
她目光渙散,找不着人,疑惑摸摸頭:“诶,他去哪了?”
杜落晨認同地哄着她:“我看見了,超帥。”
丁雪朝樂呵呵地笑:“是吧。”
杜落晨吃力地攙扶着她,在空蕩的街道行走。
黑衣男子匆匆地才從酒吧裏面要了兩杯水出來,看着夜晚在清冷路燈之下,兩人離去的身影越來越遠,口罩之下的薄唇一勾。
果然是你,落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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