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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落晨留住了《兒童不過五六歲》的主持節目,她發呆的時間更長了,時常捧着本學習主持的書籍,看着看着就發起呆來。

失眠時,她躺在床上,一雙眼無神地盯着天花板,可以從天黑看到天亮。

丁雪朝地關心越來越頻繁,她時常也會為了證明自己沒事,陪着她看電視,目光雖然看着電視,其實一雙眼根本沒有聚焦。

電視機前,機械般的聲音恰時播放着“沈臣達”的名字。

她才有所反應,回神看電視,是沈臣達參加的櫻桃臺戶外大型運動益智類綜藝的先導片。

他不茍言笑,眼中是強烈的勝負欲。

先導片播出一結束,發出《逃跑倒計時》本周六爆炸來襲!周末雙播!一起快樂周末!

——

《兒童不過五六歲》拖延了錄制時間,遙遙無期。

杜落晨的精神狀況更差了些,臉色越來越慘白,黑眼圈越來越重,眼中常布着血絲。

丁雪朝看在眼裏,想盡了辦法幫落晨:“肖亦今天回國,咱們好久沒見了。一起出去玩吧。”

杜落晨細想丁雪朝和肖亦兩人好像曾經有過一小段緋紅佳話,拒絕:“不去。”

丁雪朝搖着她的手臂,撒嬌:“一起去嘛。”

她這麽一出去,如果被拍到和丁雪朝和肖亦出門,很可能又要将這兩人拉下水。

她随意找了借口:“你不怕你哥找你。”

“你們不都分手了嘛。”

“是分手了。所以你不怕?”

“……”

——

沈臣達工作室內。

阿秋——

沈臣達打了個噴嚏。

劉哥給沈臣達披上一件衣服:“早叫你多休息一會,整天盯着《混亂作戰》看。”

猴子關心問道:“感冒了?”

沈臣達漫不經心道:“沒,估計是我女朋友想我了。”

猴子眼睛一下亮了:“可以啊,新女朋友?”

“小落。”

劉哥問:“複合了?”

“沒。”

猴子無奈:“大哥,我們管沒複合的,叫前女友。”

沈臣達的視線拉遠,看着天朗雲清,風雲莫變,眼中渾濁不定。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小落會回來,回到我身邊。

