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冰山霸總8

錄像中的客廳只開了一?盞昏黃的燈, 夜間的可?視度本就低,如?此一?來白又白只能?夠勉強辯清出現的兩人。

千重月攙扶着爛醉如?泥的他,一?路不帶停歇地走向沙發。

最開始的那?段時間一?切都還很正常, 他倒在沙發上不省人事, 而千重月則進了廚房為他煮醒酒湯。

有不可?避免醉過幾?次的白又白,心底格外清楚, 一?旦攝入的酒精量超過了他身體能?夠接受的範圍,他基本上很難再保持住意識。

結果也不出他所料,千重月端着醒酒湯出來的時候, 他已?經睡過去了。

但他的生活助理一?向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這個口口聲聲說着害怕被開除的家夥,面無?表情?地将她的頂頭上司從甜美的睡夢中搖醒,被反抗的時候甚至還有點不爽。

當然,在這個角度裏?千重月是背對着監控頭的, 這點子猜測都是白又白從她的肢體動?作裏?看出來的。

心情?有些微妙的白又白坐到了沙發上, 此前因為某個人帶來的不快已?漸漸消去, 現在一?心就看着滿嘴鬼話的生活助理要幹點什麽。

她那?天說強行喂了自己喝醒酒湯, 那?麽下巴上遺留的下來的淺紅色指痕,大抵就是這大不敬的家夥強行掰開他嘴巴灌湯才——

自以為推斷出了那?日所有事情?經過的白又白,本來并不想接着看自己被下屬冒犯的丢人場面。

但僅僅就差那?麽一?秒, 他修長的指尖即将就要劃掉持續播放着的錄像,一?個晃神見?發現, 他想象之中以及千重月口中所描述的兩個動?作,似乎對調過來了。

白又白并不是強行倒在了千重月雙腿上,反而是她主動?帶着他做出如?此親密的姿勢。

安靜地躺倒在她腿上之後, 千重月拿着勺子似乎強喂,但他就是倔強得不肯張開嘴。

掐下巴的動?作做的如?此熟練, 白又白額角青筋跳了下,身為上司顏面被冒犯的懊惱之情?還尚未浮現,下一?秒的畫面卻讓他險些吓得摔了手?機。

大膽!

太大膽了!千重月果然對他有所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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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又白狠狠磨着後槽牙,兩只冷白的耳朵直接瞬間紅透,像是被胭脂軟膏浸染了般。

他一?動?不動?地看着千重月一?口口将醒酒湯喂幹淨,那?彎腰起身的動?作幹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更不含半點兒扭捏羞澀勁兒。

反倒是他,看着毫無?意識的自己被人一?次次奪去從未交付過的吻,從腳底到頭頂仿佛有一?道直電流,噼裏?啪啦在相通的神經中來回竄動?,害得他不茍言笑的面容沾上桃花粉,燙得出奇。

白又白咬了咬唇半天不知該作何反應,他切到微信界面,點開千重月的聊天框,沖昏頭啪啪啪胡亂打了好長一?串指責她心懷不軌的話,最後看着綠色的發送鍵,卻又遲遲點不下去。

心尖尖兒顫動?得太厲害,無?法以理智的狀态來與千重月對話的白又白,聰明地選擇暫時将此事壓下。

但人的身體總是比硬邦邦的嘴誠實很多,他點開已?經被關掉的監控軟件,找出剛才的觀看記錄,秉持着多看兩眼掌握證據,明天才能?占上風好好教訓千重月的心,他重看了一?遍。

然後重看了兩遍。

重看了第三遍。

第四遍的時候終于看到自己主動?吮吻了千重月的唇,閉着眼睛渾像個被人賣了還要幫着數錢的傻子。

白又白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柔軟的嘴唇,舌尖不自知地輕輕掃過,醒酒湯酸甜的味道似乎憑空冒了出來。

