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冰山霸總14
白又白坐到辦公室裏去的時候, 手支着下巴愣是想不通。
心底有些許憋悶的他反反複複刷新着千重月的朋友圈,那張羞恥的照片一直都挂在最頂端。
“騙子。”
将?分去大半心神的手機倒扣在桌面上,白又白控制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面去。
可是一聽到玻璃門傳來有節奏的敲擊聲, 他就猛地?一激靈, 眼中若有似無地?閃過一抹期待。
但想了想,千重月自?從?錄入指紋後, 進門一向光明正大從?不打聲招呼,外頭的必不可能是她。
新來的生活助理走了進來,她定時定點地?為他端上手磨咖啡, 低着頭随時等他吩咐新的任務。
忽然有點厭倦當發號施令的領導的白又白,揮揮手讓人回到工位上去,冷淡的視線掃過熱騰騰的咖啡,傳來輕微不适感的胃部在提醒他最好不要再折磨自?己。
奈何精神疲乏的他現在十分需要借助外力來讓大腦維持在最清醒的狀态,人坐在這麽高的位置上, 公事上絕對不可以?出現一點點纰漏。
昨夜喝了過量的酒, 後來又差點熬了個通宵, 早晨生活助理送來西式的早餐他也一口沒動?, 現在還不要命地?悶着頭空腹喝下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
清楚聽見?身體傳出求救信號的白又白抿了抿薄唇,在尚能忍耐的不适感當中,面不改色地?處理起?文件。
他中午到飯點時要求生活助理做盡量清淡的飯菜, 對方完美地?達到了他的要求,且端上來的菜品擺盤精致, 賣相看?着格外讓人有食欲。
嘴巴并?沒有很挑的白又白,吃了兩口後忽然有些乏力地?躺在沙發上,任由飯菜逐漸放涼。
胃部傳來的饑餓感很強烈, 他卻一點進食的意願都沒有,想想自?己工作上盡心盡責, 生活中很多事情卻處理得一團糟,因此比起?身體上的難受,精神上的匮乏才更叫他苦不堪言。
“白總,文件我.....”
陳特助吃飽喝足後就急急忙忙趕上來處理文件,生怕又見?到白又白的閻王臉。
他近段時間的工作效率簡直是令人發指,較之過去越發像是一臺沒有感情的機器,連帶着陳特助一起?含淚加班了好幾個晚上,約會計劃泡湯一次又一次。
這一進門沒看?到白又白坐在辦公椅上陳特助愣了下,轉頭發現他正一動?不動?地?躺在後邊的沙發上,小心髒差點就跳到了嗓子眼。
那冷冷清清的眼眸半耷拉着,明顯是尚未進入睡眠,但陳特助走過去的步伐仍是小心翼翼的。
把文件放在案幾上後,他瞥了眼幾乎就沒怎麽動?過的飯菜,心中有些許無奈。
真的很搞不懂有錢人都在想些什麽,明明就很舍不得,卻非要端着個架子不肯低頭。
現在茶不思飯不想的,也不知?道該不該罵一句活該。
配合着仇不得所提供的八卦,腦補了一堆東西的陳特助想轉身悄悄離開,結果白又白卻冷不丁開了口。
“中午千重月是不是在跟你?吃飯。”
随着話音落下,陳特助感覺後背瞬間有股陰風吹過,他步伐猛地?頓住,汗毛根根倒豎起?來,立即轉過身來滿臉嚴肅地?看?着白又白。
“千重月跟仇不得一起?吃飯,我陪仇不得吃飯。”
面色冷淡的白又白對這個回答沒什麽反應,意味不明地?應了聲後,又問了句。
“她有沒有問你?什麽。”
“或者,她表情看?起?來怎麽樣。”
對昨夜之事始終耿耿于懷的他摸了下一直不曾有特殊消息彈出來的手機,聲調漠然。
陳特助咽了下口水,他回憶了下千重月那副萬年不變的表情,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從?哪裏描述起?來。
他隐約能夠猜到白又白想要聽什麽,而他也不是不能夠編點好聽的,但萬一這後邊東窗事發亦或者倆人鬧翻了,第一個犧牲的無辜人絕對是他。
“她中午沒問什麽。”
“之前倒是有問過我,那個新來的生活助理如何。”
“想知?道她煮飯如何,知?不知?道您的生活習慣之類的。”
第三句是陳特助自?己加上去的,反正粗問細問都是問,只?要千重月的的确确關心過這件事就足夠了。
白又白聽到這話一直微微蹙起?的長眉似乎松開了些,面孔上那堆萬年不化?的積雪也終于消融了點。
他撐着身子坐起?來,周身不再圍繞着一場暴風雪,總算是天朗氣清了。
警報解除的陳特助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下一秒白又白卻又給他抛出了新難題。