——

杜落晨在家時,和丁雪朝一起将《逃跑倒計時》刷了個遍。

先前丁雪朝看《逃跑倒計時》時,杜落晨只敢怯怯地瞥一眼,就縮回目光,生怕看久了電視機前的沈臣達,讓丁雪朝看出端倪。

可是當鏡頭一到沈臣達,她就挪不開眼,緊緊盯着電視機前沈臣達的身影。

時常,杜落晨看得入迷了,等到鏡頭轉到其他人的畫面,她才去留意丁雪朝的目光。

丁雪朝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挑眉勾唇,像是看破了。

她不動聲色,又把目光轉向書本,心頭卻隐約泛起被抓住的心虛感。

周天,播出第二期《逃跑倒計時》節目,節目組要求交上最重要的物品,敘述規則只有最後獲勝的人才能拿回最重要的物件。

沈臣達神色一下慌張了,他不斷和節目組辯駁,他說他不能失去那個雙麻花辮布偶娃娃。

幾位嘉賓,也随着他的反應,一起表達這物件的重要性,表明了獲勝的決心。

沈臣達沒有繼續說什麽了,眼眸斂黑發狠,燃起濃濃的勝負欲。

這也是剪進先導片的片段。

節目組的任務多是發難刁鑽的,這一期下來很多時候需要腦力和體力結合的游戲。

一關兩關,他都是遙遙領先的狀态。

但是他一點松懈都沒有,或者說是不敢有。

這種耗費體力的關卡,才五道關卡下來,沈臣達濕汗透背。其他選手仍被困在第三第四關卡徘徊。

闖完十關,對人類極限來說,太難了,所以節目組的本意并非讓選手一天之內過盡關卡,而是選取成績最佳者,作為最後優勝者。

他闖到第八關的時候,汗如雨下,上氣不接下氣,雙臂支撐着膝蓋才得以站住。

十個關卡難度不斷提升。

第九關,是需要選手通過中間的一根繩索蕩起,完成對面城牆上的拼圖,一次僅能攜帶一片,一共五十片,中間不得松開繩索,掉落海洋球,本關成績作廢。

在上一關耗費了時間太長,幾位選手也已然趕到了第八關。

沈臣達沒敢多歇息,拿起一片拼圖,奮力一躍,緊抓繩索。身子随着晃蕩,很快十三片拼圖都順利完成了。

體力告罄,他不支地坐在地上狠狠喘息,貪婪的呼吸卷挾着末秋的寒風,嗆出兩聲咳嗽,臉色烏白,額頭的汗還在不斷往外滲。

三十一片拼圖都拼接完成了。

他将拼圖咬在嘴上,奮力一躍,手汗打滑,他在繩索上滑出一段距離。

眼看就要掉落,杜落晨人背都繃直了。

他手臂猛地一旋,粗制的抹布線繞着他的小臂,掉落的速度逐漸緩慢,勒出長痕,總算是停住了。

一條血紅長痕像曲長的蜈蚣般攀在手臂上,觸目驚心。

他靠着身子晃蕩繩子,那一塊拼圖卻在他晃動過程中,一滑,掉進了五彩玻璃的海洋球中。

播報冰冷的聲音:“沈臣達第九關成績作廢。”

嘩——

對面牆上二十一片拼圖悉數掉落。

沈臣達松開了手,整個人認命般閉眼墜進海洋球,他說了一句話。

他說了一句:“對不起。”

——

播出到插入廣告,歡快的音樂一下沖散了屏幕中的緊張感。

在歡快诙諧的廣告聲中,杜落晨垂了頭,長發絲掠過她的耳尖,撲散下來,遮住了側臉。

廣告過後,節目又開始了。

已有一位選手通過第八關,抵達第九關。

沈臣達重新回到第九關起點,他盯着終點那個小雙麻花辮布偶娃娃,眼中攢着放不下的執着。

并肩争鋒,沈臣達絲毫不敢懈怠,一絲不茍,專注認真。

兩人起初不相上下,沈臣達鉚勁全力,奮力沖向繩索晃蕩,用力過猛,一蕩将他的金框眼鏡碰撞掉落。

沈臣達不管不顧,沒有在意。他一門心思只想着贏。

兩人完成進度不相上下,沈臣達就更加地專注奮力,仿佛将身體的極限吃力感覺都抛在身後。

杜落晨在電視前看着沈臣達拼命的模樣,手不禁顫動。

好傻。

不過是一個布偶娃娃,不至于拼命。

人在極限運動後,總要休息。兩人拼圖拼接到第十塊時,那人歇息下,大口喘着氣。

沈臣達卻不敢停,身體超出了負荷,他沒有停,趕着那人休息時,将拼圖一塊一塊完成。

攝影鏡頭怼到那喘氣休息的人,他喘着氣,震驚感嘆道:“他瘋了。”

瘋子。

不過是個布偶娃娃而已,連命都不要。

沈臣達的臉色泛起烏紅,背更加伛偻,他沒有歇息,他不敢歇息。

他的身體已經疲倦到不行了,可他眼中的堅定絲毫不減。

最後,他成功闖過第十關。

獲得了最後的勝利,筋疲力盡,大汗淋漓,卧倒在地,蜷縮着身子,手顫抖着緊緊抱着那個布偶娃娃,唇齒張張合合,發不出聲。

可嘴型赫然是“小落”二字。

杜落晨的心被緊緊攥了一把。

沈臣達在第十關頂端,炸開一個慶祝球,其中絲帶散落,轟起歡快的慶賀音樂。

杜落晨頓時起身了,她沒有接着往下看節目了,回到房間,把門上鎖。

她倚靠在門上,無力往下滑,淚水随着她摔落,哽咽。

平平無奇,有什麽好值得讓他以命相搏。

——

杜落晨防止車牌被媒體知道。

她借了丁雪朝的車鑰匙,正要出門時,被丁雪朝問住了:“小落,你還敢去薯片臺,不怕被媒體抓住嗎?”

“怕,所以我不是去薯片臺。”

“那你去哪?”