他盯着視頻呼吸聲漸漸沉重起來,一?顆只有在劇烈運動?時才會?狂跳的心髒,第一?次因為一?種新奇且令人頭皮發麻的情?緒,而跳得猶如?雷震。

這種感?覺刺激着何處成?年人無?需多言,白又白感?覺有酥麻之意不斷攀附上脊背。

他彎腰低低哼了聲,視線随之有些期待地挪到了一?直都很在意的地方。

只一?眼,微微翹起的唇角又漸漸平了。

--

十多年的老?毛病了,不礙事。

這并不會?影響到白又白準備對千重月興師問罪的想法。

她來得一?如?既往的準時,一?整個晚上沒怎麽合眼的白又白,這個點本該恰好起床收拾自己,現今卻已?經坐在了客廳中等候她的到來。

他今天穿得是一?套暗藍色的西裝,胸口難得繡着兩行銀灰色的花紋,一?雙大長腿交疊在一?起,柔軟的發絲被定型成?清爽利落的模樣。

已?經習慣他黑灰輪着穿的經營模樣,一?時看到了不同的顏色,千重月還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她将已?經做好的三明治遞給白又白,食物?殘留着餘溫入口剛剛好。

白又白沒有立刻接過,而是掀開冷淡銳利的眼眸,直白地盯着千重月。

千重月知道客廳有監控,但她不知道白又白昨夜忽然心血來潮把之前的錄像翻來看了,因此冷不丁被他這包含深意的視線看着,她有些茫然。

見?她照舊一?無?所謂的樣子,白又白知道那?晚的事情?是別想從她口中套出來,因而做事雷厲風行的他,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掏出手?機,将爛熟于心的畫面準确地挪動?到他想要的位置。

“解釋一?下。”

手?機差一?些就要怼到臉上去,千重月後仰了一?下,餘光掃到了視頻中不可?描述的畫面。

她将白又白放在腿上親,這姿勢現在看起來脖子是真的很疼,虧她連着彎了那?麽久的腰。

思緒完全脫離軌道的千重月,絲毫沒有注意到白又白的眸光越來越深沉。

他端得是一?副高冷總裁的架子,兩片薄唇下磨得咯咯響的牙卻有失他高嶺之花的風度。

“怎麽沒話講了?”

“之前不是還很會?找借口狡辯的嗎?”

見?千重月播放視頻看得津津有味,白又白耳根又是一?燙,羞惱地将手?機收了回來。

她有些可?惜地摸了摸後脖頸,臉上的表情?同下雨那?一?夜如?出一?轍。

淡定無?畏且将一?切掌控在內。

“沒,我還是有話講的。”

“一?切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她渾然不覺自己有做錯什麽事情?,臉上就極度直白地寫了一?行字:我就親了怎麽了?

如?果覺得吃虧,她完全不介意被親回來的。

這般理直氣壯的态度差點給白又白氣笑了,他用力将手?機拍在沙發上,人坐着視線矮了一?截,氣勢上卻絲毫不輸給千重月。

他禁不住冷冷一?笑,也說不上心頭又悶又堵的滋味是什麽情?緒,只覺得千重月這幅背地裏?玩弄人被揭發後還無?所謂的樣子非常礙眼。

“人證物?證确鑿,我現在可?以直接開除你。”

白又白擺起資本家的姿态顯得格外冷漠無?情?,眸中像映着一?片高山冰原。

然而這毫無?感?情?的一?句話,卻包含着一?個還有轉圜餘地的助動?詞,那?味道瞬間就不一?樣了。

話音落下之後他仰着下巴等了片刻,高傲的領導在等着他那?大逆不道的生活助理求饒。

可?白又白也不想想,千重月被當場抓包都能?夠如?此坦然,豈會?害怕小小的開除?

“那?我走?”

“你記得把這幾?周的工資打我卡裏?。”

千重月面不改色地接受了這個結果,把三明治放到白又白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轉身就要走。

“?”

【?】

【不是啊尊主,你真準備走啊?】

伴着阿鏡驚疑不定的聲音響起的,還有白又白徹底按捺不住情?緒,拍案而起的聲音。

“千重月!”

他是真的氣得不輕,飽滿緊實的胸膛上下起伏得很厲害,合身的西裝都快撐開了。

白又白站起來時比千重月高上半個腦袋,大步流星走過來的時候像極了要拽她領子打一?頓。

“是誰準許你在随意輕薄了別人後,一?句道歉都不留下的?”