“幫我把千重月叫過來。”
若非總裁直系下屬,總裁專屬的樓層很難輕易進出。
白又白之前一直拿這個當借口來為無動?于衷的千重月做解釋,現在他讓自?己最得力的下屬親自?去把她叫上來,已經算是一種無形中的低頭了。
他實在是很想在完全清醒的狀态下,去好好地?問清楚她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
只?要她別再這般若即若離且态度暧昧不清的,他好歹也能心甘情願再稍稍低一低頭。
但結果很遺憾的是,陳特助沒能成功把人帶來。
千重月拒絕的理由很簡單,純粹就是不想上來。
待在辦公室裏擺了無數個姿勢,想了無數個開場白的白又白,臉色肉眼可見?地?又陰沉下去。
他挂掉陳特助的電話,結束掉可有可無的午休,走上前繞着辦公桌走兩圈,等到心平氣和些了,才緩緩地?坐到位置上去,欲繼續用?公事來麻痹自?己。
可惜這一回最愛的工作也救不了他,白又白一拳頭砸在造價昂貴的定制辦公桌上,越想越氣越想越氣,形狀飽滿的胸膛起?伏不定。
“千重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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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月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地?陪漂亮妹妹們聊天。
新來的生活助理被?外派去買東西,路過前臺時頓了頓,沒忍住轉過身去找千重月。
她是個長得很秀氣可愛的女孩子,衣着打扮比先前的千重月還低調許多。
“姐姐我想問一下,你?之前都是怎麽在死人臉....不是,是怎麽在白總手底下熬過一個月的?”
“他要什麽我給什麽,卻天天一副我欠了他八百萬似的表情,他太難伺候,啊不是,太難琢磨了。”
小助理愁得頭都禿了,無比後悔當初被?工資迷了眼失了智。
另外兩個同事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齊刷刷扭頭看?向千重月。
“你?當初是怎麽過面試的?”
她沒有對小助理的抱怨發表什麽意見?,只?是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麽一句話。
小助理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傾身過來貼着千重月低低說話。
“我...我有點恐男。”
“聽說當總裁的生活助理不用?融入公司圈子,天天面對他一個男的我還算能接受。”
“結果死....白總這人就不多說了,秘書部居然五個都是男的!!男的!!”
表情有點扭曲的小助理微微洩露出幾分怨氣,但礙于大庭廣衆之下不好說太多,也只?能哀怨地?收斂。
千重月一臉的意料之中,白又白這麽一個死要面子的家夥,挑選助理的條件實在是不要太好猜。
她拍了拍小助理的腦袋,愛莫能助。
“嗚嗚嗚打工人好難,又想辭職又害怕被?開除嗚嗚嗚。”
“狗老板早飯午飯都不吃,晚飯也讓我不要做,長了張什麽嘴啊這麽挑剔嗚嗚嗚嗚.....”
小助理一邊抹眼淚一邊跟千重月告別,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公司。
三言兩語中聽到了一點信息的千重月,輕輕挑了下眉。
她拒絕去見?他的理由明面上是頭鐵不想見?,實際上是因為她大概能夠猜到白又白想要說些什麽鬼話。
無非是認為他們二人心意相通,暫時先保持一種不遠不近的暧昧關系,至于一直梗在他們之間的問題,則會暫時被?他選擇性忽視掉。
所謂一年兩年三年的考慮時間,都是空談。
等到越拖越久越難抉擇了,到時候白又白要吃的苦頭可就不像現在這般簡單了。
喜歡一步到位的千重月做事從?來不磨磨唧唧,所謂糾結痛苦的選擇,很多時候一念之間就已經有了結果,猶猶豫豫說不出口,多數是被?優柔寡斷的性子牽絆住了。
她看?着他掙紮,看?着他難受,看?着他一時之間改不了習慣手忙腳亂的樣子,也僅僅只?是看?着。
談戀愛要是放不下架子那還談個錘子,她堂堂一介魔尊都能洗手作羹湯,他小小一個總裁乖乖躺平又有何難?