杜落晨跨上包:“櫻桃臺,我有個《兒童不過五六歲》的節目,去電視臺确認下時間。”

《兒童不過五六歲》遲遲未開始錄制,她不能幹耗着。

丁雪朝磕着一口清脆的蘋果,轉頭,對着亮起的屏幕發了條訊息。

【雪朝:小落,現在去櫻桃臺。】

杜落晨把車開到櫻桃臺地下車庫,她才把車門鎖好,看着訊息,沒走幾步路,正要走到入口處時,就看見一個高大的黑影,從出口處奔來。

她看見來者——沈臣達!

側頭看向,入口處,他身後影影灼灼的陰影交錯。

沈臣達被記者追了!

她一慌迅速掉頭往回跑,兩人一起在這,被記者拍到還不知道會傳出什麽樣的消息。

她按響車鑰匙。

口罩下的弧度一勾。

杜落晨面前被一道黑影掩蓋了面前,他先一步拉開車門閃進車內。

杜落晨人都傻了!

車門敞開!沈臣達側着身等她進車裏。

杜落晨停在車門邊上,人不知所措。

她被沈臣達一手拉進車內。

杜落晨:???

她頓時着急,趁着後面記者還未追出來,她拉開車門趕着沈臣達:“你跑啊!別在這!”

眼看着後面入口處,媒體記者的陰影更濃厚了。

沈臣達任她拉不動:“他們都有車,我往哪跑?”

“搞清楚狀況!你被抓住都比和我呆在一起好!”

杜落晨透過後車窗,悠悠露出一雙黑溜溜的眼睛,記者團隊依然從車庫地鐵處扛着龐然大物跑出來了。

她立刻把車門關上。

沈臣達目光也随着出庫出口處,記者團隊已然稀稀拉拉地趕來了,他低聲笑了:“小落,你要是想現在趕我出去也可以。”

他的手搭在車門上,被杜落晨一把按住,兇道:“給我老實點。”

這時候叫沈臣達走,已經來不及了!

突然,她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這是丁雪朝的車,一點防偷拍的措施都沒做的車!

她不管不顧沖沈臣達一撲。

兩人在記者扭頭,視線轉過來時,消失在後鏡框上。

杜落晨覺得分手的情況下,這種親密舉動還是有必要解釋下的,她低聲說道:“這是雪朝的車,外面看得見裏面,忍忍吧。”

“還是小落靠譜。”沈臣達捏着杜落晨的腰窩,一副得逞的模樣。

他的手悠悠摟上杜落晨的細腰。

杜落晨嚴肅:“別動!”

沈臣達低聲笑了,手也停下了。

杜落晨思緒清晰,迅速把事情細枝末節串聯起來,這一出事件的始作俑者直指沈臣達。

她質問:“沈臣達,你是故意的。”

沈臣達坦坦蕩蕩地承認:“對,我是故意的。小落,真聰明。”

她壓着聲音罵:“沈臣達!你是不是有病!”

沈臣達低沉聲線:“小落,我們是分手了。但我不能重新追回你嗎?”

“不能。”

“為什麽?”

車窗上突然籠上一層黑影,杜落晨擡頭一看,拿着話筒的記者走過車窗,她心提起來了。

那個記者只要一低頭就能看見他們倆趴在車後座!

真被拍到這種照片,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杜落晨抱着沈臣達的腰肢,一骨碌滾到車後座下面。

擁擠的地方,兩人沉重的身軀使得車子一震。

更加狹小的地方,使得兩人胸膛津貼,身軀擁擠,感受體溫。

那名記者,似乎察覺到什麽又折回來了。

“啊……”杜落晨變了嗓音,一聲聲有節奏高昂這尖嗓子叫着。

她晃動着身子,努力将車子弄出剛才摔下來一般大的動靜。

沈臣達側翻過身,兩人換了個寬敞好活動地姿勢:“小落,你專心叫就好,別折騰。這工作向來都是我來做的。”

“……”

這個時候還插科打诨,情況能一樣嗎!