“你究竟是有多厚的臉皮,在不喜歡這個人的情?況下還能?夠做出這種——”

他昨天晚上真的想了很多很多,想到自己,想到千重月,想到他們兩個人待在一?起的畫面。

明明是花了錢雇人來工作,千重月的關心和體貼本就該是她的職責,可?白又白卻總是忍不住會?認為,她的一?些舉動?含着別的深意,定是對他有觊觎之心的。

否則為什麽總出現的那?麽剛好,又完美地契合了他所有的喜好,連待人處事的态度都與別人截然不同。

因着這一?切令人不斷糾結不斷誤會?的小事情?,白又白想着想着就勾起了唇,一?大只的人蜷縮在被子裏?,腦海中模拟着千重月或坦然或緊張或惱羞成?怒的樣子。

絕非不是眼前這般,态度散漫又無?所謂,絲毫不将他放在眼裏?,放在心上。

白又白垂在雙側的手?緊緊攥起了拳,他在此刻已?經完全打破了之前所有的臆測和幻想,認定千重月對他并無?戀慕之心,荒唐的舉止也不過是她随性而為罷了。

他本該像是曾經處理犯錯的下屬一?般,優雅地擡起下巴,冷漠地宣判她慘淡的結果。

可?這心口的火就是一?簇一?簇地燒起來,燒得他理智成?了無?用的擺件,站起來就像是個被負心人舍棄的怨種一?般,臉上是冷漠,口中是憤怒,眼底是心傷。

白又白就差拿指尖狠狠地往千重月胸口上戳,純情?處男的底線被一?再挑撥,他難聽的話卡在喉嚨裏?,後半句卻怎麽也吐不出來。

千重月真真正正愣了下,完全沒有預料到他對此事的反應會?如?此之大。

“不是,你聽我說,你誤會?了。”

他平日戴着私人訂制的昂貴眼鏡,掀開平靜如?水的眼眸,很是一?副高嶺之花的模樣。

千重月知道這事早晚得被他知道,最差的結果不過就是被他冷冰冰地開除,要麽就是訓斥一?頓然後離她三米遠,最離譜的就是他欣然接受,結局喜大普奔。

哪能?像現在這樣,一?如?過去她辦完事之後,忘記抱着汗津津的他溫存低語一?番,他那?時的神情?跟眼前的白又白有異曲同工之妙,看她皆如?同看着薄情?人一?般。

“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

白又白硬生生從一?只軟毛兔子成?了一?只炸毛兔子,急眼了怕是還得咬上兩口。

千重月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試圖安撫他。

“不,我不是要狡辯....”

怎料這話還沒說完,對方氣得更狠了。

“你連狡辯都不狡辯了!?”

當男人無?理取鬧起來,也是令人極其難以招架。

千重月握着沒有被對方憤憤抽走的手?,聽到這話頭一?回懵了下,最後實在忍不住感?慨,部分人的脾氣果然同當下所處的地位息息相關。

當小白的時候任搓圓捏扁毫無?怨言,當白總的時候一?秒鐘都不曾委屈過自己。

“好了可?以了你可?以閉嘴了聽我講。”

“我沒有玩弄你也沒有不喜歡你,這句話能?聽進去嗎?”

她将睡醒之後就容易炸毛的頭發紮起來,幾?根散亂的卷曲劉海覆蓋在漂亮鳳眼前,饒是這樣也絲毫不影響她将眼中的缱绻之意傳達給白又白。

“我聽你放——”

“......”

“我不聽雙重否定句,我只聽肯定句。”

短短幾?秒內給嘴巴來了個大拐彎的白又白,肉眼可?見?那?熊熊燃燒的火下去了。

他矜持地頓了一?下,由?于心裏?還是很沒底,因此拐彎抹角地要千重月直白地承認自己的心意。

千重月一?向也是縱着他,若不然也不會?他說什麽要什麽做什麽,她都擺擺手?随他開心。

“行,想聽肯定句那?我就說給你聽。”

“你之前猜的沒錯,我對你的确有不軌之心,且在很早之前就有了。”

“親你抱你照顧你都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想這麽做而已?,與其他一?切都無?關。”