思來想去做不到,說白了就是有點感情,但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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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鏡不才,做飯沒學會但學會了薅羊毛點外賣。
他狗腿地?為千重月捏了捏肩膀,外賣到了之後格外殷勤地?開盒布菜,雙手将?筷子遞給千重月。
“尊主,那啥,你?倆昨夜發生了點什麽,我發現白又白的幸福度升回去了耶!”
獨立成新個體的阿鏡無法共享千重月的意識,早上發現被?自?己嚯嚯掉的幸福值突然漲了回來,別提有多興奮了。
不用?再夾着尾巴做人的阿鏡,好了傷疤忘了疼,馬上就八卦起?千重月身上發生的事。
千重月把含着完整泡椒的牛蛙肉夾到他碗裏去,看?着他毫無意識地?連着飯一起?往嘴裏扒,微微一笑。
“想開了而已。”
還想多問兩句的阿鏡臉色猛地?蹿紅,一口滋味酸爽的飯含在嘴裏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他梗着脖子硬咽了下去,含淚灌了好幾口快樂水,才緩過勁兒來。
耳根子終于清淨了的千重月,吃飽後看?了眼今天的日期,發現再過一周她就可以?順利離職了。
早在被?調職的那一天,千重月就找人事提前一個月辦離職,也得虧白又白沒有對外表明她被?調職的原因,像極了失寵的她被?衆人貼上了可憐蟲的标簽。
人事也是非常爽快地?批準了她的申請,甚至沒有跟旁人多嘴,畢竟若是千重月真得罪了白又白,人事私下多嘴絕對會受牽連,因此她辭職一事壓根就沒啥人知?道。
盤算着自?主創業的千重月近來也沒閑着,靠着錢生錢有了點家底的她,成功踏出第一步只?是時間問題。
每個世界每個身份的肢體記憶她無法帶走,但留在腦子裏的東西她卻記得清清楚楚,也多虧了第二世的言左是個足夠聰明的老師,教會了她不少商業上的東西。
她電腦看?得正起?勁,手機忽然叮咚一聲彈出來新消息。
【陳特助:有興趣做個交易嗎老千?】
【白總鎮定劑:?】
【陳特助:是這樣,白總今天一整天都沒進食,我晚上給他叫餐他也不要】
【陳特助;他胃又開始疼了,現在都九點多了才剛要回家去,簡直有毒】
【陳特助:我出二百,你?給白總做個飯呗,他要是吃進去了,我就出三百!】
為了上司甘願獻出自?己血汗錢的陳特助非常令人感動?,千重月面無表情地?頂了頂腮幫。
【白總鎮定劑:成年人無法對自?己的身體負責,那是他自?己的事】
【陳特助:我出三百五!】
【白總鎮定劑:你?這樣會把人慣壞】
【陳特助:我出四百!】
【白總鎮定劑:我晚上沒空】
【陳特助:五百!五百不能再多了!!】
【白總鎮定劑:成交】
一盤醋溜土豆絲換五百塊,這買賣不虧。
不顧陳特助事後狂發消息試圖殺價的行?為,千重月騎上新買的小毛驢,一路朝着白又白的大別墅出發。
走過黑森森的前院後,千重月心裏有點不确定她的指紋有沒有被?删掉。
但這一點兒顧慮從?她站在大門前起?就打消了,因為門壓根就沒有被?關上。
入門玄關一片昏黃,地?上淩亂地?擺着兩雙鞋子。
一雙花裏胡哨的男士皮鞋,一雙是紅得熱烈的高跟鞋。
千重月垂眸那瞬鳳眼不自?覺地?眯起?,她扭了扭脖子,擡腳大步往客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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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有人。
看?着落地?窗透出來的光亮,白又白如是想到。
他進玄關後看?到兩雙完全陌生的鞋子,心中就逐漸生出了些許不太好的預感。
