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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雞高翔傷的不輕,蔣夢麟不得不将親自駕駛着七零八碎的小破車下了高速,幸運的是,收費站的人查的并不細心,蓮花男暈的七葷八素,兩個保镖也被蔣夢麟的狠勁兒吓着了,沒敢來攔,蔣夢麟找地方下了高速,是個不大的鄉鎮,先把高翔給丢到醫院裏,自己領着大包小包的禮物,上了到r鎮的中巴車。
他倒是還沒養出什麽富貴病,中巴車裏又擠又鬧,小孩兒尿騷味漢子們的狐臭都不算什麽,蔣夢麟對生活環境是真沒什麽講究。就連公司裏的幾個日漸熟悉的好友有時候都為他的不忌諱訝異。他們哪裏知道,上一世蔣母死後,蔣夢麟一個人遠在他鄉,過的究竟是什麽日子。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橫沖直撞毫不畏人的蛇蟲鼠蟻,最窮苦的時候,他一天只能吃兩個五毛錢的白饅頭,就是這種惡劣的生活環境,讓他燃起了努力奮鬥的雄心,哪知道最終都快要混出頭了,卻被蔣家的一場鬧劇攪合地化為泡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半途遇見了蔣方舟,蔣夢麟靠在車窗生感受着中巴車的搖搖晃晃,心裏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原本被擱置已久的對于蔣方舟的仇恨,也漸漸浮上水面。
想起剛不久看到劉雅完全不同從前神采飛揚的樣子,蔣夢麟勾起唇角微微地露出一個笑容,但立刻,就被那個不知好歹出面挑釁的劉力揚的身影所替代。
劉力揚……
蔣夢麟舌尖緩緩吐出這個名字,眼睛緩緩眯了起來,眼底深處,帶着難以察覺的猙獰。
怎麽把他給忘了呢?上一世,他可是不止一次惹到自己頭上啊!這一世,原本都已經把他忘到腦後了,哪知道他竟然不知死活地再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還不遠千裏跑到帝都,偏偏要和自己上同一所大學學同一個專業?
想起前段時間在學校裏看到他有意無意地出現在自己面前,蔣夢麟搖搖頭。
——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了。
不過,剛剛在高速上碰上的那個高衙內,蔣夢麟可沒有忘記。他被打的時候,口口聲聲威脅自己說,他爹是誰來着?
蔣夢麟當機立斷,拿出電話來撥通白家的座機。
那頭接電話的白少鋒嗚嗚嗷嗷地開口:“誰啊!有沒有眼色,人正在吃餃子呢!”
蔣夢麟立馬就笑了:“這才臘月二十六,怎麽就急着吃年夜飯了?”
“小麟?”白少鋒立馬态度一變,賤兮兮地笑起來,“你不知道,我二伯帶回來一二十多歲的新老婆,包餃子那可是一絕!回來我叫她再給你開頓火!”
白少鋒二伯?蔣夢麟腦中立刻想起個人來:“他從瑞典回來了?”
白少鋒的二伯白知義,是駐瑞典外交官,國內目前和瑞典的局勢相對穩定下來了,他被派去那麽多年,也很少回來一趟,白家這一次可算是大團圓了。
“是啊!還帶回來一個會包餃子的老婆!據說是hk人,在那邊留學的,被他眼疾手快逮回來了,可漂亮呢!”白少鋒一邊吃餃子一邊吃吃地笑。
那邊隐隐聽到有人高聲叫了句什麽,白少鋒朝那邊喊:“沒誰,是蔣夢麟來的電話!”
過了一會兒,電話就被白父接過去了,自從白少鋒入股寰球後,白家人看到了實打實的收益,對蔣夢麟是越發客氣起來,這會兒白父樂呵呵地就開口:“小麟?你可是難得來電話,新年快樂新年快樂啊!”