千重月說話的方式與她的行事風格一?向相同,直白且果斷,懶得藏着掖着。

白又白嫌她表情?總是淡淡的沒什麽情?緒,這事兒若是擺到她縱橫六界那?個時期裏?去說,白又白鐵定會?被人斥罵不知好歹。

她那?時就像一?道永遠無?法熄滅的火焰,燒得萬惡之人兩股戰戰,絲毫不留給對方跳腳辯解的餘地,殺伐果決一?刀見?血。

如?今看來他六界的記憶被塵封着,對現在的他們來說,興許是件大好事。

而眼下,再露骨放蕩的言語白又白也聽過,可?唯獨從千重月口中說出的這三兩句話,卻叫他心神大為動?蕩。

在猜來猜去的日日夜夜中,他眼中将她身影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甚至到後來偶然間叫了她的名字無?人應答,下意識便是要去尋她在何處。

白又白不會?否認自己現在開心得像是能?聽到煙花炸裂聲,上翹的唇角是壓到都壓不住。

“我就知道。”

剛才還氣得恨不得咬人的家夥,現在眼尾眉梢皆是藏不住的得意。

他清咳一?聲後将被人握得暖烘烘的手?收回來,恢複成?矜貴穩重的領導模樣。

“做人要坦誠一?些,撒一?個謊總要用千萬個謊來圓上。”

“希望你在接下來的工作中再接再厲,過幾?天就能?夠轉正了,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暫且無?法做出回應的白又白,只能?夠打着官腔将聽得他面紅耳赤的告白帶過,從容淡定地坐會?位置上,慢條斯理地吃着三明治。

千重月好笑地看着他,将他不經大腦随意拼湊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白總,你确定要讓我做人坦誠一?點嗎?”

心情?舒暢的白總渾然不覺眼前有個坑正在等他自己往裏?跳,聽到千重月有些遲疑的反問,他毫不猶豫地點頭。

不就是害怕遮掩不住自己的心意了嘛,他沒這麽小氣,并不介意每天都聽一?聽下屬愛的告白。

“當然,希望你能?好好做到。”

老?板的金口既然都開了,那?麽千重月也沒有不遵從的道理。

她笑眯眯地走到白又白跟前,看着他一?臉疑惑地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

趁着人還沒反應過來,千重月直接擡手?把他推靠在沙發背上,彎腰将他沾着面包碎屑的薄唇含住。

她的吻一?向帶着強烈的攻擊性,在如?此溫暖平靜的早晨,千從月以下犯上的行為驚得白又白瞪大雙眼,剛啓唇嗚嗚一?聲便被舌尖入侵了領地。

握在掌中的三明治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穿着高定西裝的男人手?足無?措地被壓着,擡起頭被迫承受這用行動?來表達出的愛意,規規整整定型在發頂的細碎劉海一?根一?根地垂下。

“哈——”

白又白用力地将千重月推開,猛地撇過頭狼狽地喘起氣來。

他白皙的面頰上浮現出一?抹淺淡的紅暈,幹淨整潔的白襯衫多了幾?道不可?言說的褶皺。

“千重月!”

惱羞成?怒的男人低低吼出聲,氣得耳根子都紅了。

千重月用大拇指抹了下濕潤的唇,微垂下的眼眸掠過狡黠的暗光。

“白總,不誇我一?句嗎?”

她如?此厚顏無?恥的反應叫羞憤的白又白愣了下,扭頭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我要誇你什麽?”

“你覺得呢?”

千重月舔了下唇。

白又白眸光慌亂地閃了下,莫名有種被調戲的感?覺。

他有些頂不住地再度扭過臉不看眼前人,将蠢蠢欲動?想伸出來擋臉的手?強硬地垂放在兩側,猶豫了片刻後覺得現在犯慫有失上司顏面,因此還是開口了。

“跟....跟你接吻挺舒服的。”

此話一?落,千重月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她直起腰來看着滿頭霧水的白又白,笑得格外壞心眼。

“白總,我只是想讓你誇誇我做的三明治。”

“但你作為老?板以身作則,親自示範了什麽叫做人要坦誠,我很是敬佩。”

這下子白又白直接連着脖子一?起燒紅了,上司的顏面徹底挽救不回。

腳趾抓地的他拳頭一?握,強行支撐着自己不準逃離,對不幹人事的千重月下不那?麽堅定的死?命令。

“千重月!!”

“今後不許你靠近我三米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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