外面的記者人群好像以為這一稀奇現象被吸引。

沈臣達一下下有規律地運動着,身體隔着衣服布料地摩擦确實是實實在在地蹭着。

他的呼吸聲很沉悶,就像是……就像是……

真的在……

她不敢繼續往下想。

人群似乎來往過車輛車地人群更多了些。

似乎有些記者會真好奇。

杜落晨輕吟時,還不由偷偷換氣,立刻轉成輕聲暗示:“臣達,脫衣服。快點,帽子,口罩

沈臣達暗笑,解扣子把上衣脫了,低聲笑言:”要不然來真的。”

杜落晨看他在狹小空間,動作施展不開,她就上手把他帽子口罩都脫了。

想得美,還來真的。

杜落晨冰涼的手,死死抓住沈臣達的背。

她在下面目光撇過沈臣達的發絲邊,餘光看見真有人視線往裏頭看。

杜落晨還在叫,靈機一動,編了個名字出來:“顧從!啊……”

沈臣達身形一頓,人也停了。

他眼神陰冷:“顧從是誰?”

小落,可從來沒喊名字的習慣。

杜落晨擠眉弄眼輕聲:“別停。”

他絲毫沒有動的意思,低聲兇道:“顧從是誰?你叫得這麽自然。”

杜落晨着急低聲兇:“編的!快動!”

她已經又看見倆人走過。

沈臣達語氣冷冷地:“不許叫顧從。”

“顧從……”杜落晨到嘴邊,沒收回話。

沈臣達狠狠撞了下她的腰間。

“啊——”杜落晨吃痛,聲音變回了原樣,“那我叫誰?”

“叫我。”

杜落晨看着車窗外人來人往少:“你挺能耐。”

“小聲叫,讓我聽見就好。”沈臣達耳朵湊近,貼着她。

杜落晨指尖捏着沈臣達的腰肢一小撮肉擰着。

沈臣達整個人趴下身,做放松疲憊狀,兩人之間僅一道衣服的接觸,體溫在蔓延。

他低聲威脅道:“再捏,不動了。”

她立刻松了手,這點威脅能力還是有的。

兩人又在車內運動了一會。

窗外的記者看着這輛運動的車也挺不好意思的,他們以為追錯了地方,正要撤去。

沈臣達吐息漸漸厚重,他不動了,緊緊抱着杜落晨。

杜落晨覺得也挺難為他的,由着他抱:“累了?”

“沒有。”

她懷疑:“沒有?”

沈臣達低聲在她耳邊:“怕真忍不住。”

她這才反應,感覺是有一塊東西在中間硌得慌。

等到車庫中人聲和腳步聲離去,兩人輕手輕腳地爬起來,透過車窗環視一周,确定沒人。

沈臣達慢悠悠穿上衣服,嘆了口氣:“脫了我的衣服,不負責。”

“……”她差點被這話噎到。

她轉頭看着沈臣達系扣子,領帶套上脖子,怎麽都系不好的樣子。

他蹙眉,躁動着怒氣,随手把領帶一瞥,歪歪地挂在肩上。

杜落晨看他焦躁,這樣子出去,要是還撞見媒體怎麽辦。

她伸手,蔥白纖細的手指幫他将領帶死結解開,又打了一遍,緩緩推上。

沈臣達低頭看她垂眸,睫毛若鴉羽,一雙眼認真專注,嘴唇塗上裸色口紅透着晶瑩。

好像這麽看一眼,心裏煩躁就纾解了。

杜落晨推得緩慢,她忽而想起操縱媒體跑來的人就是沈臣達,她推上至勒脖子的狀态,領帶在他的脖子上勾勒出一條細痕,她沒有松手還在往上推。

沈臣達脖子累出一道紅印,漸漸泛紅。

杜落晨松開了手,把領帶松了松,調整好位置。

沈臣達連忙咳了兩聲,臉色有點泛紅。

他沒有抵抗。

杜落晨輕拍他的西裝褶皺,躲着目光,對剛才的行為有點抱歉:“負責幫你穿上。”

沈臣達輕聲笑了,他覺得湊過去在杜落晨臉頰落了個親吻。

沒等她反應過來,帶上帽子,拉開車門,下車離開了。

杜落晨抹着臉頰一點餘熱。

沒正經!

她被這一突發事件弄得煩躁不知所措,也沒想再去詢問《兒童不過五六歲》的錄制消息了,她換到駕駛座,驅車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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