白又白踩着鞋子一路走進去,先是看?到了茶幾上散亂在四處的肮髒煙灰,整潔的淺灰色沙發上還殘留着兩道淺淺的凹陷,甚至有已經完全滲透進去的可疑水漬殘留在上面。
大腦驟然彈出的保護機制讓他不要再接着往下想,可以?的話,最好先離開這裏。
可白又白像是着了魔一般,一邊猜疑着對方的行?動?軌跡,一邊走了過去。
随着映入眼簾的陌生物?品越來越多,他的猜測逐一被?核實,空氣中是女人身上那甜膩的香水味,地?上是殘缺不全的輕薄衣物?。
穿在外面的,穿在裏面的,挂在樓梯扶手上的腰帶,皺成一團踢在花瓶旁的西裝褲。
白又白甚至不用?走上樓去确認,輕輕松松就能夠猜出對方在做什麽。
他那個可悲又可恨的父親。
随時随地?發情的父親。
踏入多年未見?的兒子的家中,半點等待的耐心都沒有,急不可耐地?就帶着女人來歡好。
白又白站在樓梯口踉跄了兩步,耳旁已經開始産生幻聽,激烈的纏綿聲不斷折磨着他的神經。
年幼時踏入家門的那一幕幕似乎又重現在眼前,毫無下限不知?廉恥的作為,那對令人作嘔的父母赤條條的身體,一人一間卧室帶着不一樣的人,大開房門比賽着高亢的吟叫聲。
放學歸來的他就傻傻地?站在走廊上,将?這一切盡收眼底,最後變成了多年的心魔再難纾解。
白又白痛苦地?轉過身,試圖逃離這肮髒的一切。
他對男歡女愛的厭惡之情至此到達了一個新的高度,這些年靠着心理治療本以?為可以?逐漸放下,可一旦情景再現,故意視而不見?的陰影就再度破開枷鎖卷土重來。
可白又白走了兩步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目光倏地?凝滞,難以?置信地?看?向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千重月。
“......”
暫時不明所以?的千重月對上白又白一言難盡的眼神,微微愣了下。
她不顧白又白焦急又悲傷的阻攔,堅持繞過客廳來到他的面前,終于将?掩藏在背後的一片狼藉納入眼中。
不知?道該從?何解釋的白又白張了張嘴,可話還沒來得及說,眼淚卻先一步湧了出來。
藏匿在深處的秘密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暴露,太多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惶恐的他失了所有理智。
千重月知?道他的秘密,卻不知?這個秘密是因何而起?。
眼下看?看?着男男女女的衣服散亂一地?,冷靜果決的他卻對擅自?闖入家門的人無可奈何,甚至像一只?焦慮的無頭蒼蠅般急得團團轉。
樓上的人究竟是誰,千重月心中大約有數了。
而他此前經歷過什麽,她大概也能猜出了幾分來。
“你?為,你?為什麽會來.....”
白又白哽咽得厲害,情緒一激動?就很難表述出完整的話來。
他的理智告訴他千重月目前為止還什麽都不知?道,只?要冷靜下來讓她離開就好。
可他卻莫名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身體還先一步産生不可抗拒的變化?,硬生生将?自?己最難堪的一面展露出來。
千重月抽出紙巾給他擦了擦流個不停的眼淚,抿着唇辨不清神情好壞。
白又白在她溫柔的安撫中漸漸平息下來,始終沒有忘記要帶她趕緊離開這裏。
可是人好奇怪,對方安靜的時候你?能夠自?己慢慢緩和,對方一旦溫聲開口,你?眼淚就唰一下又掉下來。
“別哭了,有什麽讓你?為難的事都可以?告訴我。”
“我去替你?解決掉。”
看?着平日裏高傲矜貴的人默不吭聲地?流淚,千重月一時間裏還怪心疼的。
她指腹輕輕摩挲着白又白濕潤的眼尾,想要讓他情緒平複下來。
不料話一出口,白又白心中的委屈頃刻間像開閘洩洪,嘩啦啦全都狂湧出來。
他撇開頭将?一滴眼淚甩在千重月的手背上,燙得人心尖直顫。
