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冒犯
燕歌行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冷別賦将人扶着躺下時,卻他一扯,跌進了滿身酒氣的人懷中。燕歌行突然翻身,将他壓在了身下,四眼相對,燕歌行的眼神晦暗不明,一抹幽藍看不清他所想。
修道多年,不曾有過的異樣情感忽然湧上心頭,冷別賦覺得自己也醉了,明明不曾飲酒。燕歌行用力的抱着他,勒得冷別賦生疼,心,卻在不知不覺間,越跳越快,那一瞬間,仿佛天地靜止,只餘相擁的兩人,心跳如雷。
燕歌行的鼻息打在他的耳畔,鼻間是醉人的酒香,未免傷到燕歌行,冷別賦不敢用力,他輕輕掙了掙卻沒掙開:“燕歌行,你醉了,快放開我。”燕歌行将他抱得更緊,醉眼迷蒙的呢喃:“不要離開我。”
驀然,唇上傳來一點溫熱,冷別賦瞪大眼,一時愣在當場,燕歌行卻得寸進尺再度傾身吻了上來。冷別賦回神,眼疾手快的一把推開他:“你發什麽酒瘋?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妻子!”
一聲怒吼,全無形象,冷別賦的臉紅着,心卻冷了,方才那個吻,擾亂了他所有的思緒。燕歌行卻輕笑一聲,再度抱住他:“我知道,你是,冷別賦,我知道是你。”他呢喃着睡了過去,徒留呆愣的人靜立,心中一片狂瀾。
睡着的人似乎一無所覺,不知過了多久,呆愣的人才回過神來,他嗤笑一聲,擦了擦嘴角:“你根本不知道!”
翌日,天光大亮時,冷別賦背對着燕歌行,席地而坐,燕歌行伸了個懶腰,熟稔的打趣他:“你徹夜未眠,是裝什麽深沉?”冷別賦起身,冷着臉看向他:“你昨日醉了,徹底醉了!”
燕歌行有些不解的撓撓頭:“我每天都醉,你今日這麽生氣做什麽?”“我沒有生氣!”“胡說,你看你的臉,都鼓成金魚了。”“燕歌行!”“好了好了,我昨晚喝得太多了,沒說什麽冒犯你的話吧?”
冷別賦怔了怔,而後別開眼:“沒有,你醉得像頭豬,什麽都沒說,什麽也沒做。”他垂眸斂下紛亂的思緒,再擡眼,神色如常:“你的酒醒了,我先回獨照松月,這幾日的賬,你讓老板先記着。”
燕歌行偏頭:“你有事?”“我與倦收天戰未完,這是我與他的約定。”“需要去幾天嗎?”冷別賦忽然沒來由的暴躁起來:“你又不知道!”燕歌行愣了愣,而後讪讪笑道:“好好好,慢走,不送。”
“你是對我有信心,還是對你贈我的劍有信心,不拜托我用俠霧擊敗他嗎?”“如果我在陵北富野店喝醉了,你要記得拖我回來。”“我一點也不想再看到你的醉樣!”他揚長而去,燕歌行卻放下了手中的酒壇,“我不是故意的。”
他記得,他記得很清楚,唇上的溫熱,懷中的冷香,只是他不能,也不敢說出口。他是一個背負着過去罪惡的人,他不配再得到幸福,而冷別賦很好,好到他不敢有任何想法。
也許是他真的喝得太醉了,那時,相纏的呼吸,鼻尖的冷香,如同蠱惑,他像着了魔,情不自禁。也罷,就讓那個吻,成為一個不可言說的秘密,從此他依舊,只是好友。
日月再争鋒,約定輸了人要應允對方一個不違背正道争議的要求,倦收天卻突生異樣,一招之差敗于他手,冷別賦收劍:“陵北富野店,在那裏可以找到我,等你了了心中牽挂之事,再來也可,請。”
他一路神思沉沉回到獨照松月,懷簫看出他的異樣:“怎麽了?魂不守舍的。”冷別賦搖頭:“無事。”那晚的事,時時憶起,明明只是個意外,偏偏卻上了心。也許是從這時起,他的心,也漸漸有了變化,卻不自知。
冷別賦雖修道不斷情,卻一直不曾有過姻緣之情,所以他對此尚一片空白,在自我強調數次只是意外後,終于将那個吻,深藏于心。一個不通情/ 事,一個有意忘卻,兩人像達成了什麽默契一般,還是将友情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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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燕歌行仍是日日喝得爛醉,自那日後,他無時無刻不想一直醉着,誰知因緣際會下意外結識了劍鬼。同為愛好喝酒之人,兩人惺惺相惜,快速的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
所以當冷別賦整理好心情,準備到陵北富野店等倦收天,看見有人與燕歌行拼酒,欠下遠超平日的酒錢時,儒雅的人眉頭一跳。他輕嘆一聲按下沒來由的暴躁,将錢袋一扔,燕歌行頭也未回,斂下異樣情緒,對劍鬼笑道:“我的金主來了。”
小二異常熱情的迎了上去:“冷大爺,你今天來得特別早,還背着這口劍,真是太适合你了。”冷別賦腳步微頓,不着痕跡的瞥了一眼笑得沒心沒肺的人,“老規矩,他的酒錢我來付。”
燕歌行得寸進尺的指指眨巴着眼的劍鬼:“那他的那份呢?”劍鬼可拎兮兮的望着他,冷別賦敗下陣來:“別用那種醉蒙蒙的又充滿期待的眼神看着我,算了,今天都算我的。”
燕歌行拍了拍劍鬼的臉:“劍鬼,你今天不用洗碗了。”劍鬼面帶羨慕:“薩,這樣的金主要上哪去找啊?你也介紹一個給我啊!”燕歌行看了眼那抹月白冷影,眼神柔和,帶着不自覺的幾分驕傲和炫耀:“僅此一位,別無分號。”
劍鬼雖然大咧,其實有時心思還算細致,他看得出燕歌行與付錢之人關系匪淺,但看燕歌行的眼神,不難看出他對那人十分的看重,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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