蔣夢麟哈哈大笑,又給他拜年,兩人客套了一會兒,蔣夢麟說出了自己打電話的意圖。
“吳革命?g省那個?”白父很驚訝,“你打了他兒子吳九江?哎喲那可是他獨生子,寵的跟眼珠子似的,你膽子可不比我家這臭小子小。”
蔣夢麟松了口氣,白父話裏雖然聽着像是責怪,但着實沒什麽擔憂的意思。
話鋒一轉,蔣夢麟又說起吳九江那輛價值不菲,風騷炫目的跑車。
果然,電話那頭的白父哼笑一聲,語氣裏帶着些不以為然:“這生的都是些什麽東西啊,有他這蠢兒子在,吳革命不被雙規是他好運了!”
過了一會兒,白父樂呵呵地又開口:“你不用擔心,那姓吳的掀不起什麽風浪,我言盡于此,有些東西,不太好說。”
蔣夢麟了然點頭,想必是黨內已經對這些大省的官員們有什麽秘密的心動了,于是也不再多問:“那就多謝伯父了,替我謝謝白少鋒安排的人,不過那個姓高的小子也忒蠢了,伯父您記得讓白少鋒通知人去h鎮衛生所接他,我這會兒還有事兒,等過了年再登門拜年,祝您新年快樂哈!”
白父嚼着餃子樂呵呵地給挂了電話,飯桌上白将軍威嚴地開口:“小蔣?”
“嘿嘿,”白父嘿嘿笑,一看到自家父親犀利的視線笑意立馬去了一半,“您肯定沒猜到,被您寄意重望的蔣小子也有跟少鋒一樣沖動的時候,他把g省長的兒子給揍趴下了。”
“哼,”白将軍臉上罕見的扯起一絲笑意,“果然還是小孩子,你找個時間把他這事兒給處理掉。”
“哎哎哎!”白父連忙答應,餃子都差點噎在喉嚨裏。
——老天爺,老爹臉上那個……是微笑?!尼瑪,對外人比自家孫子還親近,太沒天理了!
白将軍在心裏暗暗地熨帖:他就說嘛,那天和蔣夢麟談話的時候蔣夢麟一定提前做過功課了,現在一看,果然就是小孩子,自己那盤棋輸的可不冤,自己可是毫無準備上場的。
當然,他有意遺忘了那盤殘局自己已經鑽研了很久的事實。
蔣方舟沉着臉握着方向盤,眼睛盯着前面的高速路牌,車裏空調開得有點高,混合着香水與皮革的味道,有點難聞,坐在副駕駛的劉雅把車窗開了一點。
蔣方舟皺着眉瞥她一眼:“你幹嘛?冷死了。”
劉雅小心地又把窗戶關好:“沒有,剛剛覺得有點暈車……”
蔣方舟更加不滿:“那你剛剛上車前幹嘛不吃暈車藥!現在吐了怎麽辦?!車裏的衛生可難打掃了!”
劉雅瞥了眼坐在後面的兒子,難堪地低下頭盯着自己的膝蓋。其實她并沒有覺得暈車,只是怕兒子不舒服罷了,可現在反駁蔣方舟,肯定免不了一場争吵。
想起結婚前兩人濃情蜜意的日子,那時候的蔣方舟對她,可以說是百依百順,她也不是沒在車裏吐過,那時候的蔣方舟,最在意的就是她會不會不舒服,哪裏會說出那麽難聽的話來劉雅咬緊嘴唇,含淚盯着窗外。
劉力揚聽着自己母親被教訓,有點不滿:“蔣叔叔,大過年的,你幹嘛說話那麽沖?”
蔣方舟剛剛遇上兒子憋下的一肚子火氣立刻被他這一句話引爆,他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盤,車子發出“吱呀~”的剎車聲,立刻停靠在了路邊。
劉雅吓了一跳,趕快轉身去捂兒子的嘴,被劉力揚一把甩開,劉力揚從剛剛被扣零花錢的時候就開始不滿了。枉他前前後後口滑舌甜地喊了那麽長時間的叔叔,果然後來的就是比不上親生的,一出事情就看出來差別待遇了。
他冷冷的白了蔣方舟一眼,有什麽了不起的,土大款一個……
蔣方舟眼神冷冷的:“你剛剛那話什麽意思?大過年的非要我抽你?知不知道怎麽尊重長輩,你媽沒教過你怎麽說人話嗎?!”