“好了自?己把淚眼擦一擦,站在這裏等我一下。”
“陌生人闖進門來都能給吓哭,看?你?這點出息。”
沒等白又白反應過來,千重月大步流星走上樓去,打開不斷傳來污言穢語的房門,大大咧咧闖進去。
女人刺耳的尖叫和男人憤怒的斥罵聲齊齊響起?,但很快就逐漸消失,變得安靜如雞。
頭發淩亂的女人裹着僅有的衣料慌慌忙忙下樓,一擡頭對上一雙猩紅冰冷的眼眸,吓得又是一聲尖叫。
白又白冷漠地?注視着她,看?着她跌跌撞撞地?逃離這裏,連鞋都忘了帶走。
又一道腳步聲響起?,他做好心理準備迎接他那位喪心病狂的父親,一擡頭卻愣住了。
千重月拿床單把中年男人裹得像一坨垃圾一樣,直接拽着一個角将?人往樓下拖。
中年男人在樓梯上磕磕碰碰,憋屈的痛呼聲不斷響起?,滑稽又愚蠢。
白又白看?着名義上的父親被?千重月如此對待,臉上沒有半分變化?,一絲漣漪都沒有蕩開。
直到這個男人睜開渾濁的雙眼,直白地?朝他看?來。
“幾年不見?你?小子出息了啊,連你?老子都敢動?。”
“明天就給我把這女的開了,什麽東西敢打擾我的好事。”
自?知?理虧的白父不敢多加生事,只?能将?怒火一股腦發洩在千重月身上。
千重月沒理他,只?是雙手環胸安靜地?站在一旁。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白又白也不想再提起?那惡心的事情,只?想盡快趕走眼前人。
白父聞言誇張地?笑了笑,裹着床單坐在地?上擡起?頭,表情意味深長。
“你?是我兒子,老子一定得有事才能來找你??”
“你?出來自?立門戶也有幾年了,一次家都不回,你?個不孝子。”
“你?那二兩肉的事情解決好了沒啊?屁大點事就心理出問題。”
“能不能學學我跟你?媽,想玩就玩想幹就幹,多自?在做潇灑。”
“就你?小子一天天屁事多,不就看?見?我跟你?媽——”
白父話說着說着越來越過火,短短幾句話幾乎已經将?白又白的秘密都說盡了。
白又白的臉色一點點陰沉下去,森冷的眼神幾乎像是在看?仇人。
“閉嘴,滾出去!”
“不要再踏進我的家門,下一次我絕對會報警!”
他及時打斷掉白父的話,餘光掃過面不改色的千重月,理智已經游走在喪失的邊緣了。
多吃了幾年飯的白父一下子就聞出味兒來,他咧開一口泛黃的牙,表情有些許猥瑣。
“之前我說這些你?不是一臉無所謂,今天怎麽這麽激動??”
“旁邊這個難道不是你?下屬,而是你?喜歡的人?”
“我說呢,以?前都只?會乖乖等着我完事,今天膽子倒是肥了,原來有人撐腰啊。”
“那你?有沒有告訴她你?性無能啊?對女人完全沒感覺。”
“也順便好好跟她說一說,你?性無能的原因是什麽。”
“一看?你?這樣就知?道不敢說,讓老子發發善心來幫幫你?。”
“小姑娘我跟你?說啊,我這兒子性無能是因為小時候偷看?爸爸媽媽在房間裏運動?——”
白父肆無忌憚地?将?自?己做過的事大聲說出來,神經質地?嘲笑着自?家兒子的無能。
他像是一只?沒有人類道德底線的禽獸,所作所為皆出自?于獸性,而非人性。
白又白腦子一片嗡鳴,大聲制止無效之後,他表情麻木地?看?着白父将?一切都說出來。
專家說百善孝為先,所以?無論父母做的事情有多過火,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完全斷絕關系,甚至是報複回去。
如今年幼的荒唐事被?白父如此光明正大地?翻出來,還在千重月面前惡狠狠地?戳他痛處,将?他當成一條可以?供人取樂的狗一般,期待他失控發狂露出醜态。
他對父母的百般容忍和退讓成了一種笑話,他在千重月跟前的驕傲跟矜持也成了一種笑話。
人為何能如此,人為何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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