劉力揚也驚愕了,往日裏蔣方舟對李月玲再怎麽不客氣,也從沒說過這樣難聽的話,今天這是怎麽了?
但劉力揚可不是息事寧人的性子,他這輩子還沒被人這樣教訓過呢,立刻就在車靠椅上狠狠一錘:“你這話什麽意思!?我幹什麽了你憑什麽抽我?我不尊重長輩?剛剛蔣夢麟對你就尊敬了?怎麽不見你開口說他!?”
劉力揚不提他還好,一提他,蔣方舟心裏火氣更甚。
在他想來,要不是劉力揚不識相地出聲打擾,蔣夢麟定然不可能那麽快就跟自己告辭的,自己的兒子他還能不了解嗎?全是給這母子倆給攪合的!
蔣方舟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越想越恨,那殺人般的眼神把劉雅吓得不輕,縮在椅子裏就嗚嗚的啜泣起來。
曾幾何時,她如何想得到,嫁給自己以為的真命天子之後,等待自己的會是這樣的生活?
劉雅的啜泣聲讓兩個怒火上頭的男人稍稍冷靜了下來,蔣方舟掃她一眼,皺起眉頭:“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大過年的……”
話裏雖有怒氣,但劍拔弩張的氣氛卻微微沉澱了下來。
劉力揚也輕聲哼了哼,扭頭去盯着車窗戶,誰也不搭理了。
好像今天自從看見了那個蔣夢麟,就開始諸事不順起來,那個蔣夢麟果然是個掃把星,走到哪裏都要和自己作對!
想起自己被扣的零花錢,劉力揚似乎已經能看到帝都的那群好友對自己不屑一顧的眼神了,劉力揚憤怒地狠狠捏緊拳頭——蔣夢麟……自己終有一天要讓他好看!
劉雅哭聲奏效,低泣了一會兒,蔣方舟眉頭緊皺喝了她一句,這才停下。
重新發動了汽車,蔣方舟沒好氣地看了劉雅母子一眼,嘴裏冷冰冰地說道:“一會兒回家,見了爸媽,該有的禮數不要忘了!爸媽好不容易才同意我回來過年,家裏親戚都在呢,我還沒和他們說你也來的事情,到時候給我丢了臉面,以後你也別出現在鎮子上了。”
“還有你!”蔣方舟對劉力揚又說,“一會兒見了爺爺奶奶,把你的脾氣收斂收斂,他們可不會對你客氣。”
言下之意,就是劉力揚這個外人,在蔣家名不正言不順的,得自己掂量掂量态度。
劉力揚自然不可能聽不懂,冷冷的哼了一聲,就算答應了。
劉雅垂着頭,眼睛紅腫濕潤,還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抽泣。她心裏也很沒底,自己和蔣方舟的婚禮,兩位老人特意趕來家裏破口大罵連聲詛咒,劉雅對他們自然不可能沒有怨恨,但,這又能怎麽辦呢?
她愛蔣方舟,自然希望以後死後能葬在蔣家的祖墳裏,這一切的決定權全在兩位老人手上。
更何況,蔣方舟和她的感情已經出現了裂紋,如果不抓緊拉攏兩位老人的心,自己在蔣家的日子會越來越艱難,從小接受面對困難教育的劉雅不想去躲避,她該做的,是怎樣将自己的劣勢扭轉過來,而不是一個人躲在陰影裏自怨自艾。
想到前段時間來城裏和自己相談甚歡的幾位妯娌,劉雅的眼底浮上一絲算計,兩分犀利。
憑自己的手段,總有一天會,會鐵杵磨成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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